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也愛你36

        結束晚餐從商場出來時間已經過八點半，酒足飯飽，紀柯困意上了頭，坐上車就開始不停打呵欠。

        車子緩慢駛出地下停車場，葉蘇木的車堵在了商場外面的第一個轉彎路口，他轉頭看向紀柯，夜晚的光線并不算好，車子里面更甚，模糊地只能看到她張大了嘴巴打著呵欠。

        非常可愛。

        他忍不住笑，明知故問：“困了？”

        “嗯，”紀柯剛打完一個大呵欠，轉過頭，紅著眼看他，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犯了困連說話也突然變得奶聲奶氣的，“有一點。”

        說著腦袋落了下去靠在了椅背上。

        見狀，葉蘇木唇角的弧度又不自覺地加深了些許，抬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先睡會兒，到了叫你。”

        “嗯。”紀柯應著聲順勢閉上了眼，嘴里又嘀咕了一句，“到了一定要叫醒我哦。”

        “好，一定。”

        聽到肯定的答案她才心滿意足地睡過去。

        半夢半醒間包里忘記關勿擾模式的手機鈴聲大作，紀柯猛地睜開了眼，意識還在夢里晃蕩，她機械式地掏出手機關掉每天提醒她這個點洗漱的鬧鈴。

        車子還在馬路上飛馳，她轉頭看了眼窗外，熟悉的街道店面，距離她家還有一個紅綠燈。

        怎么還沒到呢？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九點半的鬧鈴，沒錯呀！從她上車開始到現在也快一個小時了，商場離她家并不算遠，開車二十分鐘足夠了。

        但是，怎么還沒到呢？

        忽然就清醒了。

        她轉頭看向葉蘇木，問：“現在幾點了？我的手機時間好像出問題了。”

        “嗯？”葉蘇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有一個每天提醒我九點半去洗漱的鬧鈴，它剛剛響了，但是我算了一下時間，非常不對勁。”紀柯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說著視線瞄到車子上的時間表，21:31，和她手機的時間完美對上。

        嗯？

        所以并不是她的手機時間有問題？

        “時間沒問題，晚上的風很舒服，我忍不住多開了幾圈。”葉蘇木適時解答了她的疑問。

        “啊？”紀柯連續快速眨巴了下眼睛，愣了會兒才開口，“你是認真的嗎？”

        葉蘇木低聲笑了起來，“當然。”

        紀柯被他同化，也忍不住揚起了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又問：“你是不是怕叫不醒我，所以多開了幾圈？”

        “不是，”葉蘇木和她對上視線，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她的眼睛像星星閃著光，清亮水潤，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他慢慢收回視線，認真回她：“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明明就是簡單不過的一句話，紀柯的心卻好像被人抹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蜜一般，甜的冒泡泡，連帶著嘴里都泛出了甜味。

        “你是不是也對其他女孩子說過這些話？”抹了蜜的小心臟躥出了一只愛搗亂的小惡魔，紀柯沒摁住它，讓它肆意發揮了出來。

        其實不光是小惡魔，她也可好奇了。

        “你是唯一一個。”

        唯一！

        小惡魔悻悻離場，紀柯臉紅著低下了頭。

        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小區門口的臨時停車位，限時二十分鐘，紀柯背上自己的雙肩包，和葉蘇木簡單道了別，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她還有兩天時間可以好好休息調整狀態，但是他不一樣，他明天一早就要去醫院上班。

        她背好書包從車上下來，葉蘇木也跟著走了下來，繞到車子后面打開了后備廂。

        紀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東西，仔細確認了一番，沒有遺落的東西，她跟著走到后面，“葉醫生，我東西都拿好了，沒落下什么東西，你……”

        視線被突然送到眼前的鮮花吸引住，向日葵、黃橙玫瑰、白色的洋桔梗搭配尤加利葉，溫暖又明亮。

        他是什么時候買的花？

        紀柯又驚又喜，顫著手接過了花束，和電視劇的里女主角一樣，低頭忍不住仔細嗅了嗅，淡淡的花香，空氣中仿佛都開始彌漫了起來。

        她仰頭看他，問：“是我睡著的時候買的嗎？”

        “嗯。”

        “為什么突然送我花？”

        “開車經過花店，正好看到，覺得很適合你。”

        她說她很難追，為此他特意去請教了幾個有女朋友以及已經成家了的朋友，不出意外，統一答案之后就是兩個字——用心。

        女孩子很簡單，你喜不喜歡她，一句話，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就能清楚地感覺到。

        最后，葉蘇木一路把她送到了單元樓門下才和她依依不舍道了別。

        回到家，玄關亮著燈，紀女士和柯老師已經睡下，紀柯輕手輕腳換鞋，踩著貓步回房，放好東西，將鮮花末枝修剪好放進花瓶，沒忍住拍照發到了寢室群，隨即又發了個朋友圈，配文——第一次收到花，開心。

        屏蔽了家人。

        群里叮叮咚咚一串消息。

        許笑笑：[葉醫生送的花？可以啊！我長這么大都沒收到過男生送的花。]

