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簡直就是人間絕色！”雖然這是對對方美貌真心實意的夸獎，但是許回卻感覺很怪異。對方明明和自己長得一樣吧？自己這么說，怎么聽怎么都有點像是在夸自己……。
  “妹妹這話，玩笑了。吾乃神靈，人間絕色四個字，豈不是貶損了我？”萬萬沒想到，放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都可以稱之為最高贊譽的贊美，聽在對方耳中，對方不但不領情，反而是一臉的嫌棄。
  “啊？”許回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這要是惹的對方不高興可怎么辦？
  “妹妹現在暫時還見識不到真正的美。隨我來，咱們慢慢聊。”對方不但沒生氣，還很是欣喜地跑過來拉起許回的手，帶著許回向樓上走去：“人妖，你去準備晚飯吧。飯好了喊我們。”
  她好像一直都在喊王凡人妖？
  雖然王凡長相清秀了一些、身材單薄了一些，但是怎么看也和人妖沒關系吧？尤其是王凡之前在爛尾樓時候的表現，殺伐果決、定人生死。這能是人妖？
  “白澤！當著客人的面，你別亂喊啊！”王凡躲在一把椅子后面大聲抗議：“看人家秋水長得漂亮，所以就搞雙標，沒說叫人家秋水現原形是吧？”
  “上人、上人，您就少說幾句吧。”阿土伯被王凡的這番言語嚇得瑟瑟發抖。
  王凡好像一直都是喊她白澤？
  許回總感覺這個稱呼聽起來很熟悉……。
  難道是那個白澤？
  《山海經》云：“東望山有獸，名曰白澤，能言語。王者有德，明照幽遠則至。”
  《淵鑒類函》卷四三二又引《黃帝內傳》云：“黃帝巡守，東至海，登桓山，于海濱得白澤神獸，能言，達于萬物之情。因問天下鬼神之事，自古及今，精氣為物、游魂為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白澤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天下。”
  白澤一副“懶得理你，快點滾去做飯”的嫌棄表情，拉著許回上到了三樓自己的房間。
  “姐姐，你是……。白澤？”許回本想說神獸白澤，但是想了想，沒敢說神獸這兩個字。剛剛她說的很清楚了，她是神靈。
  “家父，帝師白澤，我也是白澤。不過嘛……，我和家父不是凡人口中的神獸。我是神靈，家父的情況要特殊一些。說起來，妹妹你算是我的族妹。只不過你不是神靈，而是神只。”白澤拉著許回直接坐在自己閨房的床上，表情就像是一個許久未見自己妹妹的大姐姐：“世人肉眼凡胎，難辨幽明。每有吾等以化形下界，或遇先天之霝，便一概以獸論之。其中，艷而隨心者謂之以妖，暴戾易怒者謂之以兇，知心見性、洞幽通玄者謂之以神。”
  “艷而隨心者謂之以妖？暴戾易怒者謂之以兇？知心見性、洞幽通玄者謂之以神？”許回仔細思索著白澤所說的話。
  “不錯。”白澤點點頭：“知心見性、洞幽通玄者，神也。登峰絕頂者，圣也。天成神驗者，霝也。至誠至極者，精也。艷而隨心者，妖也。詭譎難識者，怪也。逍遙脫俗者，仙也。智而知之者，人也。異而歸之者，鬼也。奪慧壞法、惑心亂命者，謂之魔。物之本性，謂之魂。物之行止，謂之魄。”
  “所以。自古及今，精氣為物、游魂為變者。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許回想起書中的那些記載。
  “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是吧？其實根本就不止這么一點，不過也確實沒這么多。具體的數字和種類，其實一點也不重要。”白澤微微一笑：“妹妹，你可知洞幽通玄四個字，是什么意思？”
  “幽，應該是有隱蔽的意思吧？玄這個字，好像是本意也有懸掛的意思，但是后來也可以代表深奧的意思是吧？”許回正在努力嘗試著去理解白澤所說的話。
  “洞，洞悉，知曉；通，通達，明悟。洞幽通玄，可以知悉隱藏的真正本相，明悟玄奧難明的至理。凡是可以通達自己的真心、明確自己的真實本性，又能達到洞幽通玄的境界；如此，便可以被稱之為是神了。”白澤起身取了兩杯水，遞給許回一杯：“說的通俗易懂一點，明確了自己的本源，又能夠窺見渾沌海；那便可以稱之為神了。”
  “渾沌海？”許回明白這是一切的起源。不管是神只還是世界，都是由渾沌海誕生的。如果說可以窺見渾沌海就能稱之為神的話，神其實和神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吧？
  鬼叔說過，神只本身就是誕生自渾沌海的。蘇墨陽也說過，自己的這副先天圣體是可以進入渾沌海，并且在里面存活的。
  白澤喝了一口水：“渾沌海，萬物之本源。其中有無數的泡沫在幻生幻滅  。生而有智者，便是神只。生而無智者，便是混沌。生而幻滅者，便是世界。每一個世界，其實都一個是幻生失敗的神只或者混沌。”
  “每一個世界，其實就是一個誕生失敗的神只？！”雖然之前鬼叔和自己說過世界和神只的概念，但是自己從來沒想過還有這一層聯系。

  “不僅僅是幻生失敗的神只會成為一個世界，幻生失敗的混沌也會變成一個世界。渾沌海中的每一個泡沫，最終無非就是成為神只、混沌或者世界。而世界中能夠窺見渾沌海的物，便可以稱之為神了。”白澤耐心地給許回解釋。
