第6章 第六章
師小茗咬了咬唇,可憐兮兮的看了段穗一眼:“段師姐,你真的就那么討厭我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烏黑的睫羽垂落,看起來無害極了。
真是奇了怪,本以為師小茗會像以往那般狠狠的瞪著她,這個時候卻一副怕了她的模樣,甚至還有些討好。
段穗以為她這是示了弱,更加囂張,居高臨下的湊近她的耳朵:“對啊,你這小狐貍精是什么貨色,我還用重新和你說一遍么?”
而面對段穗突如其來的靠近,師小茗紅了臉,急急地往后退,后背撞在了墻上,疼的輕喊了一聲。
額前的碎發散了些許,乖巧的貼在了白皙的臉龐,柳眉輕輕蹙著,我見猶憐。
段穗正準備諷刺,誰知道師小茗忽然低著頭:“我我不知道段穗師姐為什么討厭我但段穗師姐長得比我好看多了,從我第一天到凌云派開始,我就一直坐在背后偷偷看你段師姐我真的很想認識你,想你能對我溫溫柔柔的笑,叫我一句小茗”
“但是我又覺得自己不配,段師姐你真的太好了,身邊總是圍繞著那么多優秀的人,和你相比,我就像一顆暗淡無光的珠子一般,就連與你有一絲身體接觸,你都會因為我蒙表面的光輝。”
“還有上次我的衣裳不知道被誰弄臟了,反倒是你第一個出現在了那里,將我那衣裳剪爛段師姐,我知道的,那衣裳都臭了,你是不想委屈我穿那樣的衣服,心疼我對不對?”
一聽這話,段穗口中難聽的話一下就說不出來了。
這師小茗是傻子嗎?當初她剪爛師小茗的衣服就是想讓她難堪,怎么就變成心疼她了?
還有,雖然她夸了他,嗯夸的也算真心實意,但她勾引殷師兄就是不對!
“師小茗,你別以為”
然而話還沒說完。
“切磋開始了,趕緊跟著我去修煉的場地!”木長老在外邊喊道。
師小茗害羞的看了段穗一眼,走到門口回頭看她:“段師姐,你昨日那般同我說話,是不是得知殷師兄與我結為道侶了,擔心他對我不好,才這么說的?我能理解你的苦心,但是既然嫁給夫君哥哥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我也沒得選。”
段穗面色一冷,這師小茗是在這故意說這番話諷刺她吧?
可她方才雙眼彎彎,笑得干凈,說這番話的神色也是格外的認真,就好像小心翼翼的捧出自己懷中跳動的真心,毫無保留的獻給自己。
這么一看,師小茗其實也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子。
不不不!
段穗忽然清醒了過來,師小茗這不就是狐媚子?而她方才都差點著了道,殷師兄就更別說了,所以自己待會切磋的時候一定要她好看!
可千萬不能叫她騙了!
門外。
師小茗一頭撞進了某個人的懷里,鼻間充斥著他身上冷冽的清香,讓人心神寧靜。
不用抬頭,嗅著味道,她也知道是誰。
見師小茗怔愣著沒說話,他慢條斯理的推開她,轉身:“走了。”
師小茗跟了上去,想牽他袖中的食指,卻被他冷淡的躲過。
“哎呀,夫君哥哥你就是傲嬌,不牽就不牽吧,反正別人也知道我們感情有多么的好!”
殷擇胥瞥了她一眼:“你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好開心的。”
“一點小傷就疼成那副模樣,便是一下天雷鞭,你就皮開肉綻了,也不知道會哭成什么樣。”說這話時,他嘴角噙著淡淡的諷意。
師小茗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夫君哥哥你說的對呀,所以我才要在這一個月里珍惜與你相處的時間。本來就沒有多久時間活了,那這一個月就要和你多做一些事啊比如有個骨肉啥的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還能雙修呢。”
“昨夜我可翻了典籍,每日親親也能促進道侶間修為的融合,可以讓兩個人的修為同時提高呢。”
師小茗忽然靠近他,伸手攀上他的心口,在上邊畫著圈圈:“夫君哥哥,我要是死了,沒人記得我,那多難過呀。”
“夫君哥哥還沒和別人接過吻,如果初吻被我奪走了,是不是以后在和別的女人接吻修煉時,會想起我呢?”
