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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大結局


  手鍵上數字減少的頻率越來越慢了,但在這短短的二十幾天里它卻也始終是變化的,直到最后停在了那個“1”字上面,一邊幾天都沒有再動彈。

  這些天玄帛都沒有出現在云繡宮,聽宮婢們竊竊私語說他幾天前在上萱宮一連呆了三天三夜,然后就一直在宣龍殿沒有出來過。

  玄帛不來,云繡宮雖然還像以前那樣防衛嚴密,但著實清冷了不少。宮人們都在猜測,是不是皇上厭倦了云妃的冷淡態度,以后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寵著云妃了;或者皇上想暫時冷落一下云妃,好讓云妃知道在宮里沒有圣寵的后果,只要云妃肯低頭,以后還是會受寵的。

  但無論玄帛來或不來,無論他人在哪里,無論宮人們怎么想,尹云初都不在乎。

  現在她心里只緊張一件事

  手鏈上的數字就只剩一次變化了,而她現在深陷宮中無法知道耶韓巴爾夫和蘇赤哈的計劃,誰也不知道他們將這最后一仗定在了哪一天。萬一戰事一起,手鏈上的數字清了零,而那時風含影還沒有出現的話,她該怎么辦?

  自失去風含影消息后的每日每夜她都不曾安然,看到手鏈上的數字變成“1”后她更是焦慮難安。

  難道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樣,風含影已經……

  否則他為什么不來找她?

  尹云初緊握著手腕上的手鏈,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希望它不要有變化。坐在窗前眺望著高墻上面巴掌大的天空,那樣的藍天白云曾經見證過她的自由,也見證過她和風含影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感情。可現在,它們什么都不能為她轉達,也什么都不能告訴她。

  原來在這個世界,沒有風含影的她竟是這樣軟弱無用,到處都是她無法躲避的陷井。他們所看見的所謂她的光芒,其實都是風含影給的,沒有這個基礎,她就像出宮前的那兩年,深埋在冷宮里,誰也看不見。

  “嗡、嗡……”

  手鏈終于不如她愿地輕震了起來,小八卦鏡上散發著熒熒白光,灼熱的溫度燙得尹云初立刻撒開了緊握它的手。

  尹云初緊張地盯著那變得模糊一片的八卦鏡面,淚水很快模糊了視線。抬頭倉皇四望,卻見不到她日夜渴盼的那個身影,一陣濃濃的冰涼的恐懼感瞬間占滿了她的心。

  他沒來,他還是沒有來!

  “云初”突然背后傳來一聲溫柔的低喚。

  尹云初的心本能地一喜卻又迅速地冷卻了,那不是風含影的聲音,是玄帛。她慢慢轉身看向玄帛,意外地驚了一跳。面前的玄帛憔悴了許多,帥氣的臉龐上少了幾分冰冷的威嚴,多了少幾分猶豫和淡淡的憂郁。

  像玄帛這樣高高在上的霸者,這兩種情緒都極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雖然猜測他與圍殺風含影的事脫不了關系,但尹云初還是忍不住關心地淡淡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據外面傳進來的消息分析,我猜測他們最后舉事的時間就定在這兩天”玄帛低低地說。

  尹云初不自覺地瞄了一眼自己手上那正在散發著淡淡熒光的手鏈,似是不經意地拂手用衣袖遮住了它說:“不是這兩天,應該就是今天。”

  玄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明明一直呆在云繡宮沒出去,云繡宮也沒有外人來過,她怎么能這么篤定地說出耶韓巴爾夫決定的時間?難道她還有別的什么方式和外面勾通?

  “云初……”玄帛感覺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讓他察覺到,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問:“琪妃已經薨逝多日了。”

  尹云初眼皮跳了跳,蘇赤哈和耶韓巴爾夫聯手,想謀反篡奪玄帛的天下,所以蘇美人會被牽連這一點并不出乎意料,但是玄帛用這種夾雜著莫名情緒的語氣說出她的死訊,卻讓她有些意外她知道蘇美人是真心愛著玄帛的,在愛情這件事上,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女人的心。

  “一切事情結束之后,我能譴散所有人,但她必須死”玄帛語氣更加低沉了:“別人都說我手段冷酷狠辣,以前我從不覺得……”

  看到他這樣,尹云初覺得有些欣慰,他總算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身為帝王,這是你必須選擇和背負的事情。天間下誰都可以婦人之仁,獨你不可以。況且這個結局對她來說未必就是殘忍,對她來說現在死去遠比日后面對真實殘破的結局更好。而且我聽說,你陪了她三天。”

  玄帛有些希翼地看著她靜謐如湖泊的眼眸,可惜在那里他沒有尋到一絲絲的芥蒂,也沒有一絲絲同情和開解以外的感情。

  他突然有些信心動搖地說:“如果這次我敗了……”

  “你不會敗的!”尹云初非快地打斷他的話,堅信地看著他:“我知道,你不會失敗的!”

  玄帛一步步向近她,雙手輕扶著她的肩悲傷地看著她的眼睛:“為什么要給予我這樣的信任,為什么要給予我必勝的決心和信念,你知道我可以為了你達成一切。我為她奪取了這沉重的負累,為了你想守住這片天地,可你究竟對我抱著什么樣的心意?有時候我覺得你根本不愛我,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你非常在乎我,到底為什么?”

