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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買房


  慕容淵并沒有讓滿菊等多久,沒到半個時辰就帶著個黑壯高大的漢子回來了。嗯,更正,是人形野獸!滿菊差點沒仰斷脖子才勉強看清這野獸男的樣子,大半張臉埋在亂草叢般的賁張怒須里,高鼻隆眉深目寬……那嘴已經被胡須掩埋了,又高又壯,穿了身洗得辨不出原色的舊麻制服,站在那里就是扇實木門!顯是個胡人。

  這大胡子門板男站在慕容淵的身后,襯托得原本也算高大的男人格外纖弱,慕容大王向滿菊一笑,介紹道:“這便是我舊識兄弟,乞伏陀陀,鮮卑丁零人,如今在戍衛軍任個閑職,起了漢名叫丁陀。”

  小丫頭今世這身板雖是號稱羌漢結合,但那芯可是純正的漢芯,完全分不清少數民族同胞們的不同之處,聞言也只是咧嘴一笑,學著男人們叉手為禮。卻是有些奇怪,同樣是京城當兵,人家當禁衛的鮮衣怒馬,怎么戍衛的就混這么慘?

  大個子胡須男恭敬地聽著慕容介紹完,見滿菊致禮,激動了,從慕容身后躥出來,一個虎撲熊抱,哈哈大笑,口沫橫飛:“好兄弟,好兄弟!你能舍了性命救我家主,呃,慕,慕容兄弟,便是我陀陀的過命兄弟!”粗過滿菊大腿的胳膊攬著小丫頭后背,勒得她眼前一黑,胸背巨痛!自打到這世上,除了那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兄弟”和拓跋禽獸之抱,這已經是第三次遭受如此的親密酷刑了。

  耳鼓之中聽得血脈如潮水般轟鳴擊蕩,夾雜著慕容隱約又驚又急的怒喝,滿菊也怒了!這熊陀陀,姐姐和你不熟,別亂抱!怒氣一發,蠻力自四肢百骸間狂涌而出,她一聲大喝,奮起一掙,竟爾把巨力男騰騰推開了幾步遠!滿菊氣喘吁吁地怒瞪愕然的熊男,又沒好氣地橫了慕容一眼,也不知他怎么跟人說的,讓她多出這么個一不小心就得“過命”的笨蛋兄弟!

  幸好,不知是空間帶來的異化作用,還是今生本就是個女力士,隨著年紀的增長,她這小身板的力量也越來越驚人,若非如此,今日大概就得含恨九泉了。

  丁陀一驚之后,更是大喜過望,他天生巨力,是族中有名的勇士,自小眾人畏之懼之,除了慕容卻是從未服過人,更無人能與之以力相搏。今日這嬌弱的小兄弟,雖不起眼,卻是救了慕容的大恩人,更沒想到小小年紀竟有與他一搏之力!

  丁陀喜得眉飛色舞,恨不得摟過一把,好好再親熱親熱……

  “乞伏!”

  慕容一聲厲喝,丁陀蠢蠢欲動的喜色頓時湮息,縮手縮頭,再不敢造次,乖乖立于一旁。

  慕容拉過小丫頭,細細察看一番,見她雖臉紅耳赤氣喘咻咻,神色卻無甚異處,放下心來,歉聲道:“別生氣,這蠢人不知輕重,卻是真心的血性漢子。”

  滿菊搖搖頭,說聲無妨,便有點不好意思地挪遠了半步,既然介紹的是“兄弟”,這么細聲細語的多別扭?

  熊陀也自知差點誤事,縮縮脖子,討好地一笑,二米多高的厚門板竟讓人油然而生“可愛”之情!滿菊抽抽著嘴角,囧然跟兩人上了車。

  如今慕容卻不讓滿菊再駕車了,一使眼色,陀陀搶過駕位,笑著揮起鞭子,蒲扇大掌在馬背上輕輕一拍,差點把阿達拍趴下。丁陀看著老馬皺了皺眉,回頭大聲道:“慕,咳,慕容,阿滿!這馬兒卻是太老了些,怕難使喚,不如趁早賣了換些錢……”

  滿菊忍俊不禁地瞅著阿達瞬間振作起精神,昂首挺胸一付精力十足的樣子,笑道:“不用換了,這馬雖老,還頂用。”丁陀應了,揮鞭趕馬匆匆而走。

  “喂,”小丫頭戳戳身邊笑吟吟的男人,悄聲問,“阿滿是怎么回事?又是哪門子過命的‘兄弟’?!”

