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前世的然后 番
大雪遮天,原本冷清的百洲南路此時卻警燈閃爍,人群擁堵,紅光耀眼的警車和醫護車不斷轉動著刺眼的光芒,數位身著黑色大衣的警察正在拉警戒線,其間穿插著幾位白衣醫護人員忙碌地奔走。
一位個子稍矮的警員擠進人群里,快步向幾位正在做現場取證的警察走去,他費力的拔開幾人,氣喘吁吁地對其中一位身型高大的警司道:“周隊,我們查到了,這是肇事車輛,在城郊南區山腳下被發現,你看。”
周隊接過來,還沒看清楚,突然幾聲吵囂從外圍驚起,他順聲望去,只見原本重重疊疊的群眾圈里,數十位黑西裝保鏢推開警員,開出一條道,擁簇著一位黑風衣男子大步走進來。
與黑夜同色的風衣男子臉容英挺俊美,身型修長挺拔,細碎白雪中,他的神情冷到極至,薄唇緊抿,墨眸陰凜,渾身散發出陣陣肅殺氣焰。
周隊微微一愣,正想上前阻攔時,旁邊有老警司先攔住他,沉著聲道:“不要去,他是榮思城。”
“榮思城?是鼎盛榮氏的榮思城?”周隊愕然反問,不會吧,不過是起普通的車禍事件,怎么會驚動到鼎盛榮氏的掌權者?難道死者是他什么人?
老警司輕輕點了點頭,兩人目光再次聚在那個男人身上。
榮思城一襲黑衣疾步而來,直闖案發現場,幾位正在清理亡者尸體的白衣天使被他蠻橫一推,不慎跌倒,其中一人被他一把揪起來,厲聲問道:“人呢?人在哪里?”
弱小的護士被這如天神降臨的男人嚇得渾身發抖,顫巍巍地道:“在,就是在那里啊,已,已經不行了……”
他瞳孔陡地一縮,緊接著迅速扭頭望去,雪地里,白色擔架上靜靜地放著一個人,白布之下,斑斑鮮紅血跡刺痛了他的眼,他急步過去,突地跪倒雪地上,濺起雪末四飛。
在抬手的剎那,卻生生的頓住了,他不敢,他榮思城竟不敢揭開這層白布,殺人無數,冷凜如刃的榮思城此時竟不敢觸動那層薄布。
呼吸急促,胸口有種痛正撕心裂肺的穿梭而上,疼得他緊緊蹙著眉,榮思城垂下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咬著牙,豁地揭開白布。
這是他的情人。
夜夜抱在懷里的人此時安靜地躺著,臉上血跡已被擦拭干凈,清秀可人的容顏仿若睡去般,一如昨日。
他呼吸一窒,握著白布的手微微地顫抖,像是難以置信般,他深深地凝了許久,閉眼,又睜眼,接著緩緩俯下身,用平時最親近的距離去喚他,“小適,小適…….”
周圍的人群都像被風雪隱去般,沒有一絲聲響,他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在不停地叫喚:“小適,小適,我來了,你為什么不應我,小適…….”
離他最近的菲力背過身抹了抹眼睛,爾后上前,輕聲道:“榮少,他已經走了…….”
像聽了個驚天炸雷的消息,榮思城驀地抬眸,厲光如電,怒吼道:“誰說他已經走了!他明明還在這!”話落,他用力抓起小護士的衣領,俊美容貌此時如同惡魔般扭曲變形,狠聲問:“你為什么說他不行了?你們為什么怎么現在才來,你們究竟想干什么?!想害死他嗎?為什么不及時救他!”
小護士幾乎被嚇暈,顫抖不已的捂著眼睛,“我不知道,不知道,來的時候就不行了,你去問警察啊,不要問我。”
菲力忙拉開小護士,對榮思城輕聲道:“榮少,我們會跟進這事,現在不能在這里鬧,榮少,不如我們先讓醫生送他去醫院,處理后事時再…….”
