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妻守則三四
第三十四章
水笙回到布店的時候,前面柜上幾乎已經(jīng)沒有一樣像樣的東西了,擺著的樣品也全都被人扯到了門外堆成一堆。朱少君一只手提著只小豬玩具,里面的填充物早被他扔在了地上。
他笑意淺淺,看著水笙的目光就像是邀功的孩子。
她怒火中燒,柳少謙跪在一邊,白瑾衣連忙躬身上前:“小民實屬正當(dāng)生意,不知小王爺為何砸我店鋪?”
少君給手中小豬扔在他面前,戲謔之意更濃:“本王也不知道為何砸你店鋪。”
他一直盯著水笙:“多少銀子?我賠給你。”
一旁的親身侍衛(wèi)長劍忽出,劍指兩人:“還不跪下!”
白瑾衣垂目跪下,可身后水笙卻依舊倔強(qiáng)地瞪著朱少君。
這是在堵她的路嗎?若是不能給她籠絡(luò)過去那就要毀了她么,即使她染出布來,他這般行事,哪里還會有人上門呢!
她實在想不通,她就是想本本分分的掙錢而已,為什么就非要接二連三的出意外呢!
“怎么?要多少?”他回頭使了個眼色,當(dāng)即有人拿出一打銀票放在旁邊柜上。
白瑾衣回頭拉她,水笙心生失落,不得不齊膝跪下。她盯著地面,銀牙都要咬碎了。
“本王今日就教你一教,”朱少君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小門小戶的,想養(yǎng)家糊口可以,若是想一步登天,堪比做夢!入我官染,本王還能護(hù)你一二,否則,即使今日不是本王,你無后臺想走這條路,那也遲早摔死!”
白瑾衣扯了她袖子一下:“還請小王爺明示。”
朱少君卻是只盯著水笙的頭頂:“本王沒多少耐心,這是最后一次機(jī)會。”
說完只聽腳步聲在身邊響起,他連著屋里十幾個侍衛(wèi)一并離開了。
柳少謙默默起身,小六子躲在門外進(jìn)來就哭了。白瑾衣則去扶水笙,她眼中噙著淚花始終沒有落下來,此時心里委屈靠在他肩頭心里苦澀萬分。
她忘記了,這是古代,這種新技術(shù)太過招搖,只能招來禍?zhǔn)隆?br />
屋外火勢連天,朱少君臨走之前點著了火,大門外那些布全都?xì)Я恕?br />
水笙拿著柜上的銀票哭笑不得,顯然,他付了三萬兩已經(jīng)是綽綽有余了。但是這算什么事,非要她跟他走么?
白瑾衣讓小六子和少謙先收拾前面的殘局,自己則給水笙拉到了一邊詢問那天去小王爺院里他說了什么。
水笙如實說了,她當(dāng)場已經(jīng)拒絕,也沒想到此人脾氣竟是這樣。
白瑾衣思索片刻,對她解釋:“如今的金元其實皇商已分南北,或是男女。女是花家初錦,男是蘇家后起之秀穆清,他家更是和顧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我也是這幾年在外跑商才知曉了些。義賢王想在商界插足,看他如此作風(fēng)必然是懶得做表面功夫,想要一擊即中,三足鼎立。”
水笙詫異道:“你說你這就是相中我了,想要我過去幫忙?”
他嘆息道:“想來是想在染布這塊利用你尋一個突破口。你一旦自成一派,怕是做不出大作為也早晚被別人攏了去,不如先下手為強(qiáng)。”
她揉著突突直跳的額角,實在是頭疼:“可我只想過安穩(wěn)的日子,不想插足他們的戰(zhàn)爭啊!”
白瑾衣?lián)磉^她,在她耳邊嘆息:“你若是什么都不懂就好了,現(xiàn)在不如與他合作,看看能不能盡量爭取利益保我全家安寧。”
水笙用頭一下一下撞擊著他的胸膛,心里思緒早已飄遠(yuǎn)。
怎么辦,涼拌……只能主動去找小王爺。
香滿閣里,一女子在樓下聽書買醉,她衣群鮮麗,模樣嬌美,只臉上素顏發(fā)髻微散,顯得有點隨便邋遢。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面失去親人的常璐,她丑事破敗,根本沒有正當(dāng)人家提親,想著自己這二十年來無一不敗根本不想再活下去,官配對她來說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秋天到了,征兵開始了,而她呢,若是進(jìn)了衙門,經(jīng)過那些人一檢查,貞操已失,怕是連等級都不能給直接發(fā)去做軍妓。
她時常想起自己的爹娘,常家原來是大戶人家,爹爹早年對白瑾玉贊賞有加,他曾多次救助伸手幫忙,只為給自己找一個好人家。結(jié)果呢?
