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小長假，溫泉度假區從中午開始熙熙攘攘。

景區所有飯店人滿為患，有幾個網紅打卡店門外排的隊伍能繞山兩百圈。

李尚怕沒地兒停車，隨便放在半山腰的空地上，想去看看哪家人少一點。

繞來繞去，只有家‘平安飯館’人不多，甚至只有一桌。

一看就是不好吃。

他返回去找之前去過的那家，求了老板好久，想插隊打包一份。

無果，又走到平安飯館門口。

轉念一想，四喜丸子做得再難吃，能難吃到哪兒去？

郭助說快去快回，抓緊時間才是硬要求。

這么安慰著自己，他跨上臺階，拽玻璃門。

“老板！”

收銀臺后方的男人搓著手迎上來，“哎呦不好意思，我們家今天不營業，有老板包場了。”

“包場？”李尚沒忍住笑，這店也就蒼蠅大，包場有什么用。

他雙手握拳作揖，“大哥拜托拜托，我就打包一份四喜丸子，不占您店里的座位，我們領導點名要的，買不回去我交不了差啊！”

男人猶豫。

包場那老板給了不少錢，但他也不想因此錯過客戶緣。

正要答應，門口又進來兩個人。

為首的正是定下他家店面的老板，看見有人在，眉心皺緊，俊臉兒上怒氣明顯。

男人立刻拒絕，“不行啊，這位老板包場了，你去別家看看。”

李尚剛好好奇什么人會包場，一回頭，被來人的氣場震住。

另外一個穿黑西裝的上前，質問，“干什么的！”

男人湊上去，點頭哈腰，“老板，這小兄弟想打包一份飯走，您看…大過節的……能不能行個方便。”

話音未落，一道冷漠的聲音打斷，“阿權，清場。”

帶著寒氣的身影和兩人擦肩而過。

李尚回過神，強打起氣勢，“我就打包一份四喜丸子，用不了多少時間，我人可以在外面等！不影響你們！”

黑西裝男繃起一張死人臉盯著他。

他吞了口唾沫，“拜托了老板，我是上頭福利院的志愿者，看在菩薩的份兒上……”

“福利院？”已經坐在位置上的男人起身折返，“青佑福園？”

“對啊，您知道？”

歷文成打量著他，沒回答。

轉頭吩咐老板，“給他做。”

“太好了！”李尚掏出手機念備注，“老板！不要胡椒粉，不要香菇，不要胡蘿卜！”

飯館老板邊系圍裙邊吐槽，“您這要求挺多啊，也就我家閑著能做了，別家現在都沒空做！”

歷文成拉住李尚的胳膊，“你打包的這份，是自己吃？”

“給我領導。”李尚覺得這人冒昧，但看在他同意讓老板做了，也就問什么答什么了。

“你領導姓什么。”

“郭。”

歷文成目光一凜，他下午從伍迪那聽說了郭嵩這號人物。

方休在園里失蹤，最有可能動手的，就是這個郭嵩。

他朝一旁輕揚下巴。

阿權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出去。

李尚低頭看，愣了。

“這是你的報酬。”歷文成單手解外套，“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

……

李尚的衣服對歷文成來說有些小。

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塞在短袖和格子襯衫里，感覺稍微有動作，肩線就要崩壞。

“您這跟我也不像啊——”李尚繞他一圈，砸吧嘴，“我要有您這么瀟灑就好了。”

歷文成不在意，提了那份四喜丸子，戴好李尚的棒球帽，“你有沒有朋友？”

李尚嗤笑一聲，“什么話！當然有啊，我在我們學校可是班草，多少人——”

“我是說福利院里，有沒有朋友。”歷文成不耐煩打斷他，還是大學生，腦子這么不靈光。

“哦哦，有，我…嗯…我未來女朋友……”

他低頭摸后腦勺，從眼角處瞄。

歷文成皺著眉，命令，“打電話，讓她在大門口接我，同樣的報酬。”

“沒問題！”

李尚按下張洋的號碼。

張洋此時在監控盲區蹲著，想辦法，手機在懷里震動，嚇她不輕。

接通后，李尚極其興奮。

“張洋——”

后半句還沒說出來，手機被搶走。

“你干嘛！”他伸手，卻被身后的黑衣男摁住肩膀。

歷文成走到收銀臺，壓低聲，“張洋，我是歷文成。”

張洋快速反應過來，“我找到方休被關著的地方了，但我進不去。”

被關著…

歷文成垂在腿側的手攥成拳，一張臉泛起殺意。

“是姓郭的干的嗎。”

“是，那份四喜丸子，是郭嵩要買的，我猜是方休送出來的信號。”

“我現在上山，你在門口等我。”

“好。”

交代完張洋，歷文成立在李尚面前，“等著，張洋發了消息，你給郭嵩打電話，讓他出來拿。”

李尚不滿，以為他這樣費盡心思，是為了追張洋。

“我不合作了。”他擰身子，掙脫不了，遂放棄，“你和張洋是什么關系？情侶嗎？你倆吵架了？你來追妻？”

歷文成眉頭越來越緊，搪塞他，“不是，我是她哥，來逮她回家，你想追她，先討好我。”

李尚果然信了，尊敬的態度說來就來。

歷文成出門后冷哼，就這樣的情敵，商梓用不著如臨大敵。

他按照李尚指的路，在半山腰找到郭嵩的車。

這地兒在盤山路的監控之內，他壓了壓帽檐，快速上車。

十五分鐘到達青佑福園門口。

歷文成觀察著，看到張洋的身影后才熄了火。

張洋適時喊了聲，“李尚！買份飯怎么這么慢！郭助都等急了！”

門房對這些臨時的義工印象不深，但認識郭嵩的車。

再看歷文成身上戴著工作證，也確實在一小時前見過這人出門。

本就是放假，保安在屋里懶得出來。

進門很順利。

歷文成亦步亦趨跟著張洋。

“人在哪？”

張洋留心著周圍，怕遇到熟人，“在看護區的樓里，設了兩道關卡。”

有人經過，歷文成抬手調整帽子。

張洋一路盡量躲著監控，到了特殊兒童區樓外。

“這扇大門，刷卡。”她指著鐵門，又指A棟，“里面那樓門，需要指紋，之前方休拍到過，越是工作人員少的時候，警報系統設置的級別越高，也就是說，一有動靜，所有人都會知道。”

歷文成盯著那邊，目不轉睛，“給那個男生發消息，引郭嵩出來。”

張洋消息發出去沒多久，李尚打來電話。

“張洋，郭助說不要了，讓咱吃了吧。”

張洋怔住，猛然扭頭。

歷文成同樣晦暗不明一張臉。

突然有變故，郭嵩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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