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野心
第24章 野心
她撒嬌的樣子,十足的小女兒姿態(tài)。
王太后抬手摸了摸她腦袋以示安撫。
阿蠻不動聲色,偏過頭看高坐榻上的王太后,卻發(fā)現(xiàn),王太后也正注視著自己。
梁地王太后李鳳梧出生將門,李氏一族自梁地建國以來,便跟隨王上征戰(zhàn)沙場,百年間,出過名將不計其數(shù)。
而李鳳梧父親,李珂兒的爺爺李述更以“勇武”聞名,號稱飛將。曾勇冠三軍,于萬千兵馬中取敵人首級。李述生有一子一女,大子李云亭,早年在與西戎渠邱邑一役中,馬革裹尸,留下一兒一女。小女李鳳梧自小耳濡目染,更曾追隨李述行軍打仗,上陣殺敵,直到十九歲入宮,這才以武裝換紅裝。
李鳳梧這二十余年間修身養(yǎng)性,雖說早已遠離沙場,但骨子里難免留有武將習(xí)性,殺伐果斷。她對自己兩個兒子不假辭色,一向嚴厲,唯獨對李云亭留下的一對兒女寵愛有加。
李珂兒不過將將十六,已經(jīng)頗具其父風姿,騎馬上陣,對戰(zhàn)敵軍,不在話下。
因她年初闖了禍,李鳳梧下定決心改改她的性子,才狠下心來將她放到邊塞,近兩日才回來,未曾想到,性子倒是更加毛躁了。
此時,李鳳梧視線落在阿蠻身上,暗自打量,此女容貌果真絕色無雙,本以為吳越小郡主嬌生慣養(yǎng),初初來到梁地定會害怕驚慌。然則,她與自己對視時,目光清亮,不閃不躲。
阿蠻只短短與王太后對視一眼,便乖順的收回視線,隨著蕭譽行禮。
待行完禮,一旁荼嬤嬤遞送茶水過來,輕聲提醒:“新婦請給王太后敬茶。”
阿蠻頷首,言談行止落落大方,無一絲錯處。
李珂兒站在一邊,滿臉不郁。自小的時候,姑姑就說待她長大定會將她嫁給表哥,她盼了這許多年,如今卻等來他娶了別人。
這般想著,她的視線直直看向阿蠻,捏著的九節(jié)鞭的手都不禁用了力。
李鳳梧喝過阿蠻敬的茶,臉上露出個笑:“你是個好孩子!
只這一句,也不多說,轉(zhuǎn)而看向蕭譽:“你們一路舟車勞頓,你的新婦我也見過了,回去好生歇歇,養(yǎng)養(yǎng)身子!
她自然知道阿蠻在許州被蜀國人劫走,更知道自家兒子為了這個新婦動用了五牙戰(zhàn)艦。
但她并未開口。
阿蠻本以為應(yīng)對王太后需要費些精力,未曾想到如此輕松。
蕭譽對待母親很是敬重,對著母親應(yīng)諾,轉(zhuǎn)身便看向李珂兒,聲音冷淡:“你的性子是越發(fā)野了,回頭我告訴敬之,該好好管教你!
敬之是李珂兒兄長李清琛的字,李清琛自幼長在武將世家,卻偏偏生了一副文人脾性,溫文儒雅,芝蘭玉樹。
李珂兒誰都不怕,就怕自家兄長。
蕭譽話音一落,李珂兒臉色立即變了,一轉(zhuǎn)身撲進了李鳳梧懷里,蔫蔫的,央求著開口:“姑姑,您可得護著我!
李鳳梧睨了自家兒子一眼,拍著李珂兒的腦袋,聲音軟和下來:“也是你的不是,招惹誰不好,去招惹他。”
蕭譽沒吭聲,領(lǐng)著阿蠻退下。
梁地王宮,殿宇宮室氣魄宏偉,布局嚴謹有序。宮中積雪尚未來得及清掃,這一會兒的功夫便積了厚厚一層。阿蠻跟在蕭譽身后,一步一步踩著他走過的腳印走。
她走的心事重重,自然也沒發(fā)現(xiàn)蕭譽忽然停下腳步。
蕭譽站在原地,等她自己撞上來,卻到近前,她忽然回過神,發(fā)現(xiàn)他望著自己不言語,知曉他的意圖,一時有些羞惱,軟聲軟氣的質(zhì)問:“王爺是想看我笑話?”
