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劍道十五丈,一劍破血云
天空,齊睦睜開了赤紅的眸子,天賜寶劍被烙上一條條血紅的道紋,他目光落至下方,掃視著武廟周遭的所有人。他右手握著天賜寶劍高高落下,血?dú)忾L刃,拖出血色殘影,三道劍氣朝下方的三個方向而去。
“不好!”兩名斷江境武夫連忙來到武圣像的一側(cè),一身真氣如江河洶涌而出,幫助武圣像穩(wěn)固結(jié)界。眨眼過后,血色劍氣落到結(jié)界上,兩名斷江境的武夫面色赤紅,噴出一口鮮血,兩股力量掀起的氣浪席卷整個武廟,導(dǎo)致人仰馬翻、哀聲遍地。
氣息最強(qiáng)的血色劍氣朝悟道中的陸行而來,陸霜眉頭蹙起,陸行正在悟道,當(dāng)下沒法動用陸行的劍意,而她的冰寒劍氣早已告竭,僅殘留一絲護(hù)住分魂。
怎么辦?陸霜暗自調(diào)動分魂的力量,她要為陸行爭取時間,便僅是一絲冰寒劍氣,在她陸霜手中,亦可重傷大儒。
劍氣聚,蓄勢待發(fā),欲一劍破血色劍氣,再上高空重傷齊睦。
“啦嘩、咻……”琴音如刃,擋在了血色劍氣落下的途中,車架的帷簾被氣浪掀起,廂中有麗人,素手勤操琴。
好養(yǎng)眼的女子……陸霜瞇著眼,平復(fù)了翻涌的神魂。她抬手牽動琴音掀起的風(fēng)刃,翠秀玉指再空中比劃,將琴音雜亂的攻擊織成一張緊密的大網(wǎng),將血色劍氣徹底打散。
最后一道血色劍氣來的稍慢,朝車架而去。楚褚提步而起,雙拳如流光打在劍氣上,肆虐的劍氣突破了他的肉身,劍氣雖被打散,卻讓楚褚的傷勢更重了幾分。
天空,齊睦的血目牢牢盯著車架,口中念道:“黎、芮……”
齊睦手中的天賜寶劍高舉,喝道:“無間血獄——赦令,群魔現(xiàn)!”
空氣中的血?dú)馊缫粭l條經(jīng)脈般閃爍,那些被血?dú)馇治g而倒下的人紛紛爬起,步子散亂,重心不穩(wěn),卻已怪異的姿勢站著。像這般的人足有上萬,他們以各種奇怪的角度抬起頭顱,隨后朝同一個方向而去。
“血尸!該死的,此舉不知會害死多少人。”韓瑞咬牙道。
“是啊,賢人,我們難道要袖手旁觀嗎?若是放任齊睦為所欲為,怕是后果不堪設(shè)想。”有弟子附和道。
楚修明站在大堂的最中心,瞧著應(yīng)天書院的十個弟子和自己從數(shù)千寒門中選出的九人,鄭重道:“文道遺跡將開,我的任務(wù)是守護(hù)文廟。至于齊睦所為,請相信世子!”
堂下的十九人紛紛皺眉,似乎都在問同一個問題:為何賢人這般信任陸行?
