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瘟疫(十四)
“啊嗚——”懷中白白嫩嫩的小人打了個哈欠,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皇上。”
“小爾!你怎么會在朕的床上?啊!我!”蕭景大驚失色,下意識的看自己的寢衣,白花花的肌膚一覽無余,連忙東拉西扯地湊緊衣服,向被窩里縮了縮。
“本來…本來…是在床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昨夜他明明是趴在床沿上睡得呀,怎么今早一覺醒來就到床上了?
“朕不管!你要對朕負責!”小皇帝圓溜溜地滾到了秦爾懷中,一條腿翹到了他的腰上。秦爾的臉“嗖”一下就紅了,剛長出的喉結不自主的上下滾動。
“皇上……”秦爾的聲音有些顫抖,小皇帝的身體近在咫尺,僅隔了兩層衣衫。
突然,秦爾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一股力道扳住,腰也被夾得生疼,小皇帝居然想要抱著他翻身!那翻過身后,他不就被壓在下面了嗎?
小皇帝的速度很快,秦爾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蕭景攜帶著翻過來,成功的將蕭景壓得嚴嚴實實。秦爾有些不理解,小皇帝這是在干什么?然而下一秒,秦爾徹底懵了!
屏風后,熟悉的聲音響起:“皇上,咱家帶了人,來伺候皇上洗漱。”
“嗯——”小皇帝不耐煩地哼唧一句,“王公公,昨晚朕睡得太晚了,今天不想起這么早。”他接下來的一句話震驚眾人:“爾,你壓著我了——”
奶聲奶氣加上撒嬌,讓人覺得有一種氣虛的感覺。王盛急了,這不知尊卑的秦小子,還真敢爬皇上的床呀!
“看什么看?”王盛此時多希望多長幾根胳膊,將這些好事的太監、宮女們都攔到門外,“滾滾滾!”
王盛一聲令下,終于將眾人驅散到殿外。嚴厲道:“今日之事,不準外傳!否則拿你們試問!都趕快散了吧!”
“是。”小太監和宮女們紛紛離去。
王盛則將房門合上,無奈地搖搖頭,站在門外,不準再有任何人進來,心中已經將秦爾罵了千百遍,早知道這樣,昨夜怎么都不會同意他留在小皇帝的身邊。
“蕭景!”秦爾麻溜地起身,盯著蕭景,眼中充滿著懷疑,但迎上了小皇帝無辜可憐的模樣時,剩下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平復著心情,秦爾換了種語氣道:“剛剛為什么那么說?他們會誤會的。”
“明明是你壓到了我,干嘛這么兇我!”小皇帝含著下唇,可憐巴巴的,大眼睛中瞬間鋪滿了水霧。
“可……”是你讓我翻到你身上的。
看著蕭景要哭的樣子,秦爾就不忍心再說下去,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哪料到蕭景從后面抱住他的腰身,整個人趴到秦爾身上。“小爾,別離開,陪陪我。”
“皇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現在是白天,沒什么可怕的。我還要去練功,請皇上放開。”
“你生我氣了嗎?為什么要生我的氣?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剛剛本來是想自己翻個身,誰曾想你也跟著翻到我身上。你那么沉,我說你一下怎么啦?又不會少一塊肉!哼!”小皇帝松開秦爾,滾到床的內側,蜷縮著小身板,十分可憐。
聽小皇帝這么說,秦爾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了,剛剛到底是蕭景強迫他翻的身,還是他自己忍不住跟著翻的身,自己都說不清楚了。蕭景身板比他小的多,何苦找罪受呢?秦爾忍不住摸摸腰身,竟也不疼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原因?
“皇上……”
“哼!”
“小景,對…對不起……”秦爾竭力想要挽回蕭景。
蕭景從被子里面冒出頭來,奶兇奶兇道:“那以后不準兇我啦!”
秦爾如釋重負地笑道:“好。”
——
意州
蕭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來的,只覺得什么時候眼睛好像睜開一下,模模糊糊地掃了一眼周圍后,又迷迷糊糊地闔上了。好像又睡了一覺,又好像沒有,徹底醒來后他只覺得頭好沉,胳膊好疼。
躺在自己的床上,身邊沒有一人。怎么回到自己床上的?時子溫抱他回來的嗎?
現在什么時候了?他想半坐起來,卻發現身體軟軟的,根本沒有力氣。無力感瞬間席卷全身,這是怎么了?
他揉了揉沉重的眉頭,驚奇的發現額頭跟小火爐一樣燙。自己這是著涼、發熱了?昨天夜里到底在屋頂上呆了多久,這么輕易就把身體弄著涼了。
口有些渴。
水…水…水……
不知為什么,剛剛還覺得不是很渴的蕭馳,自從有了這個念頭后,就覺得自己好像有好幾天沒有喝到水一樣。他像一條長久離水的小魚,已經渴的意識不清了。
蕭馳越發覺得自己的雙唇已經干裂了,這一刻,他只想喝到水。
他覺得床上的撐著的帳子好像在晃動,瞇瞇眼再看時,好像又晃了起來。蕭馳有些不解,想要閉上眼睛一會兒,再好好看看頭頂的帳子。而這一閉上,蕭馳就昏睡過去了,沒有再睜開看帳子。
又睡了不知多久。
迷迷糊糊間,蕭馳隱約感受到有人溫柔地摸著他的額頭,還在他的額頭上放上溫熱的東西。那人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氣,可就是想不起來是什么香。蕭馳覺得自己的頭不聽使喚了,不受自己控制,只是沉浸在那人的溫柔中。
又不知過了多久,強烈的不適感減弱了不少,蕭馳覺得自己的意識好像回歸了。他極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看看照顧自己的人,應該是子溫吧!
