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孩不要亂跑
灰原哀并沒有目標地,只是沿著草坪間的小路,慢慢行走。
晚間的咒術(shù)高專,比白天更多了幾分神秘氣息,山上的夜風(fēng)則比市區(qū)更涼,她抱著胳膊,裹緊了外套。
但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使她莫名又想起,前一天晚上,站在博士家的窗前,被五條悟抱住的情形。
也是迎著風(fēng),也是有點冷,但那男人的懷抱很溫暖。
嗐,就算不得不被他當做小孩子對待,我又胡思亂想什么,剛才“晚安吻”的事,差點丟臉還不夠么?
灰原哀敞開雙臂,讓涼風(fēng)灌進來,雖然冷,倒是讓腦子清醒、平靜下來,不再糾結(jié)關(guān)于工藤新一,或者五條悟的事。
今晚的月色,比昨晚更亮一些,又或者是山上更接近遙遠神秘的蒼穹?
傳說天上每一顆星星,都是人間消逝的每一個靈魂?
那么,哪一顆是我的父母、姐姐?
當然,從科學(xué)上說,形散神滅,這是不可能的……
灰原哀略有些涼意的對自己笑笑,沿著星星灑落的方向,又或是尋找感興趣的風(fēng)景輪廓,繼續(xù)信步行走。
“喝!哈!”夜風(fēng)吹來陣陣呼喝聲。
是真希?
這么晚了,她還在練習(xí)?有人生目標真的很好。
那個溫柔細致的讓人有些不適的少年,對了,叫乙骨憂太,在不在?
為了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接受不必要的盤問和關(guān)懷,灰原哀決定,還是回去吧。
她轉(zhuǎn)身,往宿舍的方向走,但走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不對了。
這,是哪里?
在她的腳下,是灰白色寬敞的石板庭院,左側(cè)是圍墻,前方是向上延伸的臺階,一直延伸到黑魆魆,視線不可及的不知某處。
前后左右,都望不到宿舍模樣的建筑物。
灰原哀苦笑,略有點兒心慌,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迷路了。
怎么辦?叫人么?
那實在有點丟臉……
而且,后果肯定會是被“哥哥”加強看管,從今往后,她在高專的日子,恐怕更不自由了。
灰原哀抬頭看看月亮的高度,判斷出應(yīng)該是九點左右時分,還不算太晚,再碰碰運氣吧,說不定就走出去了。
臺階剛才肯定沒走過,那就——
這個方向!
她選擇了一個仿佛有亮光的出口。
剛邁開腿,忽然,有一道黑影掠進視野,直撲到她面前。
灰原哀并不膽小,但迷路的人總是恐慌的,更何況是完全不熟悉的異術(shù)學(xué)校,有太多她知識不及的地方。
“啊——”灰原哀失聲驚叫。
但她只叫了半聲,便被黑影裹進臂彎,同時被捂住了嘴巴。
手掌干燥、微暖,捂的也不是太緊,顯示出那人性情并不粗暴。
跟著頭頂響起沉聲警告:“別怕,我不是壞人。”
這是個男性,成年人。
簡直廢話,壞人能說自己是“壞人”嗎?
但很奇怪,聽見他說“別怕”,灰原哀胸口的恐懼,似乎真減少了幾分?
聲音是陌生的,不同于白天她見過的任何一人。
低沉、有磁性,即使是突然警告,也并不慌亂,表明這人的理性和冷靜。
這正是灰原哀所欣賞的性格。
“你,是誰?”她揪住那人衣服,在他指縫間悶聲問。
抓進手里的衣襟厚實、柔軟,應(yīng)該是很有檔次的面料,完全不同于高專樸實的校服。
還有,他身上還散發(fā)出淡淡發(fā)油的味道,表明他很注重儀表,這些都不是高專教職員工和學(xué)生的風(fēng)格。
“別亂跑,前面是天元殿,除了校長和特別批準的咒術(shù)師,誰都不準入內(nèi)的禁地,否則小命就沒了,你的老師沒有教過嗎?”
那人發(fā)覺灰原哀沒有抗拒,把手松開了,但話語中警告的意味仍很濃。
“奇怪,現(xiàn)在高專收這么小的學(xué)生嗎?”他又自言自語,“莫非,你是夜蛾校長做的新咒骸?”
“我不是……”灰原哀聽不懂,也沒法回答。
但從他的話中,她敏銳抓住了兩個關(guān)鍵——
第一,這人不知道她,說明他是外來者。
第二,這人對咒術(shù)高專一定程度的熟悉。
再有,就是直覺了,一個冷靜、理智,似乎儀表教養(yǎng)也不錯的男人,或許真不是壞人吧……
要不試一試,讓他帶我走出去?
“那你是誰?”那人追問,“高專員工的家屬?不對,即使是家屬,也不能隨便進來的。”
他的語氣仍明顯帶著懷疑,又因為對方是個小孩,而保持克制不要嚇到她。
鼻腔癢癢的,灰原哀用力吸氣,“能不能,先出去,再,再——”
“哈啾!”她把噴嚏打在了自己手心。
風(fēng)從那個方向吹來,應(yīng)該就是出口了,就算他不肯帶領(lǐng),我自己也能走出去。
借助這陣涼風(fēng),灰原哀很快判斷了方向,不等那人說話,便從他身邊走過。
他的身份、行跡是很可疑,但她不是高專的人,有危險的閑事還是少管,萬一都被滅口就糟了。
“小孩,等一下!你不要亂跑!”那人大步追上,握住了灰原哀的手。
又被陌生男人強行碰觸,灰原哀頓生排斥,用力抽手。
但他一碰到她,馬上加力握緊,并且似乎很訝異,“咦,沒有咒力?你不是這里的學(xué)生?也不是咒骸?”
