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主意
而后幾人的話題轉(zhuǎn)到了自由城邦上來。
“他們那個‘自由宣言’怎么說來著?每一個人都有人權(quán)?還要把貴族的土地分給每一個平民?”親王嘴角掛著奚落的笑意,“想是挺能想的,只是頗有些蚍蜉撼大樹的味道!
“不過,年輕人嘛,有理想總是好事。”親王對這膽大妄為的宣言雖然面上嗤之以鼻,心里卻是大為震撼的。
“沒準這還真有可能是一場偉大的革/命呢。”子木在若有所思中回過神來,小聲說了這么一句。
“哦,前輩為何這么說?”兌白好奇地望向子木。
“我看你們個個神色正經(jīng),說句玩笑話罷了!弊幽拘χf道。
其實前一句才是子木心中所想。倒并不是那自由宣言寫的有多么慷慨激昂抑或義正言辭,單單只是因為那個在賭場與他下棋的年輕人罷了。如果說真的有人能對這腐潰千年的統(tǒng)治結(jié)構(gòu)來上摧枯拉朽的一擊,應該只有那個叫“艾爾文”的年輕人才能做到了。
或者說,子木心中隱隱藏憂,當他見到艾爾文的第一眼,就能體會到遇著宿敵的心悸。這也越發(fā)讓子木期待日后與艾爾文在戰(zhàn)場上的交手。
“咯咯,”薩尼芬莎被逗得嬌笑出來,“子木前輩,您還真是風趣幽默呢!
“亨利那邊呢,有主動聯(lián)絡這個艾爾文嗎?”夏爾親王望著兒子問道。
兌白搖了搖頭,“聽說在那念裛樓里,阿芙狄忒娜匆匆見過艾爾文一面,不過兩人并未深聊!
而后他挑了下眉毛,“倒是陛下,對那艾爾文好像頗為賞識,對他那首詩也是贊不絕口!
“噢?意思這艾爾文,還寫得一手好詩文?”親王詫異道,“咱們這位陛下在藝術(shù)方面可是眼界頗高,很少開金口夸人來著。”
“我也覺著奇怪呢,這小家伙,觀其談吐、修養(yǎng),一看就是出身貴族,怎么會忽然想到去替黎民百姓出頭了呢?”子木自言自語道。
“還真是個多才多藝的年輕人呢。。。”薩尼芬莎瞇起眼,笑著說道。。
“嗯?”親王望向公爵夫人。
“先前只是聽說這小家伙作畫了得,沒想到還擅長舞文弄墨呢。”薩尼芬莎解釋道。
“這種人,真的也能領兵打仗?”兌白玩笑道,“我總覺得很難相信呢!
“是不是有真本領,你去西面看看不就知道了?”親王望著兌白說道。
“意思這次我也要上前線?”兌白驚異地問道。
“不然呢?有這么好的機會去歷練歷練,別人還求之不得呢。”親王淡淡說道,“有這老家伙在,還有阿布,你還怕丟了性命不成?”
薩尼芬莎一聽親王把自己的二兒子也派到西面來督戰(zhàn)了,心想親王還是非常重視帝國以西的控制權(quán)的。那她心里便也有個底了。
“那兌白殿下你可不能亂跑嘍,得緊跟著我這老東西!弊幽拘φf道,“你要是有個什么閃失,我可就無顏回這風克蘭了!
“欸,可別護著他!庇H王正經(jīng)說道,“讓他自生自滅得好。這小子可是在風克蘭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不讓他見識見識戰(zhàn)場上的殘酷,有些事他永遠不會明白的!
子木聞言點了點頭。
“你應該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親王深深望著兌白說道,“將來這夏爾一族可就指望著你領頭了!
兌白這下明白過來父親的用意,心頭百感交易,有胸懷大業(yè)的澎湃,也有對前路的茫然與惶恐,還有就是一絲哀傷。他想著若是大哥還在,妹妹還在,這么重擔子也不至于要他一個人擔著。
“你方才說,陛下很賞識那艾爾文的詩?”親王想到方才的話題,又問了兒子一遍。
“嗯,兩人在那念裛樓頂上聊了好一會!眱栋渍f道,“具體聊的什么,沒探聽到!
而后親王陷入了沉思,剩余幾位這時候也不敢出聲,生怕擾了他的思緒。
“那這個叫艾爾文的年輕人,有什么弱點沒有?”親王忽地問道,“這世上總沒有完美的人罷?”
