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寵著
月明星疏, 楚淮從書房回來時,已至深夜,整個府邸都靜了下來。
踏入后院, 他舒展了下脖子,不經意看見綠枝坐在正屋前的臺階上,他走了過去。
綠枝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容兒還沒睡?”楚淮雙手背在身后, 壓低了嗓音。
“公主睡下了。”
“那你在這做什么?”
綠枝獨自面對太子殿下極其緊張,就怕連話都不會說了, 小心翼翼道:“奴婢怕公主初到揚城睡不慣,會起夜, 便在這里守夜。”
楚淮勾了勾唇,“你倒是忠心。”
綠枝將頭低的更下了,“奴婢不敢當。”
楚淮掃過黑黢黢的正屋, 舌尖頂了頂著上顎, “你隨我來。”
綠枝望著太子的背影,心都要從胸腔內跳出來了, 兩年多不見, 太子的氣場太過強大, 綠枝習慣了公主柔和的性子,實在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太子。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頭, 綠枝還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離正屋有些距離的石桌旁,楚淮坐了下來, 點了點桌面, “坐。”
綠枝哪敢啊, 慌忙搖頭, “奴婢站著就好,殿下有何吩咐?”
楚淮也不強求,“我想知道過去兩年多容兒發生的每件事,事無巨細。”
他知道容兒處處為他打算,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可他知道的越少,心里越是難安,想要知道全部的事,問綠枝是最為快捷的。
誰曉得綠枝被蕭容叮囑過了,不敢亂說話,“奴婢不敢議論主子,殿下若想知道,可以問公主。”
楚淮皺了皺眉,黑眸睇了她一眼,“你應當知道容兒的性子,她不愿說太多讓我愧疚,你若忠心,便該將她受過的苦都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更加心疼她,護她周全。”
綠枝低著頭,細眉緊擰,太子殿下這番話說的倒是情真意切,可公主又交代了,不許她說,她該怎么辦呢?
“我不會告訴容兒,我只是想知道她這兩年過的如何。”楚淮也是奇了,綠枝看起來對著他唯唯諾諾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會吃人。
可是問起事來,又敢推辭,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會膽小一會膽大。
綠枝深吸口氣,鼓起勇氣,“太子殿下,奴婢可以冒昧的問您一句,打算將公主置于何地嗎?”
“她日后會成為我的太子妃,你說呢?”楚淮的臉色沉了沉,若不是因為綠枝對蕭容忠心耿耿,這樣的問題,楚淮還真懶得回答。
綠枝詫異抬頭,“您會娶公主嗎?”
“要不然呢?”楚淮不想說更多。
綠枝抿了抿唇,“那奴婢告訴您。”
太子殿下向來一言九鼎,應當不會哄騙她一個婢女,若是太子能讓公主成為太子妃,那她說了應當也無礙吧。
“您離開梁京的第二日公主才醒,醒后得知您已離京,痛哭了一場,次日公主求見了陛下,質問陛下為何算計她,她求陛下允她落發為尼,可陛下不曾允,公主便退了一步,說要為您守喪三年,陛下允了……”
“公主每日食素,為您抄寫經文,已經堆了滿屋子的經文,兩年不曾踏出南擷院,可千秋節時,皇后再三派人來請,公主不得不出席宮宴……”
“三年未至,但陛下為了安撫章家,不曾告知公主,直接下了賜婚旨意,公主本不愿,可皇后將奴婢與孔嬤嬤囚于玉坤宮,威脅公主,公主為了救我們,答應了陛下愿意出嫁,條件是帶上奴婢與孔嬤嬤……”
綠枝緩緩道來,回想過去兩年多,連綠枝都覺得難捱,公主心里的苦,只會多不會少。
直到月色西斜,綠枝才停了下來,其實除了這些事,兩年來,南擷院的日子是枯燥無趣的,公主每日抄經,她也無事可做。
