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姜池傷后再見到季野,是在皇宮里,她父皇的殿中。
她醒后,看望她最多的人就是郁堅和洛清淮了,前者是真心牽掛她,時常帶一些西域瓜果和一些小玩意來逗她開心,后者擔(dān)心的更多的是她應(yīng)允他的事情,雖如此,姜池也沒多說什么。
可是姜池一直沒等到她盼望的身影,在家臥床半個月,她習(xí)武之人,身體倍棒,早好全了。她躺也躺累了,季野不來,這邊又被洛清淮惹得心煩,便挑了個好日子進(jìn)宮向父皇請纓與東廠重查李清一案的事情。
這不,無心插柳柳成蔭。偏在這,叫她碰見了心上人。
季野看著氣色也不太好,臉上粉涂的很厚,白的嚇人,嘴角和眼下各有一片幾層粉都遮不住的淤青,看著好像被人打了一頓,那雙薄情眼看著更加憂郁。
不過,好像季野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池兒已經(jīng)與朕交代這件事了,季督公不必多言,不日朕便擬旨,你二人便大膽的查個水落石出。”
“不管涉及的人是何等的身份,權(quán)利有多重,朕要真相,明白了嗎?”
姜帝滿面威嚴(yán),后邊的話,不知是刻意說給誰聽,季野低了低頭,掩蓋眸中的情緒,而姜帝深沉的注視著姜池,姜池離得遠(yuǎn),并未注意,悄咪咪的側(cè)著頭打量季野。
君臣三人,各有心思。
這時,姜帝身邊的老太監(jiān)喜來咳嗽一下,喚回了思緒四處游走的姜池。
“額兒臣領(lǐng)旨。”
姜帝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下了逐客令。
“都走吧。”
姜池心里有鬼,抿嘴忍著不知道哪來的笑意,灰溜溜的離開。
姜池走后,姜帝突然笑了出聲,看了眼季野,手指了指姜池離開的方向,然后又撂下,背在身后。
姜帝長嘆一聲,含笑道:“性格不太像她母親,是不是?”
季野不語,悄然離開。
季野已經(jīng)做好被姜池?zé)⿺_的準(zhǔn)備了,那丫頭方才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這不,還沒走幾步,身后便嬌滴滴的傳來一聲,“大人——奴家想你想的好苦啊——”
季野蹙眉,他真真有些懷疑,身后這位沒骨頭一樣癱靠在宮墻邊的死魚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脈。
季野沒理,徑直向前走著,姜池蹦蹦跶跶湊到他身邊并排走著。
“大人,你怎么不來看我,我差點(diǎn)被毒死誒。”
“你活該。”季野壓低聲音暗罵姜池。
姜池這傷看著是好全了,像三歲小兒一樣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
季野被吵煩了,橫眉冷道:“三殿下這么閑,不如想想怎么查李清一案。”
姜池閉上了嘴,眨眨眼,嘿嘿一笑。
“擇日不如撞日,大人不如帶我去看看李清的尸體?”
季野:“……”
禍從口出。
季野黑著個臉,“今日休沐。”
“可我不休啊。”
季野:“……”
季野干脆不理姜池。
“大人不如給我講講李清這個人吧,當(dāng)真是個貪的?”姜池手背在身后,邊走邊圍著季野轉(zhuǎn)圈。
季野面色冷肅,看似心無旁騖的走著。
“李清,家世清白,三代為官,至于他貪沒貪,現(xiàn)在下定論還太早。”
姜池突然停下腳步,季野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而后說:”怎樣?”
