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要你管了嗎
可惡的司征塵!
這廝怎么如此不要臉!
她和他熟嗎?
兩個人滿打滿算才見兩次面,做什么要在信中叫的肉麻又親切?
呸!
許知意把信件摔桌上,仍是不解氣,看它燒成了灰,胸中的濁氣才驅散幾分。
他是故意的,且他很篤定,即便冒犯她,她也不得不從了他的意,坐上馬車去見他。
陸心水今天說司征塵的話,一點都沒錯,他可不就是仗著權勢欺負人的變態么!
許知意是要去赴約的,只是得等夜色再濃幾分,到那時候出去,方才不會引起注意。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冰涼的茶水順著喉嚨一直涼到心底,令她思緒更加清明幾分。
她一抬頭,倏地坐直了身子,好家伙,窗外不知何時起,就立了道黑乎乎的影子。
“誰!”
她怒喝出聲,那影子才動了動,很快也響起楚梨的腳步聲。
楚梨才從阿婆處回來,大老遠的就看到了許邕在檐下。
她之前怕驚擾他,這時候才說道:“邕哥兒,怎么在外面站著不進去?嬌嬌,是我和邕哥兒,你別害怕。”
許知意來到門口,斜斜的倚著門板道:“有事就進來說。”
“你真的要去?”許邕沉不住話,檐下燈籠的光影照過來,他滿臉嚴肅的發問。
許知意挑了挑眉:“你說呢?”
要是換成別人,不去便不去了,偏偏遇上變態又神經的司征塵,惹毛了他,后患無窮。
為了避免他把這筆賬算到陸家許家楚家頭上,今晚這一趟,她必須去,怕也得去。
所有人都很清楚該如何做決定,包括許邕,可他仍避免不了的覺得憋屈。
他抿了抿唇,拄著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楚梨見狀,低聲的喚了句:“邕哥兒……”
“為什么?”他突然咬著后槽牙開口:“為什么每次都是你,為什么總是你攤上這種事!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他!你怎么就是個惹事精!你能不能安分點,能不能老實點,能不能不要頂著這么一張臉到處招搖過市!你要勾多少個男人才能覺得滿足?你就這么想做男人的玩物嗎!”
“許邕!”楚梨聽不下去,她不明白,為什么看著長大的少年,會說出這么咄咄逼人的惡劣的話,她難以置信的呵止他,目光茫然而不解的問:“你在說什么!這怎么能是你阿姐的錯?明明錯在五皇子!”
“怎么不是她的錯!”許邕想到先前還有個男子為了她出頭,就憤憤不平的繼續道:“她若不去招惹那些男人,那些男人怎么會找上門來?”
“那些?”許知意嗤笑:“哪些?有哪些男人是我招惹了,但我竟然不知道的?”
許邕血氣上涌,不管不顧的吼道:“你裝什么裝!陸家三公子不是嗎?那晚的那個男人,還有之前的鄭公子,以及這次的五皇子!你是個姑娘家,能不能矜持自重點!”
“許邕!你這次過分了!”楚梨氣的咬牙,她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怎么能這般冤枉你阿姐!她與五皇子本就不認識,那五皇子什么德行,外面都在傳,你會不知道?況且……”
“況且此事是誰一開始招惹的事端?”許知意冷冷發問:“見過沒良心的,真沒見過這般沒良心且不長眼的,是誰打翻了茶杯險些被掐死,我又是在替誰解圍才攤上這檔子破事!”
“我又沒讓你管!”許邕握著拳頭叫道:“我讓你管我了嗎?!他要掐死我,就讓他掐死好了!這么多年了,我哪一天都不想活,死了好,死了清凈,死了我倒是解脫了!我什么時候求你替我出頭了!是你自作多情!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嗎!你錯了!我一輩子都不會感激你!不會!絕對不會!”
樹上棲息著幾只烏鴉,受到驚嚇后,撲棱著翅膀,拍拍飛遠了。
夜晚的小院更加寂靜。
沉默無聲蔓延,秋涼如水,更涼的是人心。
許知意有些無措的聳聳肩,胸中本來積攢了許多要說的話,但卻在一瞬間,那些話全都融化了般,她張了張口,感覺喉嚨里像是塞了棉花,鼻頭也跟著泛酸,眼淚就快要忍不住洶涌而出。
她抬頭看向遠處,小院圍墻遮不住的那顆枝干遒勁的老樹上,有兩個鳥窩。
她兩只手交疊放在身前,手指胡亂的摳著,倏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嬌嬌……”
許知意走進屋子,輕輕關上了門。
廊下兩人皆臉色難看。
樹干上的那兩個鳥窩,不知被什么驚到了,一片飛鳥呼啦啦的劃過夜空。
楚梨氣的直掉眼淚,她使勁兒抹了把臉,拉過許邕拖著往她的屋子里走。
許邕腿腳不便,大概沒想到她的突然動作,拐杖都丟到了地上。
他作勢要去撿,楚梨卻根本不給他機會,又急又霸道,他沒轍,心里窩著團火,于是索性只瘸著一條腿被拖到了隔壁屋子里。
許邕從未見過這樣的楚梨。
在他的印象里,楚梨是溫婉的,是無論何時都面帶笑容的。
像現在這樣,燭光中的她,唇角緊抿,臉色凝肅,是第一次見。
他心里隱隱有些發慌,聯想到方才的事情,又涌上來一股別扭。
他沒說話,在等著楚梨開口。
楚梨控制不住的掉眼淚,她深吸口氣,到底忍不住,說:“阿邕,你怎么可以那么傷她?她是你的親姐姐!事情發生到現在這一步,是她的錯嗎?”
“那是我的錯嗎?!”許邕被人踩住了尾巴骨似的,險些就要跳起來,他猛地向后靠在門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順著往下滑,最后一下子摔坐地上,他捂住臉,聲音悶而混濁的道:“一出生娘親就去世,阿姐就瘋癲,寄人籬下是我的錯嗎!?我有什么錯!啊?!是我錯了嗎?”
他歇斯底里的哭,積攢了七八年來的委屈和難過,在這一刻洶涌而出。
他哭的越大聲,像是就能寬慰這些年來的傷感一樣。
是誰的錯?
許知意回答不上來,她只是理了理衣服,上了點淡妝,然后輕輕的走出了小院。
那輛馬車果然還在,見到有人來,似乎也不驚訝,想必司征塵早就吩咐過。
“走吧。”
她爬上去,低低的道。
駕車的人看不清楚長相,夜色太濃,她也沒心思,甚至連對方的年齡都沒太留意。
西涼宮廷的規矩,是成年的皇子,可以在宮外開府建邸,只有太子才能住在東宮。
司征塵是個飛揚跋扈的主,不能在宮里住,就算住到宮外,也要建最大的王府。
他的王府就坐落在距離皇宮的兩里地之外,馬車還未到,便隱約可見其輝煌奢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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