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柳生奈奈子蹬蹬蹬跑走了。

        跡部景吾在草坪上躺了一會兒，終于滿血復(fù)活一般坐起來，對著一處灌木說：“你們幾個，在那干嘛呢？啊嗯？”

        “呀嘞呀嘞，不愧是跡部啊。”忍足優(yōu)雅地從灌木叢中起身，推了一下眼鏡，一貫漫不經(jīng)心的臉上是燃燒著的斗志！是騎士誓死守護(hù)寶物的堅(jiān)定！

        柳生奈奈子和跡部景吾的愛情，要經(jīng)過魔鬼一般的柳生比呂士的阻撓、異地的考驗(yàn)、娛樂圈的拉扯、宿敵身份的折磨，這樣堅(jiān)貞不屈、迎難而上又搖搖欲墜的純潔戀情，他忍足侑士定然要保駕護(hù)航，靜候其開花結(jié)果！

        忍足侑士仿佛接過了什么重要的任務(wù)，他莊重地對跡部說：“沒問題，請交給我吧。”

        跡部景吾一頭霧水，他看著斗志滿滿目光灼灼的忍足，露出了然的神色，打了個響指，指向忍足侑士說：“啊嗯？去吧！”

        冰帝必然會成為今年全國大賽的冠軍！忍足，終于燃起熱情了嗎？！

        很好！就從關(guān)東大賽開始！

        128

        柳生奈奈子回到劇組的時候，男團(tuán)偶像還在被敲腦袋，導(dǎo)演看到奈奈子過來，臉上才浮現(xiàn)出看到好苗子的慈祥笑容。

        奈奈子小小地跟導(dǎo)演鞠了一躬，富久直哉帶個小紅帽，嫌棄地讓男團(tuán)小帥哥去一邊琢磨劇情，并嚇唬他不行就換人。男團(tuán)小帥哥燥眉搭眼，拿著劇本看了又看。

        奈奈子在旁邊看著，發(fā)現(xiàn)這小帥哥真的挺用功的，幾頁紙被畫得密密麻麻，紙上黃色與紅色齊飛、注釋共重點(diǎn)一色，好不豐富。

        導(dǎo)演和顏悅色地叫她不要著急，試鏡到今天就結(jié)束了，還夸她有靈氣、能共情，奈奈子被夸得害羞，哪里是共情，她就是在自我剖析、自我表達(dá)啊！

        旁邊小哥聽著奈奈子被花式夸獎，腦袋更低了，他抱著自己，在小板凳上眼巴巴與劇本對視。

        離哥哥他們來到冰帝還有一段時間，劇組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奈奈子還有點(diǎn)不知道怎么面對跡部景吾，她坐在椅子上發(fā)呆，總覺得她漏掉了什么事情。

        “不好意思，我是沢田涼介，”偶像小帥哥站在奈奈子面前，眼神忐忑，“我有一些情緒琢磨不明白，可以請教柳生桑嗎？”

        “嗨，沒問題。”

        “這部分，有山海瘋了一樣在雨中揮拍，但是導(dǎo)演說他并不是在憤怒，而是在發(fā)泄，請問是在發(fā)泄什么呢？”

        劇情是有山發(fā)現(xiàn)他的年齡只夠參加這一次的奧運(yùn)會，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奈奈子一方面理解他為何瘋狂，一方面也不甚明了他發(fā)泄的是什么東西。

        “嘛，這個嘛……”奈奈子想了想，抱歉地說：“我好像也沒法解答……”

        “啊，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了。”沢田涼介是那種很容易受驚然后自責(zé)打擾了別人的人，奈奈子跟他相處沒兩天，已經(jīng)被他鞠躬七八次了。

        “剛剛導(dǎo)演怎么說？”

        沢田困惑地說：“富久導(dǎo)演說，這是一種不成熟的魅力，是燃燒著喜悅和絕望的‘一期一會’，”他困惑地看向柳生奈奈子，“我都不太懂。”

        燃燒著喜悅和絕望的一期一會。

        富久導(dǎo)演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兩人身后，笑瞇瞇地，小白胡子翹起來，“人生的離合、相聚的歡愉，在無常中，這種際遇蒼涼又寂寥，然而——”

        導(dǎo)演將眼神投向球場的那一邊。冰帝的網(wǎng)球部部員在目光可及的位置練習(xí)，陽光下，有人猛地跳起來，扣下一個威風(fēng)赫赫的球。這個球直直打在地面上，力道、速度和精準(zhǔn)都稱得上佼佼，對面的運(yùn)動員笑罵一句，揚(yáng)起球拍直指鳳長太郎——

        “不錯嘛！小子！”