“大人還沒用午膳吧?”姜池扣著手指,試探著問了一句。
氣氛很沉默。
季野神色冷淡的看著姜池,從頭到腳的掃了她一遍,眸子里似乎還有些嫌棄的意思。
姜池感覺季野在看一個傻子。
“可不是每個人都和殿下一樣閑。”
“切。”
姜池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聲音小得很,季野估摸著也不能是什么好聽的話。
季野步子慢了下來,看著在前邊大步走的姜池。
袖邊被她攥的有些緊,起了些褶皺,裙擺的金絲在日光下亮閃閃的,姜池走的急,步搖上的珠串來回?fù)u擺碰撞,聲音很輕但卻很脆。
今天天氣奇怪,日光熱烈,風(fēng)卻異常的冷,風(fēng)襲過,帶著絲絲寒意,季夜攏了攏蟒袍,看著姜池的背影,他思緒飄回了許多年前。
姜池年幼時,季野見過她幾眼,那是季野剛?cè)螐S督,姜帝平日總會吩咐他帶著賞賜去先皇后那,姜池也不過四五歲,整日穿金戴銀的,好一個金枝玉葉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主。大概是跟她母親生活的原因,姜池那時間的小性子可淑女極了,和她母親一模一樣,看看現(xiàn)在這沒臉沒皮的勁兒,季野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錯了,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古怪。
再有個數(shù)十米就到宮門了,隔老遠(yuǎn)便能看到秋子真和一眾東廠的人候在那。
姜池停下腳步回身,頭頂?shù)牟綋u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小姑娘眸中溢彩,含笑認(rèn)真的望著季野,鬢邊的碎發(fā)蹭到了鼻子,有些癢,姜池粗暴的揉了揉,一小抹紅暈開在鼻尖。
姜池似乎有話要說,季野想了想,也同樣頓住腳步。
季野向來有邊界感,兩人離著有個兩三步,不遠(yuǎn)也不近,剛好能聽見對方話語的距離。
”季大人,我心悅你。”
姜池姿容艷麗,白凈的臉上描著素黑的眉,薄唇粉紅還帶著水光。感受到了季野的目光,姜池笑了起來。
絕色傾城,姜池這一笑,百媚橫生,眸中熠熠生輝。
看著眼前這珍寶一般光鮮亮麗的姜池,一抹煩躁攀上了季野的心頭,他向來討厭一切美好的事物。
姜池歪了歪頭,步搖發(fā)出脆響,季野愈發(fā)覺得礙眼,只見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撫摸上姜池的臉頰,慢慢向上最終停留在了女子的眼尾。
“這話殿下說過很多次了。”季野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不屑。
“我怕大人不信,總想著多和大人說一說。”
良久,季野喉間憋出一抹輕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大人在笑什么?”姜池美眉微皺,有些不解。
笑什么呢?自然是在笑你三殿下的自不量力。
“殿下知道這宮墻為何這么紅嗎?臣每殺一個人,便會放干他的血,好生保存在東廠的地窖里,等到血攢夠了,摻上顏料,涂刷在這條宮墻的兩側(cè)。所以,這兩堵墻上,刷滿了那些忤逆臣,蔑視臣,還有那些攔臣路的人。”
太陽被一抹厚云擋上了光,聽著季野的話,姜池只覺得四周在降溫,她后背有了陣陣涼意,手指再次在季野看不見的地方無措的打上了結(jié)。
“臣不愛聽花言巧語,騙過臣的人都死在了臣的手里。可能是近些日子,賞了殿下幾個好臉,殿下就忘了這京城誰做主了,殿下啊,臣是季野,是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
“臣起初念著殿下年幼不懂事,便未想如何刁難殿下,可是殿下后來的表現(xiàn)可是讓臣刮目相看。臣不需要無用之人,殿下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向臣一個閹人投懷送抱,您說呢?若是殿下真有那心,便拿出誠意。”
季野聲音越來越低,最后甚至是輕嘆出聲。他低頭欣賞著姜池現(xiàn)在強(qiáng)裝淡定的模樣,小姑娘眼中的情緒格外復(fù)雜,有恐懼,也有迷茫。
姜池深吸一口氣,攤開手心,竟已生了一層薄汗,她抬起頭,目光忐忑,卻堅定熾熱。
季野挑眉。
“本宮不曾騙過大人,對大人的喜歡是真心,實(shí)打?qū)嵉恼嫘摹O朐诖笕耸值紫轮\一條生路也是真的,長安風(fēng)云莫變,各方勢力匯聚于此,曲家、駱王、還有本宮那兩個皇兄,都不是最佳人選,本宮若是稍微走錯一步,都會是個萬劫不復(fù),但大人不一樣,您是最高瞻遠(yuǎn)睹之人,留在您身邊最安全,以大人的才干與膽識,若您想要這天下,輕而易舉。”
“而我,也只是想留在大人身邊,只想活著罷了。”姜池說完這些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fù)?dān),心里一下就舒坦了。
季野笑了,是那種被取悅到的笑。”
“姜池,你確實(shí)是個聰明的,但還不夠,你太年輕,這世間有些東西不是單靠這些邏輯就能理通的,就像你看似漂泊無依,隨時都有可能被權(quán)利撕成兩半,但事實(shí),真的如此嗎?”
季野說著,手指插進(jìn)姜池的黑發(fā),撫摸著女子的臉頰。
“殿下生了一副好皮相。”
姜池的心冷了一半,她知道季野不信她,但也是情理之中。
季野看姜池面上的表情一變又變,好像下了什么決心一樣,季野看的好笑,他倒是有些好奇姜池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被一個閹人觸碰,應(yīng)該惡心極了吧,他倒想看看這三殿下能裝多久。
太陽又出來了,季野已經(jīng)沒有耐心和姜池周旋,粗蠻的一把摘下姜池頭頂?shù)牟綋u,扔垃圾似的扔在了地上。
“這步瑤不適合殿下,殿下以后還是素凈些。”
姜池突然抬手抓住季野的手腕,男人手上疤痕的紋路有些硌人,姜池抬頭看著季野。
“可我喜歡。”
空氣靜了。
太陽出來了,也帶起了陣陣涼風(fēng),幾片落葉被吹落在兩人中間。
秋子真看著遠(yuǎn)處二人的動作,眨了眨眼,一個激靈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來一樣。
他看見那三殿下和自家大人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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