“慕刺史,王爺醒啦!王爺醒啦!”這人吵得蕭馳耳疼。
慕刺史?蕭馳的眼睛中流露出常人難以察覺到的失落,他輕喘一口氣,想要坐起,后背躺久了,有些不舒服。
“憫生。”慕謙正打理著幾條白布條子,看到蕭馳醒了,連忙趕到床前,制止他要起身的動作。
“別亂動,右臂的傷口裂了,會很疼的。”慕謙看向一旁的吳思空,后者連忙點頭“哦哦!”。思空抱來了一床被子,墊在蕭馳身后,讓他好受一些。
“水。”蕭馳左手扶額,頭還是有些沉。
“水!思空!添些茶來。”吳思空聞聲,忙端上剛沏的一壺茶,為蕭馳倒上一杯。蕭馳如同遇到甘露一般,任茶水有些燙嘴,一口飲盡。思空忙續上一杯。
“王爺,屬下不懂茶道,胡亂泡了一壺,王爺湊合著喝啊!”見蕭馳連喝了三杯,還喝的挺急的,思空很是吃驚。王爺平日里不愛喝酒,只愛喝茶,不說講究但至少儒雅,完全不是現在的樣子呀!
難道是自己沏的茶太好喝了,忍不住地想要喝的快些?
蕭馳連著喝了四杯茶,他深吐出一口氣,茶杯被緊緊地攢在左手中,閉目養了好久,好像恢復些力氣。晃晃手中的茶杯,慕謙懂得,忙接過來交給思空。
“昨夜為何獨自昏睡在房頂上?”慕謙一邊為他解著胳膊上的白布,一邊關切地問他。
“就是!王爺,我巡夜看到你一動不動的躺倒在那里時,還以為你死了呢!”
“思空!”慕謙狠狠地瞪了吳思空一眼,后者忙捂住嘴,不自覺得后退幾步。
蕭馳完全沒有心情搭理他們,漠然地看著慕謙拆著被血液浸的硬化的白布。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樣。
慕謙瞥見蕭馳的眉頭輕皺,應該是白布混合著血液黏到傷口上了,扯的時候才會微微感到些疼痛。“思空,你去找我的侍衛,問他們要些芝麻油來。”
“啊?”思空很是疑惑,要芝麻油干嘛?
“軟化傷口。”慕謙走到小茶幾前,擺弄起上面放著的草藥。吳思空點點頭,忙去辦事了。
“憫生,怎么了?是時公子惹你不開心了嗎?”慕謙將幾位藥材擇出些鮮嫩的來,放到磨具里研磨,“不管他怎么不好,你都不該氣著自己呀!夜晚很涼,你又帶著傷病,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愛護自己呢?如果思空沒有發現你,豈不是要在外面凍一夜嗎?”
“現在什么時刻了?”蕭馳似乎不愿與他聊起昨夜的事。
“午時。憫生是餓了嗎?”慕謙猜不透蕭馳的心思,只能順著他的意愿來問。
“你將那些人放了嗎?”蕭馳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慕謙突然覺得與蕭馳說話有些吃力。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很自然地回答:
“當然是聽從你的話,將他們放了。”然而,事實上,慕謙并沒有放過他們。
“那,那些死去的孩子們呢?”
“火化了,今日傍晚撒灰入土。”慕謙磨著草藥,說的十分輕松。
“疫病的事,有進展嗎?”
“憫生,疫病的事就交給我吧!你不必費心。你只需要好好養病,其他什么的都不需要管。”
“聽你說的,好像很有把握呀。”
搗藥聲突然頓了一下,慕謙又向磨具里加了些新藥材,聲音中含著笑意:“自古疫病雖奪人無數,但最終有根治之方。況且…況且,王爺也感染上疫病,賢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王爺犯險的。”
屋子里沉靜下來,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和磨藥聲。蕭馳多希望此時房間里能多個人出來,打破這片寧靜。雖然他并不喜歡吵鬧,但他更不喜歡與慕謙單獨在一起時,兩人沒有話說。他總覺得,每當慕謙不說話時,都在猜測他的心思,這令他生煩。
“是你為我退的熱嗎?你會醫藥?”蕭馳試圖打破尷尬的氣氛。
“略懂。偶爾在醫書上看的,會治些濕熱之癥,知道如何處理傷口。”慕謙將搗好的藥到進干凈的布中,包好,用力擰出些藥汁。赤色的小盞中漸漸聚起深綠色的汁水,好看極了。
又是一個略懂醫藥的,蕭馳想起了時涼,昨夜他還為自己扎針來著。看樣子他是一夜沒有回來吧,也不知去哪兒了。
“憫生,你是在想人嗎?這么悶悶不樂的。”慕謙將藥渣連同包裹的布,一起放到茶幾上,轉過身便向床邊走去。他坐到床邊,沒有分毫生分地摸上蕭馳的額頭。
“怎么還是熱的?”慕謙眉頭輕皺,疑惑地收回右手。
“你的手涼,自然會覺得我的額頭熱一些。誒!你干什么!”蕭馳眼睜睜地看著慕謙俯下身,吻住自己的額頭。
溫熱的觸感……
蕭馳甚至能感到慕謙舔了他一下。
“王爺,我回來了!”
蕭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回來的這么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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