綠枝靜候一旁,院子里也隨之靜了下來,楚淮的胳膊搭在石桌上,手背青筋畢露,臉色比夜色還要黑,像是能滴下墨汁來。
容兒竟要為他落發為尼,傻姑娘,本就不是她的錯,梁皇心安理得的利用自己的女兒,反倒讓容兒沉浸于愧疚中。
武德帝答應了她三年時間,卻為了自己的利益反口,章皇后用綠枝與孔嬤嬤威脅她出閣。
看來他還是對章家太過仁慈了。
他不屑于對老弱婦孺動手,可章皇后威逼容兒時,可不講這些道理,來日他也不必講。
楚淮的喉結滾了滾,嗓音喑啞,“你去吧。”
綠枝屈膝行了禮,退回到正屋外守著。
楚淮抬起頭,石桌旁正好栽了一顆槐樹,濃密茂盛的樹冠將月色遮掩,黑影打在楚淮的身上,半遮半掩,他整個人都散發著戾氣,像是來索命的地獄修羅,連院子里的蟲鳴聲都停了,靜的能聽見風聲。
楚淮閉了閉眼,容兒受這些罪,亦有他的一份,怕是此生難償,只能盡力彌補了。
他靜靜的坐著,腦中亂七八糟的閃過畫面,這一刻,他連大梁皇室每一個人的死法都想好了。
連綠枝也不曉得楚淮在石凳上坐了多久,后半夜她有些困了,打起了盹,再清醒過來,石凳上已沒了楚淮的影子。
綠枝想起方才的事,彎了彎唇,總算有人來心疼公主了,真好。
蕭容一覺到天亮,又是沒有做夢的一日,先前在南擷院總是做噩夢,這下見到阿淮,什么都好了,連炎熱的夏日都覺得舒爽。
擺早膳時楚淮進來,打量了她一眼,“這件衣裳有些小了。”
這是他先前著人備下的,不曾見到人,只能大致猜測身量,沒想到兩年時間,蕭容的變化挺大。
蕭容低頭看了眼,扯了扯裙擺,“還好,這件衣裳挺好看的。”
楚淮挑了挑眉梢,“的確好看。”
石榴紅色的襦裙,裙擺上繡著玉堂富貴花紋,大朵的牡丹艷而不俗,她肌膚白嫩,穿鮮艷的顏色襯的肌膚勝雪,而牡丹更顯她氣質高貴典雅。
在南擷院,從未見她穿過鮮艷的衣裳,都是極其素凈的,牡丹花紋的更是不敢穿,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想惹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特意吩咐了要顏色鮮艷的牡丹紋衣料,往后容兒再不必顧忌了。
“容兒穿紅色比牡丹更為嬌艷,一會再去買幾件,先用膳吧。”楚淮突然生出了好生打扮她的念頭,她過去十七年沒享受過的,往后他都要一一為容兒補上。
蕭容含羞帶笑的點了點頭,坐下來掃了眼桌面,“怎么都是素膳,你用早膳了嗎?”
又是一桌子膳食,還全都是素膳,沒有一點葷腥,她看著就覺得舒服,可阿淮總不能不吃葷腥。
“沒,我也隨你吃素。”楚淮給蕭容盛了碗銀耳粥。
蕭容雙手接過,抿了抿粉唇,“你不必如此,我是習慣了,可你政務繁忙,每日那么忙,極需體力,不吃葷腥哪撐得住啊。”
“你吃了兩年多,怎么我就吃不得?”楚淮夾起一個翠玉卷咬了口,“吃吧,等你何時能吃葷腥了,我再吃,同桌用膳,膳食一致也更為方便。”
容兒吃了兩年多,他也想嘗嘗那樣的滋味,更何況如今的膳食可比在南擷院好的多,哪怕是素膳,也做的有滋有味。
蕭容眨了眨纖長的眼睫,動容的望著他,“你這樣不是弄得我心里愧疚嘛。”
楚淮夾了一個南瓜烙遞到蕭容的唇瓣,語重心長道:“容兒,別心疼男人,容易吃虧。”
什么都為男人考慮好,若是他是壞人,輕輕松松就能把容兒給騙了。
蕭容咬住南瓜烙,細嚼慢咽的吞下,才拿起瓷匙攪合著銀耳粥,“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的長輩一樣,再說你自己就是那個男人。”
若是她有母妃,想來也會這樣叮囑她,免得她被負心人騙了。
“即便是我,你也無需心疼,別那么賢惠。”楚淮撥弄了下她發髻上的象牙簪。
容兒為他考慮的越多,楚淮心里就越難受,才十七歲的小姑娘,又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原本該是驕縱任性的,像蕭琉蕭瀅那樣,多鮮活,雖說兩人不是什么好東西,可那脾氣楚淮卻巴不得哪一日容兒能有。
瞧瞧容兒現下,軟和的像面團子一樣,看一眼就想欺負欺負,什么都為他考慮好,那還要他做什么?
