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今晚的菜還滿意嗎？”陳陽笑著迎了上去。

        孫正元笑著點了點頭：“陳師傅年紀輕輕就能開這么個有意思的店，手里果然是有絕活的！”

        “別的不說，就說那蝦仁，我是泰州人，泰州的很多大飯店里的白袍蝦仁我都吃過，但像今天這么爽脆的蝦仁，說實話，我第一次吃到！”

        “還有那蜂糖糕真不錯，上次吃到這么好吃的蜂糖糕，還是我在上小學的時候，小學門口有個挎著竹籃賣蜂糖糕、糖三角的老奶奶！她的蜂糖糕就是你店里這味兒！”

        說到這，孫正元有點動容。

        像他這種集團公司的老總，很少會有這種情感直白外露的時候。

        但一是他剛剛上任，還沒有養成那些人的習氣。

        還有一個是他是以私人身份、一個美食家的身份來小院吃飯，沒必要端著。

        陳陽哈哈一笑：“您滿意就好，說實話，我對自己手藝還是挺有信心的�！�

        說到這，他將手里的塑料袋塞給孫正元。

        孫正元故意皺眉道：“這是干什么？”

        陳陽呵呵一笑：“在今天之前我們就已經認識了，您倒好，來小院自己辦卡，自己消費，招呼都不打一個，我這想給你優惠都沒機會�！�

        “這不，給您提了點小點心，里面有您喜歡的蜂糖糕和我們小院的鹵味招牌……鹽水雙雄，哦，就是鹽水鴨和揚州老鵝！”

        孫正元聞言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什么叫辦卡、消費結賬招呼都不打一個，剛剛吃飯時，服務員恨不得把眼珠子栓在他身上觀察了，而且結賬時服務員還特地跑去后廚，明顯是向你匯報，要不要免單。

        回來后……一毛錢都沒打折。

        你現在跟我說什么是我沒打招呼。

        嘖嘖嘖，現在年輕人的臉皮可比以前厚實多了。

        孫正元今天來之前，已經做好了結賬時拉扯的準備了。

        他是愛吃不假，但不想為了吃貪這點小|便宜。

        多少在位置上的，都是從這些小小的地方犯了錯，一步步進去搞海派玉雕的？

        但他是真沒想到，想象中的拉扯并沒有出現，想象外的拉扯卻來了。

        不過，似乎又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宋龍妹那想從自己這邊子公司里優先插單，這肯定是有求于他。

        作為她男朋友的陳陽送自己點東西這也是人之常情。

        別人是成箱成箱的送茅子、送華子、送票子。

        到了陳陽這，送……鹵菜和蜂糖糕。

        說實話，要是茅子、華子和票子，孫正元絕對甩手就走。

        但看到蜂糖糕……

        這似乎、好像、備不住、也許可以收下……吧？

        幾塊蜂糖糕、一盒子鹵味算什么？

        “熟人之間的饋贈，孫總不會不收吧？”

        你看你看，陳陽就是這么會說話，對方的小猶豫陳陽盡收眼底。

        我給的又不是金條，你難道這都不給面子？

        孫正元最終還是把那塑料袋提在了手上，就算這樣，他還是不放心地打開塑料袋看了看，別整出一疊現金來，那就太難辦了。

        仔細檢查一番后，孫正元這才笑道：“陳師傅，謝謝！”

        陳陽拱了拱手：“孫總以后常來照顧我的生意才是�！�

        兩人哈哈一笑，一邊說話陳陽一邊送孫正元朝外面走。

        到了門口，孫正元笑著問陳陽：“我很好奇，為什么你沒給我免單？”

        陳陽聞言哈哈一笑，故意道：“得，您要免單早說啊，我現在就把錢退您！”

        孫正元擺了擺手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陳陽點了點頭：“從剛進門，您就站在竹子前跟我聊了半天，您交代的事情不都已經【說】了嗎？”

        孫正元聽完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伸出手來對陳陽道：“吃得很高興，下次還來！”

        陳陽伸手握住他遞過來的手：“歡迎。”

        一老一少兩個人相視一笑，孫正元便轉身出了小院。

        復盤一下。

        孫正元從剛進門開始就站在竹子下面對陳陽說了一番有感而發的話。

        他是真的對竹子感興趣？

        像這種大集團公司的老總，級別上已經很高了。

        這種人說話從來不會無的放矢，真的跟你討論什么竹子。

        那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隱晦的告訴陳陽，以竹為舟傳廉潔，以廉為鏡正己身。

        你小子要是個明白人，就別給我整那些俗套的東西。

        陳陽開始沒懂，但回頭想了想便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了。

        所以陳陽才讓小二正常收款，別到時候打上打下搞得難看。

        不過你要廉潔，你想正身，沒問題。

        一些私人的小禮物這總沒問題吧？

        孫正元是個聰明人，從他站在竹子下面給陳陽隱晦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中就能看得出來。

        既然是聰明人那就不會是個泥古不化的腐儒，大方向沒問題，小禮物收收無傷大雅。

        那么最后問題辦成沒有？

        沒有！

        那將來還有希望嗎？

        有。

        從孫正元最后對陳陽的觀感就能看出，聰明人跟聰明人惺惺相惜。

        大家都是一個軌道的，說話辦事不費力氣。

        再加上他喜歡美食這個愛好，將來兩人接觸肯定不少。

        熟悉了，下面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倒不是讓孫正元做違反原則的事情，而是在規則的允許下，如果宋龍妹再遇到這種事，能不能請孫正元開個綠燈啥的。

        當然那是要熟悉之后才能提。

        現在大家畢竟就見過兩次，你指望一蹴而就，孫正元又不是老陳，憑什么？

        有很多人逢年過節就往領導家跑，嘴上說著是聯絡感情。

        但你在單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領導收了你東西也瞧不起你。

        但你要能跟著領導的節拍走，領導一個眼神，你就知道他要干啥，那你過節送點禮才不算浪費。

        而且送禮也別卑躬屈膝或者拘謹小心。

        放開點，我就是提盒月餅看望看望辛苦的領導，我問心無愧。

        社會上的事情，說白了就是這么簡單。

        回到廚房，師妹問：“師兄，重陽節給師傅送點啥好呢？”

        “嘶！是個難題！”

        另：所以兄弟們去領導家、老師家送禮是什么心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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