她從小就聰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凡想要的東西都必須到手不然總是再三惦念。
也不知什么時候起,爹爹鋪子一個一個關(guān)了門,家里只剩下了三叔陪伴她,也是她唯一的親人。
現(xiàn)在她就連這個血脈相連的人都沒有了,平日里她人緣極差,也根本無投奔之處。
除了白家,好像一直拿白瑾玉當(dāng)親戚當(dāng)欠債者。
她大口大口飲著酒,全然不聞樓下已產(chǎn)生的混亂。
一個老嬤嬤帶著幾個衙役走到她桌前,她驚慌失措的站起來忍不住尖叫:“不是說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嗎?時間還沒到呢!”
那老嬤嬤鄙視的看著她:“征兵已經(jīng)開始了,姑娘跟我走吧!”
不!常璐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可她剛一動就立刻被衙役抓住了,兩個男人押著她直接回縣衙。
看熱鬧的老百姓議論紛紛,他們大多也知道些常璐的事,都唏噓不已。
按照慣例,常璐被帶到內(nèi)室里面,兩個腰粗膀圓的給人按在大長桌上,幾個人分別按著她的胳膊和腿,周縣令站在一邊,那老嬤嬤眼中閃著興奮的光,看著掙扎不休的她冷冷道:“小賤貨!跟你那干爹干的時候不是很爽么,這會裝什么純潔烈女!”
她走過來用剪刀直接剪開她的褲子,立刻露出了里面的肉肉。
常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那冰涼的手指一下就伸入了她的身體,她實在忍不住厭惡下身緊縮。老嬤嬤更是在里面轉(zhuǎn)了轉(zhuǎn)圈,她盯著常璐的眼睛得意笑道:“大人你看,她有反應(yīng)了呢嘿嘿……”
這時外面走廊里忽然傳出男子的問話:“周縣令人呢?”
周縣令惡趣味剛一開始,冷不丁聽見這聲音連忙給老嬤嬤使了個眼色。
她開門閃身而出,外面走廊上站著幾個人,前面是朱少君和水笙,后面跟著幾個侍衛(wèi),而一邊站著自己的師爺正老實地聆聽訓(xùn)話。
“小王爺!”周縣令連忙上前。
水笙的目光則一直盯著那扇門,這里面有不好的回憶,剛才周縣令一出來的時候她隱約看見里面有個女人被按在長桌上面。
“朝廷的征兵令已經(jīng)下發(fā)到此,你們縣里怎么毫無動靜?”
“……”她一言也不敢發(fā)。
屋內(nèi)忽然傳來咣的一聲,就連那扇門都跟著震了震。
幾個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扇門,周縣令心中暗惱,已經(jīng)有侍衛(wèi)過去推開了房門。
朱少君走過去,只見一女子衣不蔽體側(cè)身躺在地上,她額頭上面血跡斑斑,墻上也是一大塊血污。
幾個嬤嬤手忙腳亂的按著她不叫她再動,她口中堵著布條嗚咽出聲,甚至還費力撞著地面,試圖自殺。
撞墻自盡么?
他挑挑眉,認(rèn)出此乃常家女。
周縣令心里咯噔一聲,早先在審理常家案子時候,小王爺就曾指點過她,說了官配兩個字。
所以說這官配的事情就相當(dāng)于是他安排的。
是要插手么。
就在這周縣令以為朱少君要怎么地的時候,他卻是轉(zhuǎn)身就走,并且示意水笙跟上。
屋里斑斑血跡就像是一團(tuán)火灼了她的眼,水笙看著那長條桌而許久沒動。
“走吧”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本王送你一程!”
“等等!”水笙努力平靜地看著他:“小王爺不是說只要我肯合作,任何要求都能考慮的么?我先試試你有沒有誠意!”
“嗯,然后呢?”他又走了回來。
她看著地上掙扎不休的常璐看向周縣令:“現(xiàn)在世人皆知常璐已經(jīng)失身,那么還需要這般凌辱她才能定品級嗎?”
朱少君也看向她,周縣令不由得想擦汗::“這……”
幸好這小王爺沒有問她的意思,水笙接著又說:“肯請小王爺救她一救。”
周縣令一個眼色,立刻都松開了對常璐的鉗制。
常璐扯下口中布條,她頭也沒回立刻又沖墻上撞去。
沒人攔她,只聽見嘭的一聲,她的身體緩緩在墻邊滑下,水笙不忍再看,只扭頭問他:“你應(yīng)是不應(yīng)?”
朱少君挑眉:“她再三求死,我讓她這就死,是不是就算救了她?”
常璐在地上微微喘息,她神智已有些恍惚了,頭上不停有血流下來,周縣令連忙給嬤嬤都趕了出去,她站在門口攔著水笙兩人道:“實在太血腥了,小王爺還是不要看了吧!”
水笙沖屋里喊道:“死有何難?有求死的勇氣為什么不能活下去?有撞墻的力氣怎么不過來求貴人相救?”
