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幽靈合約
葉孤城殺性極重,若是丁鵬真的跟他有關系,柳若松自認最好的結局也是留下全尸。
他不敢賭,所以他不得不逃。
他不敢求助武當派,因為他的師父天一真人當年爭奪掌門失敗,自創門戶立真觀,早已和武當交惡,現在的他,就是立真觀的第一高手,沒有人能夠依靠。
他求助過青衣樓主,可卻遭到了斷然拒絕,不過樓主念在他多年效力的份上,為他指了一條路。
神農架內的幽靈山莊。
這也是離萬松山莊最近的路,只要逃到這沒有人知道位置的山莊,他就可以得到安全。
他把所有財產都存在青衣樓,然后帶著妻子踏上了逃亡之路。
三日夜后,穿過一片原始叢林,兩人面前是一道看不到底的大裂谷,仿佛地獄深淵一樣擋住了去路。
上下霧氣縈繞,二十丈之外蒼茫一片,仿佛來到天宮。
一道繩索懸于崖岸,另一頭深入云霧消失無蹤。
走過這條天鎖,就是幽靈山莊,江湖中最隱秘的地方,就算是葉孤城也不可能找到他。
尖銳的哨子聲響起,這是呼喚對岸的信號。
云海波動,一個白色身影踏云而出,一步一步踩著繩索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是誰,為什么到這里?”
說話的人一張臉上沒有鼻子,他的臉似乎曾被人拿刀削去,沒有一絲起伏宛若平板。
這簡直是世上最可怕的一張臉,空洞洞的兩個孔隙在臉部中央,和一雙眼睛比鄰,仿佛此人有四只眼睛。
秦可情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柳若松也感覺毛骨悚然。
恐懼之中又有欣喜。
柳若松從青衣樓主的情報中知曉,這恐怖如鬼怪的人就是幽靈山莊的勾魂使者。
只有通過他,才能進入幽靈山莊。
他拿出一張宣紙,道:“這是我的合約。”
想要去幽靈山莊有一個條件,必須和山莊的幽靈簽訂合約,合約簽訂之后,他們就會把人當成自己人。
“你和誰簽的合約?”
當然是和青衣樓主,不過柳若松不傻,他才不會說出來,幽靈山莊向來是認約不認人。
勾魂使者冷笑一聲,知道這小子知道的不少,又道:“你只有一份合約,所以只能讓一個人過去。”
柳若松大怒,可他有求于人,只能強自忍耐,“我記得合約只是針對武林人士,我夫人沒有一點武功在身,是可以隨我一起進入的。”
勾魂使者露出一個嚇死人的表情,“平常的確如此,可最近是特殊時期,按照規定,一份合約只能進去一個人。”
柳若松恨得牙根癢癢,他沒有想到臨近脫險卻被人刁難,對方所說他根本無法驗證。
“你想好了嗎,是讓你夫人進去,還是你進去?”
柳若松打了一個寒噤,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秦可情,即使連日逃往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她的身軀依然玲瓏有致,曲線優美動人。
如果是平時,他早就已經按捺不住,可經過幾天的逃亡,他卻心如止水,所用的精力都被逃亡消耗了。
秦可情感到恐懼,她看出丈夫的眼神與平時不一樣,似乎,他在考慮一些可怕的事情。
她抓住他的手臂,緊緊抱住了柳若松。
“求求你,不要拋下我!”
柳若松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放心,我不會拋下你的。”
他清了清嗓子道:“這勾魂使者故意刁難我,等我進入告他一狀,然后就出來接你。”
他又拿出身上所有的補給,遞給了秦可情,態度一如既往的溫和。
“砰!”
秦可情揮手就打掉了丈夫遞過來的東西,哭道:“不要騙我了,你就是想拋下我!”
柳若松面色一滯,僵硬笑道:“夫人,你冤枉我了,要是要拋下你,我怎么會帶你一起逃了這么久?”
秦可情抽噎道:“你的心里根本沒有我,你要是愛我,為什么不是讓我進去據理力爭,讓你進去。”
“你懂什么?”柳若松拍了拍胸口,“你一個婦道人家,又豈能說服幽靈山莊的莊主,當然需要我出馬。”
秦可情聞言反而止住了哭泣,嘲諷道:“你要是有本事,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需要我出馬偷劍譜。”
柳若松怒火漸起,他最聽不得偷劍譜這事,最重要秦可情還是當事人,為了劍譜他付出了莫大的代價,一直都郁結在胸。
“夠了,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呆在這,我會來接你的。”
痛斥完妻子,他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向勾魂使者拱手道:“麻煩使者帶路了。”
“確定是你進去?”
“確定!”
