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獨享
像, 實在是太像了!
永定王凝視著蕭容,面若芙蓉,身似弱柳, 這張鵝蛋臉隱約可見當年綺娘年輕時的模樣,而身姿甚至比那時的綺娘更加出色,青出于藍。
乍一看見蕭容,讓永定王久久都沒回神, 這個世上當真會有這般相像之人嗎?那杏眸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蕭容心生疑惑, 怎的永定王毫無反應, 是沒聽見她的問安嗎?她偏頭看向阿淮, 楚淮將她扶起, 笑著說, “師父,您莫不是看見我得了這般美的太子妃嫉妒了?您若是眼紅, 也趕緊找個師娘, 免得長夜寂寂。”
永定王終于回神, 眼神偏移,清了清嗓子, “太子妃無需多禮!
“師父坐吧!背蠢捜葑讼聛, 只是比起剛才和諧的氛圍, 現在空氣中好像有點詭異。
蕭容初見永定王,有點忐忑,脊背挺直, 雙膝并立端正的坐著, 微微垂眸, 有點不解, 看永定王的年紀, 應當是孩子都和他們一般大才是,可阿淮居然說永定王還沒有娶妻嗎?
蕭容余光打量著永定王,心里既畏懼,又莫名的有點親切,好像有點眼熟,可她確信從未見過永定王,真是奇怪。
蕭容心中百轉千回,永定王又何嘗不是,直勾勾的盯著蕭容,像是能看出花來一樣,越看越覺得古怪,怎么可能呢,當初不是……嘖。
“咳咳,”楚淮握拳咳嗽了下,“師父,您打算何時啟程回大楚?”
師父再看下去,容兒就要把頭低到肚子里去了。
永定王深吸口氣,移開目光,端起茶盞掩飾了下,“明日便走!
原本他打算多待些日子,隆安帝也沒催他,可如今瞧見蕭容,他卻不得不趕回去問個清楚了。
先前楚淮沒讓他見蕭容,顯然是故意瞞著他,在楚淮這是不可能問出什么來的。
楚淮明知故問,“這般著急?我還打算再待半月,屆時會將梁國皇室之人都帶回去交給父皇處置!
“屆時人還能活著嗎?”永定王冷睨了楚淮一眼,照這個架勢下去,怕是還沒出梁京人就沒氣了。
“師父放心,不會讓他們死的太簡單,這不止是我一個人的仇!
楚淮的言外之意永定王聽明白了,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蕭容全程靜靜的聽著,總覺得屋內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可阿淮不是說永定王待他很好嘛,她好像沒感覺到。
永定王坐了沒一會,便覺得坐如針氈,索性起身離開,自始至終都沒和蕭容說一句話,可是走前還是意味深長的瞧了她一眼。
永定王一走,蕭容輕輕地舒了口氣,像是心里懸著的石頭放下來了,楚淮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需要這般緊張嗎?”
“永定王身上的氣勢好足,比你威嚴的多。”一看就是一個嚴于律己,也嚴于律人的性子。
“師父會跑時就在軍營里了,多年軍隊浸淫,身邊又沒個女子改改他的臭脾氣,自然冷硬嚴肅。”
“永定王沒有娶妻嗎?我看他年紀也不小了!
“沒有,師父孤身一人,父皇多次提起想給他賜婚,可師父不要,老王爺起先還念叨,如今都懶得看見師父,搬去城外道觀住了,如今的永定王府除了逢年過節,極其冷清。”
楚淮望著蕭容,待她回了大楚,那樣的局面便會改變吧。
蕭容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不過我總覺得永定王似乎有些眼熟,可我并未見過他!
“興許是巧合吧,人長的相似也不奇怪。”楚淮隨意道。
“你說的也是。”蕭容也就沒多想。
次日楚淮送永定王出城門,永定王眸色凌厲的盯著他,“你小子是故意的對嗎?讓陛下著急忙慌的給你賜了婚!
若真如他所想,那他們連對蕭容婚事的決定權都沒了。
楚淮裝傻充愣,“師父說笑了,我原本就打算娶容兒,婚姻大事,自然是宜早不宜遲,免得生出變故,師父不是教徒兒出手要狠厲,不要猶豫嗎?”
永定王深深的睇了楚淮一眼,“我日后再與你算賬!
