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途的長途客車上，李乖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原來他們用保險公司推出的新項目騙保，然后錢一半自己要，一半拿來養我（至少跟我爺爺的承諾是這樣）。

        這是李乖乖第一次見到大城市。五顏六色的廣告和燈光讓他一時竟不知道該落眼在哪里。

        “兒子，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家。”

        李乖乖點了點頭，嘴巴動了下，不知道是在說什么。

        步行到郊區，重要看到了一座橋下的門。說是家，更像一個小盒子（a有反應嗎？）。

        雖然比李乖乖在山村的家中有更多的家具，但也更加緊湊。床頭就是鏡子，床的左邊有一個洗手池，右邊有一個用釘子臨時釘上去的臺子，放著熱水壺，而床的對面是一個蹲便器，屋內唯一的電力來源是從旁邊理發店接來很長一根線的插板，里面味道很大，但又有很濃重的劣質香水味……

        “明天咱就可以去看房了，買現房，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嗯，終于可以擺脫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了。”

        李乖乖被兩人夾在中間，好像在聽著兩人的談話，又好像在發呆。

        ……

        “房子要大，要敞亮，錢的事情無所謂，越貴越好!”

        男人牽著李乖乖的手，一臉暴發戶的模樣。

        “乖乖啊，你想要哪種啊？”

        李乖乖像著了魔似的，盯著模型中的那片海……

        “海，我要能看見海的地方。”

        這是李乖乖難得表現出一次要求，夫婦也盡可能滿足。

        “最高層，刷卡，一次性付清。”

        “好，請你們跟我到這邊來辦理手續，孩子的話可以交給我們的專門的工作人員看管。”

        ……

        “小朋友，想吃水果嗎？”

        一個穿著西裝的阿姨端起桌上的果盤，貼到李乖乖嘴巴前。

        李乖乖沒有理會她，只是看著墻上的一幅畫出神。

        畫中，零散的漁船錯落在海邊，遠處的山給人一種莫名的龐大感。后來才知道，那是莫奈的海邊日出。

        當天下午，三人就入住了新家，沒什么行李可以帶的，倒是以前積攢了一些生活用品，但當女人提到新家里時，男人卻一把搶過，丟到樓下去了。

        往后的每日，三人都在家里面過著普通而又悠閑的生活，李乖乖爺爺的保險金足夠他們活一輩子了（別問為什么那么多，問就是買的保險特別貴）。每天都會有新的家具送來，夫婦總是曉有興致地研究使用方法和性能，李乖乖則是不聞不問，有時叫到他的時候，會看你一眼，然后笑笑，繼續發呆。

        這樣的好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夫婦二人買了極其昂貴的保險，然后拿走了很多的保險金就離職了，這樣的事保險公司的負責人見多了，一周后，家門口突然有人敲門。女人以為是代購新買的化妝品到了，舞動著手腳跑向門口，打開門，卻空無一人。女人探出頭去，旁邊一棍子敲下來……

        一根煙頭丟下來，被門外的人踩滅，把女人的身體拖走。男人看到妻子開門那么久沒動靜，也走出門去。又是一悶棍。

        李乖乖全程懵逼，只是看著二人被門口那人拖走，李乖乖和他對望一眼，然后關上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第二天，李乖乖照常起床，屋外卻響起了腳步聲，最頂層的住戶只有他一人，有了昨天的事，李乖乖拿起水果刀想門口走去，沒想到對方卻直接用鑰匙開門了，原來是他……昨天門口把夫婦綁走的男人。

        他遞給了李乖乖一張卡，密碼就用標簽貼在上面的。

        “每個月的十五號（絕對沒有在暗示結稿費的時間），我會往這里面打2000塊錢，要做什么你自己決定，是要回到你以前的地方，還是就在這里過日子。”

        李乖乖收下了卡，把刀放回水果籃，正準備倒杯水給他，回來時，人早就走了。

        ……

        這絕對是現代青年都羨慕的摸魚生活，早上八點鐘起床，出門買菜，九點鐘回家準備早餐，然后看電視，到十二點鐘準備午餐，十二點半左右就餐，下午六點會拉開窗簾看海，然后準備晚餐，七點鐘吃完，一直看電視到十點鐘，洗漱，睡覺。

        一段時間過后，李乖乖規律的作息徹底亂了。一日三餐，或者一日兩餐，都用泡面替代，一門心思撲在名為《原魔》的國產游戲上。精美的畫質，精細的建模，動人的劇情，拉扯著李乖乖孤獨的靈魂。但他的身體依舊記得，下午六點——看海。

        很快，李乖乖進入了長草期。于是……

        他決定自殺。

        首先選好一個良辰吉日，然后把家里面的東西都提前消耗完，避免浪費，然后從樓頂閉上眼睛，往身后一躍……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是……命運這種東西，誰說的清呢？李乖乖在陽臺上，第一次遇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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