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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離心


“主子,到了!”江火騎在馬上附身朝著一旁的馬車說。

        柳秋聲掀了車簾,兩眼里難抑興奮,流光溢彩的眼神掠過建寧城三個大字,便高興的從車廂里探出頭張望著眼前的一切。

        剛下過雨,空氣異常的清新,柳秋聲瞧著身下的車輪滾過小小的水洼,壓碎了一片天光云影,心里暗自歡呼著到了,到了,終于到了。

        十幾年前載著母親的馬車應該也是走的這北邊的城門進的城吧?

        一個小廝從城門口迎了上來,“柳公子,客棧已經安置好了,山伯讓小的來城門這候著!

        “前面帶路!”

        柳秋聲和江火到了客棧,安置好行李便相伴著到了街市上閑逛。江火還是對各種館子和街邊的小吃垂涎不已,柳秋聲卻一反常態,失去了對美食的興趣,倒是路過大戶人家的門匾便要多看上幾眼,碰到小巷子也要鉆進去看看尋常人家的門庭。

        玉蟬一直暗中跟著,突然躥到柳秋聲身后橫刀立擋,壓著聲音回頭對柳秋聲道:哥哥,小心!

        柳秋聲回頭一看,果然有一個戴著斗笠臉上蒙著黑布的不速之客也拔了刀,指著柳秋聲道:“這位小兄弟隨我走一趟吧?”

        玉蟬知道對方來者不善,話不多說劈刀就砍,柳秋聲推了一把江火,吩咐他回去通知山贏帶人來救!

        江火抱著頭想從巷子口沖出去,卻被那蒙面人封住了出路,急得就在巷子里大聲喊叫起來,“山五老伯,救命。 

        蒙面人愣了一下,手上動作一慢被玉蟬偷襲一招,將頭上的斗笠打飛了。

        江火見自己這嗓子還有點作用,便扯著嗓子用更大的聲音繼續喊:“山贏,快來!若是小公子出事,王爺定然饒不了你!”

        聞言,蒙面人突然反手將刀駕到了江火的脖子上,玉蟬見蒙面人轉移了注意力,回身拉著柳秋聲要撤,“哥哥,先走!”

        柳秋聲卻淡定道:“這么纏人的東西,所謂何來,還是問清楚了好!

        “江火?”那蒙面人瞧著嚇得抱頭瑟縮著蹲在地上的江火,照著他已經肥滿起來的屁股踢了一腳,收了刀一把扯掉自己的面巾露出容貌,平額頭高眉骨,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凌厲的眼神,“你怎么來了建寧城?”

        “青云,你!”江火抬頭一見竟是賢王府的青云,氣急敗壞的蹦起來將他推了一把,“你……你做什么拿刀駕到我的脖子上?回去我告訴王爺,你要劫持小公子,看王爺不扒你的皮!”

        “小公子?”青云將長刀背在身后,上前兩步,有些無禮的盯著柳秋聲又看了兩眼,才收回凌厲的視線,朝著柳秋聲微微施了一禮,“公子見諒,小人也是奉王爺之命出來辦事……”

        “王爺讓你抓我回去?”柳秋聲問完覺得不對,又改了口:“王爺交你辦的是什么差?你為何要帶走我?”

        青云抱拳又施一禮,“公子,有江火在旁,你便不是我要找的人,剛剛純屬誤會一場,小人魯莽了,這里給公子賠個罪,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既然是誤會,那便算了。青云既是賢王府出來的人,不影響你辦差的話,便與我們一道回客棧吧!”柳秋聲含著笑說著。

        “青云大哥,山五老伯也在!你這幾年總是在外面跑,我都好幾年沒見你了!苯饛膭偛诺捏@慌中恢復過來,跟青云熱絡了起來,扯著胳膊就往巷子外面帶去。

        “是啊!好幾年沒見了,我都……沒認出來你!”青云又在江火的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倒是舒坦,被王爺養得膘肥體壯的!

        江火不好意思的揉了一把自己腹部的贅肉,悠悠的嘆了一句,“都是跟著小公子的這幾個月太舒坦了!”

