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迎路2】一念一步不歸路(下)
輾轉顛簸后,那群奔逃者來到了一家私宅,這是他們此前買下的一處地,闔府上下全部奔逃至此,只是少了一人,張家的二夫人阿慕。
走之前,阿慕一會兒說身子乏累,一會說娘家有事,說是準備妥當后,隨后便來。
等所有人離開后,偌大一個張府,就剩阿慕一人。
準備妥當后,阿慕走向與眾人截然不同的一個方向,臨行前嫌惡道“我可不與你們陪葬”
此刻他們安然落腳,在里面無所事事。
方交知把玩著手里的竹筆“你就別憂心了,她肯定不知道”
張矜就像繃緊的韁繩一般,渾身不自在“你別動那個,他們修仙的東西,你又不懂,玩壞了算誰的”
方交知不情愿的把那些竹筆放到一邊,矯情道“這不是好奇嗎”
張矜滿腦子想事情,不安地在地上來回轉悠“這件事,她早晚得知道,到時候會不會來找咱們算賬啊”
方交知翹著腿把玩著手里剛買的珠釵,不以為然道“她是仙客,只斬妖魔。我等凡人,她無權論罪”說罷兩條胳膊抱住了張矜的脖子,滿是親膩。
張矜不耐煩的閃開,懊惱起身“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些,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
方交知被突然吼了一嗓子,自然滿是不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給了他一個白眼,暗暗嘟囔“沖我發什么火啊”
張矜“廖逢迎現在是花品了,你的命她要得。”
方交知指著自己,問道“就我一個人的呀?”
張矜“難不成還要搭上我的?你這次也太過分了”
方交知生悶氣囔囔道“她身上著火的時候,你在旁邊也沒見拉著我啊?”
張矜“你說什么?”
方交知閉嘴了“……”
這時候正對正堂的大門“吱呀”的緩緩打開,明明還沒到晚上,卻感到背后發涼,猶如夜晚般的森森涼意,讓人直打哆嗦。
院中灑掃裝置的仆人也紛紛回頭。
大門緩緩打開后,漸漸看清了那一身“戰袍”。
可讓別人艷羨的戰袍,此刻在他們眼里卻是隨時可以吞噬他們的血紅巖漿。
張矜腿里直發軟,呆在原地,臉上直冒冷汗。
倒是方交知無所懼怕,迎了上去“原來是逢迎啊,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張家……家大業大!名下私宅很好打聽”
也不用特地找尋,只是問了幾個過路的,便可知道他拖家帶口、一路遷徙的蹤跡。
“還有……”廖逢迎募地抬眼,膽大的方交知也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人無貴賤,但分親疏。我跟你熟嗎?‘逢迎’你配叫嗎?”
方交知住嘴了。
那八個字,字字珠璣,雖然是對著方交知說的,但是在她旁邊的張矜,卻感覺這是對他的口伐。
似是再說:與你夫妻一場,共度多少個春夏。曾為你撐起一片天,可當你頂天立地時,卻壓得她卑微如螻蟻。
你于心何忍啊!
她曾經深愛著你,相信你,為了你規避所有人艷羨的目光。而你把她藏得很好,不光你看不到她,連她自己都快看不到自己了。
你于心何忍啊!
她多少年來默默無聞,心里藏著多少凄苦,你沒有看到,卻把她作為宣泄放橫的對象。本就脆弱的她變得更為支離破碎。
她是你的發妻,海誓山盟的發妻,卻如同俎上魚肉一般任你宰割。
一家的主母啊,過得卻比下人還卑微低賤。
你于心何忍啊!
……
明明什么都沒有對著他說,可張矜卻感到步步緊逼,怨恨萬千。
廖逢迎言語間沒有一絲的溫度,沒有怒氣,像是平常那般客套的說話“我再問一遍,我姐姐人呢?”
張矜原本猶豫著,斟酌片刻后,竟然說“她……失蹤了”
廖逢迎嘴角帶起一抹笑“哦?失蹤了?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訴我?”