……
數(shù)萬血尸包圍了武廟周遭,武圣像的結(jié)界對血尸沒有作用,商賈紛紛排除自家的護(hù)衛(wèi),隨兩位斷江境武夫的指揮擋在最外邊。
戰(zhàn)場最中央,血尸將陸行團(tuán)團(tuán)圍住,從四面八方發(fā)動進(jìn)攻,都被陸霜調(diào)動殘留的冰寒劍氣盡數(shù)殺死。陸霜的臉色并不好,便是如此節(jié)省使用,她也撐不過一刻鐘。
車架旁,楚褚破口大罵:“真是邪門,連我的領(lǐng)域都沒效果。如此,就別怪我無情了。”楚褚沖入血尸群中,每一拳一腳都能帶在一個血尸,但時間一久,無數(shù)血液粘在楚褚的身上,竟然讓他的氣息越發(fā)的弱。
車廂內(nèi),魏穎的琴音從未停過,手指被細(xì)弦劃出血來,她眉頭緊蹙,面色泛白,顯然是不停用琴音攻擊讓她有些吃不消了。
一旁的黎芮手心緊了緊,她眼中閃爍,似乎在做什么決定一般,身形一動,竟然打算走下車架。
“黎芮!停下……”魏穎忍著指尖的疼痛,咬牙道:“若是世子知道,定然不會答應(yīng)的。”
黎芮的身形微頓,半身紅衣踏出車架外,她顫聲道:“若是我的死,能消解兩位公子之間的仇恨,那黎芮甘愿赴死。”
蠢嗎?魏穎皺著眉頭,眼看著黎芮踏出車架,彈琴的素手微顫,琴音頓時暴躁了不少。
紅衣亮眼,如沐火之群,黎芮走下車架,周遭包圍來的血尸前進(jìn)的動作變得僵硬,他們匍匐下身子,離得近的血尸竟然朝黎芮下跪,后續(xù)的血尸注意到車架旁的這一幕,紛紛停止了無休止的進(jìn)攻,數(shù)萬的血尸齊齊朝向黎芮的方向,目光有紅芒閃爍,隨后跪膝俯首。
黎芮面色潮紅,紅衣披帛飄飛,雙手捧著一卷紅綢緞。她行走在血尸潮中,如葬亂之花,舉世矚目。
“又是個美人!”陸霜?dú)獾醚腊W癢,兩根翠指一記暴扣在陸行的腦門,心中罵道:臭弟弟,沾花惹草也要有個限度,讓你為陸姓留個種,沒讓你荒淫無度!
若是陸行知道陸霜對他的怨責(zé),定要大喊冤枉,這幾日有小鈺耳提面命跟著,他哪敢碰其他姑娘。
黎芮抬頭看向天空的齊睦,聲線微顫:“齊睦,我在這里。殺了我,放過其他人,可好?”
天空,齊睦偏頭向下看,血目中有黑光閃過,他臉上有條條血紅的脈絡(luò),撕扯著喉嚨怒吼道:“黎——芮——”
齊睦高舉起天賜寶劍,血?dú)鈴某浅氐乃拿姘朔蕉鴣恚瑵庥舻难獨(dú)鈪R聚在劍尖,連天空的血云都因此暗淡了顏色。他將劍尖向下?lián)]落,一道如血月般的弧形劍氣落下,殺氣彌散。
齊睦……黎芮的瞳孔中閃爍著血色的光芒,她端著紅綢緞,雙腿緊夾著,不愿意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死去。氣浪吹動紅裳,裙擺翻飛,紅綢緞的尾部隨風(fēng)舞動,右肩的紅衣滑落,肩骨如紅玉,肌膚盈盈色。
“她在求死?為何……如此美人死于此難,可惜了。”這幾乎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魏穎瘋狂彈動著琴弦,血染弦根,食指的指尖狠狠地陷進(jìn)了琴弦中,魏穎吃痛,可無論多少的琴音,在血月劍氣下都是飛蛾撲火。
“楚大人,救救她。”這是魏穎的悲呼。
楚褚不顧傷勢,騰空而起,欲用拳勢推開血月劍氣,可經(jīng)連久戰(zhàn)的他早就沒了強(qiáng)悍的力道,僅一個照面便被打落。
陸霜瞇著眼,抿著半邊嘴,她不能出手,要給陸行留著最后一分力來對付齊睦。
死亡,頭一回靠得這么近。好似死的不止黎芮一人,而是斬在了所有人的心口。
……
“呼、呼……”沉重的吐氣聲,黎芮的胸口起伏,香汗淋漓濕了衣衫。
一身白衣如雪,長劍如龍,劍鋒之上,有滿月寒光。劍氣再美,卻不及青絲翻飛露出的面容。
“劍道十五丈,此劍便為——白龍十五!”陸行放聲大笑,古剎隨心而動,人劍合一,直朝上方的血月劍氣而去。
血月被白龍打碎,四散如漫天煙火。
“誰、準(zhǔn)你死了!”掀起的煙塵中,一個冰冷和霸道的聲音響起,濕潤的氣息涌到黎芮的耳垂,讓她渾身一顫。
陸行來到黎芮的身前,一把握住她捏著紅綢緞的右手,盯著她慌亂的眼睛,冷聲道:“你還欠我一命呢,你若死了,我找誰要?”
