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嗯……嗯!”安飲眠有些暈乎乎,時客的甜言蜜語總是這樣,真誠又自然,刷刷地撓心。
安飲眠把項鏈環在時客的脖頸上,可后面的小卡扣怎么也扣不上。
急死了急死了急死了!安飲眠越著急,手越抖,越扣不上。
時客忽然向前挪了挪,把下巴搭在安飲眠的肩膀上,“這樣就好扣了吧?別著急,慢慢來。”
時客的氣息潺潺流水,卻火一樣燒著安飲眠的耳根。
完了,手更抖了。
安飲眠又惱又慌,就是扣不上,她氣自己怎么能這么笨!!!!
“一起。”時客的手覆上去,帶著安飲眠的小手慢慢摸索卡扣的鎖口,安飲眠已經不在乎扣沒扣上了,她只知道時老師的手溫涼似玉,如琢如磨,穩穩的,一點也不像自己。
啪嗒!
“扣好了,飲眠真好。”時客抱了抱安飲眠。
咕嚕——
這時候發什么神經!!!!!安飲眠簡直瘋了,暖洋洋的氛圍被自己的小肚子一聲打破,碎了一地,掃都掃不起來的那種。
“不好意思呀飲眠,我餓壞了。”時客當然聽見了,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歉意地朝安飲眠說。
“嗯。”安飲眠低著頭接過話,“那快吃飯吧時老師。算著點兒熱的,現在剛好。”她也想不出別的話,只招呼時客往桌子那邊走,銀色閃耀的吊鏈貼在時客胸前,透明深紫的蝴蝶墜在那里悠悠擺蕩,如同被賜予了生命一般,在安飲眠心中輕輕扇動著翅膀。
時客默默低頭,筷子在靈活的手指下轉動,只是把玩,卻不怎么夾菜,一個一個挑動著小圓碗里的米粒,三兩絲頭發從額頭兩側垂下,浸泡在香米蒸騰出的熱氣里。
其實時客在借機打量胸口的項鏈,滿心的猶豫——
怎么說?時客不知道,她甚至有些期待安飲眠問她這兩天干什么去了,可轉念,她又不希望安飲眠問。
安飲眠好不容易借著落水休息兩天,這件事,再晚一些告訴她也不遲……對吧?
“時老師,不好吃嗎?”安飲眠反而沒想,看時客舉著筷子搖擺不定的,以為是自己做的菜不合口味了。
之前安飲眠就特別注意過,時客的飯量比一般的女孩子大很多,尤其對肉感興趣,可今天的時老師卻顯得興致缺缺。
“沒,只是有些累了。”時客叨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嘴里,上層的肥肉爆開油水,香軟即化,下層的瘦肉不柴不干,相輔相成,屬實驚艷了時客這個“翻斗花園炒菜王”。
時客站起身,“好飽啊~!”像歌手練嗓子那樣拉了個小長音,還附贈幾個轉音,順手拾掇碗筷,安飲眠吃得不多,注意力全放在時客身上了,忙跟著一起,“時老師,你去休息吧,我來收拾就好。”
“好,晚安。”時客很自然地輕觸安飲眠的額頭,留下一個擾人凡夢的晚安吻,像吹過溪水面上清澈的風,只卷起一絲水波蕩漾。
時客望著安飲眠,明天登島,她不知道那里又有怎樣的危機在等著她的小可愛。
深海巨鯨張開血口,靜待無知的魚兒撞進去。
無法避免又如何?