“路途遙遠,師父一路順風!背葱α诵Γ⒉辉谝。
望著永定王一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楚淮勾了勾嘴角,有時候,卑鄙一些,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的東西。
楚淮轉身進城,回到住所時蕭容正在學看賬簿,她從前沒機會學這些,現在卻不得不學,往后總要打理好內宅,東宮內宅可不是尋常府邸,若是阿淮要納妃嬪,怕是有的忙。
但想到這里,蕭容下意識皺了皺眉,不太舒服,她生于深宮,清楚的很,對于皇室來說,選妃納妾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她身為太子妃,好像沒有資格阻止阿淮納妃,甚至要賢惠的為太子選妃。
可她清楚,心里并不樂意,誰不希望心儀之人獨屬于自己,不與旁人分享。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胡思亂想,阿淮并沒有明確表示,她現下有些杞人憂天了。
“想什么呢?眉頭皺成一團,遇到什么難題了?”楚淮從身后靠了過來,瞧了眼,“賬簿看不懂?不看也罷,往后我給你找兩個嬤嬤代管。”
楚淮知道蕭容從前沒學過,這些本是母親該傳授的,可她沒有母妃,章皇后也不可能讓人教她這些。
蕭容心中一驚,舒展柳眉搖了搖頭,“還好,總是要學的,我總不能什么都不會,全部依賴你,你也會累。”
楚淮輕笑著坐下來,“這般賢惠啊,學點也好,能找點事做,現下東宮就咱們兩人,也用不著多少心思,往后你要操的心就多了!
蕭容聽到楚淮這樣說,一顆心跌到了谷底,臉色也蒼白了不少,阿淮說的往后,是因為日后東宮會進妃嬪,所以她會忙碌嗎?
方才還覺得是胡思亂想,可阿淮這下卻親口表達了這個意思,這讓她心里像是被針扎一樣,有些難受。
明明她是最該理解的,一國儲君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太子妃,歷朝歷代的儲君,少說也有五六個妃嬪,登基之后就更多了,蕭應十四歲時,章皇后就為他安排了侍寢宮女。
但真落到自己的身上,她又無法坦然接受,一想到要和旁人分享阿淮,她就覺得喘不過氣來,想要逃離。
可她已經接下了賜婚圣旨,還能反悔嗎?
心亂如麻,楚淮卻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什么問題,牽著她的手,“走吧,出去走走!
一路上蕭容心事重重,連走到哪了都不知道,還是余光瞥見熟悉的地方才回過神來。
“怎么來南擷院了?”
“來看看!背蠢氖滞镒撸拔乙呀涀屓朔饬四蠑X院,往后這里永遠會保持這個樣子,不會被人打擾!
這里是他們最初相處的地方,每一處都有兩人美好的回憶。
楚淮推開東廂房的門,屋子里收拾的很整潔,一塵不染,顯然有人打掃過了。
屋子的角落推滿了經書,“為我抄了這么多經書,手不累嗎?”
“還好,正好用來打發時光,要不然待在屋子里也著實無趣!笔捜菟砷_楚淮的手,走了過去,“抄的多了,我已經可以倒背如流,雖然那兩年很難熬,可萬幸你沒事。”
蕭容嘴角上揚,掛著淺淡的笑意,抄寫經書時萬念俱灰,根本沒想過阿淮還可能活著。
“說不定是你的虔誠打動了上天,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
楚淮從不質疑這一點,這條命,本就不屬于他了。
蕭容微微搖頭,“生死有命,我哪能改換命運!
“這可不好說!背醋讼聛恚蛄恐葑樱c西廂房差不多的布局,簡樸的不像是姑娘家的寢屋,更無人能想象到從前的大梁公主住在這里。
“容兒,我第一次見你時,以為你是武德帝派來監視我的,我那時想,怎么會有公主住在這樣的地方!
