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夜沉淪
君寰宸的身干沐浴在月色中,束發有些凌亂,衣襟微卷,下擺沾了些泥巴,不似平日一絲不茍的他。但他的側影依然是無憂所見最美的,黑眉斜入鬢角,鼻子高挺,唇色淺淡如花瓣,沒有半點俗世氣息。
無憂的眼睛閉上,又睜開,然后使勁地瞪了瞪。不是幻覺,他竟然真的回來了!
而他眼神有幾分呆滯,愣愣的望著窗子里的昏暗,好像沒有無憂,只剩下一室寂寥。
無憂忽然轉身,背對著他一聲不吭地坐到床沿去了。
窗外,他的身影不見了。無憂揪著枕邊被褥,有點擔心地往外看,他就這樣走了?
半晌,殿門處投下一道頎長的暗影,君寰宸穩穩的走進來,他那優美如天人的步態,這回頗讓人惱火。
無憂輕輕地哼了一聲,一把拉起被褥蒙在了頭臉上。說不怨他是不可能的。在她最艱難最無助的時候,他在哪里?雖然有成千上百個理由讓自己諒解他,但心里就是沒法不氣。
君寰宸打量了她一會兒,勉強笑道:"對不起,災區的路不是太好走......所以來晚了......"
又是那樣的笑,她恨死了他一成不變的笑。真想戳破他的笑渦,看看底下究竟藏著什么表情。
大抵在氣頭上,無憂丟了手頭被褥,真站起來,小手襲上他雪白的臉。但她舍不得戳,纖纖玉指停留在他滑膩的皮膚上,眼睛不由自主就模糊了。
君寰宸深深的嘆息一聲,學著她的樣子,大掌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龐。忽而手臂一用力,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對不起......"
這樣驕傲一個男人,很難讓人想象他道歉的樣子。但今晚從他出現,就一直只重復這句話。
無憂的臉貼著他滾燙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一切似乎都溫柔得不像真的,她呻吟般的喚了聲:"宸......"方才盈在眼眶里的淚落到唇邊,她用舌尖偷偷舔,好象是甜的。
許久,他才放開她,手指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我知道你很苦。你大哥的事傳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能老實地待在王府里。但是河南府那些老頭子,拖住我......我恨自己沒有翅膀。而我......終究還是來晚了么?"
無憂看著他的眼光黯了黯:"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對還是錯了。官銀的事......越來越復雜,我很擔心......"
君寰宸輕拍她后背安慰。但他深邃的眸光凝落在窗外,隱隱劃過一絲歉意。
"你回府了嗎?王府里怎樣了......還有銀號......"
"你別擔心太多了。王府一切都好,你帶回來那個孩子我見到了......將來會是有出息的人。銀號那邊沒出亂子,我已經讓管家接手管理了。"
"那就好......"無憂微微點頭,腦袋像是不堪重負地垂下來,頭很重,身子很輕,四周的事物像在飄......
"你怎么了?"君寰宸接住她,扶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又把手背貼到她額頭上。
"沒......力氣......"無憂靠在他手臂上,虛弱地張嘴,"吃了晚飯就一直心浮氣躁,手腳偏軟,大概受了寒吧。"還有一句她沒說,身體燒得厲害,像要炸開了一樣。
君寰宸的手腕在她腰間一用力,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向床榻。
無憂平坦地躺下,一手按著被褥,一手去抓他:"你怎么進宮的?這么晚了皇上不懷疑嗎?"
他苦笑:"現在的’我’還在河南府賑災呢。我是秘密回京的。"
無憂的心又揪了起來。萬一他在這被人發現,就是抗旨和欺君兩條大罪......但她現在沒力氣為他擔憂了,腦袋里一團漿糊。
"身體難受嗎?你躺著,我給你去弄點水喝。"他放開無憂的手,抽身要離開。
無憂挺起身喊住他,因為太靠近床沿,身子一滑,差點要滾下去,君寰宸倒吸口涼氣,半跪下雙手捧住了她。
"身子不舒服就別亂動......"他的眼神里有責備,但無憂看到的全是甜蜜的關懷,心中一動,將被褥撐起來蓋住他,把他也卷進了被窩。君寰宸順勢和她一起倒在床上。
他呼吸灼熱,臉貼著無憂的臉,摟著渾身滾燙的無憂:"你發燒了?怎么這么燙?"
無憂輕輕搖頭,嘴唇翕動,發不出聲音,悶頭埋進他脖子里。
他身體一怔,大手摸索到了無憂的下巴,抬起她,嘴唇封住了她的唇,舌尖溫柔地探入,將他的清新味道與她的馨香深深地糾纏在一起。光亮里,他水墨畫般的清俊容顏,和她毫無距離。
無憂的腦袋越發膨脹,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摸著他微瞇著水光滟滟的眼睛。他順勢合起眼皮,忘情的吻著她,一點點的火蔓延到她的全身心。無憂也悸動起來,回吻著他,輕咬著他的唇,近乎窒息時,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指探入他領子,替他解起了領扣。
他的吻遲疑了一下,但一瞬而逝。他開始自發地脫衣服,一直脫到薄薄的里衣。
門外似乎發出什么響聲,兩個人分開了一會,目光癡迷地對視著彼此。
君寰宸淡然一笑,又解開里衣的帶子,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肌膚來。無憂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就是巫山云雨的羞人場面,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里醉人的香氣更濃了。
他沒有再繼續下去,拉著錦被把她包了起來,抱在懷中,大理石似的臉上泛起桃花色,好似在自言自語:"傻丫頭......今晚我不來,你不是只能便宜別人了......"
那口氣,似怨責,又似憐惜。但無憂都聽不清了,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腦中頻繁地閃現那些刺激血脈的畫面,好幾次甚至要抑制不住地呻吟出聲。身體好像要化成一灘水了,只望有人來采擷......
水晶沙帳,鴛鴦云錦。玉爐之內,香火幾乎要熄滅。
卷在錦被里的身體開始蠕動,糾纏。半晌,一雙泛著粉澤的玉臂難耐地伸出了錦被,無憂仰面伸長了脖子,像是一只瀕死的天鵝,一邊發出為享樂所破碎的低吟,一邊為自己不受控制的蕩冶而哭泣。
香爐之內,一縷青煙裊裊升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憂的每一個手指,每一個關節才恢復了知覺。縱欲的她,睡在君寰宸的懷抱里,臉上發燙,耳膜還在余震。她確實累了,靠著他的胸膛,安心的睡去。
許久,假寐的君寰宸張開了眼皮,大手輕柔地拂過她背部的凹線,幽深的黑眸看不見底,薄唇輕掀,囈語般道:"對不起......"
*
御書房里,君昊天疲憊地打了個呵欠,闔上最后一本奏折,站起了身。
他剛伸了個懶腰,隨侍的小太監惠童立刻湊上前,替他披上披風。
君昊天大手攏了攏披風的系帶,淡淡道:"擺駕居云宮。"
"皇上......"惠童小聲開口,臉色頗顯為難。
"怎么?"君昊天大步邁下玉階,惠童趕緊貓腰跟在后面:"沒什么,就是那秦夫人這兩天剛被偶人的事冤枉,心里指不定埋怨著萬歲您呢。而且她被關了兩天禁閉,總得休息幾天緩過勁來。今兒個也晚了,要不萬歲您改天再過去吧?"
君昊天沉吟片刻,覺得惠童所言有理,于是改口道:"直接回太極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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