“我不是,你放開!”灰原哀很生氣。
但她仍要權(quán)衡,放聲大叫的話,惹怒他的概率有多少。
那人沉吟片刻,馬上做了決定,“先出去再說,你是普通小孩,這里處處很危險,我可不能不管你。”
說完,他便彎腰抱起了小女孩。
灰原哀只能兩手硬撐在他胸膛上,盡量避免做太多的接觸。
她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作為小孩,最麻煩的不是身小力弱,而是是個大人,不分男女,都可以理直氣壯的抱她!
算了,先出去再說……
幸好,那人并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抱著她,長腿一抬,就矯捷的越過左側(cè)的圍墻,又熟稔的在喬木和小徑間繞了幾個彎。
“呵呵,八年了,這里倒沒怎么變,果然是老東西們統(tǒng)治的地方。”他自言自語,不知是嘲諷還是慶幸。
灰原哀抬頭,前方果然已豁然開朗,頭頂也沒有遮蔽,夜空下清朗的月色落滿肩頭。
她下意識的,審視這可疑的男人。
盡管仍不太分明,但借著月光和路燈,仍可將他的模樣看清六七分。
半尺距離外,是一張瘦削的、棱角分明的臉膛,只看五官的話,他算得上俊朗,但氣質(zhì)拘謹、凝肅中又帶著幾分銳利,直覺就是難以親近。
他肩背寬厚,體格強壯,臂膀也很有力,應(yīng)該有一副年輕健康的體魄,但配上這張臉,居然一時間,難以推斷究竟多大年紀?
二十五、三十,還是三十五歲?
最令灰原哀困惑的,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的裝束。
她手掌下按著的是,是一套筆挺合體的深色條紋西裝?甚至還打著絲質(zhì)領(lǐng)帶,只是有些松垮歪斜,顯示被人煩躁的拉扯過?
高專的助理監(jiān)督伊地知先生也穿西裝,但這人的著裝顯然正式、高檔得多,根本不像這里的人,倒更像個出入高級寫字樓,從事高端職業(yè)的上班族……
總之,跟這所老舊、神秘的學(xué)校格格不入。
不用說,這個男人,就是終于扛不住五條悟的“蠱惑”,偷偷潛入咒術(shù)高專的七海建人!
灰原哀在審視他,他也在觀察她,一個小女孩獨自在夜里,險些踏入咒術(shù)高專的禁地天元殿,怎么看都危險而離奇。
七海建人的視線,落在灰原哀逆光的側(cè)臉上,人就呆了一霎,猛然轉(zhuǎn)身,將她的臉蛋朝向路燈,然后直勾勾的盯著。
之前明明是個還算有風(fēng)度的男人,現(xiàn)在又這么沒禮貌!
灰原哀氣惱的轉(zhuǎn)開臉。
沒想到,那男人竟然捏住她下巴,又硬轉(zhuǎn)了回來,動作的急切粗暴,跟她之前對他的判斷完全不符。
他說他不是“壞人”,我竟然輕信了!
不遠處能聽見真希的叱咤,灰原哀克制情緒,心里盤算著,怎樣才能擺脫這男人,或是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把真希吸引過來。
“你——”
“你是——”
灰原哀還沒有頭緒,那男人便搶在前頭問:“灰原……”
他的嗓音很奇怪,沉沉的,微微發(fā)顫,似乎也在努力克制某種情緒。
咦,他知道我?
在灰原哀絕對縝密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關(guān)于這男人的任何印象!
難道,他是組織的人?
灰原哀的心驟然一緊,呼吸停頓。
她感覺到男人胸膛的劇烈起伏,呼吸、語調(diào)比他還不穩(wěn),“灰原……灰原妹妹?”
月光下,這張緊繃的小臉,有著不屬于稚童的躊躇和恐懼,但分明是這兩天,被他深深刻入腦海的“灰原妹妹”的模樣!
灰原哀的恐懼意識還沒成型,就被驚訝取代。
這兩天,叫過她“灰原妹妹”的,就只有自稱“哥哥”的五條悟。
這個男人也叫她“灰原妹妹”……
“每次跟七海出任務(wù)都很困擾,因為他完全不會笑嘛,即使是可愛的女孩子,也說看見他就像看見了教導(dǎo)主任,都跑得遠遠的,連搭訕的機會都沒有。”
“十六歲就有張二十六歲成熟的臉。不過,想想二十六歲看上去像三十六歲,也是蠻可怕的。”
半小時前,她剛讀過的語句又在腦海中浮現(xiàn),并奇異的跟這男人的模樣重合了。
“你是……”灰原哀不恐懼了,側(cè)頭繼續(xù)打量男人,“另一個……哥哥?”
“什么?”七海建人太激動,理解力跟不上。
“呵呵,你是七海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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