“你好討厭,”蕭容美目瞥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哪有你這樣的,別人還巴不得呢。”
居然還嫌棄起了賢惠。
“哈哈,行,是我不知好歹,但真的不用考慮我,我就希望你開心,好不好?”楚淮彎唇笑了下,別人也沒受過容兒這般多的苦楚。
蕭容被楚淮說的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再看他,眼睛熱熱的,阿淮真的變了好多,好像同時肩負著三個角色,她的阿淮,她的父親及其母親,因為她沒有母妃,一個形同虛設的父皇,所以阿淮都想要彌補給她嗎?
吃了一口銀耳粥,只覺得甜滋滋的,從舌尖蔓延到了心口,原來被人寵著,是這樣的滋味,長到十七歲,才終于感受到了。
這頓早膳應該是蕭容十七年以來用過最滿意的早膳,吃完之后渾身舒暢。
“我帶你出去走走,不過得戴上帷帽,你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泄露。”楚淮吩咐婢女去取帷帽。
“父皇不知道我在這里嗎?”
“不知道,他也沒心思管你。”武德帝都火燒眉毛了,哪里有心思管蕭容這個不受待見的女兒。
蕭容的臉拉了下來,“你說的也太直接了。”也不留點面子給她。
楚淮接過綠枝遞來的帷帽給她帶上,“無關緊要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蕭容抬頭,“那是我父皇誒。”
“從他給你賜婚起,你就沒這個父皇了,往后也別心軟,不能對我心軟,更不能對旁人心軟。”
梁宮那群人他沒打算放過。
蕭容抬手勾著帷帽上的珍珠玩,“你會怎么對付他?”
楚淮微蹙眉,“你舍不得?”
“沒有,只是問問。”蕭容哪有什么舍不得,她對武德帝沒有孺慕之情,武德帝沒把她當女兒看,她也沒必要把他當成父親。
“暫時不知,日后再說,好了,”楚淮打好一個漂亮的結,整理了下,牽著蕭容的手,“走吧,可以出門了。”
蕭容搖了搖頭,她從未出過宮,也就沒用過帷帽,但很穩當,搖頭晃腦也不動,突然有點好奇,“阿淮,你為何會給女子戴帷帽。”
看起來還順手的很,難不成從前給旁人戴過嗎?
“學的,特意為你學的。”
楚淮不會照顧人,對自個都懶得照顧,更何況是照顧女子,這兩年,在軍中有空也向家中有娘子的將士請教如何照顧娘子,學到了一些。
蕭容莞爾,“你變了許多。”
兩人手牽手走出后院,沿途的仆從見到兩人屈膝見禮。
“哪變了?”
“溫柔了許多,你從前有些疏離冷淡。”她還記得一開始見到阿淮的時候,像是豎起渾身刺的刺猬,根本不讓人靠近,靠近還要扎她。
后邊兩人關系親近了,可阿淮也沒有這般柔情似水,讓蕭容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作何反應。
楚淮抬起牽著她的手,“從前咱們可不是這樣的關系,我只對娘子溫柔。”
從前的楚淮克制著,因為兩人都不知日后路在何方,可當下卻不同了,前路分明,楚淮已無需克制。
蕭容彎了柳眉,揶揄道:“那你可真是個好夫君。”
“那是當然。”楚淮引以為豪。
兩人一路說著閑話出了府邸,外邊有馬車等候,楚淮見她的衣裳,吩咐先去成衣坊。
“先去給你買幾套成衣穿著,再請裁縫上門為你量體裁衣。”
“買了便不必再做了吧,柜子里還有好幾套呢。”蕭容昨晚看了下,比她在南擷院還多了兩套。
楚淮捏了捏掌心柔軟的小手,“每日換著穿,實在不行,一日換兩套也好。”
蕭容哭笑不得,“哪有這樣的,又不是去赴宴,在家里隨便穿穿便是。”
“家里”這個詞成功取悅了楚淮,嘴角上揚,“容兒天生麗質,衣裳穿在你身上都好看,多買幾套,看著也愉悅。”
蕭容羞的撇開腦袋,有些招架不住,阿淮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已經能讓她心頭小鹿亂撞了。
到了成衣坊,楚淮給了老板娘銀子,要她暫時閉門謝客讓蕭容挑選衣裳,老板娘識得楚淮,忙不迭掛上打烊的木牌子,將蕭容請進了內室挑選。
楚淮在外邊坐著,蕭容穿出來給他瞧,面帶羞怯道:“這件好看嗎?”