榮思城霎時抬眸,冷眼如箭般射向菲力,深邃迷人的眼睛已全被憤怒悲痛所淹沒,菲力不敢再言語,躬身退去此許距離。
“榮先生,請你冷靜些,這件事警方會調查清楚,肇事車輛已經找到,相信很快就可以將肇事司機捉拿歸案,這樣吧,你先讓醫護人員送這位先生去醫院,至于后事怎么辦,還得需要一些時間。”
周隊說完,示意旁邊的醫生護士再次抬走擔架,榮思城猛地起身,一聲冷吼:“誰敢碰他!”
眾人愕然,竟全都被他一聲震住,霎時都呆怔著望著他。
榮思城紅著眼,靜如堅柱般佇立在雪地上,風聲大作,他紋絲不動,任雪片撲向臉龐、眼睛、鼻子、嘴唇,長密的眼睫眉毛上全是粘了純白的雪末。
“不需要你們,我自己會帶他走。”靜默許久,他轉身小心冀冀地裹著白布,抱起了那個人,陰冷著臉一步一步走向人群外。
周隊訝然地想制止他,未幾,榮思城冷然回頭,“榮家的事榮家自己會辦,不必你們插手!”
說罷,他尤自抱著懷里人大步走出現場,菲力等人緊緊跟上,不多會,三五輛車隊急速駛離,紅光瞬間消失在雪夜里。
靜夜,幽暗空蕩的別墅內,四周一片寂靜,雪花貼著窗戶悉悉落下,曾經纏綿悱惻的大床此時只躺著一個人,他面容清秀蒼白,平靜中帶著抹難逝的痛色,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他的身上已換上一身華貴的西服,胸前甚至還別著枚淡紫色的禮服花朵。
只有這一抹鮮色才點綴著那張已無血色的臉尚有一絲生機。只可惜,他再也不會醒來。
一襲黑衣的榮思城默然站在床邊,充斥著他眼底的,是沉不見底的深痛,這種痛痛進了身體里,痛進了骨髓里、血肉里,他像缺氧般急促的呼吸,濃睫微微顫抖,到最后不得不閉上眼,一滴淚順著鼻冀流了下來。
他再聽不到那些聲音,曾經說過的情話,床第間的戲鬧,那些可能是一時興起的,卻實實在在刻在心里的誓言,他再也看不到顧適怯然站在他背后小心冀冀地目光,再也見不到他看著自己淺淺的笑,他在自己身邊,連笑容都是那樣的脆弱。
三年了,他陪了自己三年,這個儒弱的男學生,是他眾多情人中最聽話,最順從的一個,他的一笑一顰全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變化,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自己才是他的主心骨。
有好幾次,當看到他陪著小心的笑時,榮思城都好想去撫去他眉宇間那道淺淺的皺痕,很想問一句:“為什么你笑起來都是皺著眉?”
曾經在風雪夜里抱著他睡,聽著耳畔暖暖的呼吸聲,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和平靜占領了心房,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心境開始隨著這人而變化,他不是凡凡,他只是個合同情人,他們之間的契約只有三年。
可自己給了他一個承諾,“等你三十歲時,我們去荷蘭結婚。”
為什么是三十歲?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自己才能徹底擊敗那些明里暗里的敵人,只有站穩腳,自己才有馳騁天下的魄力。
可,終究是來不及。
當他聽到車禍的消息時,他正召開股東大會,對幾家集團公司進行新一輪的收購,消息轉來,他震驚地連桌子都差點掀翻,他不相信會有什么意外車禍,他知道自己樹敵太多,這個時候,他竟恨死了自己。
他沒有保護好心愛的人,將愛人推向了風口浪尖,他承認一開始是為了凡凡才包養了顧適,可他居然真的愛上了他。
記得幾天前,在榮家大宅他還緊握愛人的手,信誓旦旦地對父親說:“我要帶我的愛人去荷蘭結婚!”
