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瑩雪的家人【二更】
黃氏聽了這番話后,自是揪心不已,瞧著劉婉晴那張愁容滿面的臉蛋,心里的不忿與恨意一起涌了上來。
她便道:“你好歹是他傅云飲八抬大轎、名門正娶進門的正妻,如何就自暴自棄到了這個地步?”
劉婉晴只是泣聲不答,瑩雪沒從江南回來以前,她與傅云飲的關系的確在慢慢好轉,雖則未曾圓房,可傅云飲也愿意偶爾來她屋子里用些晚膳。
所以她小心地周旋在沈氏和關老太太之間,并花了不少的心思討好關老太太,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如今瞧來竟是黃粱一夢。
黃氏自然也瞧出了女兒眼里的心如死灰,她足足愣了半晌后方才說道:“既是他不仁,我們便也只能不義了。”
“便是他再不喜你這個正妻又如何?你若沒犯了七出之條,他難道還能貿貿然將你休了不成?”黃氏眸光堅定的說道。
劉婉晴略有些不解,只茫然無措地望向黃氏。
“若你能誕下個孩子,又孝敬公婆長輩,姑爺便是再寵愛那個賤婢又如何?”
劉婉晴滿是遲疑:“母親,可世子爺從不來我的屋里過夜……”她如何能懷上孩子?
黃氏的美眸中流轉了幾分鄙夷般的笑意,她輕輕拍了拍劉婉晴的手,說道:“為娘自有法子。”
瑩雪則每日只窩在珍寶閣內與阿得和小竹說笑作伴。
如今頤蓮與睡荷二人與瑩雪漸漸熟絡了起來,主仆情誼也更深厚了幾分。
瑩雪便與二人說道:“爺雖抬舉我,可我自知自己身份地位以及見識、才學方面都遜色的很兒,我不想落了爺的顏面,你們去替我搜羅些世家大族的人際消息來,屆時我必重重有賞。”
頤蓮聽后略有些不解,不過念及瑩雪將來要被世子爺抬為平妻,了解些世家大族的人際往來便很有必要。
她便脆生生地應道:“夫人放心,我這就去外頭打聽。”
“如今還是叫我姨娘吧,沒的讓旁人聽去了,以為我是個輕狂的性子。”
頤蓮和睡荷俱都捂嘴一笑。
瑩雪見狀則莞爾一笑,起身從妝奩里拿出了些碎銀,遞于頤蓮道:“拿著吧,在外打聽消息少不得要使些銀子。”
瑩雪向來出手大方,頤蓮也沒什么好推拒的,接過銀子后便往外頭走去。
阿得此時已喝足了奶水呼呼大睡了過去,小竹安安靜靜地坐在團凳上,把玩著手里的竹蜻蜓。
瑩雪瞧見那在日頭映襯下泛起黑亮光澤的竹蜻蜓,臉上的笑意便戛然而止。
阿得的出生讓她忘卻了埋在骨子里的仇恨,僅僅靠頤蓮去外頭探聽些世家大族的消息,她何時才能知曉二皇子的姻親關系?
瑩雪便把滿載冀望的目光放在了睡荷之上,睡荷性子沉穩大方,說出口話可作十分真。
“說來好笑,若是世子爺當真抬我做了平妻,我可要去宮里給太后娘娘磕頭?許是我膽子太怯弱了些,上一回爺帶著我宮里,我連頭都不敢抬呢。”
聽得瑩雪如此說,睡荷便善解人意地勸慰道:“姨娘不必擔心,便是要進宮去磕頭,也總有世子爺護著您呢,宮里雖只有三位主子,可除了慈寧宮那一位,其余兩位皆不是難相與的人。”
聽著睡荷話里的意思,她應當深諳宮里的人事往來。
瑩雪便笑著問道:“三位主子?卻是哪兒三位。”
睡荷也不藏私,與瑩雪說起了宮里之事:“這頭一位自是陛下,當今圣上并不是太后的親子,乃是養子,二人情誼怪異的很兒,起先是太后垂簾聽政,只是后來不知因為何事還政給了陛下,如今面上兒還維持著母慈子孝的體面,內里卻不知道了。”
瑩雪暗暗心驚,從睡荷的談吐間可以窺見得知她絕不是個見識淺薄的丫鬟,倒像是出身世家的貴族小姐,傅云飲將她安插在自己身邊,定是有他的用意。
瑩雪不愿顯露出自己的意圖來,只輕輕拍打著阿得,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道:“那這第二位主子便是皇后娘娘了?”
