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門口，蕭馳回過頭拍了拍御史，一臉笑意：“魏老，本王今天沒有來找你哦！”

        御史會意，忙點頭：“老臣從未單獨見過王爺！”

        蕭馳沒再說什么，飛身就走了。

        看著他離去，魏御史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不愧是攝政王啊，御史府的侍衛飯都白吃了……

        ————

        走了一天，終于能回府了。蕭馳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走進了攝政王府。

        看門的侍衛向他行了個禮，蕭馳拍拍他：“辛苦了。”當然，有一部分是對自己說的。

        “王爺，今天有個小孩拿著王爺的刻刀，找上了攝政王府。”侍衛向蕭馳稟道，“屬下讓他進來了，現在在客房中歇著。”

        “嗯，”蕭馳摸摸耳根的黑曜石，想不到他這么快就來了，“你早些換班，早些休息，本王去看看他。”

        “是。”

        客房的門敞開著，里面燈火通明，少年坐在桌前，對著燭火像是在沉思什么。

        “秦爾，還沒睡嗎？在等本王嗎？”蕭馳走進屋內，做到少年旁邊。

        “王爺，小的名喚秦二。”不叫秦爾。少年向一旁挪了挪，離蕭馳遠了一些。

        蕭馳笑了笑，并不在意：“王府的飯菜可還合你的口味？”

        少年抿著嘴，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蕭馳心道：何苦呢！明明在等本王，卻硬要和我裝生僻，有什么可以直說嘛！

        “秦爾。”蕭馳笑著將手伸到少年面前，少年驚訝地看著蕭馳，這是要干什么？

        “攝政王府不缺掃地的，不缺看門的，不缺夜巡的，不缺服侍的……”蕭馳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少年眉頭越來越皺，這是變相的說攝政王府不缺人嗎？

        讓他走嗎？

        “所以……”蕭馳伸出的手扶上了少年的額，“你就跟著我，做我的小侍衛吧！”

        “可王爺，小的不會武功。”少年在推脫，他不想接這份差事。

        蕭馳心中對他翻了個大白眼：你不會武功，騙傻子呢！那肩膀上結實的肌腱，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嗎？

        心中這樣，可蕭馳還是說：“沒關系，本王可以保護你。”蕭馳站起，將手停留在少年面前。

        少年遲疑地看向蕭馳，一臉問號。

        蕭馳眉眼稍彎：“既然是攝政王府的人了，總不能睡客房吧！”

        蕭馳的眼睛笑起來真是迷人，引的人離不開視線，少年在與蕭馳對視期間，手不自覺地放到了蕭馳手中。

        蕭馳握住他的手，將他輕輕拉起，拉到自己身邊，認真地欣賞著這個少年。

        少年未長開的小臉洗的很干凈，白白凈凈的，眉宇間已經可以依稀看出有幾分英氣，一看就是一個美人坯子。

        他自幼習武，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向粗俗武夫那方面長，要真是那樣，真是可惜了這個美人坯子。

        “王……爺……”少年被看的不知所措，他放在蕭馳手中的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哈，本王失態了！”蕭馳甜甜地笑道，他握了握少年的手，拉著他走出客房，“本王帶你去本王的書房。書房設施齊全，以后你就住那兒吧，離本王住處也近些。”

        蕭馳的手很溫熱，少年能感覺到他手上各處的繭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少年感到蕭馳有好幾次用指腹，揉著自己的手窩。

        “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戒心嗎？”少年的另一只手捏緊了懷中的刻刀。

        “秦爾？”

        “嗯？”少年很是詫異，自己竟然認同了這個名字！

        蕭馳沒再說話，但少年能明顯感到自己的手窩又被撓了一下。雖然看不見蕭馳的面容，少年猜測，他可能已經笑了。

        蕭馳此時對少年已經有了初步掌握，通過撫摸他手上的繭子，蕭馳斷定少年是練刀的，應該練了快八年了。

        摸著這繭子的厚度，雖然練了八年，但還成不了氣候。這小子對他來說，暫時還沒有任何危險。

        不過長相挺可愛的，先在府中養幾年，把心養靜了，再帶給小景，做他的玩伴吧！

        蕭馳將少年帶到書房，還幫他鋪了鋪床鋪，交待一些事宜，帶了幾卷書卷，便離去了。

        秦爾等他關上房門真正離去后，掏出了懷中的刻刀：攝政王——蕭馳，你怎么和我聽說的你，這么不一樣呢？

        世人皆說，圣王朝的這代攝政王，因母妃的家人犯事，母妃懷著他被流放出宮。他出生在皇宮外，長到十二歲才被當成皇帝的兄長接回皇宮。

        世人又說，這個攝政王長相丑陋，且因幼年時受過很多苦，擁有勢力后，性子反復無常，就像個活閻王。

        可今天自己見到的，難道不是真正的攝政王嗎？

        唉——

        既是世人皆說，便知眾口不一，何來真假是非？

        秦爾，恐怕要經歷更多，才能明白這個道理吧！然而這世間，有很多人，怎么都不明白吶……

        ————

        “王爺。”管家老劉，看到蕭馳打開了房門，連忙丫鬟們端上水盆、衣服和梳妝工具。

        “早啊！”蕭馳放他們進去，自己坐回梳妝臺，丫鬟們開始為蕭馳洗漱。

        “老劉。”蕭馳困得有些睜不開眼睛，“將那幾卷書卷送回皇宮，對皇上說，本王都批過了，決策在上面寫著。”

