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許回沒料到關則會說出這么一句話。這個定魂珠他為什么不要？是害怕引來禍事嗎？
  “不好意思，關先生。您說您不能要，是什么意思？您只要直接把這個定魂珠吃了，別人就搶不走了啊。”許回把定魂珠又向前遞了遞。
  “靚女，你誤會啦。我只是不明白貴店店長為什么要你平白無故送我這東西？無功不受祿嘛。所以這東西我不能要。”關則不好意思地抓了兩下頭發(fā)，結果牽動了后背的傷口，痛的倒吸兩口涼氣。
  “關先生，您相信報應嗎？”許回微微一笑，將店長大叔和自己說的那些話給關則復述了一遍。
  “這樣啊？那我也不能要。”關則聽完之后，先是思索了一會，然后依然表示拒絕。
  “為什么？”許回這次是真的懵了。自己明明說的很清楚了吧？店長大叔認為這個關則是個好人，所以決定給予一些對于他善行的回報和獎勵。這個樣子他都不要嗎？
  “靚女，定魂珠這種東西對于你們來說也許不算什么。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這個定魂珠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意味著什么？”關則的表情立刻變得極為嚴肅。
  “意味著什么？”許回沒明白他的意思。定魂珠的功能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啊，等于是多了一條命。難道還有其他的功能？
  “這是福緣，也是因果。天大的福緣和因果！”
  “福緣和因果？”
  “是的。但是我不覺得我做過的那些事情里面有任何事情足以承受如此的福緣和因果。付出與回報不符的話，必然會損害我的氣運甚至是命數(shù)，所以這種事情對于我來說并不是好事。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承受不起。不管是無功受祿還是所獲超出，其實這都是壞事啊。”關則很認真地解釋著。
  “所以說，您是因為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可以承受的起這個珠子的價值，才不要的對吧？”許回立刻就明白了關則的意思。就如關則所說的一樣——所獲遠多于付出的話，是禍非福。世間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其實關則說的已經(jīng)很含蓄了，他并沒有說自己懷疑店長大叔是打算利用這顆珠子來害他，因為這種手段和可能性是確實存在的。他原本的生活平靜安逸，結果只因為自己來給他送定魂珠，他幾乎被華奇軍重傷，就連張姐也被牽連了進來。只是以鬼叔的身份，如果真的想針對他的話，哪怕是在黑貓的地盤上，他估計也躲不過去。但是鬼叔并沒有這么做的動機和可能性，更沒必要非要用自己送定魂珠的方式來做，所以這個假設才不成立。
  “這個事情好辦，我現(xiàn)在就打給鬼叔。您可以自己問他。”許回拿出電話，打開免提。
  王凡一聽說許回要給店長大叔打電話，立刻就湊了過來，兩只耳朵都支棱起來了。
  第一次，沒通……。
  許回感覺很尷尬……。
  “鬼叔今天在店里嗎？”保險起見，許回干脆先在書店員工群里詢問了一句。
  “在呢啊。”
  “那我怎么打不通他的電話呢？”
  “睡覺呢吧？李姐去喊一聲？”
  “嗯，秋水等我五分鐘啊。”
  太尷尬了……。
  第二次，電話終于撥通了：“鬼叔？關則想要知道你為什么要給他定魂珠。”
  “啊，這事啊？你叫他接電話。”店長大叔在電話的另一頭毫無顧忌地打著哈欠、打噴嚏，最后還吧唧了幾下嘴……。
  張姐目瞪口呆，關則一臉驚詫，王凡脖子上青筋亂跳。
  “你說吧，他在聽。我開的免提。”許回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關則，八年前，你在華強路上，救助了一個抱著嬰兒的拾荒女。你當時連續(xù)一周幫她們買食物和水，最后還自掏腰包送她們回老家，還給了她們五百塊錢。記得嗎？”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不過我記得當時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安頓的她們。”
  “如果你當時不幫她們，她們根本就堅持不到那時候。然后那女人就會把孩子丟在大街上，她自己會進黑廠打工。那個孩子長大之后會成為一個詐騙犯，那個女人會嫁給一個暴發(fā)戶，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騙光家產(chǎn)。最后那女人會自殺，那個孩子會被判刑，最后死在監(jiān)獄里。”
  “這樣啊？”
  “不僅僅是這樣簡單。就因為你八年前的善行。那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歲了，正跟著那個女人在老家生活。她們現(xiàn)在的日子其實還是很艱苦，但是起碼不會發(fā)生我剛剛所說的那種人間悲劇。”
  “然后呢？”
  “然后，再過十四年，那個孩子會從某個著名的高等學府畢業(yè)，進入一家叫‘秋瞳’的高科技公司工作。這之后再過三十年，他會研究出人類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人工智能，這個強人工智能是人類未來三百年內(nèi)所有高級人工智能的基礎。再過七百年，人類將會進入和人工智能全面融合的時代，一部分人將會實現(xiàn)機械飛升。這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說了。”

