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愿成婚
悅禾倒是個貼心的,給時卿足夠的時間考慮,可若真的貼心,又何至于逼她呢?
接下來幾日,不論時卿如何勸如何說,悅禾就是不肯開口,是鐵了心要嫁給她。
時卿躺在搖椅上,雖望著房梁,視線卻并未聚焦,她喃喃低語,“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讓她開口呢?”
曦月剛進屋,便聽到了這話,她忙將手里的瓜果放到桌上,又跑到時卿跟前,“不如下點迷藥?”
見時卿看向她,她蹲下身來,繼續(xù)出著餿主意,“或是灌醉她?常道酒后吐真言!
時卿柳眉微擰,“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下三濫?當心我告訴曦茗,讓她再好生收拾你一番。”
一提到姐姐,曦月心里就直打怵,她可沒忘記前幾日的教訓,若被姐姐得知,少不了她的好果子吃。
曦月慌忙擺手,臉上又帶著討好,“我也就是說笑罷了,哪兒能對公主使這些手段!
“不如主子對其婢女下手?”
時卿搖了搖頭,“此人對悅禾忠心耿耿,是斷不可能被收買的!
“那護送公主來的將軍呢?”
時卿翻了個白眼,真是越說越荒唐,“那依你的意思,我不如去收買齊國皇帝好了,讓他開口,撤了這樁婚事!
“這左右都不行,不如主子就隨她的意,娶了她吧!
曦月話音剛落,曦茗的聲音便傳來,“怎么,主子是想沖喜不成?”
得,既損了她,也一并損了悅禾。
曦茗就是如此,從不多言,但一旦說了,便鮮少顧及情面,事也做得最絕,就如那日晚宴上一樣,命人在她的膳食上撒了諸多粉末,又熏又嗆,美其名曰,是讓她跟曦月裝得更像些。
時卿坐直了身子,“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她想嫁,那便如她所愿。”
“曦茗這就去辦。”
當晚,云兮山莊的上空燃放了煙花,此煙花非同尋常,一經點燃,便引得數(shù)只流螢聚集,待煙花墜落,流螢也會向四處擴散,從遠處看去,只覺天降祥瑞。
唯有天大的喜事,才會燃放這煙花,雖是被迫,但也給足了悅禾面子。
不得不說云兮山莊的效率,才過了一夜,整個山莊都換了樣,大紅喜字高高掛,又是隨處可見的紅燈籠、紅綢,但凡處在山莊的人,皆來道喜,那叫一個熱鬧。
一賓客嗑著瓜子,目光緊盯那身著喜服的新人,“據說悅禾公主是齊國第一美人,跟咱們莊主,倒真是天生一對。”
另一賓客冷哼一聲,并不贊同他的說法,“也不看看咱們莊主是誰,唯有天上萬里挑一的仙子才勉強配得上咱們莊主,依我看,齊國公主給咱們莊主當夫人,還拉低了莊主的身份!
語氣狂妄,還帶著些許輕蔑與不屑。
又一賓客是愁眉苦臉,哀嘆道:“沒想到莊主一聲不響地就娶妻了,我這還想找個機會,將女兒嫁給莊主呢,這下好了,是徹底沒戲了。”
剛說完,便遭一人輕斥,“你這混賬東西,當心曦茗大人聽了,命人扒了你的皮。”
那欲嫁女的賓客當即被唬住了,不敢再發(fā)一言。
一好事的道:“哥兒,你可別聽他的,曦茗大人哪兒會管這些事,咱們莊主身份尊貴,多娶幾個又何妨,正妻之位雖沒有了,可妾室卻還空著呢。”
那賓客一聽,瞬間轉悲為喜,“有道理,有道理!
隨即他又與那好事的攀談起來,多是如何讓時卿納了他女兒云云。
司音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只恨不得將他們凌遲,殿下貴為一國公主,可在這些人眼里,卻連個病秧子都配不上,不僅如此,甚至在即將拜堂之時,絲毫不避諱,踐踏殿下的臉面,直言想將女兒送給莊主做妾!
悅禾雖蓋著蓋頭,可那些人的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她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可也愈發(fā)對時卿好奇了。
時卿與悅禾并肩而行,手里牽著另一端的紅牽巾,“昨夜雖修書一封予家母,但尚未得到回復,婚禮也倉促了些,讓公主受了委屈,還請公主不要怪罪。”
“既已決定嫁給夫君,又豈會怪罪!
這是回山莊后,時卿第一次聽悅禾開口說話,來得還真不容易。
“那便好!
到了禮堂,禮官唱和道:“一拜天!”
二人轉身,跪于用紅綢包裹的蒲團上,對天一拜。
“二拜地!”
二人起身又跪下,再一拜。
“夫妻對拜!”
二人轉身面向對方,即將行禮一拜時,時卿提醒道:“公主可要想好了,這一拜后,便再無反悔的機會!
悅禾沒有說話,卻用行動對時卿一拜。
時卿也不再勸,對其一拜后,禮官唱道:“禮成,送入洞房!”
在眾人的歡呼與道賀聲中,二人由喜娘領著,入了新房。
倆人坐在床邊,喜娘滿臉笑容,她端過托盤,“請莊主用如意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時卿拿起玉如意,將喜帕挑了下來,而在那一瞬,她失了神,她不得不承認,今日的悅禾,美得過分,美得勾人。
悅禾低眉含羞,想抬眸看她卻又不敢,將新婚女子的姿態(tài)做得十足十。
“請莊主、莊主夫人共飲合巹酒,從此天長地久。”
二人取過喜娘呈來的合巹酒,兩手相交環(huán)繞,各自飲下了那杯合巹酒。
在此過程中,悅禾看到了時卿臉上的紫玉面具,只匆匆一眼,便又低下眸子。
酒才咽下,時卿便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時卿慌忙拿出手帕捂住嘴,背后卻多出了一只手,輕輕拍著,為她順氣。
“那日司音給的藥可有帶在身上?”
