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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塵埃落定,風(fēng)平浪靜?


大戰(zhàn)落幕,陸行調(diào)動(dòng)僅剩的劍意,一劍焚盡包括齊睦尸首在內(nèi)的五百零四具尸骸。塵煙漫天,卻也好過暴尸街頭。

        陸行撿起地上的墨玉印章和天賜寶劍,將它們丟給了辛乙保管。

        “陸哥,既然此事已經(jīng)告一段落,我和三兒就先行告退了。”張鳴拱手道。

        陸行出聲挽留,道:“不妨就留一晚,你我三人好好敘敘舊。”

        “好、好,我可是有好多事情想跟陸哥……”晏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鳴堵上了嘴。

        張鳴再度道:“陸哥,此間事宜我們還有快馬回京都稟報(bào)老爺子。就不做叨擾了,等來日你來京城,咱們再好生聚聚。”

        陸行見留不住人,也不再做挽留,便也拘禮拜別。

        宴叁哭喪著臉,三步一回頭,一聲聲陸哥還沒含出口就被張鳴堵住了。

        陸行目送著張鳴和宴叁離開視線后,才對(duì)楚褚道:“三叔辛苦了,你我回照南軒。”

        說著,陸行將黎芮扶上馬車,他自己則是白衣紅帛與楚褚一同步行。

        辛乙手上的馬鞭使勁,四馬同驅(qū),車架掉了個(gè)頭再次出發(fā),比來時(shí)快了不少。

        “世子厲害,年僅二十一的道境,怕是能追平千年前的謫仙人。”楚褚負(fù)手而行,衣衫破爛,也藏不住一身鋒芒。

        陸行臉上露出笑容,滿是朝氣,道:“三叔謬贊了,我大宗師的境界是姐姐用冰寒劍意續(xù)上的。如今我雖踏出道境,但我的劍意孱弱,輕易不能動(dòng)用大道。”

        “恩,世子還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不過境界到了,重新掌握道境對(duì)于世子來說不過是時(shí)間問題。”楚褚道。

        調(diào)養(yǎng)……陸行忽然想起小鈺昨夜的抱怨,“公子太過分了,小鈺的修為都被公子榨干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車廂內(nèi)又是另一副光景。

        “多謝,”黎芮端莊坐著,低頭用手帕扎進(jìn)腕上的傷口,道:“穎,先前你讓楚褚出手幫我,我都聽見了。”

        魏穎眉眼稍蹙,右手藏在袖子里,受傷的食指摩梭著絲綢,隱隱傳來刺痛。她聽到黎芮的話,才悠悠抬眉,嘴角掛笑,如一偏淺白的桃花瓣。

        “不客氣,你該謝的楚大人。他為了保護(hù)你我,可沒少受傷。”

        說著,魏穎目光如稚鷹般看向黎芮,道:“我不及你,著紅裝,更為公子披紅帛。舊主方逝,已有新主……”

        話如睚眥,讓黎芮的呼吸一頓,她顫顫巍巍地抬起眼簾,紅裝尤抹,朱唇輕點(diǎn)。

        “穎,何出此言?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無意與你相爭。”

        爭!魏穎的目光升起慍色,玉頸微抬,聲音冰冷:“日久見人心,你當(dāng)記得,世子良善。”

        “你……”黎芮抬頭看向魏穎,二人的目光相撞,如針尖對(duì)麥芒,分毫不讓。

        “哎呦!”一聲粗壯的喘息聲蓋過了車廂內(nèi)兩位姑娘的低語。

        車架停住,辛乙站在前室上,用一塊干凈的手帕擦汗。手帕繡著一只飛燕,是魏穎送的。

        前邊是一眾書生攔住了去路,為首的是楚修明。

        “賢人楚修明,謝世子出手相救,讓賈城百姓在齊睦的毒手下完存。”楚修明彎腰拱手,身后的十九名儒家子弟亦是彎腰拱手。

        陸行和楚褚相視一笑,二人所笑的卻是不一。楚褚笑的是儒家總愛搞些空架子,但陸行是真喜歡這樣的空架子。

        “楚修明,你應(yīng)該知道,齊睦曾是白鹿書院的子弟,我殺了他,你確定要為我賀?”陸行問道,此問便是在試探書院子弟對(duì)于齊睦的看法。

        楚修明仍舊保持著拱手禮,平淡道:“齊睦嗜殺成性,早年便被逐出書院了,世子所為,乃是除害。”

        “好,”陸行快步上前,扶起楚修明,道:“諸位無需多禮,陸行能獲得你們的認(rèn)可,是我的殊榮。”

        眾人這才直腰,楚修明笑道:“后日,請世子移架于城北二十里,那時(shí)我便會(huì)開啟文道遺跡。”

        “多謝楚兄。”陸行雙手抱著楚修明的雙臂,懇切道。

        文道遺跡向來都是書院的私有物,以往便是王室前來索要名額都不好使,楚修明能讓陸行不用參加考核直接進(jìn)入,可見其心赤誠。這要是日后陸行的名聲在天下壞了,楚修明贈(zèng)送遺跡名額是要被人詬病的。

        待陸行拜別楚修明一眾人后,車架再度起行。

        又是一路,隔著簾帷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低語,直把辛乙聽得不知其所以然,腦袋昏昏的,怕是頭回曉得這世間的花花繞繞這般多。