  慕容拉過她的小手,湊到她的耳邊也悄聲道:“你是呂府逃奴,換上男裝改個名字安全些,出門在外,就你我二人,難道真要當我小媳婦?那我倒真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滿菊回手重重一肘,滿意地看著俊臉皺成一團,又連連追問:“改了什么名?阿滿?什么你我二人,他呢?陀陀不和我們住一處?”

  慕容委屈地揉揉肚子,鳳眼水汪汪地望著小丫頭,柔聲道:“菊字作男兒名不妥,我對陀陀說你叫‘劉滿’,是救我性命,同生共死的大恩人。我們‘借’的路引上是路姓二人,陀陀去辦白籍,對外便是‘路北舉’和‘路滿’叔侄二人。丁陀在服役,雖是個丁點大的閑職,卻必得住軍營,他此刻便帶我們去找落腳處。”

  小丫頭嗯了聲,與慕容大王串通好臺詞,便有些悶悶地瞧著車外,一路自青石鋪路、百般風光離奇的豪華大街轉到小路之上,慢行了半個時辰,拐過無數縱橫錯亂的街巷子,周圍的環境漸漸變得雜亂不堪,街巷子窄小,路上處處可見垃圾水坑,偶見行人也是神情愁苦,瘦弱不堪。反正走了這么些路,滿菊就沒見過個胖子。

  “這是什么地方?”小丫頭低聲問。

  “里河南,城南窮苦百姓聚居之地。”

  “我們,要住這里?”滿菊有些不自地問。

  “不是,我們會到永平巷一帶去住,”慕容微微一笑,輕輕撫平小丫頭有些皺起的眉,“穿過這里很快就能到。”

  “嗯。”滿菊眼中無波,靜靜地看著車外緩緩而過的破敗街巷。

  永平巷的地理位置很奇特,它正好嵌在城中心貴人區與城南貧民窟之間,用滿菊前世的經驗來形容,這就是個城鄉結合處,偏偏又是京城中產階級的聚集地之一,與貧民窟僅一河之隔。于是,永平巷的居民們往往推開后窗便見到一片凄風苦雨,走到大門前張望,就能看到遠處亭臺樓閣、歡宴夜飲。滿菊認為,長期居住于此,不是激勵奮發圖強,就是精神分裂,相當不利于心理健康。

  當然,這個理由沒法對慕容和陀陀說。

  丁陀約的房牙子在巷口就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又牽馬又引車,一口一個爺,好不殷勤。房牙人長得像個黑皮猴,一張嘴見了人得吧得吧就沒消停過,丁陀也沒介紹,就管他叫黑皮。滿菊一晃眼,就想起了當年誤入保險公司,卻靠三寸不爛之舌爬到了區域經理的某初中同學。

  慕容皺皺眉,丁陀大喝一聲,打斷了唾沫機的工作,黑皮笑笑,認清了客戶需求,精減準確地開始專業介紹。

  “……幾位是賃,是買?賃便宜些,也方便,卻是繁雜,附近單賃的院子有,但不合兩人住。合賃的院子有二三處,都已有十余戶賃客。”

  丁陀濃眉簇成了一團,回頭看看慕容,后者輕輕搖了下頭。

  丁陀轉頭問:“若是要買,有無合適的?說來聽聽,你休要啰嗦!”

  黑皮一聽要買,立時來了精神,舔舔快噴干的唇,按丁陀的要求一一道來。要安靜,要住家附近,不要太大,不要太貴……一個個條件用排除法篩選之后,竟只剩下了兩處。

  黑皮擦擦滿頭的大汗,吐著舌頭繼續介紹,這一處原是個商鋪帶住家,小本生意,年前店主卷了鋪蓋,合屋賣出,三間正房,一間柴房加個小院,共60金。另一處稍小些,離貴人區卻近許多,是某個窮京官遞補外出后賣出的,也有三房,卻無院子了,也要50金。

  丁陀掰著手指算了半天,胡須都豎了起來,拎著黑皮的頸子把人晃在半空,怒喝道:“你這潑奴殺才,掉錢眼子里了嘛?!一金可抵三口之戶半年嚼用,一間破屋子你敢要50金?!真當我陀陀的拳頭是吃素的嘛?!”