血連帶著淚從眼里流了出來,常璐看著水笙,她就站在門口,而那位貴人卻是嘲弄地看著自己。
眼一閉,只想睡去。
朱少君提醒水笙說道:“此人曾害你秘方流失,也曾挑你家庭不睦,你這是好心過頭了吧。”
她則憤怒地看著這個屋子:“我只知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何苦這么凌辱人!”
他微微點頭,只覺得可笑,外面這個別扭倔強(qiáng),里面那個也有那么點傲氣,有那么點意思。
“好吧,本王輕易不救人,但是既然你說話了,那就救上一救。”
他看向周縣令:“跟人收拾干凈了送我那去!”
周縣令趕緊應(yīng)下了。
水笙這才跟著他離開縣衙。
她在布莊思來想去,只有來找這位小王爺,不然就是染布了,他阻攔著也辦法繼續(xù)下去。
可以說這朱少君這一招立竿見影,對于水笙這樣的倔強(qiáng)之人,直接下手比較快,費那些口舌又有什么用,只讓她知曉厲害,再倔強(qiáng)再不甘也得低頭。
這不,水笙上門了。
她也只能自愿加入官染。
但出乎意外的是,她不想跟他去京城,只想給秘方交給他。然后自己在這里一點點發(fā)展,既受他庇佑,又不離開縣城。
水笙不想走的原因其實很多還在與白家,她不能知恩不報,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白家,當(dāng)然帶著白家離開縣城也不很現(xiàn)實。京城那是非之地也不是很向往,她和朱少君說了自己的意思,他心有不甘,卻是沒表態(tài),只讓她先回去想想,再給他答案,至于白家店鋪么,該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有新布,他也全然包下。
出了這么大的事,白瑾玉當(dāng)然是知道了,水笙跟瑾衣回白家交代了一番,他對于她不想離開白家去京城的想法很滿意,便也沒說什么。
現(xiàn)在滿大街都是征兵的告示,還有人在偷偷議論,說邊疆又打仗了。
當(dāng)然,這些暫時和白家還沒有關(guān)系,所以水笙也沒有注意。
晚上瑾衣不舍離去,水笙在自己屋里翻錄日記,她看著以前寫下的心路歷程,覺得那些煎熬一般的日子竟然都過去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白瑾衣坐在一邊看著上面好多不認(rèn)識的字符有點疑惑:“這寫的什么啊?”
水笙翻了幾頁,本來是想寫點什么,但是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是不想有更好的發(fā)展,但是說不清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總之輕易離開白家,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其實在這個時候,她若是還抱有當(dāng)初那個心態(tài),一心離開白家離開白瑾玉兄弟,那么只要她向朱少君說出自己的要求,和離再簡單不過。但是重點在于,水笙已不是那時的水笙,她對白家兄弟的感情,真的像是白家媳婦兒了。
但是這也并不等于她就接受了這四個丈夫,所以當(dāng)她翻到自己寫下想掙很多很多錢然后給下面兩個小的送出去陪嫁時候,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她指著本子上面幾行字對白瑾玉說道:“看見沒,我那時可一直想著要給瑾塘和小米嫁出去呢!”
那是金元字體,白瑾衣看見了。
他輕笑道:“那可不行,白家小三和小四能是你說送就送出去的?”
水笙合上本子,看著他試圖辯解:“真的,兄弟好幾個人,都窩在家里搶一個媳婦兒睡覺,你覺得這很正常嗎?”
白瑾衣對于她說睡覺兩個人實在忍不住笑:“有什么不正常的?”
她正經(jīng)道:“好男兒當(dāng)然要志在四方!像小米,我覺得他去學(xué)院只好好好努力一定能有所成就,像你和瑾玉呢,要是離開這巴掌大的縣城,也能見更多的世面掙更多的錢,像瑾塘呢,他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我覺得你們就是慣壞了他,他更應(yīng)該自己出去闖一片天地,而不是依靠你們。”
白瑾衣微微錯愕:“你怎么會有這么多想法?”他抓過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知道么?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更像個志氣滿滿的少年郎!”
水笙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我要是男人就不會屈在這么個縣城,而不去京城了。”
他有點明白過來了:“你還是想去京城?”
她嘆息著伏在了桌上:“可我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這么走不是么?”
桌上燭光跳躍著,兩個人一時間相對無言。
外面已經(jīng)挺晚了,白瑾衣還要回布店,水笙則想著應(yīng)該快點去瑾塘那,免得這小子挑理不高興,兩個人這就分路而走。
賽虎咬著他的褲腿,白瑾塘直勾勾地盯著它,這一人一狗深深互視,水笙進(jìn)屋就是這番場景。
她轉(zhuǎn)身關(guān)門,這時候聽見他幽幽說道:“賽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一無是處?”
賽虎嗷嗚一聲松開他奔向了水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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