他記得小適當時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眼眸里全是驚喜和感動,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必須完成這個承諾,他記的,他相信自己也能做到。
可他居然忘了商場上的險惡,他忘了,自己這三年來給了顧適太過高調的愛情,F城里的富商圈里誰不知道榮思城最寵愛的小情兒是顧適。
所以才有了這場所謂的意外車禍,這究竟是誰干的!
沉寂漆黑的臥室里,愛人靜靜地躺著,榮思城手摸索著,抓住了那只冰冷的手,握在掌心怎么揉搓也無法再暖和,他抿緊了下唇,努力將哽到喉口的泣聲生生吞回去,深吸了幾口氣,從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個精致的藍絲絨錦盒,顫抖著手,緩緩打開來,盒中霎時光彩奪目燦若星辰,一枚男式鉆戒穩當當地立在錦盒里。
“小適,這是我答應你的,本來想三十歲再送給你……”他突然哽的說不下去,從十歲開始就再不輕易掉淚的榮思城,此時此刻再怎么忍耐,終是無法控制沖到嗓子眼的痛泣。
“我給你戴上,你看看,喜歡嗎?”他替他緩緩戴上,撕心的痛令他不得不止言,俯下頭,一遍遍親吻著冰冷的手指,淚水隨著細碎的吻滴落,濺到嶄新的西服,一片清冷濕潤。
門外的菲力忍了許久,才輕步走進去,像是怕驚動床上的人般,微傾著身,對榮思城道:“榮少,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是常家那邊的人干的。”
榮思城凜然一立,直起身子問:“常家?是常浩生?!他是主事者?”
“不是,他好像并不是主事者,是…….”菲力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把那個名字說出來,而榮思城臉色已陰冷得嚇人,他厲聲問道:“究竟是誰?”
菲力倒吸了一口冷氣,思索片刻,終是湊近榮思城耳邊,輕輕說出那個名字。
大雪在今夜下的分外駭人,漫天徹地,像是要將人世間一切罪惡都掩蓋住,獨獨留著一抹白色在天地間。
歐式壁爐里燃著熊熊火焰,常凡披著雪色貂毛大衣搓著手坐在壁爐旁,他的手邊,一杯香醇黑咖啡已全冷。
無論怎么取暖,全身都是止不住的在抖,這種徹骨的寒冷像是從內自外的彌散,他十指緊緊握著,握著指尖發白,放至嘴邊不停的呵著氣,可奇怪的是,就連呵出的氣都仿佛是冷的般,吹到手上讓他越發地戰栗。
突然,他感到背后陰風陣陣,呼吸一窒,陡地轉頭望去,正正對上那雙墨深陰凜的眸子,榮思城如同黑色鬼魅般悄然立在身后。
“榮…….榮哥…….”他慌亂中打翻了手邊的咖啡杯,黑色液體傾灑一地,落在錦繡地毯上,頓時黑了一片,看去十分的悚目。
“你為什么做這種事?”清冷淡漠的語調里冷如冰霜,榮思城緊緊地盯著他,像是恨不能挖心掏肺般。
常凡慌了,他顧左右而干笑,“你在說什么,榮哥,我聽不懂。”
榮思城凝著他,壁爐的火光在他眸中跳躍,仿佛眼里都在燃著火般,不一會,他側頭向后輕睨,幾個黑衣保鏢在菲力的帶領從暗處緩緩走出來,而他們中間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被推了出來。
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模一樣的黑大衣,甚至容貌都有六七分的相似,除了眼神里的不安外,其它地方均與榮思城幾近相同。
菲力上前從他臉上扯下部分偽裝,用力扔在常凡面前,那個男人顫抖著聲音,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是我想干的,榮少,放了我,放了我,我也只是收了錢裝成你,是常少叫我干的,榮少,榮少,我沒有殺人,我只是裝成你而已,是他叫我這么干,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榮少,求你放過我。”
常凡臉唰地一下白了,身體微微顫抖著,嘴唇動了幾下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榮思城突地一把抓起他的領子,怒目而視,他一字一頓地問:“為什么?凡凡,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為什么要殺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常凡被他揪著衣領心驚膽戰,眼前的男人如同暴怒中的雄獅,只稍片刻就能撕碎他,慌亂中,他的意識也混亂了,破碎的言語沒有意識的從嘴里冒出,“為什么,為什么,因為…….因為我恨他,對!因為我恨他!他奪走了你,榮哥,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的嗎?可是他一來,你就再也不愿像以前一樣看著我,你居然當著榮老爺子面說要帶著他去荷蘭結婚,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難受嗎?他憑什么,憑什么可以得到這一切!”