勾魂使者突然又笑了起來,可他的笑實在太過嚇人,柳若松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上索。”
柳若松戰戰兢兢的走上了鋼索,他的輕功算是弱項,站在這山風吹拂不斷搖晃的鎖鏈上幾乎把嗓子提到了心眼。
走了十七八丈,崖岸只能隱約可見,秦可情的身影也模模糊糊,前邊帶路的勾魂使者突然停了下來。
柳若松咯噔一下,“怎么了?”
勾魂使者原地在繩索旋轉一圈,直面柳若松,“我突然想問你一件事?”
“使者請說。”
一陣強烈的過山風涌來,鎖鏈劇烈搖晃起來,駭得柳若松直接趴下保住了鎖鏈。
“天一真人是怎么死的?”
一口口水吞入喉中,柳若松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我師父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這事情人所共知,不知道使者為什么還要問?”
“松鶴心經是天下間最平和的功法,武當修煉這門功法走火的從古至今都不足五指之數,天一真人性子沖虛守靜,霽月光風,不縈于懷,這門功法與他簡直絕配,若是他也能走火,恐怕天下間的武人要死傷九成。”
柳若松愈加發慌,他不明白這勾魂使者怎么這么清楚武當的功法,他強忍俱意,“使者為何停步,這鎖鏈上太危險,不如我們到岸再聊?”
“恐怕你到不了岸了。”
無所不在的云霧似乎突然變得鋒利起來,仿佛變成了一把把寶劍,翻涌之間,仿佛萬劍攢刺。
柳若松也曾心境也曾短暫達到致幻的境界,清楚這是有人在心神壓迫自己,使自己產生了種種幻覺。
可是致幻境界必須要配合招式才能迷惑敵人,而想要對他這種宗師巔峰更是必須全力出招,現在他卻清楚知道敵人尚未到來。
一股清高如孤峰,寂寞如白云的劍意隔著百丈牢牢鎖定他的心神。
一雙燦若晨星的眸子浮現在他的腦海,這眼神中透露的霸氣讓柳若松呼吸頓止,不用介紹,他就明白了這就是白云城主。
勾魂使者嘆息道:“他果然已經跨越了那條線。”
兩個呼吸后,白衣如雪的孤高身影出現在對岸。
柳若松全部的心神都用來對抗葉孤城的劍意,動彈不得,他只能用眼神向勾魂使者求救。
“我已經簽了合約,你們必須救我!”
勾魂使者淡淡一笑,拿出合約,順手一拋,白紙隨著山風越飄越遠,終不可見。
“現在它沒了。”
絕望瞬間向著柳若松涌來,他心神大亂,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已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葉孤城的劍意突然斂去,柳若松喘息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沒有為什么。”
勾魂使者如同真的幽魂一樣消失在云中,把一切希望帶走。
柳若松緊緊抱住鎖鏈,他仍未放棄。
或許葉孤城只是恰巧路過?
葉孤城看著勾魂使者遠去,嘆息一聲,他本來還想要進幽靈山莊看一看,可如今已經沒有了借口。
“柳若松,你還記得丁鵬嗎?”
一直被忽視的秦可情跌倒在地,恐懼已然滲透了她的血脈。
柳若松已經說不出話,牙齒上下咯咯作響,渾身青筋畢現。
葉孤城突然意興闌珊,淡淡道:“就是你這樣的人打敗了丁鵬?”
柳若松終于控制住了牙齒,戰戰兢兢道:“我不知道丁鵬是您的弟子,否者給我九個膽子我也不敢偷劍譜。”
丁鵬其實只是得到了葉孤城年少時創造的劍譜,并不是他的弟子,可白云城主并沒有解釋,只是嘆息道:
“你這樣的人,就算是練了劍,又怎么能成為一名劍客。”
“你用劍,是對劍的侮辱!”
他沒有了出手的興趣,轉頭對秦可情道:“你想活命嗎?”
秦可情當然想。
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落到地上。
“那你就去把鎖鏈砍斷,去送他一程。”
秦可情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拾起了匕首,對著鎖鏈砍起來。
柳若松魂飛魄散,他忽然涌出了一絲力氣,繼續向著前方爬行,想要逃離絕境。
孤絕冰冷的劍意立刻來襲,讓他手腳冰涼凝滯,一不小心差點跌落萬丈深淵。
這已經是必死的境地。
柳若松不敢再動,只是大聲求饒,求葉孤城,也求秦可情,甚至包括勾魂使者,可始終沒有人搭理他。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伴隨著匕首切割鎖鏈的叮叮聲,更加斷斷續續。
終于,他明白自己死定了。
他一定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錢恒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自從回到了萬松山莊,他就查到了這神秘半神的身份。
“葉孤城,你不要以為可以白白殺我沒有代價,我的主人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葉孤城突然來了興趣,“哦,他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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