  “啊？”
  “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你做的這件小事，其中的因果有多大了嗎？沒有你的這一次善舉，整個人類的發(fā)展都會遲滯最少200年。”
  “這也太難以置信了……。”
  “老王八蛋！還老子東西來！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打上門去！”王凡忽然怒吼。
  “啊？我出門了！不在店里！”店長大叔立刻掛斷了電話。
  許回的手機忽然冒出一股青煙，整個屏幕立刻就黑了。
  “我的手機啊！”許回尖叫起來。打個電話而已，怎么還能把自己的手機給打沒了？現(xiàn)在沒了手機，自己什么都干不了。怎么辦啊！
  “那個……，關則你會修手機吧？”王凡也傻眼了。許回都要哭了，這要是被大小姐看見……。
  “修肯定是修不好了，但是如果買個新的手機，我能保證里面的數(shù)據(jù)全部安全轉移過去。”關則看著那部手機，直咧嘴。
  “買！立刻買！買最新的！最好的！頂配！我給錢！”王凡當場拍板。
  “關先生，買手機和修手機的話，可以開發(fā)票的吧？”許回看著自己的手機，感覺心都碎了。里面還有好多自己和父母的照片呢……。
  “那肯定能啊。”關則趕緊點頭。
  “那麻煩您給我開發(fā)票，按照實際價格的十倍價格開！拼命往高開！能開多高開多高！”許回氣的咬牙切齒。回頭自己就拿著這些發(fā)票去找鬼叔報銷！
  “秋水，咱們走吧，大小姐等著呢……。”看著許回咬牙切齒要求開發(fā)票的樣子，王凡終于在她和自己家的大小姐之間找到了一些共同點……。
  “先生。”黃色的出租車憑空出現(xiàn)在樓頂。
  “關先生，這顆定魂珠您現(xiàn)在可以收下了吧？”許回再次遞上那顆定魂珠。
  “好。”關則這次果然不再推辭，拿過定魂珠丟入口中：“這玩意沒啥味啊？”
  “對了，關先生。剛剛謝謝你。”許回拉開車門。
  剛剛和華奇軍三人戰(zhàn)斗的時候，關則其實是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保護自己了。而且就是因為怕傷到自己，所以也沒辦法使用全力。否則他當時完全可以降下傾盆大雨，再以漫天的閃電徹底覆蓋整個樓頂，根本沒必要以肉身硬挨對方的兵刃，那他也就不會受傷。
  “嘿嘿，小事情啦。”關則咧嘴一笑。
  坐上黃色的出租車，許回又體驗了一把“抄近路”的待遇。
  這種感覺很奇怪，和蘇墨陽開車的那次完全不同。車子在黃泉中行駛，但是自己根本就感覺不到車子的移動。車窗之外永遠都是那一片灰蒙蒙的顏色，毫無變化、不分方向。這個司機到底是怎么認路的？
  “到了。”司機停下車，車窗外的灰色瞬間變成現(xiàn)實中的景色。
  “好的，謝謝。”許回剛下車，車子就消失了。
  這是一幢處于市郊的三層獨棟別墅，但是看那個樣式卻很奇怪，好像是用某個古建筑改出來的。周圍鄰居家的房屋樣式雖然基本也是獨棟的風格，但是都比這棟別墅要原汁原味的多。
  “白澤！我回來了！我把你妹妹帶回來了啊！有飯沒有啊？餓了！”王凡當先走進院門。
  “上人回來了？上神玩游戲呢，剛輸了好幾把了，你可小點聲吧。”出來迎接王凡和許回的是一個拄著拐杖、慈眉善目的小老頭。
  上人？上神？玩游戲？而且還連輸了好幾把？
  許回的腦筋有點沒轉過來……。
  “啊呀！上神？”那個小老頭一看到許回，立刻被嚇得蹦了起來。然后他使勁揉了揉眼：“上神勿怪，老朽老眼昏花，把上神和上神搞混了。”
  “啊，沒事的。阿伯怎么稱呼？”許回琢磨了好幾遍才明白對方的意思……。
  “小仙乃是此處土地，阿土伯。”那個小老頭對著許回恭恭敬敬地雙手抱拳，一揖到地。
  “啊！不用，不用。”阿土伯這一手把許回嚇得趕緊跳開。自己這么年輕，如何當?shù)闷疬@個歲數(shù)的長者如此施禮？而且他剛剛說自己是誰？此處土地？土地公公嗎？
  “阿土伯別擔心，她和白澤可不一樣，沒那么多破事。”王凡揮了揮手，然后就往屋子里走，一邊走還一邊碎碎念：“還神靈呢，玩?zhèn)�游戲都菜的要死。又菜又愛玩，也不嫌丟人……。”
  “人妖，你剛說什么？”許回和阿土伯跟著王凡剛一進屋，就看到一個一身白色衣裙的絕美少女正站在客廳里。
  “咦？好美！”許回看見對方的時候直接愣住了。對方簡直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身高都一樣。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她是一頭飄逸的直發(fā)，而自己則是微微卷曲的柔順長發(fā)。
  但是這個少女身上的氣質和自己完全不同。
  她本身似乎代表了世間所有絕美的美好之物，整個人的氣質只能用天人入凡來形容。一雙靈動閃亮的星眸之中似乎隱藏著一整個世界，眼神中的璀璨華彩像是一本玄奧難明的天書。
  似乎只要她肯輕啟櫻唇說出自己的愿望，牡丹也會在嚴冬怒放、石頭也能化為飛鳥、鳳鳥也會甘為陪伴、太陽都會西升東降。
  盡管對方明明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但這是自己頭一次對自己的容貌失去信心。這個絕美的少女，分明比自己還要漂亮。
  “我靠！”王凡立刻往許回身后藏。
  “嗯？原來是這樣啊？妹妹果然好姿容。”那個少女看到許回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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