        郁悶之余,辛乙奮力一揮馬鞭,四馬行進(jìn)的速度愈發(fā)快了。

        感受這身后馬匹的腳步,楚褚微微一愣:以這憨貨的悟性,是怎么做到短短一日便能讓對(duì)力量的把控精進(jìn)這么多。莫非,真是傻人有傻福——

        照南軒,那些早早知道戰(zhàn)況的商賈早就吵翻天了。至于那些來參加文道遺跡選拔的貴胄,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后,便也跟著張鳴和宴叁離開了賈城、對(duì)于東周的貴胄來說,若是與北地世子沾上關(guān)系,怕是日后的仕途就萬般難了。京城向來抵觸北地,當(dāng)朝陛下心懷九州更是無人不知。

        “來了、來了,”一些商賈的眼神比店小二還要犀利,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了車架。

        此刻,離藥房比較近的一間里屋,兩個(gè)女子的在蒸騰的煙霧中來回折騰。

        “小鈺,將藥倒進(jìn)瓷碗里降降溫,快些,公子快到了。”

        “知道了,丹姐姐莫要心急,這不是藥爐太燙了嘛。”

        “唉,我來我來。也都是妹妹,明知道公子身子虛,還要與公子天天行房事。”

        “丹姐姐說什么呢,還是快來幫把手吧。”

        二人好一番忙活,一碗大補(bǔ)的湯藥算是出鍋了,將湯藥倒進(jìn)白瓷碗中,湯色稠黃,散發(fā)著淡淡的梨花香。這是柳丹揚(yáng)特地加的花粉,為的是掩蓋湯藥原本的味道。

        ……

        歷時(shí)半天的功夫,從日出到日落,車架總歸回到了照南軒。

        一行人從車架上下來,除了辛乙要去將馬車停到馬廄,其余人皆數(shù)朝大門口走去。

        “恭喜公子,”小鈺率先走出,挽起陸行的手。

        隨后,柳丹揚(yáng)端著一個(gè)木盤子,其上候著一碗白瓷湯藥,恭敬道:“公子快嘗嘗吧,都是小鈺妹妹的一番心意。”

        桂花香?這是什么,給我的?莫非是學(xué)武圣溫酒斬華雄?

        陸行心中一陣嘀咕,在兩位丫鬟殷勤的目光下喝下了白瓷中的湯藥。

        這味道……不像是酒啊,怎么有股腥味。陸行來不及多想,就聽得周圍的商賈拘禮道謝,說是自己化解了血云,救他們脫離了危險(xiǎn)。

        陸行也不客氣,一一上前與他們客套,話里話外都是讓這些商賈多跑北地坐生意,他會(huì)出面照料什么的。

        雪津城是塞城,幾乎把控著與北方蠻族的交易的所有渠道,以牛羊馬匹換取南方的鹽鐵瓷器,來北地的商賈要是能多上幾十個(gè),那陸行可是求之不得。

        陸行還特地關(guān)注了幾個(gè)糧商,讓他們放心把生意做到北地去,自己便是他們的后臺(tái)。

        這些糧食倒不是北地急需,北地在三年前便開始實(shí)行屯田制,各處山地被軍隊(duì)改造成梯田,整個(gè)北地這幾年從未出現(xiàn)過缺糧的情況。陸行要來這些糧商的路子那是想賣給北蠻王庭,快入冬了,北蠻的有些部落估計(jì)會(huì)陷入缺糧的窘境。

        陸行關(guān)照糧商的舉動(dòng),自然被一些心細(xì)的商賈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也是升起了些小心思,看到陸行身后容貌傾城的魏穎和黎芮后,自知單論中原女子此二人已經(jīng)算的上翹楚,隨即便把心思打到了揚(yáng)州瘦馬和西域美姬的身上。

        估計(jì)此番過后,北地世子陸行愛美之心,怕是會(huì)在九州商賈之間傳開了。

        入夜,陸行、楚褚、小鈺和柳丹揚(yáng)湊了一桌,本來小鈺和柳丹揚(yáng)最為婢女是沒有落座的資格的,但是陸行早在龍虎山便習(xí)慣了與小鈺一起吃飯,便拉著二人一塊下坐了。至于楚褚,他早年混跡于江湖,自是沒有繁瑣的規(guī)矩,于他而言,多個(gè)人還能多份熱鬧。

        若是提起魏穎和黎芮,她們不是雪津城的人,更是連陸行的丫鬟都算不上。若是陸行真讓她們留下一起吃飯了,那楚褚估計(jì)得在給閣老們的報(bào)道中加上一句“陸行偏愛美色而失智”了。

        “恭喜世子,查清孫琦遇害一事,也算是為雪津城解了一難。”楚褚高舉起酒杯,朝陸行敬道。

        小鈺和柳丹揚(yáng)對(duì)視一眼,亦是雙雙舉起酒杯,道:“敬公子,公子斬齊睦,威名揚(yáng)四海。”

        “功勞可不止在我一人,孫琦遇害之事,若是少了在坐的哪一位,都是查不清的。”陸行嘿嘿一笑,一飲而盡。

        功勞?小鈺有些迷糊,小臉通紅,手指在桌下掰算著:丹姐姐是碟子,幫公子出謀劃策;楚叔是山巔武夫,靠拳頭為公子擺平了許多事;那我呢?我的功勞是什么?

        “在想什么呢?”陸行的大手從桌下握住小鈺的左手,腦袋偏過去,在她的耳畔笑瞇瞇道:“今夜,我在你那下榻。可好?”

        小鈺臉龐充血,右手想要掰開陸行握著她左手的手指,小聲道:“公子,我來月事了……”

        啊!陸行一臉沮喪,悲鳴功夫,又是和楚褚碰了幾杯。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在快要入冬的賈城,裹著肉湯的涮羊肉異常的美味。

        就是吃著吃著,陸行的臉色有些怪:總覺得小腹有一股燥熱,卻不知為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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