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淮子譯駕駛著一輛黑色本田在高架橋上飛速行駛,他恨不得此時把油門踩進油箱里。嗖嗖的風聲從開著一條小縫的窗戶不斷傳來。
他一邊開著車另一邊還用余光瞟幾眼西木潔的傷勢,只見西木潔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可以想象她現在有多么難受。
“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你都受傷了要不你先走吧。”淮子譯說。
西木潔沒有搭話,她將自己脫臼的手臂放在自己的大腿之間用力夾住,接著她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臂不斷在這條手臂的關節處摸索著,大概是摸索到脫臼的位置了,她沒有多余的廢話,將整個身體猛地向前撞去,以身體帶動這條手臂運動起來。
淮子譯聽見“嘎吱”的一聲,那聲音大到蓋過了自己耳邊的風聲。他循聲看去,西木潔用一種極其簡單粗暴的方式接好了自己的手臂。
“你還真是女中豪杰。”淮子譯小聲說。
“行了,快開好你的車吧。”
沒過多久,金云如的車隊再次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原本八輛車的車隊在西木潔的突破下轉眼只剩下了四輛車。淮子譯剛想靠近看看,突然他發現裝甲車頂的機槍手突然把槍口整齊的對向了自己。
淮子譯當機立斷,他輕點剎車,車子在道上畫了一個完美的弧線,輕盈的鉆進了同行的車流之中。
可能是被西木潔打怕了的原因,四把加特林機槍沒有過多思考同時向這邊吐出了火舌,淮子譯見狀連忙把油門踩到底,車子發出一陣咆哮,隨后直挺挺的繞到了一輛裝甲車的側面,還正好用裝甲車抵住了其他三輛車的火力。
司機見淮子譯就在自己旁邊,他向著淮子譯的方向猛打方向盤,試圖讓裝甲車從本田車的車上碾過去。
劇烈的撞擊快要把副駕駛的門給碾碎了下來,淮子譯一直在努力控制方向盤,不讓車子發生側翻。
淮子譯拼命的控制方向盤,因為兩車巨大的體型差距使他無法擺脫裝甲車的擠壓,加上車身的原因,如果自己現在停車那么裝甲車的后輪就會從自己所在的車上碾壓過去。
就在淮子譯快要控制不住的時候,裝甲車的車身忽然輕微的搖晃了一下。雖然只有一下,但是西木潔敏銳的感受到這是從裝甲車內部傳來的。
果然,司機被什么東西分了神,原本快要被擠到橋下的淮子譯瞬間有了喘息之力。他猛踩油門,把車子開到了裝甲車的前面。
西木潔一直在觀察剛才那輛裝甲車,看著它搖擺不定的路線,西木潔的瞬間清楚,竹下龍一一定就在這輛車里。
裝甲車里,竹下龍一猛揮一拳,打倒了最后一名雇傭兵。不得不說,不論是什么人擁有一個良好的身體素質是真的很重要。司機通過后視鏡看到了竹下龍一的所有動作,他知道自己硬碰硬肯定不是對手。
他輕輕的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手控制著車輛,另一手舉著□□瞄準竹下龍一。
“砰砰砰!”
司機面前的擋風玻璃被子彈擊碎,西木潔順勢直接跳了進來,直接一槍殺死了司機。
看著竹下龍一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西木潔懸著的心算是終于放了下來。
“我找到老板了。”西木潔用耳機說。
“怎么樣,他沒讓人打殘了吧?”一聽到有竹下龍一的消息了,陳軒然生怕自己落在后面。
“哼哼。”西木潔摘下耳機扔給竹下龍一,“你的軒然在關心你呢!”
“嗯?我的……軒然?”
“總不能是我的軒然吧?”
