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謝維小朋友……”我挺直腰板，努力和他據理力爭，“雖然你來，我也攔不住你，但是，你家就在隔壁，你不應該常回家看看嗎？”
  我說著，朝他眨巴眨巴眼。
  謝維道：“我今天早上回去看過了，我奶奶挺好的。”
  我：“……”
  “逗你的。”他歪頭看著我，“我在西街有住的地方，有時候忙起來，根本連覺都睡不了，偶爾才會回來一次的。”
  “偶爾是多久？”我問。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笑了：“你在門把上放張紙就知道了。”
  我：“……”
  自從知道這家伙有我露臺門的鑰匙后，我就沒有再多此一舉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
  “你是偷窺狂嗎？”我說，“我睡著的樣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是。”他反駁我，“我就是想你了，真的想。”
  “哪像你？”他瞇起眼睛看我，“都是哄我的，把我哄得團團轉。”
  我忽然就有點想笑。
  看來我這人設立得不太成功，這家伙心里門兒清，我大多數時間都是裝的。
  “你還笑？”他挑眉，“怪不得書上說，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越會騙人，從古至今，美人計屢試不爽，連我都會中招。”
  我以手抵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那你煙戒了嗎？”我問他。
  謝維看著我：“戒了，一根都沒有再抽過。”
  “可見我也沒有害你啊！”我說，“我還不是為你好？”
  “又開始哄我了。”謝維道，“說放棄我就放棄我，我飆車往回趕的時候，你在家里背單詞，根本就沒把我放心上。”
  我懂了，這氣是不好消了，還記著呢。
  趕忙轉移話題：“我覺得這個杯子不錯哦，藍色的，很配你哦！”
  謝維：“……”
  “正巧我的也該換了。”我說，“我買個粉色的吧。”
  “牙刷也買藍色的吧……再給你買條毛巾……”我故作認真地在貨架上挑來挑去，問謝維，“剃須刀需要嗎？現在應該還用不到吧？”
  謝維看著我，都要被我氣笑了：“要！”
  我：“……嗯，好的，買。”
  嘩啦啦買了一大堆，結賬的時候，老板一臉八卦地看著我們。
  我趕忙說：“這是我弟。”
  老板嘿嘿笑：“我懂，我懂。”
  謝維面無表情地掏出錢包：“多少錢？”
  ……
  回家的路上，我努力想要把他逗笑。
  “謝維！~謝維！~”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一會兒拉拉他的袖子，一會兒勾勾他的手。
  “別氣了嘛！我都說了，以后再也不會說這種話了，你怎么還生氣呢？”
  他不理我。
  少年好像又長高了。
  我踮起腳尖比了比，嗯，才到他的肩膀。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棉服外套，肩頸處的線條垂直流暢，肩膀寬闊，顯得臉更精致秀氣了。
  和昨晚那冷淡疏離的黑手黨模樣大相徑庭，很有幾分學生的青春朝氣。
  別的不說，就單憑這張臉，我也要多哄哄啊！
  “謝維！”我干脆從后面抱住他。
  他腳步猛地一頓，手里拎著的塑料袋，差點撞到我的腿。
  我在他后背上蹭了蹭：“謝維謝維謝維！~”
  跟叫魂似的。
  他終于有反應了，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又跑到他前面，拉住他的手：“好啦，不氣啦！”
  他垂眸看著我，好像有點想笑，但又被他憋了回去。
  我再接再勵，朝他靠近了些。
  “謝維……”沖他眨眨眼，“你最好了，你才不會真的生我的氣呢，對吧？”
  謝維長睫斂下，眼里覆上一層幽光，剛想對我說些什么，忽然，他雙目一凜，瞬間將我拉在身后！
  與此同時，我驚恐的看到兩輛汽車，正呼嘯著朝我們駛來。
  謝維立刻轉身，大手按住我的頭，把我護在懷里。
  一邊迅速將我推到路邊的墻壁上。
  我看到塑料袋從他手中掉落，香皂牙刷零食迸散一地。
  藍色的杯子從袋子里震出，在地上滾了兩圈，剎那就被駛來的汽車碾成了碎片。
  汽車“唰”地停在了我們剛剛站立的地方。
  車門打開，五六個手持鋼管棍棒的街頭混混傾巢而出。
  他們腳踩著掉落的物品，叫囂著，咆哮著，拿起武器就朝我倆揮來！
  謝維為了護我，結結實實地挨了兩下。
  但很快，他抓起一個混混的手，用力一折，那混混就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隨即，他奪下一根鋼管，對著那個混混的頭就是一擊。
  “砰”的一聲響，伴隨著金屬轟鳴的顫音。
  我靠墻站立，整個人都是懵的。
  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看到未消的殘雪，老舊的樓房，天空下凌亂交錯的電線。
  一陣眩目，世界扭曲拉長。
  少年冰冷修長的身影，在我眼前模糊晃動。
  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像一頭狠厲的獵豹，殘忍地撕扯著想要圍攻他的獵物。

  他掐住獵物的咽喉，一拳揮在獵物的太陽穴上。
  扯住獵物的頭發，瘋狂地將他往墻上撞。
  有血迸進他的眼睛里，他半張臉濺染成了紅色。
  “咚、咚、咚”的聲響，直到那人昏死過去。
  其余混混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囂張，一個個面色慘白。
  謝維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鋼管，抬手抿了一下唇角的血，一步步，朝著汽車的方向走去。
  車里的人似乎怕了，忙發動車子，想要開走。
  但謝維已經一棍揮在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
  司機嚇得當場就癱了。
  謝維走到車后門處，敲了敲車窗。
  “下來。”聲線沒有一絲起伏。
  車里的人沒動，而是催促著司機：“快走啊！你愣著干嘛！”
  謝維似乎是笑了，后退一步，又是一棍，揮在車玻璃上。
  玻璃碎裂，他帶血的手伸進車內，直接從里面打開了車門。
  一把揪住車內人的衣領，像拖死狗似的，將他從車里拖了出來。
  我這才看清那人的臉，是程也。
  他奮力想要掙開謝維的手，只可惜一拳揮在了空氣里，反而被謝維卡住后頸，將他整張臉按在了碎裂的車窗上。
  程也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我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這看著就很疼啊！
  可我不敢上前，我已經盡可能地在減弱自己的存在感了。
  我很怕這個時候蹦出來一個有點腦子的混混，用刀抵著我的脖子，威脅謝維。
  電影看多了，就會有這種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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