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心照不宣
慕容淵折騰半天實在支撐不住,安分下來,半蜷著躺在草鋪上,仍是牢牢地將小丫頭擁在懷中。滿菊掙了幾下掙不開,又不敢太過用力,翻個白眼在男人懷里蹭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瞇上眼補覺。自打離開呂府的這幾天過得,真如坐云霄飛車般,神經強韌如滿菊這樣的,也覺得有些扛不住。
男人將“胡子”拉碴的下巴擱在滿菊的頭頂,一時又睡不著,輕輕磨蹭來磨蹭去,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女孩的發頂,低聲輕笑,悄聲說:“小菊花,你的藥雖效力如神,可這古古怪怪的癥狀卻讓人真是哭笑不得……”
“藥不在奇,有用就行!”滿菊不滿地嘟噥著,推了推不安分的抱枕。小還丹多好,補血補氣補體力兼有偉哥奇效!簡直是集紅藥藍藥于一身的小極品啊!要是沒用,他如今就該半死不活地躺上半個月,而不是還有那么多力氣干壞事,說廢話。那點什么副作用,睡一覺不就過去了。
這么一提起藥物副作用,滿菊倒是想起件事,精神一下振作起來,瞪大了眼睛問:“慕容,我前幾次喂你吃的大還丹效果如何?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呃?”沒道理一樣是取自空間的特效藥材,又是她親手制成,其它的藥都有“個性”,就大還丹正常得出奇?
慕容淵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之古怪,皺眉呲牙,似哭似笑,像是想起什么又難堪又好笑的難言之事,又像是便秘多日一朝解脫的劫后余生之情。這表情一下勾引了小丫頭的好奇心,揪著男人的領子讓他招供。男人哭笑不得地抻著脖子任小丫頭胡作非為,為難了片刻,實在拗不過,嗤嗤笑道:“我家的小菊花還信不過自己的藥嗎?你那藥……噢,叫大還丹?自是極好,不但助我滋補元氣,更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你當呂軒年前為何輕易放過我,匆匆趕回京城?!”男人低聲冷笑。滿菊再問他卻是再也不肯詳招,到底是何古怪藥效,居然能把呂大這無恥的種馬趕回京城去。
這吐半句留半句的,更讓小丫頭好奇得撓心撓肺,拿著慕容的肩膀子磨牙泄憤!本以為再睡不著,扭來扭去片刻后,竟很快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好生踏實,及至滿菊悠悠醒轉,屋外已是新月初升。
“醒了?來,吃點東西填填,這次可當真累了你了。”慕容端了碗水慢慢坐到草鋪邊,又拿了烤熱的餅子遞過來,正是滿菊早先想給那婆子,又擱到幾上的那些。
“你重傷未愈,不能亂動,小心傷處又裂!”滿菊緊張地站起來,接過水碗餅子隨手放在一邊,急忙檢查慕容胸腹間的大傷口。男人安分地坐著,已換了一身衣服,大約是老漢的舊年衣裳,雖破舊不堪,又補丁疊補丁,卻好歹不再露著小蠻腰了。慕容任小丫頭忙碌地四下摸索身體,眼中一片暖意,輕聲道:“不妨事,我自有分寸。”
尺長的縫合傷口幸而并未裂開,包裹的紗布上略有些滲血,并無大礙。滿菊雖是山寨大夫,卻有名醫的脾氣,十分生氣病患對自己勞動的不尊重。冷著臉將傷病員重重按倒在床,解開繃帶紗布,又掏出綠糊糊小心抹了一遍,重新包好,惡聲惡氣地訓道:“你若再不惜性命,弄迸了傷口,白花花紅溜溜的腸子肝肺流出來,我正好拌碗夫妻肺片吃!”
慕容只是笑,笑得鳳眼瞇成縫,一聽滿菊這句“血淋淋”的狠話卻好奇起來,問:“為何這肺片一定要夫妻的?莫非不是夫妻,便臟器不合,滋味不佳?”
小丫頭一楞,頓時明白過來,又囧又寒,難道她看起來真象個食人魔不成?!無力地扭過頭,肚子卻咕咕叫起來,拿過硬餅無甚滋味地啃著,萬分真心地懷念起正宗“夫妻肺片“、麻辣燙……哪怕有碗油潑辣子面也好啊!一碗光面就成,剁點肉燥,切點蔥花,撒上把海椒,熱油一潑!
滿菊一時熱淚盈眶,第N次唾棄自己的破手藝,空有空間寶山無窮食材,竟然連給自己下碗面都弄不成,恨啊!咬牙切齒地回道:“不是吃人,那是我家鄉的一道小食,以牛肉及牛雜等物切片加香料佐料冷拌而成,味極美。”
慕容這才恍然,點點頭,又不經意地問了句:“小丫頭,你的大刀呢?”