        一行人回了客棧,本來對于自己作為仆人吃得這么胖有些不安的江火,一看見滿桌子的珍饈便又一切煩惱都拋了腦后,只顧著燒雞醬鴨的一頓胡吃海喝。

        “青云,還在找程先生?”山贏問。

        青云點點頭,當著柳秋聲的面,便沒把這次出來的具體任務說出來。

        柳秋聲心中納悶,王爺既然與他的先生感情這么深厚,那當年程先生到底為什么要走呢?這其中的緣故估計除了王爺和他的先生,可能也就立雪能略知一二。

        柳秋聲不知為何,突然的心里特別的煩悶,便沒好氣的又問了一句:“我和那程先生真的很像嗎?他長的……也像我這么好看?”難道王爺對我這么寬厚,就是因為我長得像他?

        江火吃的油嘴反光,沒心沒肺的答了一句,“主子,山伯說像那自然是像的!

        柳秋聲一個白眼翻過去,這江火還真是不會說話。

        “是有些像,但程先生的眼眸是淺藍色的!鼻嘣瞥粤丝诰,看著一桌子人都抻著脖子瞧著柳秋聲比常人稍淺的眸子,“這個怕是世間難再找出第二個了。”

        柳秋聲的眸子也比常人要清淺許多,但仔細看卻是青灰色的。

        晚上,柳秋聲躺在被窩烙餅一樣的輾轉反側,便翻了個身趴著,翹著腳丫子晃蕩著,又去看床邊忙活著的江火。

        被纏著追問了很久的江火迎著那眼神嘆了口氣,起身端著洗腳水往外屋走,“小公子啊!程先生在賢王府的時候,我還小著呢!只是往前院送炭盆的時候碰見過兩次!又都是在王爺跟前……我連頭都不敢抬……壓根兒沒見過程先生的面相!

        聲音慢慢飄遠,柳秋聲抻著脖子,到底沒聽來個想要的結果。

        倒了洗腳水回來,江火給柳秋聲掖了一下被子角,見柳秋聲心有不甘的還巴巴的望著自己,便又補了一句,“聽說程先生長的仙風道骨的格外清雅,那嫡仙一般的人,世上哪那么多見呢?小公子也就是膚色白凈像了程先生三分而已,快別胡思亂想了,睡啦睡啦!”

        江火拱著屁股鉆進了旁邊的被窩,一會便鼾聲大動。

        柳秋聲越聽心里越氣,獨自托著下巴瞧著燈芯琢磨著,那程先生到底是為何要走呢?難道是王爺把他怎么樣了?可那時穎妃新喪,王爺不至于干出這種荒唐的混賬事吧?

        云墨殿里,景世平獨自坐在昏黃的燈暈里,念起往事。

        天靖二十九年。

        穎妃停靈搖光殿。景世平跪在棺前,神情悲戚,程若海著素服進來喚了一聲平兒。景世平起身朝程若海行了弟子禮,便掩住哀情,正色問道:“先生,事情可有結果了?”

        程若?戳艘谎酃讟〉姆较颍D身往殿外走去,景世平跟著來到了偏殿,又急急的追問:“先生!平兒拜托先生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程若海開口便是詰問,“平兒,你知道為師來這內宮多有不便,你何必這個時候急著召我前來?”

        “平兒讓先生費心勞累了。”景世平有些委屈的低了頭,小聲道歉。

        “平兒,節哀!人死不能復生,你何必執著?我回王府等你!

        “先生!”景世平見好不容易盼來的人拂袖要走,一個箭步攔到門口,壓抑著就要哭出來的聲音,仰頭求問:“先生,平兒難道不該為母妃求一個公道嗎?先生明明知曉當年清妃……”

        “平兒!”程若海見景世平說的激動,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連忙打斷了他,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景世平倔強的咬著下唇,凝睥著程若海,放下了攔住他的手,冷言道:“先生!即使沒有證據,我也不會讓母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平兒!”程若海再次厲聲喝止,可是見景世平的態度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只好溫言勸道:“平兒,待穎妃安葬,我們再從長計議,可好?”