溫柔的聲音中,透著焦急與擔憂。
時卿擺了擺手,待緩過些許后,方才拖著虛弱的嗓音道:“不礙事,不過喝得急了些,再靈的藥,吃多了,也就如飲水般,什么療效都沒了!
“繼續(xù)吧!
喜娘各剪下二人頭上的一縷青絲,塞入錦囊中,“結發(fā)為夫妻,相愛兩不疑!
復又蹲下身來,將二人喜服的衣角系在了一起,“禮成!”
“賞!”
喜娘領著丫鬟們向二人叩謝行禮后,便退了出去。
門一關,房中便只剩時卿悅禾二人,而悅禾的打量不再似那會兒的小心翼翼,反倒是光明正大起來。
熟悉的伎倆,但時卿這次可不打算上套,“時辰也不早了,公主又一早便起來梳妝準備,想必累了,該早些歇息!
“夫君歇息時,也會戴上面具?”
時卿本意是想打悅禾一個措手不及,誰知其竟不在意,還如此發(fā)問,問得也是巧,既避免了她的“傷心事”,也有探究的意思。
“公主是好奇這張面具?”
時卿說得委婉,實則也知其不過是想看面具之下,是怎樣的一張臉。
“普天之下,凡是夫君之事,有哪個做妻子的,會不想知道!睆陀值溃骸胺蚓f,悅禾便聽,倘若夫君不愿告知,悅禾也不強求。”
就只差將言聽計從直接說出來了,可悅禾真能如此嗎?
只怕她今日不說,待改日,悅禾還是能從別的地方得到答案,或是從她口中探知。
“在下生來便體弱多病,日日與藥相伴,日子久了,臉上的氣色便不同常人。”時卿輕咳一聲,緩緩道:“我的母親是難得的大美人,父親也是俊俏,但在下卻不及她們的三分,雖說山莊里的人不在意,也無人敢在意,但久聞公主大名,在下貌丑如此,恐嚇壞了公主,這才戴上面具!
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可細聽之下,又帶著釋然與一分無奈,任誰聽了,都會心疼。
悅禾喜上眉梢,眸中的情意,多得都快溢出來了,“夫君如此體貼,是悅禾的福氣,只是成婚后,悅禾便是夫君的人了,本是一家,又何須在意這些。”
復又看向了被褥,她輕咬下唇,心底像是經過一番掙扎,才帶著羞態(tài)道:“況且,也是不便!
時卿目光躲閃,更無處落下,“是是在下想得不周,是該摘下,是該摘下。”
話雖這么說,但卻沒有摘下面具的意思,反倒是那雙手暗暗在喜服上擦拭著。
悅禾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這份緊張感不像是能輕易裝出來的。
悅禾的手向時卿伸去,又因舉動實在太羞人,而別過頭去。
見悅禾就要將她的腰帶解開,她趕忙抓住悅禾的手,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行為,“公主還是將在下的面具先取下吧!
四目相對,又聽時卿道:“若是瞧了生厭,也有反悔的余地。”
悅禾雖看不見時卿的容貌,卻感受了她的體貼,體貼到讓人都覺得這是夢境,這世間怎會有男子在成婚時,兩次都對新婚妻子說近乎同樣的話,何況這還是被迫娶的妻子。
拜堂時,說拜了,便沒有反悔的機會,要行夫妻之禮時,又說先瞧了樣貌,還能有反悔的余地。
說著沒機會,卻始終在給她機會。
若是在作假,可從時卿的眸中,她分明看到了認真,而那份體貼之下,還有易被忽略的自卑。
是了,是自卑,身子有疾還有與父母相差懸殊的容貌。
但她決定要做的事,從來都不會后悔。
悅禾的手攀上紫玉面具,時卿也向她湊近了稍許,系在腦后的結被一一解開。
悅禾屏住呼吸,緊盯著時卿,隨著面具被取下,臉也漸漸露了出來。
待見到全貌,才知她并非獐頭鼠目、丑陋不堪,劍眉星眸,清秀的臉龐,即便眼中略顯疲憊之色,也掩蓋不住她身上散發(fā)的貴氣。
唇間上了些脂粉,想來也是為摘下面具做準備,不愿嚇著她。
有了脂粉的點綴,卻也襯得面色慘白,一瞧便是病入膏肓之人。
看著這張臉,悅禾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里。
時卿隱隱有低頭之勢,似是不愿被這般打量。
“悅禾今日倒也知道了什么叫“妄自菲薄”!睈偤绦χ,眼中不帶絲毫嫌棄,反而情意更濃,“以夫君的相貌,根本無需戴上面具!
時卿微怔,抬眸看向她時,驚訝不已,“你不害怕?”
悅禾不解道:“悅禾該怕什么?”
時卿嘴角微微勾起,自嘲道:“在下這張臉,只一瞧,便知在下的病情,哪日若是一覺不醒,也”
時卿停了,倒不是她有意如此,而是悅禾的手碰到了她的唇。
“別!”悅禾語氣焦急,關切的目光中又多了分懇求,“大喜之日,相公莫說這些掃興的話,夫君定會長命百歲。”
“是在下唐突了!
“夫君,你我都已成婚,夫君還要稱呼悅禾為公主嗎?”
時卿看著悅禾,都到了這個份上,再不隨了她的意,恐怕難以收場,便改了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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