張矜從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的反常,覺得她可能還不知道,便笑盈盈道“這不是怕你擔心嗎,辰沐不是個讓人操心的,你盡可放心。不日,我便尋她回來。”
廖逢迎表面客套,可心里卻在滴血。
……你如何讓她回來!
“那好,我也不便叨擾了”說罷就轉身離去,臨了側眼望了他們一眼,廖逢迎嘆聲一笑。
方交知在一旁譏諷道“看把你嚇的那樣,她也沒什么嘛”
張矜心里的石頭挪開了,卻并沒有感到絲毫的松懈。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有些哆嗦的送入嘴中“看來這里也不安全了,明日再搬家吧”
方交知不滿“又搬?這才剛落腳”
張矜身上還直犯哆嗦“你不知道,廖逢迎今非昔比,得罪她可不是鬧著玩的”
方交知滿是不屑“切~”
走出門后,廖逢迎腳步虛浮,每一步都不知輕重,每一腳都踩不實,只覺得猶如墮入泥潭。
骯臟,虛妄,如做夢一般,一場真實無比的噩夢。
再也醒不了的噩夢。
終于還是……踩下那一朵象征著終結、殺戮的百合花。
耳邊隆隆作響,響起了一段段揮之不去的回憶。
……
【那是父親對母親的謾罵,母親在父親棍棒之下的哀求,這樣來來回回永無休止……
直到后來遭遇山匪,父母雙雙殞命,姐妹倆躲過一劫,但也孤苦無依,姐姐帶著妹妹四處漂泊,去投奔遠在千里之外的伯親,一路上風餐露宿,餓了就討食吃,困了妹妹就依偎在姐姐的懷里倒頭就睡。很難想象身無分文、孤苦無依的姐妹倆走了足足三個月,路上遇到的是怎樣危險困苦】
腳下踱走一步……
【幾經尋找,終于找到了她們的大伯。
只聽見一個稚嫩的聲音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另一個同樣很稚嫩清脆的聲音“跟著大伯走,不會有事的”
妹妹乖巧道“嗯”
可她們想錯了,長貧無親戚,大伯家里一貧如洗,還欠有賭債,平白無故來了兩個小女孩來投奔他。他自然滿是不愿,可這兩個麻煩總不能待在身邊。可看到這兩個小麻煩雖然年紀小,但長得很是水靈,于是便把她們帶到了行樓換錢,可眼里單純的小女孩哪里能看得出這般邪念……】
腳下再走一步……
【那時的廖辰沐十三歲,廖逢迎五歲。被帶到那座燈火通明的行樓里,姐姐察覺到不對勁,便想逃走,可勢單力薄的她怎能逃脫以卵擊石般的困斗,只是不停地哭喊。而廖逢迎那時什么也不懂,看著姐姐哭,她也跟著哭】
腳下再走一步……
【困獸之斗也無濟于事,廖辰沐被送進了困住她人生的第一座牢籠。
那里昏暗濕漉,悲嚎無人憐,無助無人知,越反抗越傷痛,換來的也是無視的嘲弄。
那時的廖逢迎年齡尚小,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姐姐變得不再愛笑了,但每次聽到房門敲響時她會把妹妹推出去,臉上才會展露笑顏,那份笑顏里不是發自真心的,而滿是心酸。
那時的廖逢迎只知道她不喜歡這個假笑。】
腳下再走一步……
【可廖逢迎漸漸長大了,原本有神的五官變得越發的好看,像鹿一般的眼睛,眼中滿是破碎猶憐。
偶爾來這里的客人看到后也會夸贊幾句。可廖辰沐聽在耳里,憂在心里。
再后來只是不停地喂廖逢迎吃東西,哪怕廖逢迎說她吃不下了,哪怕她吃吐了,還要硬塞進去,反復如此,吃了吐,吐了吃……民以食為天,可廖逢迎一點都不喜歡吃東西。那時長大了些,常常抱怨為何要這樣。
“姐,我吃不下了”
“聽話,早晚有一天,你會懂得”
這樣的話不知重復了多少遍。周而復始,她的身材變得臃腫圓潤起來,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丑。
