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他們成功了?”
寂靜無聲的房間里,一道辨不出喜怒的疑問打破了平靜。賀臨溪挑眉看著突然露出不適的人,寬大的袖袍垂落下來,遮住了流光的劍柄。
“應(yīng)是才破壞儀式。放心吧,我不會失去理智的,這么多年就這一次,我會控制好的。”
望月笑著擦去嘴角因咒術(shù)反噬流出的血,深入骨髓的刺痛蔓延到心臟,鮮紅的血像是流不盡般滴落在地上。
賀臨溪瞥了她一眼,收回了悄然握上流光的手:“恭喜,大仇即將得報(bào)。”
“哈滄瀾劍閣的家伙,這么多年了,真是一脈相傳的臭脾氣。”
望月虛弱地笑罵一句,體內(nèi)的生機(jī)和靈力迅速消散,原本不過豆蔻年華的身體解除封印。
一位明眸善睞我見猶憐的女子蒼白著臉,無力地背靠墻壁。艷麗又高貴的眉眼即使低垂也閃動著落落大方的魅力。
若是江越在場,怕是能一眼認(rèn)出她的身份,這位掛在自家二長老密室里,百年前名動一時的修真界第一美人,楚明月。
“師尊說他還在掙錢買酒,就不來送了,讓您好自為之。”
賀臨溪說到后一句的時候皺了皺眉。楚明月愣了愣,繼而笑出了聲:“原來是他的弟子,莫淵,他還好嗎?”
“一天天找不到人影,有什么事情都丟給其他長老,看樣子應(yīng)是好得不得了。”
“哈哈哈,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想當(dāng)年我們幾人中,就他閑不下來,如今卻是苦了你們這些小輩了。”
恢復(fù)原貌的人清淺地笑了笑,賀臨溪看著眼前時日所剩不多的人,微微垂了垂眼簾。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師傅口中的楚明月驕縱高傲,秘卷記載的楚明月助紂為虐為情亂智,無論何種樣子端看都不像是眼前這般從容淡然的人。
“你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呢說吧,你師尊還吩咐了什么?”
楚明月挑眉,光華自遠(yuǎn)處擴(kuò)散。
地下密道內(nèi),陰沉的怨氣化作罡風(fēng)不斷盤旋在封印上一點(diǎn)點(diǎn)抽取獻(xiàn)祭者的靈力生機(jī)。
江越握緊手中驚霜,僵著臉看著躺在地上的謝彥之一點(diǎn)點(diǎn)白了面色。
慘了慘了,原計(jì)劃中沒有這一遭啊,男主不會是玩脫了,要把自己玩死在這吧。可是要是男主在這里死了,不就沒有以后的那些破事了嗎?
這一句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江越握著劍的手一僵,是啊,后期云衍宗被滅,師尊身死,自己殉道,這一切只要現(xiàn)在對始作俑者不管不顧就可以避免,那自己背信棄義一次應(yīng)該也可以吧。
青年眼神糾結(jié),晦暗的神思凝聚在皺緊的眉頭。
儀式即將進(jìn)行到尾聲,謝彥之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胸膛的每一次起伏都像是竭盡全力的最后一次。
若是計(jì)劃出了差錯怎么辦?
客棧里已經(jīng)商量好計(jì)劃的白衣劍修疑惑地提出了問題。
而那位站在對面從始至終都從容不迫的青年微微一頓,接著露出一個清澈的笑。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出事的。
靠。
江越難得地吐了個臟字,手中驚霜一躍而出。快而準(zhǔn)的一劍瞬間破開了環(huán)繞在少年身邊的陰霾,浮光掠影,落雪無痕。
謝彥之睜開眼,那人雋雅卓然的身姿靜靜立在一側(cè)。
“沒事吧?”江越背過身將虛弱的人護(hù)在身后。
“無礙。”謝彥之張了張唇,心情頗好地收回了將在場人滅口的殺招。
“大人,不關(guān)我事啊!你,你是從哪里出來的?!”
見大變活人突然破壞儀式的陳愿驚慌失措地看著面色陰沉不定的魔修。
“這個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在下不過略施小計(jì)罷了。”
江越說完不顧嚇得六神無主的人,一劍指向自剛才便再無動作的人。
明明還沒有凝出實(shí)體,但單站在那里,空氣里的危險感便徒然升起。
“云衍宗,驚霜劍。原來是云熙的弟子。”
黑發(fā)魔修直勾勾地盯著如臨大敵的劍修,緩慢地從口中吐出了個人名。
“真是天大的笑話,他云熙居然也敢派弟子到這幽冥城來?!難道是問心有愧?”
