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雖然到目前為止凌萱還沒弄清楚這個游戲面板一樣的東西是什么玩意,但直覺告訴她,這恐怕是她所特有的、可以完全信任的、最好不要顯露于人前的——寶貝。
現在的情況著實復雜。
首先,她失憶了,失憶的原因是什么?又為什么會以那樣的姿態躺在這個看起來有點身份的男人家門口?她失憶前的身份是什么?和眼前明顯認識她的二人有什么關系?
還有不合常理的引導箭頭,不合常理的游戲面板,怪異的女人、怪異的信息、怪異的任務……
凌萱松開鉗制程歡的手,頭疼之余又在心中生出點隱秘的興奮。她幫忙把程歡一番動作下又披散開的頭發攏到耳朵后面,聲音格外輕柔,“安靜點寶貝,否則我不介意廢了你。”
程歡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嘴里咕噥著什么,凌萱湊耳過去,終于聽清楚她的話——
程歡:“她好無情~我好喜歡~”
凌萱:……
程歡:“外表小白花,內心大魔王,愛了愛了。”
凌萱:……
凌萱嚴重懷疑那男的說“她平時不接觸刺激源,表現得還挺正常”是在胡謅。
“嘖,還想不想好了?”凌萱把人提溜起來,安置在旁邊的椅子上——從這個角度看不見房間里的任意一扇門。她還順手把二人的頭發都盤了起來,分別用一根筷子固定住。
凌萱看向旁邊快要抱在一起的兩個男人,眉眼間帶著些許不耐。“咱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意思是,你們介紹一下自己,也介紹一下我。”
慕容紳、周助理:……[抱緊彼此]女人都好可怕。
剛才許凌萱收拾女魔頭的那股利索勁深深刻進了慕容紳的腦海里,他想到那套侮辱智商的失憶說辭,心累的吩咐周助理去答復她。
周助理腦子現在也有點短路,他干巴巴地照著念了幾段網上查到的資料,又比照著營銷軟文的模板把慕容紳從上到下吹捧了一番。
慕容紳這個狗日的,別人當面把他吹捧成這樣竟然也沒有半點尷尬,一看就是聽習慣了。
周助理講到自己的時候,只簡單說他是慕容紳的助理,姓周。
“助理?那你倆在門口撞上的時候為什么是那副樣子?”凌萱微微瞇起眼,直覺這里面有古怪。
“哪副樣子?”一直安分坐著的程歡突然插話。
“呃……理直氣不壯的吧。”
“……”這詞用得好精準哦。周助理冷汗瞬間就下來了,打著磕巴轉移話題:“咳咳,咱們還是先說說許小姐你吧。”
許凌萱不怎么在外露面,周助理也是在慕容紳叫出名字后才把人認出來的,現在也只能講出一些有待拷證的傳言。
“都說您性格比較——隨遇而安,從來不會和那些喜歡逞口舌之快的人一般計較,這叫什么,大氣!”周助理豎起大拇指。
“嗤,是軟弱可欺吧。”程歡可沒那么多顧慮,她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憔悴不堪的面相也掩蓋不住眼底的興奮,“妹妹你真的失憶了?這失憶難道能改變人的個性?”
慕容紳不知道名媛交際圈的那些事,她程歡可不一樣,叛逆期的時候還專門去“嬌妻會”臥底過呢。
(嬌妻會,是一群不參與繼承權爭奪、已經或預備拿來聯姻的二代們組成的,成員有男有女,深諳悅人之術,日常話題都是美容妝造,奢侈名牌,流言八卦以及二胎三胎。)
程歡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凌萱,一個人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自卑感是無法遮掩的,她可不覺得自己從前對許凌萱的判斷會產生這么大的偏差。
其實凌萱也察覺到了一絲違和,不管是真可憐還是裝可憐,自己,不該是這樣才對啊……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在癥狀出現之前,在連續的噩夢之前,到底發生了?是什么讓你開始安排后路?”凌萱沒理會她的好奇和試探,把重心拉回到任務上,她還記得慕容紳說兩個多月前是程歡主動來找他的。
聽見這些問題,程歡臉上的漫不經心緩緩收了起來,“我,簽下了一個保證書。那東西……很邪門。”她說到這里,竟然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軟弱。
程歡自認為不是一個心理脆弱的人,曾經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更是給了她“毫無敬畏之心”的評價,她當時十一二歲,已經有了些見識,從自己外公和周圍人恭敬的態度知道這人說話頗有分量,于是面上露出了委屈和不知所措,心底里卻十分不屑。
——一個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語言擁有力量就應該慎用,否則怎配稱之為有德。
不過說實話,這個評價給得挺貼切,她從小到大鮮少品嘗過恐懼的滋味。
往她爹的飯菜里放使其過敏的桃毛時沒怕過,在對方喝的酩酊大醉走路不穩時把家里的樓梯擦得油光水滑時沒怕過,更別說遭遇綁架時卡著無限自衛權反殺綁匪,把想要馴化她前男友反向pua到自殘自傷……
她從未懼怕過人性的黑暗,并總是能夠游刃有余地駕馭它,悠然生活在在各種不壞好意的人的算計包圍中,成為更惡的存在。
因此,一開始發現交往的小男友性格中的極端和偏執時,程歡并沒有當回事。
這種刀尖上舔血的感覺帶給她別樣的刺激,程歡把對方的掙扎、猶豫、恐懼、憤恨和無力感當作品味生活的佐料。
大概兩個多月前,跟她鬧了好一陣脾氣的小男友突然變得乖巧柔順,鬧脾氣的緣由程歡不記得了,左不過是一些乘風吃醋的小事,正趕上她那陣有正事要忙,索性直接把人晾著。