“就因為這樣,你要殺了他?這是唯一的原因嗎?!”榮思城猛地推開他,手一指那個跪倒地上的男人,質問道:“那么他呢?他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要扮成我的模樣去車禍現場?!”
常凡啞口無言,他退后幾步,像是被人狠狠揭了傷疤的人,下意識抱緊了雙臂,瑟瑟發著抖。
“我來替你說吧,凡凡,這是你們常家的計劃,殺了顧適,嫁禍于我,車禍現場的錄像里除了肇事車輛一閃而過外,就是我的車和人,你們常家太狠了,而這招,怕是你一人想出來的吧,既能殺了我的情人,又能把我拖下水,凡凡……”榮思城痛心地望著他,“你還是我從前的凡凡嗎?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你為了權和利可以做出這么多喪心病狂的事,你究竟有沒有良知?”
諾大的古堡式廳內,披著雪色貂毛大衣的常凡抱著胸顫抖著,不一會,頹敗地跌坐在地毯上,他失神地望著羊絨地毯,似自言自語般喃喃:“我沒辦法,我必須得殺了他,你知道他是誰嗎?他不姓顧,他姓常,你知道他為什么長得像我嗎?”常凡仰起頭,眼中悲憫凄苦,唇邊弧起道澀澀苦笑,“因為他是我的雙胞胎哥哥,他不能回常家,他回了,我就失去了常家獨子的身份,我就不是常家唯一的繼承人,我就沒有力量可以像你一樣做風光人上人!榮哥,我不是真的想嫁禍于你,只是……只有你垮了,鼎盛榮氏才會倒,父親的復仇大計才能得逞,而我,才能順利接過繼承人的權利。”
他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緩緩站起來,對榮思城淡淡地笑道:“榮哥,你不會就這樣倒下,你可以出國再重來,等我坐上常鑫總裁的位置時,我就給鼎盛榮氏重新注入資金,榮啟城不會得意多久,我和你聯手再把他從榮氏拉下來!”
他越說越興奮,像是遺忘了所有的罪惡,像從前一樣可以牽著榮思城的手,“榮哥,相信我,趁著警方沒有找到你時,你現在馬上出國,又或者,這個替死鬼就替你進警局,反正他一家老小已被我買了,他不會有任何顧慮,就這樣安排好不好?”
望著這張曾經天真無邪般的臉龐,榮思城仿佛被人狠狠在胸口刺了一刀般痛得無法言語,他咬緊下唇,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狠狠地扇了常凡一耳光,怒吼道:“你喪心病狂!”
響亮刺耳的一記耳光打得常凡瞬時歪倒在地,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榮思城,掙扎著起來,“榮哥,你打我?我沒有做錯什么,你的位置還會是你的,只是時間問題,你為什么要打我?那個顧適不過只是一個為了錢才跟人上床的小情人,他根本不配你!”