西木潔解開司機身上的安全帶,順道把他從破碎的前車窗推了下去,尸體正好落在裝甲車的車輪前方,裝甲車從他的身上重重的壓了過去。“噗呲!”的一聲悶響,司機的身體瞬間被壓成了兩頭扁,中間鼓的形狀,噴射出的鮮血把裝甲車的底盤改了一個顏色,車輪在道路上留下了兩道血紅色的軌跡。
“你……”在電話那頭的陳軒然有些遲疑,始終沒有先開口。
竹下龍一聽著陳軒然說了半天的那個“你”,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你還好嗎?”陳軒然小聲的說。
聽到陳軒然的聲音,竹下龍一那張冰山一樣的臉龐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清了清嗓子,說:“最少還活著。”
西木潔這個時候坐在了駕駛位上,她踩下離合換擋,輕點剎車,裝甲車一個原地漂移直接改變了方向。
“回去。”竹下龍一說。
西木潔最開始愣了一下,她通過后視鏡看向竹下龍一似乎是在確認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
“我們倆之間必須有個了斷。”竹下龍一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西木潔再次猛打方向盤,裝甲車的再次轉向讓一直通過電腦屏幕觀察這邊的金云如有些意外,對于剛才發生的這些事,她有些意外,同樣對于西木潔也有了一絲懼怕。
如果不是西木潔自己的計劃現在已經基本成功,而且竹下財團的所有產業也會順利的自己進入自己手中。如今竹下龍一被西木潔救走,自己計劃的最關鍵的一環已經破碎。
“他們追過來了,小姐。”
“我不是瞎子,不用你來教我。”金云如惡狠狠的看向身旁的司機。
司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悶頭開車。
“我們已經到達指定位置,隨時可以接您轉移。”
這個時候金云如的耳機里傳來標準的美式英語,再抬頭一艘大型運輸機赫然出現在他們的上方。
“這小丫頭還真有本事。”西木潔看著和自己平行的運輸機喃喃自語說。
運輸機一個加速,直接飛到了車隊的前方,同時降下了后方的入口擋板。
眼看著金云如的車隊迅速進入運輸機里,隨后運輸機一個噴射加速直接消失在視線中。
東京某酒吧
酒吧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那種細細地,淺淺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覺。昏暗燈光,迷離眼神中的彷徨,猶如那飄忽不定的魅影,無方寸。
一個不起眼的卡座里,淮子譯一身慵懶的攤在座位上,面前的桌子上滿是名貴的好酒,混合著躁動的音樂,他正閉著眼睛享受著自己心里最后的寧靜。
一個中年人模樣的大叔跟著酒吧的服務生來到了淮子譯的桌前,看著在睡夢中的淮子譯,大叔有一種想笑的感覺。他回頭向服務生輕輕鞠躬表示感謝,看到服務生離開后,他環顧四周隨后坐在了淮子譯的對面。
出于身體本能,淮子譯感覺到有人坐在自己面前。他立刻起身,另一只手習慣性的摸向了自己身后的□□。
“小子,你搞出來的動靜可是真不小啊。”大叔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報紙扔給了淮子譯。
“王叔,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嚇人。”淮子譯接過報紙,上面的頭條就是自己昨天營救竹下龍一的全過程。
“怎么,連我都害怕,你還怎么跟那些窮兇極惡的人相處啊?”
“要不是我昨天冒著自己生命的危險去救竹下龍一,我現在想出來都得有人跟著。再者說了,這又不是自己國家,他們城市被破壞成什么樣跟我有什么關系。有機會我還想把這破地方打下來做自己家的花園呢!”
“你看你小子,驢脾氣又上來了。這些關于政治上的話,我們身為特殊工作人員是不能進行妄加評判的,這個話我跟你說過好多遍了。”
淮子譯一臉的不以為然,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聽王叔說了。
“你看看你,你這才臥底幾天,這一身的匪氣。你得不論什么時候都得記住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王叔說,“我相信你一定聽過這句話,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去尋找光明。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最后把自己的老婆給殺了。所以現在就會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當你面對黑暗的時候是選擇被黑暗所同化,還是繼續選擇光明。當你選擇光明的時候你一定會有一些懷疑,你可能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光明,黑暗仿佛就是整個世界的常態。這個時候就需要你心中堅定的信仰,人在接觸黑暗的時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更加渴望光明,另一種就是被黑暗所同化。”
“我的王叔,如果我不讓自己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警察,我恐怕都活不到現在了。那竹下龍一是什么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差點交代了。要不是我被幸運之神眷顧了一下,恐怕現在你就得去大海里給我收尸了。”淮子譯順手起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你總是有各種借口,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在這里你收斂一點。我問你,黑龍會即將要投入市場的這批□□你有沒有線索?”