隨侍的宮人早已垂眸。
蕭譽不置可否,低頭看她一張小臉,她今日不可謂不盛裝,甚至還穿了王妃朝服,比之平常,更多了一份驚心動魄的美。
他的視線極具壓迫感,阿蠻受不住,也不等他回應(yīng)了,自顧自就要往外走。
蕭譽將人拽住,不冷不淡的道:“不知道躲嗎?”剛剛他要是慢了一步,那九節(jié)鞭可就毫不含糊的抽到她的臉上了。
李珂兒著實是有恃無恐,敢在王宮內(nèi)行兇。
提起這個,阿蠻小臉立時板起來了,她自然料不到進了梁地王宮,還會有人對她動手,自然是毫無防備。
此時,蕭譽這樣一問。
她睫毛輕顫,語速慢吞吞:“王爺覺得我能躲開?”
單單看李珂兒那架勢以及身手,便知她平日里定是用慣了九節(jié)鞭的。
蕭譽眉頭微蹙,直截了當?shù)胤愿溃骸跋麓纬榛厝!?br />
他忘記了,自己的新婦是個身嬌體軟的小姑娘,不如李珂兒常年混跡在軍營。
阿蠻又開始板著小臉了,話都沒應(yīng)他,徑直往宮外走去。河?xùn)|王府外,小廝已焦急等待許久,此時遙遙見馬車行來,急急迎上前。
“王爺,周大人來勢洶洶,帶領(lǐng)一眾朝臣等在府內(nèi)!現(xiàn)就在廳堂處!
阿蠻正抱著小暖爐,在車里昏昏欲睡,乍然聽到小廝聲音,未及分辨發(fā)生何事,就見蕭譽已經(jīng)跳下了馬車。
他面無表情,大步往廳堂處去。
廳堂內(nèi),以周寅為首的幾位朝臣正襟危坐,遠遠瞧見河?xùn)|王從游廊走來,俱都嚴肅了神色,立刻脊背挺直的站了起來。
他們來,是來勸諫的,自然要拿出個正經(jīng)的態(tài)度?墒捵u一入正堂,眉眼都沒抬,主位上一坐,眼神一掃,臉色沉沉:“若是說五牙戰(zhàn)艦之事,那就沒必要了。”
頓時,諸朝臣的滿腔勸諫之言被堵在喉嚨里。中書侍郎陳樹看著上司周寅的眼色,干咳了兩聲,干巴巴地開口:“王爺,五牙戰(zhàn)艦暫且不提,王上前幾日吐血暈厥,吾等來尋,您卻不在府上。”
他話說的慢條斯理,周寅吹著新近長出來的胡子,沒好氣地瞪了他兩眼,又不好直接打斷,只等著他將話挑明?申悩渚,繞來繞去就是不說到點上。
堂前這幾個人,都是蕭譽的心腹,他們的心思,他自然知曉
蕭譽聽著陳樹扯來扯去,面上毫無波瀾,眸中神色卻沉起來。
不過幾息功夫,周寅已經(jīng)不耐陳樹胡扯,直接搶了話,一言挑明了他們今日來的目的,無非是希望王爺早做打算,最好能逼迫梁王自愿下詔將王位傳給他。
目的如此,手段卻有諸多。幾番爭論,等聽著他們吵鬧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蕭譽才出言打斷,語氣淡淡:“本王從不希望王兄薨逝,但如果他薨,梁國必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他的野心和抱負,不允許他永遠安于一隅,梁地的鐵蹄錚錚,必將踏遍這萬里河山,輿圖之上,梁地版圖必將不斷擴大。
周寅等人噤聲而立,俱都怔怔然,蕭譽極少與他們說起抱負,他總是沉默強勢。他戰(zhàn)功赫赫,他征戰(zhàn)南北,但他們從不知他要的是什么。
他們?yōu)樗M盡心神,一心只想著讓他成為真正的梁地之主。
然如今,他們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格局于他而言,著實有些太小了,他們目光局限在梁地,而蕭譽的目光,已放眼天下。
所以他總是看著他們爭的面紅耳赤,不發(fā)一言。他胸中自有丘壑,更有凌云壯志。
周寅激動地捋了捋胡須,大大的喘了兩口氣,與身后同僚對視幾眼。都是人精似的人物,蕭譽不過短短幾句,已然讓他們熱血沸騰。
就連陳樹這般老謀深算的人,也禁不住露出幾絲激越的神情,但他很快穩(wěn)住了,只故作鎮(zhèn)定地的望著蕭譽,裝作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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