到了年齡,到了廖辰沐爭取的寬限時日,不做點什么,妹妹就得迎客。妹妹雖然身處風塵,卻不知風塵事,只看到男女臉上皆是歡樂,只有姐姐一臉愁苦】
再踱步……
【還是那樣的無助煩惱,廖辰沐手里削著蘋果,一邊想難道要讓妹妹步自己的后塵嗎,這顯然是廖辰沐所不許的。
她出神的想著這些事情,扎起來一塊蘋果,廖逢迎欣然張口,像只小貓一般乖順,廖辰沐便準備喂給她,逢迎叼下了那一塊蘋果。
可下一刻,那把刀一使力,廖逢迎口中的蘋果,變得血腥味十足,又甜又腥,從嘴里掉了出來。
滿地的鮮血,廖逢迎臉上被拉開一條口子,自嘴角到臉頰,長長的一道,像半臉的小丑一般。
她眼里滿是驚愕,想要發出哭喊的叫聲,可嘴角稍微一動,便是撕扯皮肉的撕心裂肺。她不敢動,喉嚨里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眼角流下了兩行淚。
自那之后,廖逢迎便一直埋怨姐姐心狠手辣,廖辰沐也沒有解釋太多,那時候廖逢迎,九歲。
也就是從九歲開始,她擦脂抹粉,能蓋得多厚就多厚,用以掩飾傷疤,可這時廖辰沐打了她。
第一次!第一次巴掌,打得她不知所措,不知何錯。姐妹倆大吵了一架……
后來妹妹笑時嘴角的弧度總是那樣淺淺的,每當別人離近些看她時,她便會習慣用手擋住右臉。旁人看著還覺得是可愛,多么可笑啊】
再踱步……
【臉上的傷疤漸漸愈合,管事的婆娘也催得緊,時間只有最后一天了,廖辰沐苦苦哀求,可還是沒有人聽。廖辰沐沒有任何的話語權,只是想再征求一次機會,最后的機會。
就在前一天晚上,為了護好廖逢迎的完璧之身,不惜渾身涂滿蠟油,一身躍起,猶如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
明明是同一支舞蹈,此前無人賞,孤獨的在角落里起舞。
現今渾身浴火,卻讓那些看客驚嘆不已,所有人都忘我的沉醉在這生死之舞中,還有金錢的歡愉中。
只有廖辰沐在默默忍受火焰的沐浴,衣服下的皮肉灼熱焦燒。舞畢后,她聲名鵲起,仿佛之前的那個卑微女沒有存在過一般。行樓為她樹起一個清高仙女般的的形象,追隨者為她搭起金臺。
“金臺浴火”由此得來。
那一場火焰的圣舞,洗凈了卑微,扭轉了廖辰沐的命運,她的話漸漸地有人聽得。廖逢迎每天給她換衣服,看到姐姐華服下的傷疤時,此前的叛逆也漸漸地消失了,也變得懂事了,漸漸的理解了這個為她付出許多的女人。】
再踱步……
【不出幾年,廖辰沐花心思擺脫了行樓的束縛,出去自立門戶,走到哪里都是叫好一片,走到哪都有一座金臺,隨時迎她起舞。空氣越來越欣然,仿佛明天總會比今天更好。
接下來忙活的就是廖逢迎減重的事了,雖然胖乎乎的也好看,可女為悅己者容,廖辰沐先是教她妝容,再是儀態。此前粗俗的樣子也看不到了。
后來在廖辰沐登臺的時候,廖逢迎在臺下照貓畫虎的學著,很認真很專注。
“姐,你跳舞真好看,能教教我嗎”
“逢迎,最好的舞蹈是給欣賞的人看,觀賞的話,不要也罷”
“嗯”】
再踱步……
【后來一個很普通的男子闖入了她們的視野,每日都要擠在最前觀看,從開場到下臺都是第一個來,最后一個走。廖辰沐每次看臺下,都能看到這樣一個人,他的眼睛很會說話,他的嘴更會說話,廖辰沐從來沒有見到這樣一個人……
久而久之他們倆暗生情愫,男子生意興隆,女子默默陪伴。一切都是和和美美,順理成章。廖辰沐也知道不可能一輩子都跳舞,總有跳不下去的一天,找個能朝夕相伴,濃情蜜意的人過一生也挺好。
此時的她像個小姑娘一樣單純,想事情也單純。】
腳下再踱一步……
【最后一次登臺!