        鳳長太郎凜然扣殺后，憨憨地摸頭笑起來。

        ——“然而，就是因?yàn)閮H此一次，即使是平凡的一瞬間，也要拼盡全力啊。”

        奈奈子喃喃。

        球場上的運(yùn)動員們和立海大幾個卷王的身影重合了，她想，她好像離他們的世界更近一點(diǎn)了。

        129

        “一期一會”。僅僅是坦然地面對這種寂寥和珍重，也足夠叫人感動了。

        奈奈子的電話響起來，是哥哥他們到冰帝了。哥哥還在對面說什么部員們決定先看看她再去游戲廳，奈奈子忍著不笑，乖乖答應(yīng)他一會兒出來。

        奈奈子和導(dǎo)演道別，和劇組工作人員道別，和演員們道別，姿態(tài)有些奇怪的珍重。

        “一期一會”，如果自己選不上，那這就是她最后一次見這些溫柔善良的人們了。

        她懷著有些奇妙的、開闊了許多的心情離開攝影棚。富久直哉笑瞇瞇地目送奈奈子離開，然后又嫌棄地看向沢田，“瞧瞧人家的悟性，唉。”

        導(dǎo)演搖搖頭走了。

        朽木·導(dǎo)演的外甥·沢田涼介又被自家舅舅懟了，他一臉懵逼地拿著劇本，目送兩人遠(yuǎn)去。

        嚶。

        130

        奈奈子又跑去另一側(cè)的球場找跡部他們。自己叨擾許久，離開前出于禮節(jié)也要面對面跟他們說一聲。

        跡部拿起外套說送送她。忍足不知為什么非要跟來，然后向日岳人看了看忍足、又看了看跡部，也說要送一送；樺地跟著跡部景吾身后一言不發(fā)地站起來；芥川慈郎吵著要見偶像，跳到了樺地身上——

        最后，奈奈子身后墜著一大群人走出了冰帝校門。

        立海大眾人站在冰帝校門口，旁邊就是春花小小游戲廳。一群校服不同的帥哥站在冰帝的人流中，像來砸場子的。

        奈奈子首先看到，頻繁進(jìn)出游戲廳抓切原赤也的真田弦一郎自帶去煞氣場，他門神一樣站在春花小小游戲廳門口，嚇退了一眾網(wǎng)癮少年。她“噗”一聲笑出來——

        奈奈子快樂地?fù)溥^去，一邊嚎叫著“快來讓媽媽抱抱”一邊淚灑當(dāng)場，她猛地扎進(jìn)柳生比呂士懷中，嗚嗚咽咽沒兩秒，又笑起來。奈奈子臉上掛著淚珠，張開雙臂一把摟了好幾個，被她碰到的少年無一例外，露出無奈又不敢動彈的笑意。

        跡部看著奈奈子在那邊蹦蹦跳跳，控訴這個挑剔那個，少女身上的包包外套被旁邊的少年細(xì)心地接過。柳蓮二若有所覺，和跡部對視，頷首示意。

        跡部心想，怎么辦，我好生氣。

        奈奈子被擁簇在立海大部員中心，她明媚的臉上是無憂無慮、是囅然春色，她回過頭來，面上已無悲意。少女眉眼彎彎，碧色的眸子里亮起溪水般的潺潺波光，她眉飛色舞地朝自己揮了揮手。

        跡部景吾遙遙看著她的身影，憂愁地想，怎么辦，我已經(jīng)原諒她啦。

        131

        幸村精市走過來，和跡部道謝：“這兩天我們經(jīng)理叨擾了，下次有機(jī)會打個比賽吧。”

        “啊嗯，”跡部景吾欣然應(yīng)允，“本大爺很期待。”

        忍足突然在旁邊插了一句：“以后多讓奈奈來玩吧，她很喜歡冰帝的食堂。”和朝野副會長。

        忍足在心中握拳，助攻達(dá)成！增加跡部和奈奈子的接觸機(jī)會！

        熟料這話放在之前是兩個隊(duì)伍之間的友好交流，放在這個奈奈子差點(diǎn)離開立海大網(wǎng)球部的當(dāng)口，簡直戳在幸村精市的肺管子上。

        幸村揚(yáng)起溫柔妥帖的笑容，疏離道：“柳生桑平時太忙了，有時間一定來。”

        跡部景吾聽出幸村不放人的意思。他想起奈奈子的眼淚，又想起另一個世界奈奈子蹲在小板凳上背藥方的凄慘往事，奇怪的情緒在胸口蔓延，他一挑眉，哼笑：“怎么，貴部離不得經(jīng)理嗎？”

        兩人笑意盎然，眼神打架。

        柳生比呂士面對忍足，他推一推眼鏡：“請稱呼我、妹、妹為柳生桑。”