“好色,這人應該極其好色!彼_尼芬莎當即回道。
“我也才想這么說來著,”子木笑著說道,“倒被公爵夫人搶先了。這小子出門,身后都得跟著幾個大美人!
原來在那通天賭場,子木已經(jīng)瞧出來艾爾文身旁的兩位姑娘是女扮男裝,只是沒有點穿罷了。
“噢?那豈不是正中你的下懷?”親王調(diào)笑著望向薩尼芬莎。
“我都這般年紀了,哪里能入得了他們這些小年輕的眼噢!彼_尼芬莎嬌笑著擺了擺手,視線有意無意地掠了一眼兌白。
兌白心頭一滯,被那薩尼芬莎眉目間的媚意逗得低下頭去。其實他也算是風克蘭風月場所里的?土,照理說不該如此毫無抵抗力才是?墒沁@薩尼芬莎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茲要是她任一挑弄,都能惹得兌白心跳加速,氣血翻涌。
“那既然找到他的法門了,不該給他對癥下藥嗎?”親王挑著眉,掃了幾人一眼。
“這。。?峙聸]那么容易噢!弊幽拘α顺鰜恚澳切〖一锟刹皇且话闳,庸脂俗粉他哪里瞧得上。到公爵夫人這個級別,這般容貌的,那自然也不會放下身段去對付這小子!
子木還是很會說話的,既要照顧到薩尼芬莎的面子,還得告訴親王其中原委,殊是不易。
薩尼芬莎聽了這話掩嘴笑道:“子木前輩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人老珠黃就是人老珠黃了, 我可不是那些成天騙自己的蠢笨女子。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我還有那個信心出馬,現(xiàn)在嘛,只能另擇他人了!
親王苦嘆了一聲:“要是我的怡夜還在,憑她的姿色,應該能給這艾爾文拿下!
兌白聽了這話,不快地偏過臉去,神色間似乎還帶著一絲鄙夷。他心想著若不是幾年前父親那番行徑,也不至于害得妹妹那般下場。
至于薩尼芬莎和子木,則是都眼觀鼻鼻觀心地選擇沒有接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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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阿格萊亞所在的那間酒館里,她與她等的客人也聊得如火如荼。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風克蘭,那可得讓我瞧瞧這二十年來有沒有什么入得了我眼的高手才行!卑⒏袢R亞笑著說道。
“那前輩您打算怎么把這些高手都引出來呢?”帶著金色面具的年輕人好奇道,“雖說大大小小幾十個公國領主都到了,可他們也未見得允許手底下那些能人異士與您一較高下。”
原來阿格萊亞今日邀請的客人,竟是那念裛樓的幕后東家。
“畢竟您二十年的名聲在那。輸了就得丟掉性命的比試,那可不是人人都愿意嘗試的!蹦贻p人說道。
阿格萊亞揚了揚嘴角,“這樣一想,二十年前的我,還真是心胸狹隘了一些!
“豈止是狹隘,帝國的未來都被你扼殺了一大半!逼a佤老人淡淡說道。
“我也就是這么隨口一說,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有什么自責的情緒吧?”阿格萊亞說著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
“哈,要是會自責,那還是前輩您嗎?”年輕人苦笑著道。
“呵,說到這一點,你這小家伙還得感謝我!卑⒏袢R亞嘲諷般地望向年輕人,“若不是我二十年那般喪心病狂,那現(xiàn)在這些貴族的氣焰還要囂張呢!
“你可曾想過,要是當年那些高手都活到現(xiàn)在,那是一番怎樣的場景?”阿格萊亞挑了挑眉說道。
“噢?難不成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年輕人不以為意地說道。
“翻不翻天我不知道,至少這二十年內(nèi),各公國間的攻伐能少掉八成!卑⒏袢R亞說道,“少死多少將士?少死多少百姓?這便不用我去和你細算了罷?”
年輕人沉吟過后點了點頭,想著當年那些死在阿格萊亞劍下的武道與魔法師們?nèi)羰腔畹浆F(xiàn)在,那這二十年間馥威帝國境內(nèi)各公國間的相互傾軋得多么的頻繁,戰(zhàn)火可能綿延至每一條國境線上。
“這點倒是確實。他們這些領主或許不心疼,但是我還是會心疼的!蹦贻p人正經(jīng)說道。
“所以你看,有時候殺人并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會使事情變得簡單的多!卑⒏袢R亞笑著說道。
“不過前輩您可不是什么心存天下的人兒,二十年前不是,二十年后亦不是。所以這聲‘感謝’我可是說不出口的!蹦贻p人亦是笑了出來。
“謝倒不用了,答應我一樁事就行!卑⒏袢R亞說著望了年輕人一眼,“方才說的,我想了個法子,把這次來風克蘭的高手們齊聚起來!
