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顆紅
可是考驗比秦茗預期的日子來得還要早。
第二天晨時,她從大床上爬起,收拾完儀容后走出臥室。
沈燁只穿了一條運動長褲,在廚房的陽光下做早餐。
煎油的色香氣很誘人,但他更是。
她輕聲走過去,用下巴磕了一下他裸露精壯的背肌。
她不夠高,所以只能碰到他肩胛骨的位置,他發(fā)出聲悶哼,尾音還算愉悅。
“你什么時候會做煎餃了?”她枕著他的手臂,懶懶地看著平底鍋里的食物。
印象里,他也是五谷不分的主。
“稍微學下不就會了?“他說得輕松,手上一個不留神,煎餃破了肚子。
“呵呵,”秦茗嘲笑完他,又給個甜頭,“我看你沒怎么運動,腹肌倒是挺保真。”
塑形向來是藝人的難題,所以她知道肌肉有多難保持,通常來講,一禮拜不動,輪廓就沒得差不多了。
他倒好,一如既往的結(jié)實,每每到床上,還很積極地強迫她驗貨。
“你放心,十年保真。”他壞笑。
秦茗也跟著笑了聲,頗有渾水摸魚的意思。
十年之后,不是現(xiàn)在能決定的事。
煎餃上了餐桌,她填飽了肚子,他也填飽了肚子。
苦了柯基犬,在籠子里扒拉著看了一路。
秦茗還沒到上班的時間,準備拿手機刷新聞,卻不料沈燁將吧唧的牽引繩交到她手里,難得擺出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我去歐洲以后,就麻煩你照顧它了。”
她抽了一下嘴角:“那你可能看不見它的全尸了。”
沈燁早就在心里打好了算盤,他人不在國內(nèi),狗就成了極好的借口,每天都可以和她聯(lián)系。
問吃了什么,一句,問拉了多少,一句,這不就一天兩句了。
秦茗禁不住他幾度廝磨,勉勉強強答應下來,跟著他出門遛狗。
從江邊遛到后山湖,她第一次知道腿短的狗也這么能走,沒幾步就落在后頭。
沈燁必然是要笑話她一兩句的,然后再拉著她往前。
他打扮得不起眼,穿了最普通的長袖線絨衫,頗有居家好男人的意思。
“看我啊?”
“誰看你了。”
多虧市區(qū)的園林規(guī)劃到位,周圍是江湖連片,樹蔭千萬里。
吧唧跑累了,沈燁把牽引繩放到最長,由它在湖灘邊留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印子。
秦茗也累,靠著他的肩膀,昏昏欲睡。
困意里,隱約聽見他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簽證臨時出了問題,明天不能按時去歐洲了。
“具體什么問題?”秦茗飛了許多個國家,也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不免擔心。
“辦事的人眼瞎,名字填錯地方了,”他不覺得是大事,“你先去上班,我?guī)湍愦蜍嚒!?
“沈燁,你真的不太會撒謊。”
“哦,那我說句實話,今天,你會有個好消息。”
懷揣著百分之一的心事,秦茗在辦公室里枯坐到下午。
敲門進來的是岑梨禾。
“我以經(jīng)紀人的身份代表沈燁來的,他想要買你們公司的股份。”
隨著大量老員工離職,他們手頭的巨象股份都被暫時回購,但是時間一久根本兜不住,迫切需要一個下家。
秦茗始終敲不定應該找誰,每日新生出的利息快能把她壓垮。
沈燁主動接盤,這是秦茗沒有想到的。
她真是佩服他自導自演準備驚喜的本事,況且她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在岑梨禾面前,到底不能把情緒顯露得太清楚,秦茗開始故作思考之態(tài)。
她不是矯情的人,但還是想說“算了”。
公司的局面已經(jīng)夠爛了,再牽扯一個人進來,事情會變得更加復雜,況且她不希望沈燁太了解她。
她本質(zhì)上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岑梨禾也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說:“不知道他從哪看來的股票知識,低點買入高點賣出,他想實踐實踐。”
還能是哪,不過跟她聽了一次講座,就學會照葫蘆畫瓢了。
秦茗灌了一口濃縮咖啡:“那你應該告訴他,不會有高點的。“
岑梨禾默不作聲地拿出股權交易書:“簽吧,然后我去公證。“
無數(shù)散股加在一塊,都夠沈燁進股東大會投票了。
這對她不好,但是對公司好。
秦茗看一眼就簽了,字跡潦草得嚇人:“別把他買破產(chǎn)了。”
“seimei,”岑梨禾覺得她目不識珠,“他可以直接買下整個公司,如果他想的話。”
哪來這么多錢的?秦茗暗想。
“他贏過的比賽,最低獎金是50萬,最低政府獎勵是一套房,”岑梨禾作為經(jīng)紀人,對他了解得無比透徹,“你算算這十年里,他拿了多少塊金牌?還有體育彩票的收入。”
“體育彩票?”
“這個你確實不知情。他跟體育局關系好的時候,彩票的總營收會分賬給他5。”岑梨禾家里跟政府有關系,所以尤為清楚。
要不是靠沈燁的名聲,彩票到不了現(xiàn)在這個普及度。
畢竟那叫體育彩票。
岑梨禾希望從秦茗的臉上看到一點意外的表情,但很可惜沒有。
“哦,是么,”秦茗表示自己知道了,順藤摸瓜地問起,“沈燁的簽證怎么回事?”
岑梨禾提彩票,無非就是想證明自己多有背景,但她不關心,她關心的事另有他。
“這你可問對人了,”岑梨禾稍微有點驚訝,但很快答上來,“歐洲多少國家想要歸化他,這一放出國門,回不回得來,可就不知道咯。”
“歸化?”
“讓他轉(zhuǎn)國籍,給他最好的條件,或者說,是所有他想要的。”
所有想要的,確實是很誘人的籌碼。
可惜沒人歸化她,否則,她倒是能早日當上總裁。
“但我覺得他不會同意,”岑梨禾主觀臆斷,“他歸化給任何一個國家,對當?shù)伢w育能帶來的貢獻可不是物質(zhì)能衡量的,近則東京巴黎奧運的成果,遠則二三十年以后的人才儲備。但這些,他在中國也能做,何必去一個陌生的國度。”
“為什么不去?”秦茗看著股權書的頁腳,嗤笑,“愛國嗎?”
“他有信仰,對國家,對體育的信仰。”岑梨禾一向看不慣她消極又邪乎的態(tài)度。
“呵,我不覺得他會相信什么,”秦茗略微有了點宣誓主權的意思,“譬如我問你,什么是夢想,嗯?”
岑梨禾語塞。
在很多年以前,秦茗還覺得“夢想“存在的時候,賀敬堯就對她說,“seimei,夢想不是你我應該相信的東西。”
如今,她在沈燁身上看不到所謂的以夢為終,熱血難涼。
他似乎活得很隨意,似乎不是普羅大眾認識的“沈燁”。
除了冠軍,他還是誰?
秦茗沒有答案。
她從不覺得自己擁有過沈燁,對他的了解,也沒有朱迪、岑梨禾、jessica任何一位來得多。
“他去歐洲以前,是把狗托付給你了吧?”岑梨禾忽然打了個噴嚏,揪住空氣中的一撮狗毛。
秦茗得到了點自我安慰。
嗯,起碼她很了解他的狗。
但只可惜,她明天也要飛歐洲了。
參加活動,和樸正恩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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