        “哎——”管家招呼了一個侍衛，那人跑來帶著書卷離去了。

        “王爺這是連夜批的折子嗎？”老劉言語中包含著滿滿的心疼。

        “不妨事。”蕭馳捏了捏眉心，讓自己迅速清醒起來。

        “昨天那個小孩，起來了嗎？”蕭馳扭頭看向老劉，“哦對了，他叫秦爾，以后就在攝政王府過活啦！你們可不能仗著比他早來，就欺負他啊！”

        蕭馳的語氣中充滿了玩笑的氣息，一時屋中的人都被逗笑了。

        “回王爺，老奴看見書房的門開了，派人送去了洗漱的東西。”

        “那就好。”蕭馳點點頭，看向丫鬟們端上的衣服。選了一件輕便的，米白色的，沒有繁雜的修飾。

        穿上后，蕭馳整了整全身，看看鏡中的自己，還不錯，就是和自己的耳環有些不搭。

        好久沒有穿過這么淺的衣服了，這一上身真有些不適應。

        “王爺，今天可是選了件不常穿的顏色呢！”老劉看著蕭馳，也是一陣欣賞，自家王爺穿淺色的衣服，更顯得一身儒氣，比穿那暗色的衣服更讓人親近。

        “老劉，你去把秦爾喚來，讓他陪本王用早膳。”

        “是。”

        ……

        秦爾走到了蕭馳房門口，停了下來。“王爺。”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

        “秦爾！”蕭馳向他擺手，招呼他進來，“進來，與本王一起用膳。”

        少年走進去，坐了下來。

        “本王這身衣服怎么樣？”蕭馳敞開手臂向秦爾展示自己的衣服，像一個小孩子等著大人的夸獎。

        少年認真地看了看：“回王爺，很好看。就是……”

        秦爾在猶豫該不該說，王爺的耳環與衣服有些不搭。

        “是不是本王耳環的問題？”蕭馳加了一口菜，溫柔地問道。

        “嗯。”

        “本王知道，”蕭馳咽下那口菜，又夾了一口，“以后你想說的，都可以對本王說，本王不會怪你的。吃飯。”

        少年不敢放開手腳，吃得很謹慎。

        “秦爾，你對你們家少爺了解多少？”蕭馳很從容地問出這個問題，聽起來到沒幾分上心。

        然而，少年還是明白了蕭馳的意思，分明是來套他的話的。

        “回王爺，小的不甚了解。”秦爾回答的也很從容，沒有一絲緊張，像是準備了好久。

        “這樣啊。那你能告訴本王，你見過，你家少爺死前的具體狀況嗎？”蕭馳在家人供詞中，并沒有找到這個少年的供詞，心中很是疑惑，趁著吃飯終于問了出來。

        “回王爺，小的只是個看門的，少爺的死，小的一概不知。”

        “這樣啊！”蕭馳喝了一口粥，有心無意地說，“怪不得供詞上沒你的名字。”

        供詞，少年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還是被蕭馳捕捉到了。

        看來是不知道還有供詞呀！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他和原來的那戶人家一點瓜葛都沒有？蕭馳對這個少年的身世，頓時起了很大的興趣。

        再看看少年眉目清秀的面容，蕭馳暗想：這孩子是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吶。想著他眼角泛起淺淺的笑意。

        “飯后一個時辰后，我會在后院中練刀，你要來看看嗎？”蕭馳言語中有些挑撥，他已經不是在試探少年了。

        而是想看一下少年的態度和內心。

        少年很是吃驚，又咬唇，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好，王爺，小的會去的。”

        蕭馳點點頭，示意丫鬟們收拾殘局。他站起身來，秦爾也跟著站起。

        “五月份了，天氣要變熱了。”蕭馳走出房門，負手看著天空。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是個暴曬的好日子。

        蕭馳一聲令下，攝政王府幾乎所有人都將被褥搬了出來，曬在府中各個有陽光的地方。不一會，府中就被這花花綠綠的占滿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放大版的洗衣房呢！

        秦爾是看到一臉蒙，攝政王府的下人這么隨便嗎？到處都可以曬自己的被褥，就不怕攝政王不小心，一頭撞上？

        “被褥曬久了，就留住了陽光的氣息，晚上睡覺時，會睡得更加香甜。”蕭馳像是在對秦爾解釋，也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小時候，母妃就這么說。”

        “王爺……”秦爾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話，他頓了好久，蕭馳也等了好久，終于少年略顯稚嫩地說道，“王爺，我也去將被褥拿出去曬！”

        蕭馳看著秦爾跑走的背影，聲音中都充滿著笑意：“別跑太快，剛吃過。”

        少年突然停下了奔跑，停了一會，換成了走得方式。那一刻少年感到了一份心靈上的溫暖，真得好久好久，沒有人這么婆婆娑娑的關心他了。

        少年磨砂著手中的刻刀，大步向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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