“噢?”年輕人詫異道。
“看見我身旁這位絕世大美人沒有?”阿格萊亞指了指一旁那瞇眼打盹的赤發(fā)女子。即便這女子只是一幅慵懶的神情,卻看得人心神一晃。
“要把那些高手聚起來比武能有什么難的?你就說獎品是‘她’,不就好了?”阿格萊亞得意地笑說道,“那些見色起意的領主們,那還不得讓自己的手下們個個拼勁全力?”
“嗯?拿一個大活人當獎勵?”年輕人失笑道。
“用什么由頭去辦這個擂臺賽就由你費神思了。反正,你只要同他們講清楚——誰要是能贏到最后,誰就能得到這么個絕世美人。”阿格萊亞說道。
年輕人望了一眼那赤發(fā)姑娘,而后小聲說道:“你不是說她是艾爾文的情人嘛,那怎么。。!
“就是因為她是那家伙的情人,所以我才。。!卑⒏袢R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暴起的嵐姻打斷了。
“好哇,你這個歹毒的老女人!平時羞辱我兩句也就罷了,這次是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折辱我了?”這時嵐姻從假寐中跳將起來,對著阿格萊亞破口大罵道。
“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即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襯了你這老女人的心意的!”嵐姻惡狠狠地瞪著阿格萊亞吼道。
一旁的年輕人與芶佤老人聽到這紅發(fā)姑娘這一口一個“老女人”地罵著阿格萊亞,真是驚為天人。更為關(guān)鍵的是,看著阿格萊亞的樣子好像也沒動氣。
阿格萊亞笑瞇瞇地說著:“怎么不接著裝睡了?”
“你這么激動做什么?要死要活的。又不是真的要把你送給那些公國領主們。”阿格萊亞笑著安撫起嵐姻的情緒,“你不是想見到你那親親小情郎嘛?”
“那又如何?”嵐姻抱著臂,偏過臉去,冷聲道。
“你就不想看看,你在他心目中,究竟值多少分量?”阿格萊亞一臉玩味地望向嵐姻。
“你到底想做什么?”嵐姻一雙碧瞳望向阿格萊亞。
“我就想看看,那個艾爾文會為了你,拼到什么地步!卑⒏袢R亞靜靜望著嵐姻說道,“如若他只是個虛偽薄情的膽小鼠輩,我是不會允許你回到他身邊的。”
嵐姻才想說自己去哪不用對方來做主,可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因為她也想知道——究竟自己對于某人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你就是想同他打一場,何必找那么多由頭?”嵐姻雖然氣憤,頭腦卻還是十分清醒的,直截了當?shù)夭鸫┝税⒏袢R亞的把戲。
“不錯。我是這么想的!卑⒏袢R亞笑著點了點頭,大方地承認了,“我就想看看,把這位時空法師逼急了,會有怎么樣的一番戰(zhàn)斗力!
在場的另外三人都知道阿格萊亞那對于一對一的單挑有著多么執(zhí)著或近乎變態(tài)的追求與向往,所以對于她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比試也就見怪不怪了。
只是當年輕人與芶佤聽到“時空法師”一詞的時候,兩人交匯的眼神間不約而同的閃過一道光芒。
“原來這艾爾文還是個時空法師。。。”年輕人在心間這般感嘆著。
“你不是一直想同他身邊那個白發(fā)女子一較高下嗎?眼目前不就有這個機會,你不想試試?”阿格萊亞望著嵐姻,調(diào)侃道。
她這句話倒是徹底把嵐姻拿捏住了。雖然嵐姻少了不少記憶,但是聽到“他身邊那個白發(fā)女子”的時候,不免心中升騰一股敵意。
能看到艾爾文與阿格萊亞的對決,年輕人就已經(jīng)覺得阿格萊亞這個的主意十分可行了,更何況艾爾文還有一個時空法師的身份。而且,那些大大小小的領主們,也會派人參加,真是想想都覺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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