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的氛圍火熱，多數同學都因為擺脫了苦逼的高三生活而歡呼雀躍。一側的大屏幕早已被點亮，有人歇斯底里唱著歌。

        一時間，她們這桌倒是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程佑的低壓仿佛散播到了在座眾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

        大家都屏聲靜氣，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

        期間，白夢緩和氣氛地說了句：“大家還玩嗎？”

        謝光接了話。但是程佑玩弄著手機，沒吭聲。

        溫泠希將礦泉水瓶放回桌上，動作輕的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

        她在腦海里慢慢回憶剛才所有的經過。

        她進來時他們正熱火朝天地在打游戲，沒多久贏了游戲。

        程佑還饒有興致接了云瑤的茬。

        至少到這里，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接下來，就是他們邀請她一起打游戲，被她婉拒了。

        難道是因為這個？

        不至于吧？

        溫泠希瞧著遠處的歡聲笑語，輕嘆了口氣。

        畢竟是畢業聚餐，實在沒必要因為一些小事弄的場面難堪。

        如果是因為她，就應該由她來善后。

        她笑起來，硬著頭皮對眾人道：“云瑤說的……還挺有道理的，暑假這么長，我也想玩游戲消遣消遣時間。”

        頓了頓，繼續：“但是我沒玩過，你們……愿意教我嗎？”

        有人出頭，率先給出了臺階，眾人自然樂意從旁相助。

        “愿意愿意，哪能不愿意啊！”謝光第一時間接她的話：“平時你都不咋跟我們玩，安安靜靜的，我們也不好打擾你。”

        “是我的問題。”

        溫泠希維持著揚起的標準型笑容，她都能感覺到那一塊肌肉逐漸變得僵硬。

        偏偏當事人不給出一絲反應。

        “沒有沒有。”謝光連連擺手，說著拿手肘碰了碰程佑：“怎么樣？和女神一起打游戲，這機會，可遇不可求啊！”

        程佑耷拉著臉，還是沒吭聲。

        溫泠希轉向程佑的方向，正對他：“程佑，聽說你很厲害，可以教我嗎？”

        聞言，程佑掀了掀眼皮，黑瞳直直盯著她。

        溫泠希坦然接受他的視線。

        兩三秒后，程佑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輕笑了聲：“當然可以。”

        溫泠希松了口氣。

        “不過。”

        “？”

        溫泠希立刻抬眼。

        程佑看著她，整個身子放松了些，靠向背椅，姿態閑散。他挑了挑眉，黑眸染上笑意：“你有賬號嗎？”

        “沒有。”溫泠希解釋道：“我還沒有玩過這個游戲。”

        云瑤趁勢插了句：“你們應該有小號吧？”

        “對對對！這算什么事兒，我小號多的是。”邊上謝光搭腔，財大氣粗地說：“溫泠希，你要想玩，我送你一個！”

        溫泠希彎唇，剛想同意。就聽程佑嗤笑一聲，語氣似嘲笑：“就你那幾個小號？星耀都沒上來吧！”

        謝光不服氣，理直氣壯道：“我又不用小號上分！都沒皮膚，干嘛累死累活打它！”

        程佑繼續嘲諷：“累死累活？我覺得挺輕松的啊！”

        “沒事兒。”他不再理會謝光，轉而對溫泠希說：“我有幾個小號，夠你跟我們打了。”

        溫泠希點了點頭，表示對此沒什么意見。她不太玩游戲，壓根不懂這些專業術語，就隨他們安排好了。

        反正也只打這一次。

        “可是，”這時，久不發言的白夢試探著說了句：“泠希不是沒玩過嗎？跟我們一起打匹配就可以了吧。那如果是匹配的話，段位多少都沒關系的吧。”

        “對呀！”好不容易抓住個錯漏，謝光恨不得把它甩到程佑臉上：“反正娛樂局，你管段位多少呢？”

        程佑翹了翹二郎腿，隨口說了句：“我不跟手殘打。”

        謝光：？？？

        他忍不住咋舌：“敢情在你眼里，打不上王者的都是手殘？”

        另一邊的白夢低下頭，劉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溫泠希看見程佑左側唇角再次掀起，內心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見他憋笑的聲音傳出：“這可是你說的。”

        “……”大號還在星耀的謝光瞬間黑臉：“滾滾滾。”

        一番打鬧，最終溫泠希還是用了程佑的小號。

        程佑拿過溫泠希的手機替她借著酒店的網下載了軟件，登上自己的小號后，才交還給她：“我號挺多的，這號就送你了。你以后要是想玩，就玩它吧，省的重新注冊了。”