因為大楚公主少,隆安帝對每個公主都極好,甚至比皇子的待遇還要好,所以楚淮無法想象,武德帝怎么會將自己的女兒扔在無人問津之地。
“所以你才那么兇嗎?”想起過去的事,蕭容的心情好了不少,埋怨道:“你那時嚇得我晚上做噩夢。”
“哈哈,你的膽子真小,但有時又很大,連我都不明白,到底是小還是大。”想起幾年前的事,楚淮笑意漸深,雖說那段日子經常被蕭應磋磨,可是有蕭容的回憶,總是那么甜。
“可能是忽大忽小吧。”遇到楚淮之前,蕭容是膽小的,遇到他之后,又忍不住大起了膽子向他靠近。
楚淮伸出手,她將手遞了過去,楚淮拉著她坐到腿上,“你總說要謝我,可我該謝你,要是沒有你,我應該早就去了閻王殿!
從前的楚淮無視自己的性命,橫沖直撞,根本沒想過珍惜這條命,是容兒教會了他活下去。
要是死了,今日的這一切可不就成了空。
“那是你自己厲害,我的仇都是你報的。”蕭容從前都不敢想,有一日,她也可以報仇雪恨,并且立于萬人之上。
“我們不分彼此,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背雌^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耳廓,“容兒,我欠你一條命。”
用余生來還。
蕭容咬了咬唇,耳朵有些癢,若是沒有剛才那一出,她此刻應該是甜蜜喜悅的,可是心里裝了事,笑容難免有些苦澀。
她的沉默終于讓楚淮發覺了不對勁,“怎么了?今日似乎有些不高興,誰惹你不開心了?
“是有點事!笔捜菪闹袙暝,還是覺得自己無端的猜測很沒勁,有什么事該和阿淮說清楚,就像之前她不也一樣覺得自己無法成為阿淮的正妃嗎?可阿淮卻用行動告訴她可以,當初看起來不可能的事,現在也成了真。
所以這件事干脆也說清楚,因為她的確不舒服,憋在心里久了,兩人相處難免會有隔閡,最終的結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事,你說!背从檬謹堖^她的腰肢,讓她在自個腿上側著坐。
蕭容看了他一眼,措辭了下,“你以后是不是一定會納妃嬪?”
楚淮擰眉,十分不解,“你為何好端端提到這個?”
“就是突然想到了,”蕭容低著頭,“你是儲君,按理來說也是要選妃的,就像蕭應一樣!
“蕭應是蕭應,我是我,我何時說過我就要納妃了?”楚淮覺得莫名其妙,一個大帽子兜頭砸了下來,他覺得很冤枉。
蕭容的指尖摳著楚淮衣袖上的花紋,“你剛才不是說日后東宮會忙碌,我需要操的心就多了,你不是這個意思嘛?”
“嗤,”楚淮哭笑不得,“容兒啊容兒,你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楚淮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又氣又欣慰,氣是因為她完全誤會了他剛才的那句話,欣慰是好歹這個小姑娘長了張會說話的嘴,曉得說出來,若是憋在心里,豈不是要憋到他老死,才能向她證明自己不會納妃?
蕭容無辜的眨了眨纖長的眼睫,“我怎么了嘛?”
“我方才那句話的意思是,如今東宮只有我們二人,往后我們有了孩子,你說是不是要操心?一個孩子就夠頭疼,我們少說也得生兩個,可不是忙碌,你是如何想到我要納妃上去的?你這是明晃晃的冤枉我啊,我可真是有苦說不出啊,唉!”
楚淮搖頭嘆氣,當真是沒想到容兒想的是這個,怪不得她方才興致不高。
蕭容一聽這話小臉瞬間漲紅了,一雙杏眸撲閃撲閃,不知該往哪里看,一把抱住楚淮的脖頸,將腦袋埋在他肩上。
這下真是要丟死人了,兩人完全不是一個想法,這能不鬧笑話嘛?蕭容感覺自個渾身都熱了起來,要燒著了,這也太羞恥了。
阿淮想的是美好的未來,她想的是能不能反悔,這要是被阿淮知道,會不會揍她?
“你啊,總愛胡思亂想,不過好在還愿意開口,值得表揚,”楚淮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腦勺,“往后也是,有什么事,及時與我說,別憋在心里,我不夠細心,興許發覺你不對勁已經過去許久了,那這些日子你不是白憋悶了,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楚淮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容兒總是喜歡亂想,她似乎不安,不夠有底氣,瞧瞧蕭瀅,先前將徐佩壓制的死死的,別說納妾了,身旁連個婢女都不許有,何時容兒能這樣對他,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蕭瀅的底氣是余家給的,武德帝給的,可容兒無人給她底氣,即便他給了,容兒也未必全部相信,他給的底氣與親人給的底氣是不同的,血緣之間,有著天然的,不能割舍的信任,看來他得盡早安排好,免得下次她還問出這樣的糊涂話。
鬧了個大笑話,蕭容不好意思見人了,語氣悶悶的,“我誤會了,下次不會了。”
楚淮拍了拍她的肩,問她:“你和我說說,若是我說來日我會納妃,你要怎么辦?”