  “陀陀!”慕容一聲冷喝。

  丁陀訕訕將人放下地,仍怒氣難消。黑皮兩腳著了地,這才漲紅了臉,撫著脖子吐著舌頭咳出聲來,好一會兒才惱怒地橫了眼,不屑道:“……呸!真當你個兵痞能橫行城東南?你問問我家阮爺答不答應!這屋子你要是這個價,你不要也是這個價!呸!費我半天口舌,你這蠻子住久了窮兵破營,連‘京城居,大不易’都沒聽過嘛?!你當我黑皮是隨口坑人?也不去問問四處的價……”

  滿菊也正掰著指頭算物價,50金?60金?好象是挺多啊!默默數了數空間里的剩余的錢,傷心地發現,全部加起來也值不了20金。一時悔恨不多從呂大種馬身上多刮點,一時又恨自己往日太大手大腳,突然回過神來……不對啊?!不是男方買房,女方裝修嗎?呃,呸!搞錯了,應該是慕容要不要買房,她急個什么勁?

  小丫頭不自在地扭頭偷偷看了眼慕容,男人冷著臉低聲道:“買了,要60金的那處。”

  黑皮一楞,綻開了一臉菊花笑,道:“好,好!這位客人爽快。請與我同去看了房子,便簽書契罷。只是——這錢,”他皮笑肉不笑地歉然道:“卻是不能緩,先付二金,書契過戶立約便要全付。”

  “好。”慕容不再多說一個字,領頭上了馬車。

  滿菊跟著上了車,看黑皮擠不上車也樂顛顛地小跑領路,奇怪地問:“哎,你,哪來的錢?”把這男人從呂大小姐虎爪下拖出來時,他可身無長物,再瞅瞅邊上那窮酸大熊,剝了皮論斤賣也賣不了二銀!不會真打她小金庫的主意吧?那也沒錢!

  慕容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從懷里抽出枝簪子,純金的簪身被雕成斂尾回首而鳴的孔雀之狀,孔雀頸處金絲環繞,嵌了顆碩大的珍珠,熠熠生輝,金貴難言。

  滿菊瞅著那無比熟悉的雕刻題材和奢華風格,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呂家大小姐幽幽的恨聲憐愛——孔雀兒!

  娘啊!滿菊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決定對慕容如何處置他的“定情”之物不發表任何意見。再回頭想想,啊,呂大小姐的貢獻還遠不止此,那啥玄金的孔雀鎖頭、長長的鏈子,也不知能換錢否?

  正想著,卻見慕容淵拿著金簪神情專注地望著,滿菊心中不知為何有些不舒服,輕道:“你可是不舍得定情之……”話沒說完就恨不得捂上自己的嘴,天啊!這酸溜溜的臺詞太不符合她的人生價值觀了!

  慕容一楞,笑了開來,直如鮮花怒放,妖孽作亂……他拿出隨身“寶刀”一晃,道:“這才是我心愛之人送的定情之物。”說著,刀起簪破,竟把顆大珍珠完整無缺地撬了下來。而后揮起刀柄重重一砸,不帶絲毫憐惜之意,將金簪砸成了細長的金餅餅,金孔雀也罷,名家雕琢也罷,全被砸得連媽都認不出來了。

  滿菊眨眨眼,回過神來,咽了口唾沫,想,嗯,好在再扁也不影響黃金本身的價值。

  慕容隨手將“金條”揣入懷里,拿起珠子一笑,道:“我適才卻是在想如何不傷了這珠子,你別誤會。”

  小丫頭翻翻眼,也有些訕訕。

  慕容淵拿起那顆大珠子,神情卻漸漸冷了,道:“這是東珠,產自東北女真諸部,為這小小一顆珠子,卻不知要累了幾條性命。魏朝的皇帝喜歡,呂家人也喜歡,漢人們都喜歡。便顧不上冬日酷寒,讓女真蠻子們鑿冰入水,采蚌取珠,慘死江中不知凡幾。在他們眼里蠻子們只分兩種,若是兵多強橫便是要敬畏如虎的胡酋大人,若是族小力弱便是賤奴賊蠻……”

  滿菊嚅囁不語,也不知該說些什么,說到底,她雖身處于這個世上,卻無法如這些生于斯長于斯的人一般,對這世道有切齒之恨。她所求的,不過是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夠了么?”小丫頭低聲問,想起那凄涼地被砸成條條的金簪,心頭不知為何也戚戚然起來。

  慕容笑了笑,說:“夠了,東珠貴重,足夠買上幾進院子都有余。這些社鼠城狐既吞了厚利,自有法子銷贓,珠寶黃金沒了記認,不會查出什么。有我和陀陀在,也不怕他們貪心不足。”語聲淡然,卻是殺氣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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