        溫泠希接過，雖然內心覺得自己回家就會刪除這個軟件，但不妨礙她現在說好。

        她看著眼前的界面。

        左側有五個位置，第一個是她，剩下四個都空著。右側貌似是好友列表，但只有一個人。名字叫“她好遲鈍”。

        沒多久，出來一個彈框，這個“她好遲鈍”邀請了她。

        與此同時，程佑湊過來，干脆利落替她按了同意鍵，然后解釋：“這個是我的大號。”

        界面立刻變換，五個位置都有了頭像。她在最右邊的位置，程佑就在她左邊。

        謝光問：“都進來了，那開了？”

        程佑：“開吧。”

        溫泠希在程佑的指導下，一路順暢。

        到了選英雄階段，也是程佑替她選了一個：“你打輔助，跟著我就行。”

        周圍環境嘈雜，溫泠希和程佑隔了段距離，聽他說話有些費勁。

        但也不好挪動位置，讓別人產生誤會。只好努力伸長腦袋，盡量將耳朵靠過去。

        沒多久，程佑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不動聲色前傾了身子，要說話時還會特意將嘴靠近她的耳朵。

        溫泠希一心撲在游戲上，只覺耳邊程佑說的話清晰多了，手忙腳亂移動人物和按鍵出技能。

        一場游戲，溫泠希緊跟程佑，他說什么她做什么。但到底是新手，還是純新純新的，有時候程佑說著說著冒出個專業術語，她根本聽不懂。

        幾次下來，別說她死的次數了。溫泠希覺得活的時間還不如死得多。

        一局打了三十多分鐘，還是輸了。

        失敗界面出來時，謝光簡直不敢相信：“臥槽？打了三十分鐘還輸了？上局才打十幾分鐘就……”忽然意識到什么，立刻閉上了嘴。

        溫泠希猜也猜到謝光沒說完的那句話。

        她悶悶著道了歉：“對不起。”

        謝光擺擺手：“哈哈，沒事沒事。有輸就有贏嘛！”

        也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他自己。

        溫泠希抿了抿嘴：“我還是不玩了，你們玩吧。”

        云瑤惋惜道：“別呀。你第一次玩嘛，不然我們打娛樂吧。”

        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妙。

        正想著怎么補救的時候，程佑居然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嗯。打娛樂練練手吧。”

        可惜溫泠希一心撲在剛才的戰敗上，整個人蔫蔫的。還沒啟齒就聽到背后大門打開的聲響。

        她回頭，恰看到班主任和幾位老師進來。

        整個包間安靜三秒。

        隨后，學生們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熱情非凡。

        幾個老師紛紛點頭示意，落座主桌。

        班主任示意大家安靜，等著歌聲被暫停，她才開口：“同學們久等了，今天是我們高三七班最后聚餐的日子里了，也很幸運請到了各位任課老師。我知道大家都餓了，但是我給大家準備了蛋糕，我們切完蛋糕再開始吃，好嗎！”

        幾個男同學熱情地回應著。

        與此同時，數學老師推著蛋糕走進來。

        同學們都圍過來，招呼著班主任切蛋糕。

        一群人圍著一張圓桌，原本就在內圈的溫泠希時不時被云瑤擠向右側，她略微側頭。

        她的肩膀近乎貼近程佑的手臂，兩層薄薄的衣料已經相觸。

        人擠人的情況下，程佑倒是從來不曾往她這邊傾倒，反倒是她老是站不住，被云瑤擠過去。

        每次即將碰到的剎那，溫泠希都看見是程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并且避開，始終保持著兩人的距離。

        她的臉頰開始微微發燙，用盡全力穩住身子，想著不再靠向程佑。

        然而事與愿違，人群再一次擠動的時候，溫泠希再一次被云瑤的沖力撞向他。

        似乎是這次力道有些大，程佑實在避不開。他勉力穩住自己身體的同時，伸出手扶了她一下。

        溫泠希感覺到自己的手肘與程佑的手背相接觸，他的皮膚滾燙，手骨明顯。手背順滑，她的手肘隨著重力往下劃了一段，更多的肌膚相觸。

        僅僅是一瞬，程佑很快撤了手。

        溫泠希下意識抬眼去看他的神情。

        眉眼下壓，眼瞼耷拉著，薄唇拉成一條直線。與他平時不耐煩的模樣如出一轍。

        視線下移。

        那雙剛扶過她的手被他放進了兜里。

        她抿了抿唇。看來這樣的觸碰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更多的是感到煩躁。

        幸運的是，蛋糕終于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被班主任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儀式完成，大家都各回各位。

        這蛋糕本就是用來助個興，同學們也都沒想要去吃它。

        給幾位任課老師分了之后，剩下的就拿來玩游戲。

        等了這么長時間，大家也都餓了，終于開始上菜。

        溫泠希看到，程佑用筷子將包裹碗碟的塑料封戳破后，用水壺里的水清洗了碗碟與筷子。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他湊過來低聲說道：“新碗具用清水洗洗更好，這副我洗過了，要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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