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讀書人也會殺人
這一座天下向來有一個說法,讀書人文文弱弱才是正道,這道理就與女子無才便是德有異曲同工之妙,說的也就是,身為讀書人就要有讀書人的樣子,斯文勁,好端端的一位讀書人應該是與打打殺殺無關,那是關乎武的事,讀書人最好是一心只讀圣賢書,旁的一概不管。顯然,西門秋覺得這話就是在放屁,誰他娘的規定讀書人就要文文弱弱,讀書人讀圣賢書不假,可這一座天下,試問哪位修士將讀書人放在眼中,從逢酉閣就能看出一些門道來,哪怕是自詡讀書山門的潦草山,其下的弟子也是未能將讀書人放在眼中,莫說一個尊字,不殺就算是天大的幸事了。西門秋以為的讀書人,應是舌戰群儒,口誅筆伐,輕易不殺人,殺人不猶豫。
潦草山的六段清輝小輩稷八,說來也是笑話,與四段清輝的西門秋切磋竟用上了畢生所學,潦草劍式向來要比尋常劍式厲害許多,按照常理而言,有潦草劍式的稷八窮盡所學,怎么也能與七段清輝的修士碰上一碰。在座的各位也是這么覺得,就連一旁冷笑不作聲的桃三清也是這么認為,稷八再現世,殺一個四段的讀書人怎么也是手到擒來。只是,一旁的那幾位前輩卻臉色驚恐,尤其是那好色赤腳,一對招子寫滿了難以置信,剛在搓揉過腳趾的手忙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念叨:“臥槽。驚為天人。”至于,顧逢云與那位桃花姑娘臉色也是有些動容,不過這幾位都沒有柿江的那位撐船老人家臉色精彩,從馬老劍仙腰間那柄長劍鳴嘶,從馬立即撫其劍背,口中念念有詞,“這小輩究竟是什么來路,這又是什么劍式,我這從馬劍竟呼之欲出,要與其切磋。”從馬調穩內息,許久緩緩續道:“可這才是四段清輝的小輩吶。”
其實,從馬這句話說錯了,方才西門秋是四段青會不假,不過當下已然是名副其實的五段清輝。
恰好,西門秋臉色煞白。
桃三清搖了搖頭,行至顧辭舟,輕聲哀道:“好似世人都逃不過這么一個理兒。紅顏薄命,才子短壽。書讀的不多,卻學會了輕狂,虧就虧在了涉世未深唷,還以為這刀劍是案上紙筆,揮灑容易。罷了,若是西門道友下一世仍在池魚,就來潦草山,桃某人必定好生的教一教他這人間的書與劍。這一輩子,嘖嘖,太潦草了。”桃三清這一番話,話里話外都是在幸災樂禍,清涼意油然而生。不過顧辭舟又怎會看上這落井下石之人,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他,與那位桃花女子一樣,也正是這樣,才叫桃三清心中不是滋味。顧辭舟輕哼一聲,著急邁步往西門秋而去,忽然,當這位朱砂長袍的出塵女子與西門秋相遙七步之遠,奄奄一息的白臉書生忽然擺出一手阻攔了顧辭舟,他背對顧辭舟,緩緩抬頭,側臉瞧來,嘴角微微上揚一絲微妙的弧度。與此同時,猛然之間,潦草山的這位稷八道友,那一柄潦草劍咔嚓一聲,豕分蛇段,碎了一地。可憐的稷八還蒙在鼓里,也就三息的時間,驟然稷八一對招子瞪大似銅鈴,口中猛嘔腥紅,霹靂啪噠聲不絕,這一具身子骨也似那一柄劍一樣,碎了,碎了一地,西門秋不免咋舌,“崩劍似山開,無恙白云間。五段清輝也才使得崩劍二三層,這二三層就已是這般厲害,這往后幾劍還的了。”此間,西門秋察覺鏡海之中瓊漿猛增,方至五段清輝,書生意氣盆中又多出了二十滴,再有八十滴,就可至六段清輝,姬無鳶回道:“瓊漿么,惡人當殺,往后多殺幾個登徒子。”西門秋念想此處,豁然開朗,又好生的將姬無鳶的八輩祖宗給謝了一遍,而姬無鳶卻說了一句不知所意的話,“道謝的話,往后再說,有機會。”
西門秋咳嗽兩聲,微微抬頭,舔了舔干澀嘴角,與桃三清四目相對。
“我就在你面前,你看我幾分像從前。”
桃三清錯愕至極,說不出半點話。
滿座不知情況的修士與文人當下真是見識了大場面,不知名的四段白臉書生殺了潦草山的六段稷八,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不出三日,柿江中游,這西門書院四個字將會如日中天,而西門書院之中的這一位第一風流書生也會名垂柿江。這些循規蹈矩的看客哪個不是涼氣卷背,唏噓許久也只能反復呢喃出‘后生可畏’之類的話來。
“臥槽。臥槽。你小子有能耐,如何殺了他,快與老夫說上一說。”
西門秋簡單回了一句:“就這樣,隨隨便便就殺嘍。”
赤腳續問:“已經殺了他,怎么還這么悶悶不樂,難道還有心事?”