        景世平終于忍不住兩行淚滾滾而下,“不好!平兒不能讓母妃含冤下葬!”說完,景世平突然甩開了程若海握住自己胳膊的手,往外沖去。

        “平兒,不是她!她根本沒有必要下手!”

        景世平回過頭,不解的盯著程若海問:“那是誰?是誰害死了母妃?不管是誰,平兒去求父皇……”

        “平兒!”程若海掐著景世平的肩膀將他轉過身來,“圣上十七歲登基,卻受太后及幾個舅舅掣肘多年,最忌憚的就是外戚勢力干預朝政,平兒的舅舅們憑著穎妃得寵都已經拜官進爵,圣上是擔心平兒以后有外戚之擾。”

        “先生,你在說什么?”

        “平兒,此時雖是你母妃新喪,看似失去了庇佑,實則是皇帝偏愛……”程若海一語道破天機,“當年清妃暴斃,的確諸多的可疑,為師懷疑是沒有子嗣的皇后下手,想將大皇子收在身邊,圣上卻將計就計直接下詔封了大皇子為太子,入主東宮。而現在,皇后沒有必要下手……”

        那只能是皇帝親自授意!

        景世平看著程若海鎮定甚至略帶興奮的樣子,“先生的意思,母妃的死是因為平兒長進得了父皇的青眼?是因平兒優于太子,才害死了自己的母妃?”

        “平兒,等你登頂御極,便可追封自己的母妃為皇太后,告慰穎妃在天之靈!

        景世平痛苦的看著程若海搖著頭,“平兒信任、敬慕先生,先生卻只在乎平兒能否繼承大統嗎?先生教的孝悌之禮呢?登頂御極?平兒要的不是這個!”

        “平兒!”程若海看著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景世平,露出壓抑和痛苦的復雜神色。

        “先生,平兒讓您失望了,平兒學不來先生的克己復禮,先生也成不了天下的帝師,你我緣盡于此吧!”景世平流著淚對程若海又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弟子禮,便轉身回了搖光殿。

        重新回到搖光殿中,景世平盯著穎妃的棺槨,高高垂下的白色縵簾隨夜風輕擺,帝王家便是如此的殘酷。他此時無力對抗那個權勢滔天的父皇,只能隱忍著讓母妃含冤下葬,再用自己的方式報復回去。

        之后的幾年,景世平置身事外的看著太子一面不敢鋒芒畢露,怕引起父皇的忌憚,一面又不能過于昏聵平庸,怕遭到父皇的嫌棄。真累!他們父子倆運籌帷幄彼此算計。

        為母妃守靈的景世平,從熱鬧的賢王府搬到了清冷的皇陵,又常年稱病不上朝不入宮,遠離權力的漩渦,避開父兄的謀算,一味閑云野鶴,修煉了一身的清冷。

        只是太寂寞了!他心里涼薄,他盼著自己的父親龍馭上賓,大行而去。他如履薄冰,防著各方勢力的試探和窺視。

        他太清醒了,看透了無情天家,想象著太子不過是盼著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坐到皇位上,承受百官跪拜,山呼萬歲。

        然后呢?那金碧輝煌,宏偉雄壯的皇宮便是牢籠,坐在那個位置的無人能夠幸免,終將一生所困,心中再無安寧。那里宛如深淵滿是黑暗,又如殘酷的修羅場,沒人能干凈的從那里離開,弒父兄的,殺妻兒的,最后都變成兇獸一般的殺人狂魔。

        景世平的拳不自覺地攥的太緊,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硌的自己一疼,才收回了心思。其實,心里也是有美好回憶的,小時候每次父皇來到母妃的寢殿,夫妻和睦,父慈子孝,那始終是他最期盼的幸福。

        先生,平兒這樣選擇,只是不愿自己也變成殘酷的君王,去面對最親之人的算計和詛咒,更不愿自己的妻子像母妃一樣悲情,榮寵來自愛慕,可恩愛到頭來卻在權利制衡的帝王術前不值一念。

        先生,平兒立志此生只愛一人。

        景世平回身上床,枕冷衾寒。他淡淡的露出一絲苦笑,不知此生能否有幸,可得一人共枕眠,長相愛,不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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