這次“復寵”之后,小男友沒多久就恢復了以前的作態,又作又鬧讓她很是厭煩。一天他竟然拿了張紙,吵著鬧著讓她簽字,說如果她不簽自己就從陽臺上跳下去,就拖著她同歸于盡。
程歡那天也是有點疏忽,保鏢早早打發走了,她不敢跟一個精神不穩定的人硬碰硬,只好妥協地接過筆,同時徹底失去了最后一點興味,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趕緊把人處理干凈。
這張紙像是從記事本上臨時撕下來的,邊緣還帶著參差的鋸齒,上面寫著一行字:
程歡會愛xx一輩子,如有違反,將奉獻吾身為器。
在受到精英教育的程歡看來,這行字寫得挺難看,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墨水,字體呈現紅褐色。程歡微微湊近,聞到那絲腥氣時心中就有了答案。
她雖然有點膈應,但到底是沒什么忌諱的,瞧見小男友一副隨時發瘋的樣子還是決定先簽字,暫且把人安撫住。
敢這么威脅她,等聯系好精神病院,這人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程歡一邊簽名一邊想著,然而當最后一筆結束的那刻,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直覺裹住了她的心臟。她感到前額開始發燙,好像有什么真的進入了她的身體……
“從那天之后我就開始精神不濟了,到后面開始做夢,開始變得不正常。”自從她第一次“犯病”,看見周圍人眼中的驚疑和恐懼,她就知道事情麻煩了。
一個樹敵眾多、財富驚人的人,一旦被認定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將會是怎樣的噩夢?程歡雖然喜歡作死,但還不至于真找死,她迅速給自己安排了后路。
程歡雙手捂著臉,“我意識清醒時找過醫生,甚至請過和尚,道士,甚至神婆一類的,慕容紳這兩個月也找了不少人,沒用的,都沒用……”
“你那個男朋友呢?”凌萱覺得此人是關鍵。
“他死了。”程歡眼神幽幽,略顯嘶啞的聲音讓眾人脊背發涼。“就在我簽完字的那一刻,當場暴斃。”她又繼續道,“那張紙也燒了,就剩下這么一角。”
當時她感到前額發燙后便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無意識狀態,等緩過勁兒來,意識到剛才簽的字絕對有鬼時,那玩意已經在她眼皮子底下燒了一半了,程歡也是好不容易搶救下來這一角。
慕容紳把一個塑封袋子遞過來,“我找人檢測過,這個上面的字跡確實是血液,確定來自她那個小男友,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了。筆也是平常的鋼筆。”
【檢測到一絲“誓言之咒”,是否吸收】
面板上新出現的提示吸引了凌萱的注意。她不動聲色的把東西接過來,裝出一副看得入神的樣子,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手指翻飛。
在面板上找到畫著搜索圖標的輸入框,打出:誓言之咒
【——以立誓的決心,成為纏身的詛咒】
【材料:生長在空無止境邊界的“一諾千金”草,上善·水,任一具備所需能力的生物】
【原理:一諾千金·草研磨成粉末,與上善·水勾兌后飲下,可以短暫獲得使誓言(書面、口頭)被法則覺察的能力】
【三方參與者:a寫下/說出誓言的人,b誓言的實踐者,c誓言的守護者】
【使用流程:a飲下浸有一諾千金·草粉末的上善·水,向c祈愿,確定誓言的內容→b確認遵守(簽字/畫押/口頭承認)→a以自身姓名為祭,困鎖c為守護者】
(小男友相當于a,他寫下了書面誓言:“程歡會愛xx一輩子,如有違反,將奉獻吾身為器”;程歡相當于b,簽下名字就要遵守誓言;夢蟲是c,是誓言的守護者,程歡違反誓言后,c根據誓言內容占據了她的身體)
慕容紳見凌萱久久凝視著塑封袋子里的東西,一副被嚇到呆愣的模樣,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樣的表現才正常,但心中還是涌上一股淡淡的失望。
他苦笑一聲,自己大概是真的扛不住了吧,想盡各種辦法都理不出頭緒的事,竟然以為偶然遇到一個人就能恰好解決問題。
就在他強忍著失落和憤懣,略顯粗暴地把東西從凌萱手中抽走時,“被嚇傻”的凌萱“嚯”地站了起來,反手把東西拍到慕容紳懷里,然后對著程歡俯下身去。
慕容紳:?
程歡:?捂臉的手緩緩遮住了嘴巴。
【已選擇“吸收”】
在凌萱的視線中,一縷青灰色的煙霧從程歡兩眼之間的位置飄散出來,在自己的指尖處凝聚,如同啄食的小魚,她覺得自己全身都被溫熱的水流包裹著,有什么東西從每一個毛孔滲透了進去。
“噦~”靈魂深處傳來細微的干嘔聲,好像被母親逼著吃青菜的小孩子,十分不情不愿。
與凌萱表現出的輕松愜意不同,程歡此刻的神情可以算得上猙獰,她雙眼緊閉,被什么牽引著,就像被細線吊起來的木偶。
兩張臉貼得很近,仿佛某種古怪又肅穆的儀式,一種無形的氛圍籠罩著她們,慕容紳和周助理愣是沒敢靠近。
程歡的前額出現了一個硬幣大小的白色熒光團,光芒黯淡下去的那一刻,一只如同煙霧聚攏而成的蝴蝶扇著翅膀飛了出來。
蝴蝶落到凌萱的掌心,被她用指尖戳了一下,吐出4個泡泡飄向程歡,一眨眼的功夫就隱沒了。
【收錄中……】
【任務完成,快來查看獎勵吧(_)】
凌萱沒管后續的引導提示,三雙眼睛圍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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