蕭容曾見過蕭琉穿了一席新衣在章皇后跟前問好不好看,可她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不免有些忐忑。
楚淮抬頭掃過,眼神忽地頓住,她穿了一席當下時興的棗紅色薄羅衫子,大袖衫輕軟,能隱約可見欺霜塞雪的玉肩,誘人停留,長裙裙擺上為最簡單的團花紋,可穿在她身上卻似花團錦簇的錦衣華服,不知是人襯衣,還是衣襯人。
薄羅衫子金泥鳳,困纖腰怯銖衣重。
他早說了,容兒適合鮮艷的顏色,紅色襯得她雪膚紅唇,衫子質地輕盈,越發顯得腰肢盈盈一握,勝似春柳拂水而成。
蕭容見他盯著她看卻不說話,上前幾步,“我沒穿過這樣的衣裳。”
薄羅衫子質地輕薄,多見于南方,作夏衣穿格外舒適,梁宮用不著,蕭容也就沒穿過,有些薄透,不過當真舒適,炎暑天也不怕了。
楚淮眸色幽深,嘴角微不可察的翹起,伸出手,“過來。”
蕭容走了過去,將手擱在他掌心,眨了眨杏眸,“不好看嗎?”
“好看的我都舍不得眨眼了,幸好我前去搶親,要不然便宜了旁人,”楚淮捏了捏她的指尖,“只不過這件衣裳只能在家里穿,不許穿到外邊,容兒花顏月貌,可別被旁人搶走了。”
楚淮看著隨隨便便一件衣裳便能將蕭容打扮的妍姿艷質,他已經在想,得再強大些,強大到旁人連看一眼容兒都不敢,別人看一眼,他都覺得冒犯。
蕭容抽開手,嗔了他一眼,“你別說了。”
她轉身就走,面頰已經燒紅了,她還沒適應如此會夸人的阿淮,夸的她難為情了,再者這里還有這么多外人。
楚淮低聲失笑,不再逗她,“再去換幾件。”
之后的每一件,楚淮都說好看,成衣坊的老板娘也直夸美人,到弄得蕭容極其不好意思,耳朵尖都羞紅了。
雖不知楚淮說的是真是假,可被他夸贊,心里到底是甜的,原來穿了一件新衣裳被人夸贊是這樣的感覺,渾身舒適,心曠神怡。
蕭容一連試了十幾件,楚淮全都買下,除此之外,還買了七八件,懶得試了,麻煩,直接讓人送到府里去。
這下可把老板娘笑的合不攏嘴,成衣比料子貴上許多,富貴人家請裁縫,普通百姓買了布料自個裁衣,少有人買這么多成衣,楚淮這般大手筆,讓老板娘大賺一筆。
“你別買這么多,好貴一件的。”蕭容拉著楚淮的手小聲說,免得被人聽見丟了他這個太子殿下的臉面。
她方才問過,這些衣裳造價不菲,她可是身無分文。
楚淮忍俊不禁,“你怕我養不起你嗎?這才哪到哪,放心,不至于養你養窮了。”
之后楚淮身體力行的表示了他的“養得起”,先后帶著蕭容去了首飾坊、胭脂水粉鋪子、鞋履鋪子,他看見喜歡的就買,覺得適合蕭容的就買,蕭容連阻止都來不及。
從東街到西街,楚淮幾乎橫掃了全部的女子用具鋪子,整條街都知道大楚的太子殿下為一位貌美無雙的小娘子一擲千金。
聽到風聲的掌柜的忙將鋪子里最精致的器物擺到了顯眼處,盼著太子殿下光臨。
蕭容眼看著他的銀子流水般的花出去,又感動又心疼,蕭容長這么大,就沒人這般給她花過銀子,雖不是她的銀子,也難免跟著心疼,這人也太大手大腳了。
眼看著楚淮又將視線放在了玉器店,連忙拉住他,“阿淮,我乏了,先回去吧,不逛了。”
早知道楚淮是這般逛街的,她就不來了,這簡直是想將整條街都搬回家啊。
楚淮想了想,“也好,今日買的也夠用一陣子了,下次再來。”
蕭容腹誹,這都夠用好幾年了,她下次打死都不來了。
楚淮曉得蕭容不想吃葷腥,就沒在外邊用膳,帶她回了府。