蕭容不想說實話,她怕阿淮生氣,可才張嘴,楚淮便道:“容兒,不許撒謊,我要聽實話!
蕭容:“……”
可是實話應該會氣死他。
默了好一會,蕭容才弱弱的說:“你要是真納妃,我就離開,”她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想和旁人分享你。”
楚淮聽到前半段話臉色瞬間就黑了,居然想跑,到手了的媳婦還能讓她跑了?
不過聽到后一句,臉色又馬上陰轉晴了,滿意的親了親她的耳朵,“乖,不和別人分享,我讓你獨享!
難得見容兒對他有占有欲,他要樂開花了。
癢癢的觸感讓蕭容的耳朵比臉還紅,嘴角忍不住往上翹,從楚淮的脖頸間退開,眼巴巴的望著他,“這可是你說的,不許納妃!
即便不納妃對于阿淮這個太子來說,有些難辦,可誰讓阿淮答應了她呢。
“我說的,我若是納妃,你就不要我了,我哪敢啊,”楚淮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娶到的娘子,我可舍不得!
“嘿嘿,”蕭容喜笑顏開,雙手圈住他的脖頸,軟軟的撒嬌,“我要你的。”
“還好意思笑,”楚淮抬手在她臀部拍了一巴掌,“每日胡思亂想些什么,該不該打?”
蕭容面飄緋云,微噘粉唇,“不許打那。”
從小到大,還沒被人打過屁股。
“打了又如何?冤枉了我是不是要挨打?”楚淮又拍了下。
蕭容扭動腰肢要從他腿上下來,雖說打的不疼,可是羞恥啊,她這么大了人,怎么能打屁股呢。
楚淮卻一把將人箍緊了,困在懷里動彈不得,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下頜,“容兒,我會盡全力對你好,你別離開我。”
“我沒想離開你啊,”蕭容晶瑩的眸子閃爍著光芒,“我圣旨都接下了,抗旨不遵是會掉腦袋的。”
她剛才想離開的前提是要和別人分享阿淮,若是能獨享,她怎么會走。
楚淮收緊了胳膊,若是她想離開,即便賜了圣旨又如何,永定王都敢和父皇動手,還怕區區抗旨嘛。
“容兒,我們回去便成親吧?好不好?”楚淮抬頭望著她靈動的杏眸,還是他失算了,不該這么快讓師父見到容兒的,起碼得兩人成了親,不對,得生了孩子。
“可以啊,我聽你的,不過太子大婚應該蠻麻煩的吧!
“禮部已經在安排了。”在賜婚旨意下達時,禮部就會著手安排。
“好哦,可以的。”蕭容也想早些定下來,免得出什么意外。
“成了親,咱們就要孩子好嗎?閨女兒子都好,你生的我都喜歡!背从行┘鼻。
蕭容詫異的睜大眼睛,“這么急嘛,可我初到大楚,我怕不習慣誒!
楚淮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也是,的確是有些急了,適應一個新環境需要一些時間,“那便明年要孩子吧!
“好,也不用急啊,你年紀又不大!
“我急!背葱睦镞是有點焦慮的,他唯一的籌碼就是容兒的心,但凡握不住,這件事就麻煩了。
蕭容眨了眨長睫,“你急著要一個子嗣嗎?也是,儲君有了子嗣,地位更穩!
這也十分合理,有子嗣的太子總比沒有子嗣的太子看著靠譜,要不然皇家也不會急著開枝散葉了。
楚淮搖了搖頭,“不是,是怕你日后瞧不上我。”
蕭容柳眉微蹙,“你在說什么呀?”
她怎么聽不懂。
楚淮揉了揉她的腦袋,微涼的薄唇在她粉唇上親了下,“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答應與我白頭到老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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