“哼,我?guī)熥鹎屣L(fēng)朗月,怎會問心有愧,你休要?dú)規(guī)熥鹎遄u(yù)。”
江越其人,堅(jiān)毅有之,柔軟有之,心思縝密卻又莽撞沖動,不過后者只是因?yàn)樯砗筮有一個人形武器。
大佬在手,天下我有,男主也不會這么絕情看著他的獵物死翹翹吧。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止不住地打鼓。
想他一個大好青年,縱使能在同齡人中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這妖妖魔魔的遇上還是有點(diǎn)發(fā)慫。
江越把這歸結(jié)于上輩子留下的后遺癥,幻想變成現(xiàn)實(shí),擱誰,誰第一次碰到都會有些發(fā)毛的。
“清風(fēng)朗月?呵,不過是披了一層偽善的殼子,現(xiàn)在還不是把你送過來受死。”黑發(fā)魔修嗤了一聲“,看樣子他還沒有告訴你這里的事,不過沒事,我會送他下去和你敘舊的!”
幻影聲色一厲,江越等不及思索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連忙揮劍打斷迎面而來的攻勢,目光所及,劍光殘影,凌厲的劍氣與魔氣戰(zhàn)在一團(tuán)。
“這便是修士嗎?”
站在戰(zhàn)場外的陳愿露出狂熱的神情,而下一瞬,一抹青衫倏然劃過眼前,裊裊如霧的人影飄然立在他的身側(cè)。
“你想干什么?別忘了仙門可是不能隨意殺掠凡人的!”
他強(qiáng)弩之末地硬撐著,小人得志的樣子令人作嘔。
謝彥之收回視線,手中折扇一出,直接剜去了他的雙目。
一股劇痛從眼部傳來,陳愿不敢置信地倒退幾步。
“那真是可惜,因?yàn)槲沂悄О !弊詈笾H,這人輕聲的喟嘆傳入耳中
江越只聽得一聲慘叫,在焦灼的戰(zhàn)局中努力向那人的方位看了一眼,卻只見一片虛無,跪在地上嚎叫的人消失無蹤,只有不知何時恢復(fù)原貌的青年。
別怕。
謝彥之動了動唇,溫和的一如既往。
江越愣了愣,明明此刻身處險境,危機(jī)四伏,卻還是忍不住回憶起剛剛那人嘴角的笑。這又是搞什么,男主腦子是不是有點(diǎn)不對勁了?
黑發(fā)魔修旁觀了二人的互動,放聲大笑:“你們二人是道侶?”
“”看來腦子有病的還有加一位。
江越揮臂一記橫斬,下一瞬間,劍光大盛,群山萬壑盡數(shù)覆壓而來,冷意伴隨劍招劈天蓋地翻涌,仿佛置身于萬丈寒冰中。
“云熙的江山雪,看來他是真的很器重你,連本命劍法都傳給了你。”
如此殺招,可黑發(fā)魔修僅僅只被劍氣擊退兩步,幻影虛弱了幾分。
境界相差的太大,對于正面迎擊是個致命傷。
江越喘口氣,被周遭的魔氣一激,血?dú)夥浚旖橇飨乱坏姥邸?
“可惜了,要是云熙在這里說不定我還會避讓幾分,現(xiàn)在嘛,看來是上天都要讓我得償所愿!有了你,何愁封印不破。”
魔修合體期的修為盡數(shù)放出,彌漫的威壓如大山壓頂般砸下來。
江越反手以劍撐地,調(diào)動體內(nèi)剩余的靈力聚集在手上,竭盡全力不讓自己跪下去。
“我云熙的弟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絕不能跪敵人,這是我今天給你上的一課,人這一世總要有些傲骨的。”
幼年的江越全身脫力地站立在妖魔尸首中,一把短小的匕首一滴滴地往下掉著血,這是他第一次打算逃離命運(yùn)所付出的代價。
云熙是位合格的師尊,毫無保留地帶他見證了這個世界的弱肉強(qiáng)食,并且告訴了他應(yīng)對的方法和名為責(zé)任的枷鎖。
“不過是我?guī)熥鸬氖窒聰ⅰR艺J(rèn)輸,你還不夠格。”
片刻的安靜后,低沉沙啞的話語從青年口中吐出。
江越驀然抬起頭,周圍靈力瘋狂聚集涌入他的身體。
“你瘋了!強(qiáng)行拓展靈脈,輕者修行受阻,重者當(dāng)場暴斃,就為了一個還可能會輸?shù)臋C(jī)會?!”
這一變故不僅是魔修,就是一旁近觀山虎斗的謝彥之都側(cè)目看了一眼。
洶涌靈氣的圍繞下,江越淡然拔出驚霜。體內(nèi)靈力倒灌,周身經(jīng)脈錯亂,修為卻也瞬間攀升了一個境界。
誠然,如此做可能當(dāng)場暴斃或者此生再無所進(jìn),但是他賭不起。
自己的命還是要靠自己來活。
劍修睜開眼,墨發(fā)白衣,衣袂翻飛,無端讓人覺得寂寥。
劍法第九層,雪落無痕。
霜寒急凍,在第一片雪花落下之前,無形的劍氣掠過這片空間,魔修的虛影被徹底打散。
終究還是年紀(jì)小了,一個個都是老妖怪啊。也太不厚道了
江越的腦海里不著邊際地冒出這個想法。
意識昏昏沉沉間,身邊貼上來一股熱量,包含著淡淡的血?dú)猓瑧铱盏氖е馗邢拢宦暵暺椒(wěn)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
謝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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