安飲眠這次沒有害羞,而是怔住了:時客眸子亮亮,像冰天雪原中被沖散的馴鹿,在茫茫白海中留下一串串尋找方向的腳印。
“明天登島,一切有我。”時客揉亂了安飲眠茵草般的秀發,卻沒有以往那樣惡作劇得逞的壞笑,而是微微張手,玉指作梳,把弄亂的頭發縷縷柔順,唇瓣欲張又合,微顫兩下,終是沒能再說出什么話。
安飲眠心里漂浮的落寞施了壓,狠狠砸在胸口,時客的清澈明亮得眼神像釘在夜空中的星,照亮她心底的荒唐輕佻,像吸血鬼遇了光,灼得痛。
千言萬語滴進月光,相擁的兩人各有心思,只能互道同一句:“晚安。”
……
船行緩緩,陽光沖進海里,肆虐一片熔金的閃亮。
【蕪湖!!!!終于要上島了!!!沖啊!!!!!】
【安飲眠時客你知道你們不在這兩天我是怎么過的嘛?!!!】
【倆死鬼還知道回來啊!!】
【上船上船!!!!好期待上島之后的劇情哇咔咔咔。】
……
果不其然,彈幕又開始群魔亂舞,尤其是吃喝cp的粉絲們,一個個饑渴難耐,這兩天她們著實把元豐氣到了。
這兩天,每個隊的直播間都面臨著同一個問題:“安飲眠和時客去哪了?”只能說吃喝cp的發糖太過自然,也太過……離奇。
元豐也好奇,一個大學教授,一個前女團愛豆,怎么就湊合到一起,還在完全沒有劇本的情況下拿下了如此之多的路人粉。
在沒有任何營銷造勢的情況下,鐵粉自發組建粉絲群,聯系各種大佬做視頻,手書等等等等……
節目直播七天,粉絲們已經不滿足于兩人相處時的溫馨,更是拿著放大鏡找糖,一個一閃而過的眼神,一次下意識的伸手扶腰,又或者是一次表示贊同的微微點頭,在這群狂熱的嗑糖怪眼里都有了別樣的意味。
兩人在節目里的點點滴滴都被摘出,配上各種主題的bgm,現在掛在超話頂置,最火的一個混剪就是二人的《師姐妹文學》:
古風古俠的配樂,仙氣渺渺的濾鏡,下山歷練的師姐妹不期而遇,配上那張山頂的“圣經”照片,濾鏡慢放,看得人心癢癢,誰不喜歡兩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貼貼呢?
還有文筆不錯的粉絲配上一段同人文,在微博的cp榜上嘎嘎亂殺。
水漲船高的,安飲眠幾乎要被吊銷小黃v的糊糊微博也有了生機,只是安飲眠和時客的手機在復播時又被元豐惡狠狠地收回去了,而且,安飲眠好久沒登錄過自己的微博了,她害怕。
評論區里還留著那些放肆的謾罵,惡毒的流言……
不過最近,小小的評論區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聲音:“安飲眠微博賬號密碼忘了?”
“歪!安飲眠,快一年沒營業了嗷!希望你懂點事兒,別逼我跪下求你!”
……
安飲眠和時客并排站在甲板上,兩人一高一低,海風給兩人間盈些了濕漉漉的氣氛,船頭破浪,在水上劃出一道浮著白沫的裂痕,碧光齊天,海藍一色。
坐船遠行,似乎在這個時代慢慢淡出了人們的生活,和那些濕咸苦澀的記憶一樣。
時客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熟悉的星際間,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未知,她是蟲族乘風破浪的探險家,開疆拓土的先鋒,她不會后退,不能后退,因為身后是家園。
就像現在一樣,時客亦不會后退,因為身后是安飲眠。
天上的金粉撒到深藍的畫布上,勾勒出恢弘龐大的絢爛,時不時的浪潮翻滾,讓人懷疑這碧色的巨大帷幕后面到底有沒有神奇的人魚抑或海妖。
“嘩~嘩~嘩……”大海深沉的歌喉穿過安飲眠的耳,讓她想起自己二十二歲的人生,此時她終于面朝大海,卻早已花開不再,她看不清了,好像大海和她的眼眸在共鳴,模糊了視線。
藍色的龐然大物聽見了安飲眠的沮喪,雙臂卷浪直往船身上打,不知是嘲笑還是鼓舞。
“飲眠,看!”時客抓著安飲眠的手跑到船頭,順著流線的船身指給她看。
順著時客的手指,是船尖撕破海面的快意灑脫,金色的線從天上蕩出,仿佛與尖尖的船頭相連,不知是哪位揮舞耍劍的神仙抖了手,璀璨的劍痕把凡人的大海劈成兩份,燦燦烈光。
時客伸手,一滴晶瑩的濕潤打在她的手掌上,輕輕彈濺,開出一朵精致易碎的水花——
安飲眠在哭。
