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先是看向吳楠，接著又轉向吳永順。

        眼睛里都是問號。

        “揚州老鵝”？我們不是在說鹽水鴨嗎？扯到鵝做什么？而且還是老鵝。

        總所周知，吃東西，大家都稀罕嫩的。吃雞要吃雛1雞，吃羊要吃羔羊，揚州人這就神奇了，怎么喜歡吃“老鵝”?

        吳永順肯定是知道的答案的：“鵝肉這東西比較特別，老鵝雖老，但貴在肉質緊實，而且不柴，揚州老鵝都是使用的高郵湖邊散養的揚州鵝，脂肪含量少，吃起來口感更清爽！”

        葉佳怡越聽越迷糊：“什么意思？揚州老鵝和揚州鵝又是什么關系，怎么可以用揚州鵝做出揚州老鵝呢？吳伯伯，我都聽迷糊啦！”

        吳永順一拍腦門哈哈一笑：“怪我，沒說清楚，所謂的揚州老鵝，其實是當地人對鹽水鵝這道菜的別稱，當地人吃鹽水鵝都喜歡說一句，走去剁只老鵝！久而久之，揚州老鵝就取代了鹽水鵝，成為鹽水鵝這道菜的代名詞了。”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多說法。

        這時，呂小燕又說道：“老吳說的沒錯，但是我還要補充一點。”

        吳永順攤攤手，示意請老友補充。

        “之所以叫老鵝，除了老吳剛剛說的那點，還有兩個原因。”

        呂小燕豎起了第一根手指：“制作揚州老鵝，還需要老鹵，鹵汁用飽和鹽水加姜、蔥和八角熬煮而成，多次俺制并燒煮過的鹵，就成了制作揚州老鵝的老鹵。”

        陳陽心里暗自點頭，這個其實跟鹽水鴨的做法差不多，老鹵、清鹵，一個道理。

        “把鹵水放在木甄鍋中熬出來，用杉木鍋蓋蓋著熬最好。這樣鹵出來的鹽水老鵝形態飽1滿，爛而不散，色澤黃橙油亮，鮮咸可口。”

        眾人看著桌上那盤鹽水鴨，又在心里大概描述了一番揚州老鵝的大概樣子，頓時不約而同，“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

        這時，呂小燕又豎起第二根手指：“腌制鵝肉，要經過摳鹵和復鹵的過程，時間用的很長，揚州人說這過程，老麻煩了，老費事了，這也是一個原因。”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但心里不由對老呂這種美食活字典更加佩服。

        陳陽也暗暗給師傅豎個大拇指，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呂同志還是很了不起的。

        一個千里之外地方的名詞，他在帝都，能將之說得頭頭是道，要么他在當地生活過很長時間，要么就是翻了很多書，甚至地方方志，這才懂得其中道理。

        簡單的名詞解釋似乎沒什么，但陳陽從這個解釋中立馬就得到了幾個信息。

        制作鹽水鵝，要挑選老鵝，善用老鹵，過程復雜漫長繁復。

        再對比鹽水鴨的制作方法，心里對鹽水鵝的制作，大約也算是心里有譜了。

        這時候呂小燕又說話了，不過這次是沖著吳永順說的：“吳楠說的揚州老鵝是惠玉成做的吧？”

        吳永順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除了他，誰還能在這四九城做出正宗的揚州味道？”

        呂小燕點了點頭，也跟著嘆了一口氣：“老惠苦啊！我記得他只比我小兩歲吧？孤孤零零一個人活了一輩子，臨到老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眾人都不知道他們二人口中的老惠，惠玉成到底是誰。

        還是吳永順解釋了，原來這個惠玉成年幼時父母雙亡，后來得了機會拜揚州制鵝名家范鴻文為師，成了他的徒弟，師傅死后，他在老家因為被同族人欺負，實在混不下去，就一個人跑來了帝都。

        后來有一次吳永順在路邊看到有人擺攤賣家鄉的揚州老鵝，就買了一只回去嘗嘗。

        誰知道一嘗不要緊，那個味道直到幾十年后的今天還記憶猶新。

        皮脆肉爛，湯汁金黃，吃到嘴里有種說不出的鮮美。

        從那以后，吳永順便經常光顧他的小攤。

        但那個年代，自己擺小攤那是搞私營經濟，吳永順從早到晚跟做賊似的，甚至還有幾次被抓的經歷。

        還是吳永順，覺得都是蘇省人，盱眙就在揚州邊上，算是正兒八經的老鄉了。

        于是他把吳永順帶到帝都酒店，哦對，那時候還不就酒店，叫帝都飲服公司做了臨時工。

        那時候飲服公司可是香饃饃，在編就別想了，每個月拿正式工的一半工資就算不錯了，好歹這讓惠玉成在帝都也總算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可能是從小被同族欺負，騙他家房屋田產的事情給他刺激很大，惠玉成這個人對錢看得很重，性格也極其古怪。

        后來他因為一手揚州老鵝在帝都名聲大燥，私下接活兒著實賺了不少錢，有了錢吧就想著娶個媳婦，誰知道又遇到了個女騙子，把他的錢全都卷走了。

        那可是八十年代末，小一萬塊錢呢。

        自此惠玉成就徹底不再相信任何人，從公司里退了出來，自己開了家小店維持生活，更不與外人接觸，一天天沉默寡言，看起來特別陰沉。

        不過他對吳永順倒還是感激的，時不時送點老鵝去吳永順的單位。

        但是后來隨著吳永順越混越好，他也就逐漸不再跟吳家來往了。

        “小五，怎么樣？想不想學揚州老鵝？我想要是我去求他，惠玉成應該能賣我個面子！”吳永順是什么人，剛剛這故事那是白講的？說了這么多，意思就一個，我跟惠玉成關系不錯，你想學絕活我能幫到你，至于將來……大家互相幫忙不是。

        陳陽這次是真心動了。

        雖然鹽水鵝的藍卡得不到了，組合卡給的獎勵估計也是沒戲了。

        但鉆研廚藝又不是為了集卡。

        不錯，集卡可能爆出高等級卡，高等級卡可能給更多獎勵。

        但有這機會為啥放棄！

        吳永順見他意動于是笑道：“明天上午，我帶你過去。”

        陳陽朝呂小燕看了看，呂小燕笑罵一句：“看我干什么？這么好的機會把握住，我做的鹽水鵝雖然也不錯，但術業有專攻，范鴻文老師傅的絕活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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