在角落里的廖逢迎還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的跳著,她是個特別,臺下有個仙長打扮的人,一眼看中了她,為此后拜入東風埋下了伏筆。
廖辰沐還是萬眾矚目,金臺之上,似風起舞。
一個小男孩提著一個水桶澆滅了她身上的火。
最后一次登臺,本想給大家留一個絕美的好印象的。
輕笑一聲,算了,旁邊的看客指責打罵那個小男孩,而身上濕漉漉的廖辰沐,下場為他解圍。小男孩從背后的竹簍中左挑右撿的挑出一顆碩大無比的車厘子,親手喂廖辰沐吃了下去。
“我采的車厘子很珍貴的,不過……”小男孩抿嘴道“我想送你一顆”
廖辰沐濕漉漉的手還在掉水,她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笑道“很甜”
最后,萬刃枝帶走了廖逢迎,而廖辰沐沒有再等等于錦桐。
終究廖辰沐忘卻了“金臺浴火”,忘卻了她的榮光,走下了屬于她的舞臺……
凌空一舞弄,眾看飛鴻,不曾想,足地不離寸。
火焰舞,燈芯繩結,燃盡已矣。
櫻桃紅,甘甜后,心酸臨來。
那人不知,你不知,興許鴛侶成雙對。】
再踱步……
【廖逢迎在東風面的風光一時無兩時,兩姐妹聚少離多
“逢迎,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的存在”
“為什么?”
“姐姐輕賤,怕污了你的名聲”
“不,你在我心中是最高貴的人”
“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是一樣的想法”
“你別管他們,我想著你。誰敢欺負你,我要他好看!”】
再踱步……
【“姐,你不必月月送錢上來,我不缺,我也能掙錢了,我日日給你送”
“有你這份心就夠了”】
腳下的腳步漸漸加急,一步接著一步……
耳邊的回憶,循循而來,震耳欲聾,繁鬧不已,猶似千百個鐘樓同時敲響。
廖逢迎募地回過神來,不禁疑惑想道:這是哪?我在這里做什么?剛才發生了什么?
看看眼前前的百合花,一朵接著一朵,轉而看向身后,又是一串……
自問道:這是我干的,因為什么?
不知不覺間,她踩下一朵朵百合花,就差那么一步,就終結了。
剛恢復清醒的廖逢迎耳邊有了清晰的聲音……
“逢迎,你一定要為夫人報仇啊!他們每一個人都見死不救,他們都該死”
報仇?給誰報仇?要殺誰?
夫人?哪位夫人?
廖逢迎的眼前突然又閃現了之前草席下的那具焦尸,這畫面猶如一灘水猛地潑向她的眼睛,她猶如身臨其境,趕忙揚臂擋眼。
袖袍之下,酸澀的眼眶又變得通紅異常,上面布滿了可怖的紅血絲。
嘴里委屈喃喃道“姐姐……”
“逢迎,世事要與人為善,別人才會對你好”
“可不是人人都受的起的”
想到這,廖逢迎冷笑一聲“是啊,你們……配嗎?”
在別院的大門前,最后一腳狠狠地踩了上去!!!
一朵朵靈力閃現的百合花在地上若隱若現,正好把別院圍了起來。
首尾相合,有始有終,并蒂雙合。
別院內。
方交知叫住了一個下人“哎!你們有沒有覺得暖和了一點”
“夫人,沒有啊,剛下過一場雪,奴婢也未燒爐子”
方交知不耐煩的擺擺手“沒事了沒事了”
可隨后越來越熱,皮膚上也熱出了一層汗,別院中的下人也紛紛拂袖擦汗。
張矜此前也略有耳聞,東風面掌火刑,他心頭一陣涼意浮上心頭“莫不是……”
大門敞開時,眼前一層布滿裂紋的冰罩,正是天衣無縫,典界“絕壁”。
廖逢迎就站在他們的正對面,紅衣飄飄,合手做法。
張矜大感不妙“逢迎,你這是做什么?”