時客朝著頭頂的天,面前的海,和即將面對的無盡的未知,心中怒吼著憤懣,她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何這樣奇怪,就是和一個小小的安飲眠過不去。
自從進入到劇情開端,短短七天,安飲眠先是被排擠,后是被周曉往水里按差點被害死,再然后則是那個令人生寒的經紀人宋遙。
安飲眠瞇著淚眼,偏頭看時客,水珠還盈在眼眶里,不停往下掉。
時客知道安飲眠小小的身軀承受得遠比書中寥寥帶過的劇情多得多。
“他們說,停下吧,別往前,那里是深淵……”時客鏗鏘有力地踩著節拍,摟著安飲眠的肩膀,帶著她輕輕躍動。
時客的嗓音低沉悠揚,卻決絕堅韌,如果說安飲眠的《涅槃》是初出茅廬的小戰士一往無前,時客的《涅槃》則更像歷經百戰的將軍,在帝皇面前接旨領命,信然從容奔赴戰場。
安飲眠沒想到時客會唱她的歌,聽得入神了。
“獻上尊嚴和生命,不向這命運低頭!”時客昂揚歌調,仿佛所有的力量在這一瞬爆發,時客拍拍安飲眠的頭,示意她唱。
“沖——破——”/“oh——~~~”安飲眠高聲怒音,時客低吟附和,面對著吞噬一切的大海也毫不畏懼,唱著沖動、唱著憤怒、唱著屬于青春的不甘——
【好想哭是怎么回事。】
【萬人血書求雙人版《涅槃》音頻!!1/10000】
【我也要!!!!2/10000】
【10086/10000】
……
不知是海風放浪還是安飲眠恣意舞動,她眼里的淚水早已不見,或許掉進海里,或許被涅槃的烈焰蒸發——
“燒啊!拼啊!破舊的殘軀是柴!”
“燃啊!戰啊!豐盈的靈魂作薪!”
安飲眠的手也摟時客的腰,吼著,唱著,跳著,大船是她們瘋狂的舞臺。
原本給安飲眠鼓勁兒的時客也在這首歌激憤快意的節奏中明白——
對抗世界的理由,只你一人足以。
——————————
兩人鬧出的動靜早就把船內的眾人吸引過來,“快看!!!”顧西洲驚喜地叫。
她們快到岸邊了,島上的鋼筋混凝土結構更讓一眾明星松了口氣——
“哈哈哈,元導夠意思,我就說不能玩什么荒島求生,有樓啊,樓啊!”劉應年開懷大笑,卻被葉白一個眼神嚇得噤聲。
……
大船慢慢停靠,那些剛才在眾人視界里的小小長方體也顯露真身。
確實是幾座小樓,像宿舍的樣子。
“還行,至少不用風餐露宿。”陸南風很紳士地幫顧西洲提包下船,然后他的笑容就僵在臉上。
“導演呢?”時客發現不對,除了幾個攝影師跟著她們,元豐和其他工作人員早就不見蹤影了。
“不會這就開始求生了吧?”眾人一頭霧水。
一群男女突然從林子中竄出來,迷彩色的叢林戰斗服,黑色戰術手套,臉上抹的全是和叢林相似的黃綠顏料,手腳快得像風,把他們一行人反手絞在原地,行李物資不用說,全被這群來歷不明的狠角色打包帶走。
時客把安飲眠拉到身后護著,如臨大敵,生怕這又是什么針對小可愛的劇情。
“跟在我身后,別亂跑。”
還有一組沒被按倒,自然是葉白他們組,劉應年嚇得魂兒都飛了,被葉白提著跑,“啊啊啊啊啊干什么干什么!!!!非禮啊——!”一個大男人連滾帶爬地溜。
【臥槽臥槽臥槽,這幫人要干啥!!!!】
【荒島悍匪?!!!!!】
【這么危險嗎???】
【別慌,這不還播著呢嗎,應該是節目效果。】
【元導果然只玩大的!!!!】
時客粗略數了一下,對方有男有女,大概幾十個,身手都不是一般人,她雖然也猜到應該是那個便宜導演搞的效果,此時跟著走才是最好的選擇,可前兩次的教訓告訴時客,這個世界對安飲眠是危險的,即便是節目效果,她也萬不可大意。
“要打就上啊?”時客吼一嗓子,暗暗活動著手腕腳腕,對方人多勢眾,已經把時客她們包了個大圓,跑是徒勞的。
為首的男女驚訝對視,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
如果只是幾個演員,他們大可以一擁而上,可導演給他的資料表明葉白是一名退役軍人,有些麻煩,但現在看來,這個叫時客的大學教授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
男子用手觸了下嗡嗡作響的耳麥,里面傳來元豐的聲音:“麻煩各位老師先給這幾位上一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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