        “啊——我叫她奈奈她可沒有意見哦。”忍足也單手扶住鏡框，微笑道。

        兩人電光石閃，自成一域。

        這邊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暗潮洶涌、忍足侑士和柳生比呂士掐作一團(tuán)；那邊丸井文太被芥川慈郎黏糊糊抱住，丸井小心地護(hù)著自己烤的蛋糕，費(fèi)力地往柳生奈奈子的方向靠攏。

        奈奈子被仁王像哥哥那樣拍了拍頭，然后遞給她一個紙袋。仁王雅治有些不好意思，他拿一根手指撓了撓臉頰，不自在地說：“回家之后才能看哦。”

        這就是！傳說中的正選才有的！仁王雅治手工縫制的玩偶！

        奈奈子眼神亮晶晶的，她自以為克制地問：“是那個嗎是那個嗎！”

        仁王羞恥地捂臉，“你回去看啊！”

        柳溫柔地看著奈奈子。少女不住地想把紙袋打開，又克制住了，熱烈地看向仁王雅治，企圖讓他提前給個準(zhǔn)信兒。仁王被她看得沒辦法，紅著耳朵背過身去，摸自己的后頸。

        “奈奈子前輩——”切原赤也舉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跑過來，“我拿下了春花小小世紀(jì)爭霸賽的冠軍！”

        少年嬰兒肥未褪的臉上，兩只貓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獻(xiàn)寶一樣把象征著冠軍的獎杯捧給奈奈子，獎杯是金色的，一朵向日葵一樣的大臉花張揚(yáng)地招展著，帶著墨鏡拿著話筒，看起來很欠的樣子。

        向日聞言炸毛了！他跳起來，“原來就是你來踢館的！可惡！如果我參加了這屆爭霸賽，冠軍就是我的了！可惡可惡！”

        小海帶越聽越嘚瑟，他叉腰長笑：“哈哈哈哈哈！冠軍是立海大！”

        連真田都在這個毫無意義的競爭中得到了心靈上的滿足，他表示赤也干得漂亮，不枉他在游戲廳門口站了那么久。

        最后，幸村和跡部一路火花帶閃電，在“關(guān)東大賽見”一事上達(dá)成了共識，兩人友好致意，友好分開。

        132

        奈奈子左手抱著紙袋，右手抱著大臉花獎杯，膝蓋上放著丸井的蛋糕和胡狼桑原不知從哪找來的中國風(fēng)的結(jié)實(shí)的袋子，美滋滋地在座位上傻笑。

        桑原是其中唯一一個不以自己的個性送禮物的人。他不知道怎么地發(fā)覺了自己喜歡中國風(fēng)的東西，還細(xì)心地想到她會收到很多禮物，就給她準(zhǔn)備了一個中國風(fēng)的布袋子——或者稱作包包也行，總之，是唯一一個出乎奈奈子意料的禮物。

        大家坐在柳生家的專車上。哥哥說他幫她拿著，奈奈子不愿意，她就要自己抱著，嘿嘿傻笑。

        丸井文太平時機(jī)靈得很，反而在這種需要明明白白道歉、偷偷摸摸和好的場合意外地單純，他毛茸茸的腦袋伸過來，“那經(jīng)理，你原諒我了嗎？”

        笨蛋啊丸井！

        仁王雅治簡直沒眼看。

        奈奈立馬收斂了傻笑，她嚴(yán)肅地說，“沒有，我還生氣呢！”她繃著臉往后一靠，抱著禮物的手臂倒是嚴(yán)絲合縫。

        她努力繃著臉，感覺自己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想要拿出來看一眼，但是雙手都被占了，很不方便。

        柳生比呂士無奈地要幫她拿禮物，奈奈子一閃身就躲過了，堅(jiān)決不松手。無法，柳生伸手把她的手機(jī)拿出來，遞給奈奈子。

        奈奈子打開手機(jī)，是跡部景吾發(fā)來的消息：“你上次說的那個，怎么撒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跡部君！

        奈奈子樂不可支，示意哥哥幫她拿禮物，“咯咯咯”地笑著開始雙手打字。

        柳生比呂士：“？”

        這是何方神圣啊？不是要自己抱著不撒手嗎？

        奈奈子打兩個字刪一行字，再打兩行再刪兩行。她苦惱地放下手機(jī)，問哥哥：“我要是想一個東西或者別的事，要怎么撒嬌啊？”

        柳生比呂士憐愛地看著奈奈子，他溫柔地說：“不用撒嬌，想要什么直接說就行，你現(xiàn)在這樣子就很可愛。”

        奈奈子醍醐灌頂，她簡潔地給跡部景吾發(fā)短信：“不用做什么，你想要什么直接說就行，你現(xiàn)在這樣子就很可愛。”

        奈奈子放下手機(jī)，笑倒在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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