西門秋嘆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輕輕說道:“倒是可惜了這一枝甚好的秋海棠了。”
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道理,堂堂潦草山稷八茅之子的性命在這讀書人的眼中還不如一枝秋海棠。不得不說,西門秋這一句清新脫俗,眨眼之間,又將境界猛增了許多。西門秋見瓊漿收斂的大差不差,也就不清高下去了,穩住了身子,與一旁久久未能回過神的桃三清丟去一句,“這鬧劇也終于此罷,來日登門潦草山再與你好好切磋一番。若是三清道友沒有旁的事,還請離去罷,在下要耍姑娘了。順便與那潦草山的稷八茅說上一句,是西門書院的西門秋殺了他家八子,不錯,在下,西門秋。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話罷,西門秋一個趔趄,恰到好處的跌在了顧辭舟的身前一步。顧辭舟這位心善的姑娘哪能見得這等上好的才子落地,急忙順勢上前一步,將西門秋給攬在了懷中。就在桃三清眼前。
西門秋猛喜,“他娘的,處子幽香,敢情是這么個香。”
那位久不作聲的桃花姑娘忽然眉頭一挑。
顧逢云這會兒走過,略有些擔心的問道:“西門小友竟如此了得,四段殺六段,怕是也不好受,這里有一些不錯的丹藥,速速吃了罷。”
西門秋也不見外,于顧辭舟的懷中難舍難離的起身,接過了顧風云的白瓷小瓶,瞧都未曾瞧一眼,張口就吃下了肚。
一旁的赤腳卻猛然眉頭一皺,“顧道友,可真是舍得吶。顧道友這是要......”
顧逢云卻忽然打斷赤腳的話,回道:“赤腳,好個赤腳。這么些年游山蕩水可是快活。據說前些陣子去了慕容山頭一趟,勢必是相中了甚罷。再者而言,我顧某人要如何做事,與你有干系么。”
赤腳赧顏一笑,并未接話。
這可將吃了藥下肚的西門秋惹得一頭霧水,急忙前去鏡海請問姬無鳶:“鳶姑娘,鳶姑娘,顧逢云給我吃了甚。”
姬無鳶只是輕笑,并未說話。
忽然之間,鏡海書生意氣盆之中一陣瓊漿翻涌,書生意氣盆里顯化出了一不大不小的字,若是瞧的細些,赫然是一“顧”字,約摸一息,又消散于書生意氣盆中。西門秋不明所以,再請問姬無鳶,“鳶姑娘,這是何物,這顧家老婦女是要了我的命么!”姬無鳶這才笑著回道:“哪里是要了你的命,從今往后你可是多了一層識身符唷。顧家的道藥可是不可多得,如今你已吃下了肚,從今往后你與這顧家的因果怕纏的更深了唷。”西門秋聞言,呢喃:“識身符?”姬無鳶續道:“不錯。嘖嘖,不對。說是識身符不假,其實更是一枚印記。至于這印記怎么個用,不知曉,不過應是不俗之物。只是,小家伙,你可要明白一件事,這世上原就是福禍相依,得了福,也就得了禍,指不定有殺身之禍唷。”西門秋猛呼:“鳶姑娘,可有化解之術。”姬無鳶輕道:“傻瓜。你不說誰知道。”
正不知福禍的西門秋猛然察覺不妙。
桃三清這廝終究還是動手了。
佯裝無意走過西門秋的桃三清,好似順從了西門秋的話,拱手就要道別,只在這彎腰之時,忽然從這袖見,彈出一柄劍,直往西門秋腹下丹田而去。寸尺之近,哪怕是赤腳與顧逢云,救人也難。
桃三清一字一句念叨:“必殺此子。”
“爾敢!”
顧逢云呵斥一句,急忙救人。
只是,還是太近了。
這一劍還是穿腸而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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