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之親自驅車，帶著寧萌去了警察局。

他告訴她說：“警方抓到幾個人販子，找到了一批孩子，我們去看看兮兮在不在里面。即使兮兮不在，但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相關線索。”

“好，那你快開車！”寧萌點了點頭，心里燃起了希望。

他們在警察的陪同下查看了所有被解救的孩子，卻沒有兮兮的身影。

寧萌急迫地問：“所有的孩子都在這里了嗎？”

“有兩個不在。同伴說他們被帶出去了還沒有回來，不過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

出來后，寧萌臉上明顯有些失落。

慕衍之拉開車門，坐在她身邊，盡量用柔和的聲音說：“兮兮不會有事的，他雖然小，但很聰明。”

寧萌扯了扯嘴角，腦子里卻浮現出剛剛看到那一批孩子的情形。

“你看見那些孩子了嗎？他們的身上、臉上有明顯的傷痕，衣服也單薄得很。你說……他們會不會也那樣對兮兮？”

慕衍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伸手抓住她的，緊緊地握住。

“對不起……”聲音微哽。

她的手是那樣瘦小，和記憶中一樣，冰冷、不安、微顫。

還記得到了冬天，她怕冷，就會把自己的手揣進他的衣兜里焐熱，每次都樂此不疲。

久而久之他也就養成了習慣，喜歡把她的手拉進自己的衣兜里，然后用自己溫暖的大掌緊緊包裹住她。

寧萌纖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手動了動，卻沒能掙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力竭地閉上眼睛，“慕衍之，過去四年，我一直瞞著兮兮，告訴他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是現在，只要兮兮回來，我可以告訴他真相。我會告訴他，你就是他的爸爸。”

慕衍之眸光里燃起了點點星火，篤定道：“兮兮會回來的。”

……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

醫院，林雨夢扭頭望著窗外發呆，父親林龍生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打來。

她壓根不想接，可電話響了一次又一次，實在吵人得很。

那天他就那樣跑了，聲稱要親自幫她一個大忙。

那之后，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她擔心父親又闖禍，便接了電話。

話筒里，傳來林龍生得意洋洋的聲音：“雨夢，你打算怎么謝我，我可是給慕衍之準備了一份大禮。”

林雨夢心頭咯噔一跳，“你對他做了什么？”

“傻丫頭，他堂堂寰宇投資的總裁，我會對他做什么？無非是讓他身邊的人吃點苦頭罷了。”

林雨夢心頭咯噔一跳。

慕衍之身邊的人，難道林龍生指的是寧萌學姐？

她蹙眉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林龍生，你倒是說話啊，我拜托你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好嗎？！”

林龍生冷了臉，氣急敗壞地說：“臭丫頭，我給你惹麻煩？我可是為了你好，你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還得我這個做父親的出面幫你掃清障礙，你應該感激我才對！”

“感激？”

林雨夢冷嗤道，“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年不該去監獄門口接你！如果可以的話，林龍生，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女兒，我也不姓林！”

憤恨地說完，她匆匆掛了電話。

腦子里非常亂，她猜不準林龍生慕衍之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闖了大禍。

她重拿起手機，給慕衍之打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打。

慕衍之始終沒接，她只得給高原打過去，“高原，衍之那邊是不是出了事？”

高原愣住：“林小姐，您怎么知道？”

“我猜……大概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關。”

她沉吟片刻，道出實話。

……

整整一日一夜，綁匪一直沒有再打電話來。

寧萌失神地倚靠在沙發上，接到傅啟堯的電話。

他也是一樣的緊張，“別急，寧萌，我已經請了假，找到一些認識的朋友一起尋找兮兮的下落……”

寧萌笑了笑，低低地說：“謝謝你，傅啟堯，我好像……總是在麻煩你……”

“你在那邊還好嗎？要不要……我過去接你？”傅啟堯指的是她被慕衍之帶走的事。

“他沒對我做什么。綁匪大概是沖他來的，我留在這里，能得到第一手資料，免得來回奔波。”寧萌疲倦地說。

“那好，你好好休息。”

傅啟堯沒有再說什么，掛了電話。

情緒上的劇烈波動，讓寧萌覺得極度疲倦。

她靠在沙發上，沉沉閉上眼睛，視線的盡頭一片黑暗。

或許是精神上的自我保護，她最終還是毫無知覺地睡過去。

慕衍之推門進來，替她蓋上了一條薄毯，輕輕掖好。

輕抬眼睫，視線落在她恬靜的臉蛋上。

她臉部的輪廓同幾年前一樣柔美，觸手溫軟，或許是因為當了母親的緣故，更加的溫和。

他坐在她身邊，同她一樣慢慢閉上了眼睛。

手機在此時振動起來，他睜眼看向屏幕，是高原打來的電話。

寧萌也跟著醒過來，聽見慕衍之問：“高原，有消息了？”

“慕總，是林小姐，她說有可能綁走兮兮的是林龍生！”

“你說什么？”慕衍之愣住。

高原的聲音略有些興奮，“巧的是，我們派人調出整個動物園的監控視頻，的確在大門口發現了林龍生，和最后抱走兮兮的那道身影極為相似！”

慕衍之拿起外套起身，“趕緊把林龍生的照片發給警方！”

寧萌拽住他的衣角，“等等，我也去！”

他點了點頭，兩人驅車趕往警察局。

……

某個昏暗的城市旮旯犄角，兮兮被關在一間潮濕的房間里。

早上媽咪為他換上的干凈衣服已經臟了，頭上的遮陽帽不知道何時被弄丟，小臉上臟兮兮的。

不過，卻沒什么淚痕。

他輕輕地用手拍了拍身邊一個看上去更小的女孩兒，像個大哥哥一樣低聲安慰：“別哭啦，再哭他們又要過來了。”

小女孩兒往兮兮身邊靠了靠，低聲抽噎。

木門被推開了，一道人影快步走來。

小女孩兒見到那人，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又哭了。

來的人正是林龍生。

他罵罵咧咧地蹲下來，隨手就要一巴掌扇向小女孩兒的臉。

兮兮突然撲過去，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叔叔，求你不要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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