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重點！”我敲了敲桌子。
  “這么好的天氣，我當然想出去走走啦！”江伊雪說。
  我：“……”
  “我不過，是想等一場大雨，撐著傘，在雨中漫步，順便買杯奶茶，看看能不能來一場浪漫的邂逅……”
  我：“……”
  這丫頭看情形，已經完全把崔賀忘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后，我就聽到，咱們學校對面那條特偏僻的巷子里，有喊打聲。”
  “那一帶，全是廢棄的樓房，一個人都沒有，咱們學校的無數場戰役，都是在那里打響的……”
  我：“……”
  江伊雪繼續道：“我只是聽說過，當然很好奇啊，雖然我很害怕，但還是想去看看……”
  “你看到了什么？”我急切問。
  “還能有什么？一堆不良少年打群架啊！”江伊雪說，“兩方人加起來，有二三十個吧，拿著木棍鋼管互毆，一個個跟不要命似的，把我嚇傻了。”
  她緩了口氣，繼續道：“這里面有陳洋，有胡家偉，還有一個人……”
  “謝維？”我雖是在問她，但語氣是肯定的。
  “我當時不認識他啦，他好像不怎么來學校，而且他還帶著一個黑色的口罩，像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的臉似的，要不是我躲得好，我肯定就遭殃了……”
  江伊雪想起來，似乎有些后怕，扒了口米飯壓壓驚。
  “我躲到了一個連窗戶玻璃都沒有的破房子里，那房子正好有二樓，我就從二樓偷偷往下看……”她慢慢道，“這群人里，打架最狠的，不是陳洋，而是那個戴口罩的男生。”
  “……他真的不像人，像一個機器，都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痛的……”
  江伊雪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抬手撫了撫自己胳膊上冒出的雞皮疙瘩。
  “完了完了，我完了……”她看向我，“你說，如果謝維知道，是我約著你和崔賀一起吃飯的，他會不會殺了我啊！”
  我望著她：“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江伊雪倒抽一口冷氣：“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嚇人，我的天吶！我那天真應該給自己算一卦的，我怎么會碰見這種事呢？”
  “他不會殺了你的。”我說，“你放一百個心吧。”
  “他如果敢對我做什么，我就拿你當人質。”江伊雪認真對我說。
  “我向你保證，謝維是個正常人，他什么都不會做的。”我道。
  “哇……哇哇……”江伊雪感嘆，“你管那叫正常人？正常人才不是那個樣子的好嗎？他簡直就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我問。
  “是個怪物。”江伊雪說。
  我特別想知道，謝維到底做了什么，讓江伊雪產生了這么大的心理陰影。
  “他看了我一眼。”江伊雪說，“我躲在二樓，一點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我整個人都是貼著墻壁站的，可是，他發現了我。”
  “他對你做什么了嗎？”我問。
  江伊雪搖頭：“沒有，但是他的眼神太恐怖了。”
  緩了片刻，她又道：“后來的結果，想必你都知道了，胡家偉那邊根本就不是謝維他們的對手，要不是陳洋喊停，我感覺謝維真的會把他們……”
  她欲言又止，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我是在這個時候，才看到他的臉的……他把口罩摘了。”說著，她看向我，“可能因為上面都是血吧。”
  我怔愣片刻，從心底升出一股冰寒。
  “我那時根本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過他那張臉，讓我印象挺深刻的……”江伊雪頓了下。
  又道，“后來，期末考試結束，我無意間，在學校的光榮欄里，看到了他的照片……原來他就是謝維。”
  “我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沒見過人……”江伊雪道，“他挺低調的，我還是一次無意間，聽高一的小學妹給我八卦的，說他們班有個學神，很少來學校上課，可次次考試，都是第一……那個人，就是謝維。”
  “……我實在無法把這樣的學霸，和一個像魔鬼一樣的人聯系到一起……可偏偏就是他，我不會看錯的！”江伊雪眉頭緊蹙，“后來，我越看，越覺得他眼熟，然后我就想起來了……”
  “想起什么？”我問。
  “我們高二，也就是他高一剛來那會兒，我曾經在學校門口，看到你坐在他自行車后座上，你倆還有說有笑的。”江伊雪肯定道，“雖然現在的他，和那個時候比，變化有點大，個子長高了，肩膀也變寬了……但是，那張臉我不會認錯的，就是他，你倆是認識的。”
  “不過后來，我就沒怎么見過了。”江伊雪說。
  后來，我主動和謝維疏遠了。
  我在心底嘆氣。
  高二剛開學那會兒，我還會和他一起回家，后來我和李瓊的關系越來越好，覺得他一個小弟弟天天跟著我，甚至麻煩。
  雖然他會給我買單，我做什么都愿意陪我，可我老覺得，他想管著我。
  我逃課了，他一定會追根究底，我回去晚了，他也一定要問個明白。
  很多事情，比如逛街，下午茶，聊化妝、美容、帥哥、八卦，這些純女生的活動，我覺得不適合帶著他。
  更別提后來李瓊打入了莉莉的圈子，我順帶著也見識到了更多更新奇、更刺激好玩的事物，就越發覺得和謝維在一起，沒什么共同話題了。
  如果不是我此刻重生，幡然醒悟，即使我沒被校園霸凌，我和謝維的關系大概也會像上輩子那樣，漸漸走入末路吧。
  “再聯想到咱們學校但凡有對你表露一點點好感的男生，到后來都會不了了之，甚至躲著你，我就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江伊雪道。
  “……我開始一直以為，你和陳洋認識，這些都是你授意陳洋做的，可是后來據我觀察，你和陳洋那時候好像并不熟，我當時還想著，難道是陳洋暗戀你？直到我揪出了謝維這個幕后隱藏的大Boss……”
  她語氣變得興奮。
  “而且最近，我看你和謝維走得挺近的，本來吧，我不想多管閑事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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