滿菊一楞,頓時反應過來男人在問什么——大刀,她從空間拿出來的開山刀,殺狼救人時突然出現的大砍刀。沒想到他還記得,卻在此時此刻問起。滿菊汗毛直豎,渾身都繃緊了,腦筋飛轉,企圖找出個合理的解釋。但當時救人情切,哪里還想得到這么多?要是她有AK47,估計那時也掏出來突突了。
回頭想想,卻是渾身上下無數破綻,突如其來的大刀,她一個小丫頭如何能拖個半死不活的大男人跑下這么長的山路,乃至身上種種奇藥……一時額頭冷汗如瀑,莫非大家的朋友之份到此緣盡了?滿菊心頭漸冷,有些惆悵,也隱隱松了口氣。勉強一笑,便想抽身站起。
慕容淵卻牢牢地捉住了她的手,直直地望著她的眼睛,肅然道:“以我族之俗,救我一命,酬命相報。小菊花,你屢次三番救我于危難,慕容列祖列宗在上,我慕容淵今生來世以命相報猶未能足,只望此生能盡已所能,但求你平安喜樂,一世快活。有些事,你不想說的,我絕不再問。若違此誓,讓滿天神佛罰我筋骨寸斷,化為肉糜,不得善終,死后下十八層地獄,永世受業火焚心噬魂之苦。”
“你,你別說這些……”滿菊低下頭。
“我只求你一事。”慕容淵放軟聲調,低聲哀求:“別走。”
“我……”滿菊望著男人英俊的臉龐,昔日斷骨裂身尚絲毫未曾動容,此時卻惶惶無措,她堅如鐵石的心也不禁軟了一個小角,轉頭不再看,低聲說道:“我去弄些吃的,你身體尚虛,吃不得硬食。”說著便想掙開男人的雙手,站起身。
慕容死死地盯著她的眼,再不發一言,卻是死活不松手。
“你放開!我不走!”滿菊怒了,低聲吼道,這才得以脫身。起碼在你身體復原之前,不會走——小丫頭心里悄悄補了一句。嗯,反正京城也不太遠,等他復原,哪里一溜不能走?如今有些事情點破了,她也似乎能放下些背負心頭的秘密,該瞞的還是得瞞,有些東西嘛,呃,大家心照不宣吧!……比如,辣子面?!
滿菊吸了吸差點泛濫的口水,遺憾地否決了這個美好的設想,一來自家手藝不成,二來那紅油辣子蔥花,哪樣不是此時的稀罕物?做人還是要低調啊!在慕容火熱急迫的眼光緊緊追隨之下,小丫頭逃也似的奔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給了句準話:“我現在不會走。若哪天我要走,一定不會不告而別。”
“小菊花!”慕容淵急聲喊道。
滿菊再不回頭,匆匆拐到隔壁,向那婆子借灶具一用,待婆子將她引至“廚房”,小丫頭瞪著那破屋里燒得發黑的土灶頭,一時不知該從何下手。只好央了婆子做技術指導,又是搬干柴,又是引火吹煙,好容易在婆子教導之下,點著了灶火。滿菊重重吐出口長氣,真是不容易啊!當日呂府之中別說灶火專人負責,連切洗配煮都細分人手,她這技術指導就是動動嘴皮的事。如今才知平常百姓連燒頓飯都大不易,唉,由奢入儉難啊!
燒著了火卻沒鍋子,滿頭大汗的小丫頭一問才知,這鐵鍋子竟然是婆子一家的重要財產,若是不到飯時那都得好好珍藏,免得讓賊掠了這家中難得的幾件鐵器“珍物”之一。無力地瞅著婆子慢慢轉回住屋去拿鍋子,滿菊趁機從空間里和了份面團出來,打算弄點面疙瘩湯。
面粉不多,麥子磨粉那是驢子的專業,如今驢馬都不知跑到空間哪個旮旯里去了,滿菊這不專業的只好接班拉磨,轉得暈頭半天才弄出一小袋來,相當地珍貴啊!撓著頭發愁該怎么改“差”食譜,這面疙瘩湯沒菜沒肉沒蝦仁的,到底該是揪幾塊干面下水,加點碎蘑菇呢,還是……
正冥思苦想間,婆子來了,慕容竟也扶著墻挨了過來,瞅著她直笑。滿菊嘆口氣,無奈地接過鍋子,沒好氣地留下了緊迫盯哨人員。待婆子走后,小丫頭便拿起面團跟自己較勁,把只會礙事的旁觀人員當空氣。
慕容淵卻毫無遭嫌棄之自覺,慢慢捱過來,湊到滿菊身邊添亂,好奇地問:“小菊花,你這面好白,為何要搓成惡鬼之狀下鍋?”
滿菊從鼻子里噴出股煙氣來,咬著牙根跟自己說,別跟土老帽古人一般見識,那是面疙瘩!不是油炸鬼!
“不如——”男人輕笑著,試探說:“我來幫你?”
哼!小丫頭翻了個白眼,沒理會。
慕容見狀也不氣惱,揪過塊面團端詳片刻,又下手捏了捏,居然拔出了他如今片刻不離身的“定情寶刀”。隨手一揮,刀刃下片出一條柳葉般的細面。男人搖搖頭,調整了一下握面的姿勢,寶刀連揮,刷刷刷……片刻間,燒開的湯水中飄了一層大小厚薄相差無幾,形狀優美的面片片。
滿菊呆滯地望著鍋翻滾的白面片,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天賦比努力重要百倍!慕容這土包子,一手出就將面疙瘩搞成了正宗山西刀削面!
心情復雜地從“懷里”摸出個小包,往湯面里加了點碎蘑菇、鹽、味精,一大盆湯面上桌。
分了一份給婆子夫婦,滿菊坐在屋子里和慕容一道品嘗著味道鮮美無比,色香味俱全的刀削面,看著慕容眉開眼笑唏里呼嚕地掃了一大碗面下肚,她心中涌起了一股培養個人專屬廚師的強烈沖動!對一個吃貨而言,抓住胃是比抓住心更嚴重的事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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