  “可是姐姐你說自己是神靈？而且姐姐你也對渾沌海很了解是吧？”如果按照白澤剛剛的說法來看，神靈和神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才對。
  “妹妹你可以把世界看成是幻生失敗的神只肉體。那么神只的精元和神性去了哪里呢？幻生失敗變成世界的神只，精元幻化，就是霝。霝中可以達到知心見性、洞幽通玄，尋回本源的那一部分，就是我們神靈。所以我們神靈雖然和神只有所不同，但是卻屬于同源不同屬。剩余的那些微乎其微的神性就成了支撐整個世界存續的關鍵核心，當一個世界的神性消耗殆盡，這個世界也就會幻滅了。為了維持住世界的穩定和存續，有很多神只或者神靈都會化為世界的核心，負擔起守護世界的職責。也有一些野心狂妄之人會不斷地破壞世界，汲取里面的神性。”白澤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到：“然而有一些世界雖然沒能幻生成神只，但是也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這些世界自己就會想辦法通過渾沌海來維持自己的存續。這類高等世界，就是原生世界。”
  “原生世界……。”許回很清楚地記得，鬼叔說自己前世所在的那個世界，就是一個原生世界。
  “好了，不聊這些了，反正你今后也會懂的。聊了這許多，妹妹覺得無趣了吧？”白澤笑著將許回拉了起來：“咱們去看看人妖給咱們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人妖？”白澤對王凡的這個稱呼，許回怎么聽怎么怪異。王凡明明還是挺帥的吧？而且阿土伯不是喊他上人嗎？
  “叫習慣了嘛，改不過來了。他的身份妹妹不必問我，以后妹妹自然就知道了。”白澤說到王凡的時候，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其實他這個人真挺不錯的，就是太木頭了。”
  “哎？姐姐你這是喜歡他啊？”許回心直口快。畢竟白澤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看見她這副模樣，許回覺得自己以后如果喜歡上了誰，是不是也是這樣？
  “哎呀！怎么可能？我貴為神靈！他也配？誰會喜歡一根破木頭！”白澤嘴上雖然是這么說的，但還是第一時間伸出手去捂許回的嘴。
  白澤拉著許回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王凡提著一大堆外賣從門外進來。
  “人妖，我叫你做飯，你卻點的外賣？”白大小姐一臉難以置信。
  “做飯多麻煩啊，點外賣多好，想吃啥有啥。再說了，家里也沒菜啊。”王凡把外賣往餐桌上一放：“秋水別客氣哈，大魚大肉、蘿卜青菜、飯后甜點、水果飲料，啥都有。”
  “你應該知道秋水是我族妹吧？”白大小姐神色平靜，放開許回的手，慢慢走下樓梯。
  “是啊，所以我點了一大堆嘛，啥都有啊。等會叫她先挑。”王凡將外賣一份份拿出來，開始往桌子上擺：“今天的草莓居然不是洗好的？也無所謂吧？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就王凡的這個做派，許回忽然覺得他和鬼叔有點像……。再想想自己的前世，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你居然叫我妹妹吃外賣！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型的罩子瞬間將這棟別墅和外界徹底隔絕。白澤周身環繞著雷電和罡風，飄逸柔順的烏黑青絲根根炸起，恐怖的威壓形成一股暴風，將屋子里的東西吹的東倒西歪，密集的電光將王凡直接纏成了一個粽子。
  “出去吃也行！出去吃也行！我請客！”
  “誰稀罕你請客！”
  “我這就喊巧兒和小桃回來做飯！”
  “今天這頓飯必須你親自做！”
  “我做飯？我哪會啊？”
  “不會就學！現學現做！”
  “行行行！我現在就去！”
  白大小姐放開王凡之后，王凡折騰了好一陣子，天都黑了這頓飯才算是吃上。一盤炒雞蛋、一盆蛋花紫菜湯、一盤炒雞丁、一份涼拌萵筍，沒了……。
  “妹妹第一次來，隨意一些啊。不要客氣。”白澤一邊說著，一邊給許回夾菜。
  “啊，好的。”許回算是看明白白澤為什么非要王凡親自去做飯了，這分明就是自家姐姐在使喚姐夫招待小姨子……。
  但是被使喚的那位，根本毫無自覺，一點也不給自家女人做臉。
  炒雞蛋太碎，蛋花湯根本就是料包沖的水，雞丁鹽太多，萵筍皮沒削干凈……。
  這還不如吃外賣呢，也真難為白澤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許回覺得王凡被家暴，確實挺活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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