淮子譯搖搖頭,一臉無奈:“我現在還只是一個保鏢而已,連貼身都算不上,更別提能了解到這些深層的秘密了。不過,我想我馬上在幫會中的地位會有所提高,畢竟我這次拼命救竹下龍一也算是立了一個大功。”
“上級對這批□□十分重視,如果讓它流入我國市場,那將對我國經濟造成巨大影響。孩子,你現在是時間緊任務重啊!”王叔的意味深長的說。
“其實如果只有我自己,我覺得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有陳軒然的幫助了的話,我想會有不一樣的效果。”淮子譯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王叔,雙眼之間傳達的語言遠比聲音傳達的要多。
“她的情況我也了解到了,我個人還是不建議的。但是為了完成任務,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你讓她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我也不知道讓她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淮子譯看著頭頂閃爍的霓虹燈陷入了沉思。
東京,銀座,水谷壽司
水谷壽司是一家位于日本東京銀座的高級壽司店,2004年時由現年六十一歲的水谷八郎創立。這家餐廳只有壽司吧前的8個座位,而水谷先生每天就是站在吧臺內為客人做壽司的。據傳說,這位水谷先生還是壽司之神小野二郎的嫡傳徒弟。
平時會有很多人關顧的壽司店今天一改常態,整個店里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兩人幾乎沒有交流,都只是沉默的偶爾抬起頭看看對方,隨后又埋下了頭,沉默地品嘗著面前盤子里的食物。
這兩人正是陳軒然和竹下龍一。
已經有些入秋,東京的傍晚難免有些微涼。由于走的有些著急,陳軒然忘記帶一些保暖衣物。竹下龍一的西服醒目的搭在陳軒然的肩上,這一次陳軒然沒有抗拒。大概是熟悉了竹下龍一會給自己的那些關心,現在看來接受他的好也沒有那么難受。只要他不是為了自己殺人,陳軒然不知為何竟有些期待竹下龍一給自己的關心。
“你的飛機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吃完飯你隨時可以離開。”這是竹下龍一整個晚上說的第一句話。
陳軒然抬起頭看著他,雙眼之中不知為何竟有些別離時的傷感。她不懂自己為什么會有這些不該有的情感,一個月之前自己想象中離開這里時的喜悅也似乎提不起來了。她總感覺有些什么東西在困擾著自己,不讓自己開心。可當她想要找到是什么東西的時候,又根本找不到了。
竹下龍一眼神里再也沒了初見陳軒然時的光亮,彷佛在無盡的深淵之中意外闖進來的一絲光亮。光本來沒有罪,可對于一個習慣了黑暗的人來說,它就是罪無可恕。
他機械的咀嚼著壽司,一塊接一塊。
“美好的事物出現在不合適的地方終究只是曇花一現,是我不配擁有你。我們分開的實在太倉促,來不及把你記住,這最后一眼我要把你鐫刻在心里,以后山高路遠,夢里相見吧。”
他自己也明白,陳軒然和他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注定不會生活在一起。如果能,那么一定是某個人改變了自己。他知道,讓他改變成陳軒然那樣的人,他是不可能的;而讓陳軒然改變成自己這樣的人,也是不可能的。
“以后照顧好自己,三五年以后還能想到我,想要見我的話就過來找我吧,可能會找到,也可能會找不到。不過只要你有求我必應,就當你讓我再次品嘗愛河水的報償吧。我以為你是來填滿我人生的遺憾的,沒想到你卻變成了我最大的遺憾。”竹下龍一說。
竹下龍一認真的觀察陳軒然身上的每一處地方,好像要把這一切都深深的記在自己的腦海中。這一幕像極了他陪著杏子走完最后一程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都想把對方永遠的刻進自己的腦海中。
“我……”
陳軒然之前從沒有聽過誰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我馬上就走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陳軒然說。
“說吧,什么問題我都會回答你。你甚至可以問我一些黑龍會的秘密,太深的我不會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一些皮毛,這樣你回去立個功是沒有問題的。”
“不,我想問你,如果讓你重來一次,你還愿意對我這么好嗎?”
“當然。”竹下龍一沒有任何遲疑,回答這個問題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本能。
竹下龍一不假思索的回答讓陳軒然愣住了,兩人隔著空氣無聲的對視了起來。陳軒然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從腦仁一直到后腦勺整個都麻住了。
“我從來都沒有對我做過的事情后悔過,我們馬上就要再也見不到了,我也沒有必要隱藏我自己。我承認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我也知道,我們根本不會有結果。但我對你的心是真的,我也希望,以后你能提高一點你的擇偶標準,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配得上你。”
聽到這里,陳軒然眼角已經醞釀起了淚珠,整個在眼角處打轉。
“那,如果我說,我不想走了,你的飛機能取消嗎?”
當聽到陳軒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竹下龍一一度認為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覺了。他確實幻想過陳軒然會對自己說,她會留在這里不回去了,但他知道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想走了。”
“你……”
“要是實在不喜歡我,我也可以離開。”
“沒有!”竹下龍一強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這是他現在最想聽到的話。
“不過你可別以為我也喜歡你,我只是想在這里多呆幾天,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你要是有本事一直吸引我,那我就一直呆在這里。”陳軒然說到這撅起了她那櫻桃小嘴,一翹一翹的十分可愛。
“我想,我一定會努力的。”
這時,餐廳的大門口跑來一名黑龍會的保鏢,他向門口站崗的兩名保鏢亮明身份以后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一進來就趴在竹下龍一的耳邊說著什么,可是他的聲音實在太小,就連坐在竹下龍一對面的陳軒然也什么都沒有聽到。
“去告訴西木潔,這件事交給她負責。”竹下龍一想了想接著說,“把那個叫做赤本多木的也帶上,讓他給西木潔當副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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