“可惜那個時候呀,師小茗死了,你便是想親也親不到啦。”
說完這些,她靜靜地看著他,想看看他的反應。
殷擇胥面色不改,垂眸看向她,漫不經心地抓向她攀在他胸口的手,忽然帶了絲嘲諷的笑意。
“第一,你死后有沒有人記得你與我無關。”
“第二,我不會喜歡任何人,亦不會愛上任何人。”
“第三,我更不想知道你是誰。”
他本以為這樣說,師小茗能知難而退,沒想到師小茗下一秒單手攬住他的腰,雙眼彎彎:“夫君哥哥,撒謊可不好哦。”
師小茗用被殷擇胥抓住的手摩挲著他的手指,忽然仰頭將耳朵貼向他的心口,吃吃地笑著:“夫君哥哥你聽,你心跳得好快。”
不過下一秒,她松開了手,緩緩地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往修煉場地跑去。
這懷中片刻的空蕩,令殷擇胥一怔,緩緩抬眼,追隨著她的背影看去。
忽然之間,師小茗回了頭,定定的看著殷擇胥,一字一頓道:“夫君哥哥,如果我死的那個時候,能看到你掉眼淚就好了。”
她一笑:“那說明夫君哥哥也是個會為我難過的人。”
“夫君哥哥呀,喜歡我,喜歡師小茗。”
修煉場地。
師小茗擦了擦汗,找了塊陰涼地藏了起來。
演小白花可太痛苦了呀,她真想就地變成咸魚躺在地上連撲棱都不撲棱了!
不過自己待會還要和段穗切磋,這可怎么辦呢。
“師叔你好壞”
“吱吱師叔這不是壞,師叔這是愛你”
師小茗:???
老天爺啥意思啊?
搞半天她在這里演悲情女配,別人就在快意瀟灑是吧?
愛愛愛,愛你個大頭鬼!
遠處的殷擇胥只是淡淡的一掃,便看見師小茗氣鼓鼓地蹲在樹后邊,小臉皺得可緊,嘴巴撅得都能掛油壺了。
通過法術,殷擇胥眉頭一皺,因為他也看到了樹旁親熱的陳端方師叔與柳吱吱師妹。
幾秒間,他便大致了解了情形。
殷擇胥神情微妙,聯想方才的對話,所以,她這是嫉妒了?
他移開視線,手指輕攥,即便如此,那又與他何干。
他這一世,早就不為自己而活,何談情愛。
好不容易等到切磋,師小茗在一堆武器中看了許久,拿起了看起來好像會好用一點的玲瓏錘。
然而站在比武擂臺上后,師小茗發現對面站了兩個人。
一個人是段穗,另一個是前不久剛見過的師清意。
段穗見她驚訝,抱胸笑道:“本次切磋可是由兩個人一起的,師小茗,你不會還沒找到和我打的同伴吧?哎呀,你就算找了也沒什么勝算的,畢竟清意師姐的修為很高要不你認輸吧,之后找個時間給我下跪磕頭,我就原諒你。”
師小茗往擂臺下看去,所有人都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她。
“哈哈,這下師小茗要出丑了!誰不知道師小茗在我們這人緣極差,連個朋友都沒有,誰會幫她啊!”
“可不是嘛,哈哈,期待這狐貍精被摁在地上羞辱哦!我倒要看看這般出丑之后,還有沒有弟子瞎了眼會與她勾搭上。”
聽到這些閑言碎語,柳吱吱握拳。
小茗根本不像她們說的這樣
想到這,她下定決心,準備走上擂臺,當師小茗的同伴。
“吱吱。”
陳端方忽然攔住她:“你看。”
柳吱吱抬頭,看見一身深黑色的殷擇胥走上了擂臺。
師小茗看著他,忽然道:“夫君哥哥,你怎么來啦?”
