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涌
“給你。”
關山接過尼克拉遞過來的手機,自己都吃了一驚。
手機屏幕上顯示有未讀短訊,但無法解鎖。
尼克拉對上關山的目光,一副詢問的目光。
“我得抽空回去弗吉尼亞去,那里有個家伙可以搞定這個問題。”
“這個手機對你很重要嗎?”尼克拉皺著眉頭。
“詹揚就是因為它才送命的。”關山想了一下,“他像是故意在讓人知道什么…秘密?”
“來,接著,雞肉味的三明治,味道不怎么樣,但對你有好處。”尼克拉聳聳肩膀,將袋裝的三明治塞到關山手上。
“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得行動起來。”薩拉嚴肅的語調跟尼克拉的幽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關山看著她,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對。你沒出庭作證,司法部肯定很不高興。他們會找你的。”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薩拉說。
“了結了?”關山迷惑不解。“我不明白。”
“尼克拉開車專門和我找到一處公用電話亭。我給司法部里我的聯系人打了電話,他告訴我說已經用不著作證了。
大陪審團本來正開會討論針對哈里曼的起訴,但他卻死了,司法部說已經沒必要繼續下去了。”薩拉猶豫了一下。
“是不是你殺了哈里曼?”
關山一言不發。
“為了我?”
“你要時刻提醒自己,和你在一起的還有個警官。”關山有些無奈地提醒一句。
尼克拉則看著自己的手。
“也許這會兒我該去散散步、或者遛遛狗。”
“我沒想…”
“我沒生氣。你們倆肯定有好多話要說,我出去透透氣。”尼克拉抓過一件襯衫,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薩拉等到門關上才開口。
“尼克拉告訴了我你昨晚的經歷。”
她伸手來摸他的手。
“千言萬語也抵不過我對你的謝意。”
“你所要做的就是愛我。”
薩拉吃驚地挺直脖子。
“你這么說,好像我得說服自己來愛你似的。可我的確是愛你的。”
她以前從未這樣告訴過他。
他期待已久的這句話使他一陣激動,全身涌起一股暖流。他滿懷激情地盯著她。
他在卡梅爾認識的那個嬌媚的女人和眼前這個臉色蒼白、面頰瘦削、眼睛深陷、頭發散亂的女人幾乎沒有相似之處。
這一個才是他幾次冒了生命危險想要得到的女人。為了救她,要他去哪兒、干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他覺得喉頭一緊。
“你真美。”
她的臉上又有了血色。
“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關山說。
薩拉急劇地吸了一口氣,連吸氣的聲音都聽得見。她看著他,好像以前從來沒有真正看過他似的,然后她抱住了他。擁抱使他們的傷口很痛,但他們依然熱烈而有力地擁抱著。
“我不值得你這樣。”
在醫生的公寓里關山幫她爬上安全梯時,她也這么對他說過。
“不值得你這樣”,是另一種表達感情的方式嗎?抑或她就是這個意思,她覺得自己不配…因為她以前利用過他,而現在覺得慚愧了?
“怎么了?”薩拉問。
“沒什么。
“但是…”
“我們還有好多細節問題要考慮。”關山很快地說,“司法部里你的聯系人問過你詹揚的事嗎?”
“他問過。”
話題一轉,親密的氣氛被就事論事的語調所取代。
薩拉看起來有幾分困惑。
“我告訴他,我認為就是詹揚告訴哈里曼我藏在卡梅爾的。
我還說,從一開始我就懷疑詹揚,到了波士頓后我就從他身邊逃開了。我告訴他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
“以后對他們也這么說。”關山說,“等到詹揚的尸體在火災現場被發現時,當局將會很難辨認出身份來,因為他們不知道該拿這尸體去跟誰的牙床記錄對比。他們可能永遠也辨認不出。他的失蹤將會成為一個謎。
從表面上看,就好像是他怕坐牢,逃走了。重要的是,別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猶豫,就說你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別改變這個說法。”
“我還得解釋清楚星期六下午我離開卡梅爾之后去了哪兒。”薩拉說。
“我會打個電話,我以前的一個熟人住在劍橋,他欠我一個情。
如果司法部想要個證人,他會給你作證的。他們會向你問起你和他的關系,你就告訴他們我在卡梅爾向你提到過他,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我想讓你到波士頓時去看看他。這樣你從詹揚那兒逃開以后跑到他那兒去就很自然了。”
“還有一個問題……你。”
“我不明白。”
“尼克拉和我都不用擔心我們的指紋會被認出來。奧迪車已經被火燒毀了。
那家汽車旅館里的房間和波士頓那位醫生的公寓也被燒毀了。
但你的指紋呢?
你睡著的時候,我們打開電視機想看看官方對昨夜發生的事有什么反應。
聯邦調查局已經插手調查哈里曼等人的死因。據報道,他們在哈里曼房子里遺留下來的一件兇器上取到了指紋。那是把木鎬。”提到這件殘忍的兇器,薩拉似乎很不舒服。
“還有呢?”
“官方認為這是一起黑幫兇殺案,是兩個相互對立的幫派之間的戰爭。但當他們發現了你的指紋時…”
“他們會發現,根據記錄那指紋屬于一個15年前就死了的人。”
薩拉瞪大了眼睛。
“你想在哪兒生活下去?”關山問。
“生活下去?”話題又突然一變,薩拉再次面露困惑。“當然是回卡梅爾。”
“和我一起?”
“是的。”
“我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關山說。
“但是黑幫的人不再找我了。”
“卡達妮在找你。”關山停了停,讓沉默來強調他說的話。“只要我還活著,卡達妮就有可能會利用你來對付我。你仍會很危險的。”
薩拉本來就臉色蒼白,現在的臉色更蒼白了。
“什么都沒改變,”關山說,“所以我要再次問你,你想在哪里生活下去?”
薩拉眼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消失了。
“如果我們分手。”關山說。
“分手?”薩拉顯得迷惑不解。“但到底為什么要…”
“要是我們回到卡梅爾,中午時在藝術長廊或是意大利餐廳當眾吵一架,要是有傳言說我們倆已不再是情人,卡達妮可能會認為沒必要對你做什么了,因為如果她殺一個我已經不再愛的人,我是不會感到難過的。”
薩拉顯得更加迷惑不解了。
“實際上,”關山想找到真相,給她留了條退路,“我深思熟慮之后,假如我們分手,卡達妮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但是…”薩拉哽住了,沒發出聲音來。
“而且我們的分手必須令人信服。”關山說,“我可以指責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我可以當眾發脾氣,說你只是裝我,說你引誘我,說你想要的只不過是個住在你隔壁、有時住在你家里的保鏢而已。”
薩拉開始抽泣。
“我可以告訴每一個人,我是個傻瓜,冒了生命危險卻一無所獲。
要是卡達妮在監視我,她會聽說這次爭吵的。她會相信的,尤其是在我離開卡梅爾而你留在那兒的情況下。”
薩拉哭得更厲害了。
“是誰殺了你丈夫?”關山問。
薩拉沒回答。
“我想我們得編個說法,”關山說,“就說是組織內部的什么人,也許是他的一個手下開槍殺了他,拿走了錢,栽贓到你頭上。
還有一個說法,就說是哈里曼的另一個兒子肖恩非常嫉妒他父親對你丈夫的器重,于是決定擺平這件事,然后嫁禍于你。”關山停了一下。“你喜歡哪一種說法?”
薩拉擦了擦眼睛。“哪個都不喜歡。”
“那么…”
“是我干的。”薩拉說。
“嘀嘀”那只銀灰色手機又響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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