“他不是!”榮思城怒目而視,常凡被他突來的怒容驚的怔呆,不過一會,他又結結巴巴的圓道:“就算,就算他不是為錢,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是高材生又怎么樣,還不是得為家里人的病出來,收養他的那家人根本就是社會人渣!他再優秀也配不上你,也不能做常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高材生?他家里人得了什么病?!”榮思城震驚地一把抓起常凡,質問:“你究竟對小適做了什么?你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
“榮哥,我,我不想你再找什么情人,你知道你這半年來找情人我有多難過嗎?特別是這個顧適,我沒想到你竟然找到了他,是的,離開你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你,我知道你為了我找了七八個小情兒,一開始,我并不想為難他,還想著當顧適從來沒出現過,既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沒必要理會他,可是,當我知道有人推薦顧適給你時,我心里全慌了,我知道他是誰,我怕你發現他是常家的人,我還怕你會愛上他,所以……”
“所以你特地改了他的簡歷,把他描繪成一個最骯勝最無恥的情人,對嗎?”
榮思城沉痛的閉上眼,他痛苦地搖著頭,所有一切都顛覆了,他所愛的人,所珍惜的人,所相信的人,竟在這樣一個雪夜里,統統一去不復返。
良久,榮思城才抬起頭,眸光中的痛色被狠絕所替代,緊接著,抬手又是一記耳光,他咬著牙對他道:“今天我打你,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他,你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殺了自己的親哥哥,殺了我最愛的人,常凡,你已經不再是我榮思城認識的那個人,從現在開始,你將是我的仇人!”
說完,他最后看一眼這個心中曾經最美好的人,決絕地轉身大步離開。
三日后,財經報道上清脆的女聲播報:“近日來連續震蕩商界的鼎盛榮氏已于今日強勢收購常鑫集團,常鑫最新執行副總裁常凡因涉嫌殺人案被警方拘捕,股市因這起大變動今后幾日將持續動蕩……”
一年后,F城再次傳出鼎盛榮氏總裁榮思城移居海外的消息,鼎盛產業擴充到海外數個國家,數十年來持續雄霸金融界。而榮思城終身未婚,只在四十歲時收養一位義子,取名榮念適。
二十年后,北方深山古寺,鐘聲悠悠長鳴,這日,清冷的寺院里迎來幾位衣著華貴的客人,為首一位男子尤為豐神俊秀,他見了主持,極有禮節的躬身笑道:“大師好,我是之前跟您聯系過的榮念適,今天特來取我父親的留在這里的一付畫像。”
主持頷首,抬手道:“念適施主請進,我這就拿給你。”
寺中香煙徐徐繞梁,炷火搖盞,主持將一個長型黑緞錦盒遞給他,躬身道:“你父親榮先生在多年前離開F城時,就將這付畫寄留在我這里,他曾說,等他辭世后,自會有人來取,今天這畫就交給你了,愿念適施主好好收著。”
榮念適也恭敬地回了禮,爾后,小心冀冀地打開錦盒,再緩緩展開畫卷,一個清秀儒雅的男子生動清晰在眼前鋪開。
旁邊立即有人驚呼:“這,這不是少爺您…….”
風在這時吹起長長畫卷,那畫里的人兒隨風躍起,笑意靈動,栩栩如生,榮念適驚詫地看著那付飄揚的畫卷,里面的人竟與自己生得一模一樣!
“小適,小適,你在哪里…….”
耳邊尤響起父親臨終時的呼喚,他緊緊握著父親的手,不明白父親為什么還要念著自己的名字,如今,一切已了然。
此時門外,細雪隨風團團卷進來,漫漫纏綿,像是永遠都下不夠,寺院里,三三兩兩的僧人衣袂飄飄,默默行走在雪地間,遠處,天色已漸漸暗去。
古寺里鐘聲悠悠地傳來,空靈而虛幻,落入耳邊竟讓人生出些許恍惚。
他緩緩轉身,主持一身清寡地立在燭火旁,含笑低喃:“人活一世不過一場輪回,念適施主,你父親能遇見了你,也算是了結一樁心愿。”
香霧燭火中,他驀然間竟明白了所有,緊緊將畫抱在胸口,轉身決然走出寺院。
只是一瞬間,他記住了畫卷里右下角的那個名字:顧適。
這個人,才是父親的心上人吧,他由衷地笑了,迎雪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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