殷擇胥走到她身邊,垂眼:“我不是幫你,我只是幫我自己。”
師小茗明白殷擇胥的意思,畢竟他是溫柔人設,肯定不會放任她被這般羞辱的,當她的同伴也是情理之中。
但這并不妨礙她說接下來的話:“夫君哥哥,我好像只有你了。”
殷擇胥像是沒聽到般的微微抬眼,朝著對面兩人淡淡道:“我來和你們切磋。”
而此時的師清意和段穗面色大變。
如果實力強大的殷師兄也參與這場切磋,那么這場切磋就變得毫無意義。
但木長老說了規矩了,一旦上了擂臺,必須分出勝負,否則不得離開。
眼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開始吧。”師小茗舉著手上的玲瓏錘微微笑道。
段穗咬了咬牙,拔劍向著師小茗而去。
誰知周遭似乎有藍白的水紋波動,段穗根本連師小茗的身都近不了。
另一邊,師清意手中變換出幾十根冰錐,卻連殷擇胥一根青絲都未曾碰到,便活生生的化為了齏粉。
沒有繼續比下去的必要了。
一秒。
這場切磋僅僅花了一秒的時間就毫無懸念的結束了。
如果換其他幾位長老的首席弟子來,這場切磋就會變得很精彩,可對手僅僅是師清意與段穗,那便是毫無懸念的碾壓。
身為裁判的木長老也只能抽了抽眼角,很不耐煩的宣告師小茗贏了。
此刻的師小茗故意看向面色陰沉的的段穗和師清意,微微一笑,很是無辜。
然而就在師小茗下擂臺的時候,一道響亮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
隨之傳來的還有臉上火辣辣的疼。
因這力道,師小茗直接摔倒在了臺階上,腳踝也因為碰到冷硬的臺階崴了。
不僅如此,她的青絲散亂,臉上也是一道重重的紅印。
“你這下賤貨色,敢讓小意下不來臺,我今天就要你死在這里!”
老婦人手叉腰,面容扭曲,一副惡煞模樣。
“你不過是你姐姐用完不要的東西,憑什么和她爭?”
這次不是裝的,師小茗真被打出了淚花。
說實話,她從來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眼淚模糊了她的眼,她強撐著站起來,腳踝處鉆心的疼。
“是,所以,你當初為什么要生下我呢?為什么不在我剛出生,將我心給姐姐后就立刻將我掐死呢?”
“你這畜生,我都說了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講,你現在捅出來,就是要你姐姐的命!”
說著,老婦人眼見著又要沖上來給她一耳光,想將她活生生弄死。
“夠了。”
殷擇胥原本已經下了臺階,卻又從臺階下緩步而來。
他的雙眼仍如往常般淡漠,卻也終究不像是千年不化的冰一樣了。
只是殷擇胥這身衣服太黑了,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疏離。
師小茗比以往更能體會到,他身上背負的,是比這黑色更為沉重的用這一輩子都難以釋懷的血海深仇。
“腳崴了?”他淡淡問道,漆黑的雙眸靜靜地看著她。
師小茗一頓,正準備回答,發現自己直接被殷擇胥背了起來。
“夫君哥哥?”
“說,什么事。”
“沒”
殷擇胥竟然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背著她走到木長老面前。
“木長老,剛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既然切磋結束了,那我便帶她回去。”殷擇胥看著木長老說道。
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
“原來師小茗以前這么慘啊她娘親生她就是為了給她姐姐師清意換心一家人心里根本就沒有師小茗半分。”
“我我也覺得是小茗挺慘的,而且她現在這個模樣也挺可憐的,或許是我以前誤會師小茗了?”
于一片嘈雜的議論聲中,木長老神色復雜的看了師小茗一眼,又看了那老婦人一眼,隨后揮了揮袖:“你們走吧。”
老婦人卻不干了,瞪大了眼睛:“你這小賤蹄子!今天你敢走!”
師小茗擦了擦眼淚,在他背上回頭看著老婦人,笑了:“我今天就是敢走,我也絕不會再回來,你除了給我生命,根本就不配當我的母親!”
老婦人臉都漲紅了:“那你就等著吧!小意會比你過得好一萬倍!你永遠就是個配角,襯小意這朵紅花的綠葉!”
師小茗忽然覺得有些沒意思,回頭攬著殷擇胥的脖子,不再看她,悶悶道:“好,我等著。”
等兩人說完,殷擇胥帶著她離開了。
一路上,他靜靜地聽著她細碎的抽噎聲,始終沒有開口。
就在這時,師小茗忽然蹭了蹭他的脖子,沙啞著聲音道:“夫君哥哥,我再也不想要回那顆從我身體里挖出去的心了。她們憑什么不喜歡我?憑什么我永遠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夫君哥哥,我也不要他們了,我只要你。”
“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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