“你不是說要尋她回來嗎,我幫你”
張矜額上冒出一層冷汗,心虛道“你都知道了”
廖逢迎幾乎是怒吼“我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她。”
張矜還想挽回一線生機“逢迎……你聽我說,我…我知道我對不起她,可是她…她也不是沒有問題啊”
廖逢迎冷笑一聲“她?你!你噬戮人命,竟然還有理了?我姐姐當初怎么會看上你,若能重來一次,我定要提前手刃了你”
張矜知道這時候跟她對著干,撈不著半點好處“是是是……是我的錯,我不該薄情與她,不該傷害她,不該見死不救,不該忘恩負義……”
廖逢迎還不等他說完“你竟然有這覺悟,很好,你下去……親自跟她說吧”
說罷伸手,大聲喝道“烙雪!”
烙雪順應主人的召喚,須臾之間,飛入她的手中。
本來為了見姐姐,特意藏好了兵刃,卻終于還是要刀刃相見。
廖逢迎將烙雪用力插入典界絕壁中,將自己的滿身怒火蓄力于烙雪,繼而一陣靈力催化,別院里的樹木已經燃燒了起來。
烙雪每扎入一寸,火勢就猛烈一分!
再一寸,烈一分!
眼見不妙,皆是滿地求饒。
方交知最先也是求饒,可見求饒毫不管用,便也不做那打算了,嘴上破口大罵“廖逢迎,你這下賤胚子,跟你姐一個樣……”
張矜給了她一巴掌,他可不想死“你這個時候說這些干什么”轉而磕頭道“逢迎,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廖逢迎淡淡一句“你們安息吧”
張矜雙瞳一怔“什么?”
廖逢迎暗藏在太陽穴處的青筋募地猙獰乍現,手里再使力,烙雪再刺入一寸,再一寸……直到完全扎進去。
若說剛才是溫水煮青蛙,這時候就是滿園山火,一片焚燼,被封在他們自認為的避風港里,逃無可逃。
廖逢迎,一直都不太喜歡火,甚至有些害怕火。可偏偏造化弄人,她修的偏偏是火術,后來她想通了,克服世上最懼怕之物,便無所懼怕了。
先是哭嚎,后是慘叫,最后變為一片沉寂……
廖逢迎漠視的看著這一切,發出一陣譏笑。
你們可曾想過……她當時也很害怕,也很疼,也很無助的乞求你們。
而換來的是一壺澆注的滾油酒,眼里沒有半絲憐憫。
姐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悲憤離去。
廖逢迎望著眼前一片火海,破碎神離“原來……涅槃重生,只是神話。”
事后,他也沒有絲毫的懺悔,夫妻一場,連口棺材都不舍得施予她,她曾經為了你付出多少,你會不知道?
姐姐,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他們現在求饒的樣子……真美
漫天的大火,還有燒毀木材的噼里啪啦聲,引來了一眾圍觀的人,他們有的駐足觀看,有的想上前撲滅火焰,可里面的火出不來,他們潑的水也潑不進去。
正對著別院的不遠處,廖逢迎有些恍惚的站在那里。
一個老頭以為這個姑娘嚇傻了,上前關切了兩句。廖逢迎雙目飄忽無神,支離破碎,沒有搭理那個老者,轉身離去了。
那個背影悠悠晃晃,凄涼慘淡,弱不經風……這些詞原本怎么也不會用到廖逢迎的身上,形容她的從來都是英氣俊俏,貌若驚鴻,眉眼如炬……
而現在卻看不出絲毫。
廖逢迎形似一抹幽魂,烙雪似拿非拿的隨意耷拉在地上,好像隨時都會掉落。
可憐的背影所過之處,皆留下烙雪勾勒的一道“溝壑”,斷斷續續,凄凄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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