        程茵茵：[好好看，嘿嘿，我收到過。]

        趙意：[葉醫生很用心嘛！]

        紀柯：[我也覺得！]

        許笑笑：[三八婦女節那天那么大的玫瑰花束我們想不注意到都難（白眼）]

        程茵茵：[嘻嘻嘻，不過我還是覺得醬醬這束花好看，感覺好有生命力。]

        紀柯笑得嘴角咧到了耳后根：[葉醫生說這束花很適合我，他的意思是不是我讓他覺得很有活力，像小太陽？]

        許笑笑：[是是是，絕對是，話說，你們倆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程茵茵：[在一起了嗎？]

        趙意：[恭喜恭喜。]

        紀柯：[還沒呢，還差些火候。]

        程茵茵：[差了什么？]

        紀柯放下手機，手托著下巴盯著花瓶里的花束看，嬌嫩鮮活。

        差了什么呢？

        也許只差一句正式的告白。

        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正好碰上起夜的柯女士，紀柯沒戴眼鏡，視野模糊，下意識瞇起眼睛看著柯女士。

        柯女士似乎被她嚇到了，原本還有些朦朧的睡眼瞬間放大了不少。

        “怎么今天就回來了？”

        “我不是在群里說了嘛，今天晚上回家。”

        柯靈回想了一下，依稀記得下午的時候好像是在群里看到過她發的消息，“那會兒和你爸逛商場我就沒仔細看。”

        紀柯：“……”

        紀柯跟著柯靈往客廳走去，“你和我爸就不擔心我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險啊？”

        柯靈倒了杯水，順勢拉出椅子坐下，“不擔心。”

        紀柯：“……”

        果然是親媽。

        “嘁，”她用毛巾搓著濕漉漉的頭發，噘了噘嘴，“我先去吹頭發了。”

        說罷轉身就準備回到衛生間。

        柯靈叫住了她，“等會兒。”

        “咋啦？”紀柯回頭看她，見她眼神示意她過去坐下，她乖乖走過去，就著她邊上的椅子坐下。

        柯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疾不徐地問：“是不是談戀愛了？”

        聞言，紀柯搓頭發的動作一頓，眼皮不受控制地快速地眨巴了幾下，半晌才回她：“沒有啊。”

        “實話？”

        柯女士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紀柯狂點頭，“當然。”

        的確是事實呀。

        柯靈看著自己女兒的小表情，了然一笑，“媽媽這么問你，并不是反對你談戀愛，相反，如果你真的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在確定對方值得你喜歡之后，就勇敢一點，女孩子主動并不是一件不好或者掉價的事情，勇氣并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的東西。”

        聽完柯女士的一番話，紀柯突然有些鼻酸，她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掛，伸手緊緊抱住了柯女士，“媽媽，謝謝你。”

        她想，她能成為像向日葵一樣溫暖的人，一定是因為從小到大有她爸爸媽媽這兩顆大向日葵的溫暖包裹。

        回到房間，充電中的手機嗡嗡嗡振動不停，紀柯關上房門，快步走到書桌前，戴上放在桌面上的眼鏡，隨即拿起手機，微信語音來電提示。

        墻上的時鐘時針逼近十二點。

        這么晚會給她打語音的只有一個人。

        葉蘇木。

        腦中浮現他的臉，好看的臉，怎么看都不會嫌膩的臉。

        她立馬解鎖手機，按下了接聽鍵，絲絲電流聲穿過聽筒沒入她耳蝸，下一秒，他的聲音響起——“要睡了嗎？”

        溫暖的，像冬日第一縷陽光穿過地平線照在人身上。

        “還沒呢，”紀柯搖了搖頭，看向桌上的花瓶，暖色燈光下的向日葵似乎閃著星星光點，“我剛吹完頭發。”

        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著更加柔軟了些。

        “好巧。”葉蘇木閉著眼，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貼著手機的耳朵上。

        “你怎么還沒睡呀？”紀柯右手食指輕輕觸碰向日葵的花瓣，微微泛著濕意。

        一想到她，他就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不是很困。”

        紀柯有些擔心他，“可是你明天要上班。”

        “嗯。”

        “你前兩天也沒有睡好。”

        “嗯。”

        她有些著急了，“那你還不趕緊睡！”

        葉蘇木唇角的笑意加深，“馬上。”

        “嗯，那我掛了，你快睡覺，晚安。”

        “一分鐘。”

        紀柯妥協：“就一分鐘。”

        “嗯。”

        三十秒過去，誰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聽筒里微弱的呼吸聲交錯。

        “一分鐘到了，”她認真計算時間，“晚安。”

        “最后十秒。”他開始耍賴。

        紀柯再一次妥協，“不能再多了。”

        “遵命。”

        十秒之后又十秒，不知道第幾十個十秒之后，紀柯的睡前小故事結束，“我講完了，你睡了嗎？”

        又是十秒，回應她的只有淺淺的比之前稍稍加重了一些的呼吸聲。

        睡著了。

        她對著手機，輕輕的輕輕的說了一聲：“葉醫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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