她回到后院時,院子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東西,綠枝在一旁震驚的不知該說些什么,整個院子的婢女也驚呆了,還從未見過太子殿下對哪個女子這般厚待。
只有楚淮滿意的點了點頭,“還不錯,買了挺多。”
他之前從不去街鋪之類的地方,今日卻找到了樂趣,原來給容兒買衣裳首飾是這樣的滋味,體驗十分好,下次繼續。
用過膳后楚淮便去忙正事了,卻把蕭容累壞了,光是收拾那些東西,就折騰了一整個下午,哪怕她只是動動嘴皮子,可是看著眼睛都花了。
綠枝格外喜悅,“太子殿下待公主真好,愿意為公主花這么多銀子。”
蕭容笑著將一支海棠釵戴入綠枝的發端,“愿意為我花銀子就是待我好?”
“也不是,可若是連銀子都舍不得給公主花,那肯定對公主不好。”
蕭容垂眸,面龐難掩笑意,“他是很好。”
不僅僅是因為愿意給她買這些東西,更重要的,這些都是阿淮親自挑選的,不是吩咐別人去買的,這才是最難得的。
她從未有過這么美滿的感覺,第一次對往后有了極大的向往。
楚淮帶她去街市后,很快便傳開了,如今誰都曉得太子殿下得了一位絕色無雙的小娘子,寵的如珠似寶。
不少人涌去那日兩人去過的鋪坊詢問,但那些人都三緘其口,不敢亂說,頂天說一句蕭容長的天姿國色,從未見過這般美的小娘子,但這也足矣讓眾人好奇不已,這得多美的小娘子,才能讓太子殿下如此在意。
傳來傳去,蕭容在旁人口中就變成了九天玄女下凡,不少人盼著一睹芳容。
連永定王也聽說了這事,在攻下河城后返回揚城時見到楚淮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殿下瞧著容光煥發,這是喜事臨門?”
“師父攻下河城,這就是最大的喜事。”楚淮打馬虎眼。
永定王笑了下,“恐怕不是我的緣故。”
楚淮只當聽不懂,給永定王倒了盞茶,“師父喝茶。”
永定王端起茶盞啜飲,終究還是耐不住性子開了口,“聽說殿下身旁多了位仙姿玉色的姑娘?”
“師父,我年近弱冠,想要個太子妃也無可厚非。”楚淮直言不諱。
“哪家的姑娘?你的太子妃之位可不少人盯著。”永定王放下茶盞。
楚淮看了眼永定王,年逾四十,卻仍舊精神抖擻,常年待在軍營里,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更為英姿勃發,他的眉眼間,和容兒有些相像,更別說與永安郡主,若是永定王瞧見,必定能一眼起疑。
既然他還沒起疑,那就說明不曾見到容兒,楚淮也沒打算這么快和盤托出,隨意道:“如今攻占梁京才是頭等大事,其他的事往后再說。”
永定王聽出了他的意思,對楚淮的私事也不想過多干預,便說起了正事,“武德帝又派人下了求和書,愿意割讓十五座城池,你怎么看?”
楚淮嗤笑一聲,“咱們已經攻下了大梁十四座城池,武德帝想用一座城池收買我們,可真看得起我們。”
永定王也極其不屑,“武德帝怕是昏了頭了,照舊不理便好。”
楚淮搖了搖頭,“不,咱們再加個條件,要武德帝送一名皇子到大楚為質子,我倒要看看,蕭策和蕭應,他會怎么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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