旁人聽不得此間耳語,卻都是面露喜色,因為——能救他們的陸行回來了。
武廟內(nèi),那名習(xí)劍的斷劍境武夫拖著重傷的軀體,對著陸行的方向叩首,口中顫抖地吐出兩個字:“劍、道——”
“劍、道!”兩個字如雷音響徹在所有人的耳中,所有的商賈、權(quán)貴震驚之余,心中更是如釋重負(fù)。
晏叁不敢置信的眨眨眼,隨后高興地一躍三尺高。
“我京城三少中,竟有一人能踏入道境!陸哥威武!”
車架旁,楚褚面露驚愕,老臉泛起紅潮,一雙鐵拳對著空氣一頓輸出,宣泄著心中的興奮。
一側(cè),魏穎癱倒在車廂內(nèi),琴隨意掉在木板上,她的嘴角抹過笑意,如釋重負(fù)地長吁一口氣:“公子醒來就好。”
戰(zhàn)場的中心。
陸行的左手牢牢牽著黎芮的右手,右手握著古剎,劍鋒所指,正是高空中的齊睦。
“能走五丈,真不錯,超乎了姐姐的預(yù)期呢。”陸霜一個躍步走到陸行身邊,蔥翠玉指觸碰著劍脊,目光滿是欣然。
“該死!”高空的齊睦怒視著陸行,天賜寶劍不停抽調(diào)著血云的力量,一道更加強(qiáng)大的血月劍氣正在匯聚。
“該結(jié)束了!”陸行騰空而起,這是他和陸霜共同的心聲。
陸行凡人之軀,扛不住太多的負(fù)擔(dān),若是調(diào)動大道,那便只能全力揮出一劍。
“如此,一劍定勝負(fù),一劍、足矣!”
世間總有人問,什么是劍光?什么是劍道?
那么在此幽州東南的一座城池,城名——賈,所問之人定能找到那一劍的答案。
劍光聚,破血云,奪落日金輝。
陸行一步踏出,如仙人慢行,手中古剎響起聲聲劍鳴,這一路,一共走了十五丈遠(yuǎn)。陸行止步,右手起了一個刺的劍式。
“小古,姐姐。我們出劍吧!”
“好!”
“好!”
兩聲脆鳴在陸心的泥丸宮中響起,隨后,白光撕破半個天際,劍光如彗尾,陸行直往齊睦刺去,強(qiáng)橫的血月劍氣在劍道面前撐不過一秒。
“咻、咻!”眾人的視野被白光擋住,僅能聽得一聲聲劍鳴。
白色的天空似乎有“雨水”落下,格外黏稠,有刺鼻的鐵腥味。
血染天空,一劍封喉!
陸行回到地面,目光惆悵,這一劍殺了齊睦,卻也陸霜讓的分魂徹底消散了。
“伸出手來。”陸行對身前發(fā)愣的黎芮說道,聲音不容拒絕。
黎芮怯怯地藏起眼簾,將白凈的晧腕露出,手心放在紅綢緞之上。陸行手中古剎一揮,在黎芮的手腕劃開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液流出,等了一會,一只粉紅的蟲子從傷口中掉落。
情蠱已死,變?yōu)閯《荆皶r排出。
黎芮身子微顫,睜眼看向陸行,目光再無淡淡血色,澄澈如玉。她踮起腳尖,玉臂搭在陸行的肩上,為他披上紅綢緞。
或許一開始,紅綢緞并不是為陸行所備,但至少此刻,紅帛倚白衣,翩翩少年氣!
……
“贏了、贏了!”
晏叁高興地呼出聲來,一旁的辛乙也是高聲呼喊,喜悅最具備傳染力,一時間整個武廟人聲鼎沸。
血云已經(jīng)徹底消散,天空蔚藍(lán),陸行仰首看著天空,心中喃喃:姐姐,來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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