睡荷卻搖搖頭:“非也,先皇后去世的早,并未留下個一兒半女,后來先皇后的胞妹入了宮,也在生產之時難產血崩去了,只留下個大皇子這點血脈,圣上待大皇子也淡漠的很兒,倒對林貴妃所生的三皇子青眼有加。”
瑩雪聞歌弦知雅意,便道:“所以這第二位主子便是林貴妃了?”
睡荷不置可否:“林貴妃是太后娘娘的內侄女,和陛下又是青梅竹馬的情誼,這卻做不了假,時至今日,依舊寵冠后宮。”
“我上一回去宮里,瞧著林貴妃那飛揚跋扈的模樣,便察覺出她極不喜歡咱們太太,這里頭難道有什么隱情?”瑩雪隨口問道。
睡荷并未察覺出什么異樣,既已對著雪姨娘說了如此多的話,便是再多說些也無妨:“咱們太太年輕時也稱得上第一美人,陛下頭一次見了太太,一雙眼睛都險些看直了,只是太太雖出生沒落宗室,卻也不愿去宮里做個妾妃,便回絕了陛下的情意,只是這筆債到底被林貴妃暗暗記在心里。”
原來如此。
瑩雪了然地點了點頭,便順勢疑惑地問道:“大皇子是先皇后的胞妹所出,三皇子是林貴妃所出,那二皇子呢?”
“二皇子的生母不過是個宮女,只是顏色生的好些,后來也不知怎么沒了。”
“如此看來,二皇子倒比大皇子還不如了。”瑩雪感嘆道。
睡荷卻笑著為瑩雪斟了杯茶,道:“姨娘您有所不知,二皇子殿下詩書禮儀皆不俗,先頭又在江南平息了一樁匪難,頗得陛下賞識,前段時日陛下還將勇親王的嫡女賜給了他做正妻,瞧著頗有與三皇子殿下分庭抗禮的意思在。”
瑩雪握在手里茶碗應聲倒地,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她如何會不知道?二皇子平息江南匪難的這點“功績”就是靠自己親人的慘死鑄就的,他們的亡魂在地底下無聲的哭泣,想問一問這世道究竟有無公平可言?
她就知道陛下對二皇子的“禁足”并不會持續太久,不過一兩個月的工夫,便賜下了身份尊貴的貴女給他做正妻,大有獎賞的意味在。
瑩雪壓抑了許久的恨意如潮般涌了上來,她不想在睡荷跟前露了怯,便抱起懷中的女兒與小竹,說道:“我有些累了,便帶著兩個孩子去午睡吧。”
睡荷被這等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可眼見著瑩雪沒有要人服侍的意思,便也不敢造次,只得退下。瑩雪哄睡了阿得,便輕柔地在小竹耳邊唱起了江南小調。
那是墨書最喜歡哼的一首歌,母親、姐姐為了哄小竹入睡,也跟著墨書學了起來。
她已許久沒有唱過這首小調了。
只因每唱起一次,心中都會憶起親人的音容笑貌。
她知道自己去向二皇子報仇不過是蚍蜉撼樹罷了,可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仇人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她要好好想想法子,想想有沒有法子能讓那位二皇子在陰溝里翻一次船。
王氏與方大被安置在密室已三個月有余。
墨書與絲竹被關在了他們隔壁的密室里,偶爾門口會有幾個送飯的黑衣人進來,打開相鄰密室間的暗門,讓他們一家人能好好說說話。
只是獨獨不見了瑩雨。
王氏抹了抹眼淚,與方大哭道:“老頭子,雨姐兒究竟去哪了?”
方大也愁苦著一張臉,雖則關押著他們的人未曾虐待過他們,一應吃穿之事都不是凡品,可這密室潮濕陰暗,方大的腿疾便又嚴重了幾分。
“咱們雪姐兒吉人自有天相,必不會有恙,說不準便被哪個兒好心人救了。”方大只得如此安慰王氏道。
王氏卻仍是止不住心內的擔憂,除了瑩雨,還有瑩雪和小竹,他們躲在那床榻后面的隔斷里,可會有恙?
“到底是誰把我們關在了這里,既從土匪的手里救下了我們的性命,為何又不肯放我們自由?”王氏說道。
方大搖搖頭,他也十分擔心自己的兩個女兒,可這密室被看管的滴水不漏,他是半點法子也想不出來。
相鄰密室里的墨書與絲竹也到了情緒的臨界點。
二人相約著要暗暗記下黑衣人來送餐的規律,能不能使些法子打暈了那個黑衣人,他們再偷偷跑出去。
只是那黑衣人從不靠近墨書與絲竹,他們實在找不到下手的地位。
墨書心中對瑩雪和小竹的擔憂已是到了極點,他便與絲竹說道:“這些人把我們關押了這么久,好吃好喝的供著,必是有利可圖。既如此,不如明日我裝病,你找機會弄暈了那黑衣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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