  “也許你還沒有意識到,其實除了你自己之外你沒有并沒有為了誰做這一切”尹云初直接一句話刺進了他的心:“若非我希望,你也會守住大錦的疆土。”

  玄帛的心撕裂般的疼,卻又無法反駁:“難道我要束手赴死才可以證明嗎?”

  尹云初細細地看著玄帛那帥氣英偉的臉龐,不管他是不是因為愛而使用了什么詭譎的手段,也不管他是不是因為愛而對她有諸多欺騙,他因為愛她而這樣痛苦卻是真實的。而他的愛注定得不到回應,至少這一生,她注定要欠下這一筆深情的債。

  她可以想象,今天戰事之后她的離開對他會造成怎樣的打擊,那是一生都無法抹平的傷。

  張開雙手默默地抱住他,不是因為愛也不是因為感動,只是因為單純的愧疚和即將永別的告別。她的臉輕輕地貼近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身體傳遞過來的溫暖體溫,聽著他鏗鏘有力但顯得沉悶而悲傷的心跳聲,柔聲抱歉地說:“不要這樣,因為你死了,今生我也不能心疼。你恨我吧,恨到骨子里,然后帶著這份恨去下一世找我,當某一世我還清了那個人的債,我一定還清今生所欠你的一切。”

  “你到底在說什么?”

  玄帛的心刺痛著,隱隱升起一種莫名的慌亂,可他真的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說這種話。

  尹云初沒有再說話,她閉上眼睛靜靜地抱了他一會然后輕輕推開他,又恢復了那淡然的表情和語氣對他說:“你該去好好打點布署,準備迎戰了。”

  玄帛總覺得今天的她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到底哪里奇怪。他見她說得這樣篤定,心里又想著等這一切結束后,他和她還有一生的時間去相守和了解,便點了點頭道:“那好,你就先留在這里休息。你不用擔心,你的云繡宮外面我派了很多人鎮守,況且他們的目標是我和大錦江山,不會費太大力氣來打擾你的。”

  尹云初輕輕點了點頭,她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耶韓巴爾和蘇赤哈一旦發起戰事,手鏈就能隨時被她啟動。就算到時候云繡宮的情況兇險,她卻是隨時能走的人。

  倒是玄帛,雖然手鏈上的任務是說打夠這么多場戰爭她就可以走,大錦從此也能得以綿延,可手鏈沒有預示他會不會傷殘。

  看見玄帛當真轉身準備離去,尹云初不自覺地又叫住了他:“玄!”

  玄帛十分意外地回頭看她,竟從她眼里看見了少有的不舍和擔心,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瞬間在他唇邊綻開:“嗯?”

  “這一戰無比兇險,你要小心”尹云初眼里蓄起淺淺的淚光,滿是歉疚地柔聲說:“對不起。”

  玄帛聽到她這溫柔的叮嚀,一顆冰冷的心頓時火熱了起來,他開心地笑著轉身,高興得像個得到許諾會拿到獎勵的大男孩。

  當他的背影終于消失在視線中,尹云初淚如雨下,哭得肝腸寸斷。

  夜幕,如常籠罩著大地萬物。

  今夜的京都卻顯得異常冷清蕭條,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蕭煞的氣氛,街道上的商家似乎也嗅到了什么異樣,早早地就關了店鋪的大門。就連那客棧青樓外面的紅燈籠,都似乎比平日黯淡了。

  大街上一抹清雋的身影緩緩前行著,他的腳步雖然輕快,但武功高強的人仍然能依稀從中看出些許輕浮的端倪。

  幾行黑衣蒙面身手矯健的人貼著京都最為偏避隱蔽的小巷迅速前行,若從空中俯瞰就會發現這些人如同蜘蛛的盤絲網一樣,一層一層地從京都的最外層向里邊集結著。而他們集結的中心點,顯然是整個京都的心臟位置皇宮。

  正街上那腳步有些輕浮之意的人,不知在什么時候悄然失去了蹤影。

  皇宮里死一般的靜寂,宮里的宮燈在子時左右便熄滅了大半,只留幾處重要的殿宇還保留著燈火輝煌的華麗,仿佛在黑夜中給人指引方向的導航。巡夜的禁衛軍依然像往夜一樣有條不紊地交接換班,既顯得嚴謹有素,又透著稀松平常的放松,仿佛一點也沒感覺到風雨將來的緊張。

  第一波向皇宮集結的黑衣人已經抵達高高的宮墻外,他們緊貼著宮墻將皇宮包圍了起來,靜待著后面人馬的陸續到來。

  不一會兒,黑衣人大批集結到來,第二波、第三波……只是他們中有大半人沒發現某些同伴的衣袖邊口里面繡著一枚銀色的樹葉。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什么時候加入到他們隊伍里來的,還彼此信任地挨擠在一起,等著最終行動的號令。

  很快,袖箭的煙火在京都上空如一道孤獨卻絢麗的煙花燃起,雖然只是轉眼即逝的燦爛,卻足夠照亮那些有心人的眼睛。

  大批黑衣人如潮水般躍上高高的皇城城墻,涌進了靜謐非常的皇宮。那些十幾人一例的巡夜禁衛軍就像沉入黑色潮水的石頭般,迅速消失且無聲無息。這一股黑色的人潮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有力量有規模的抵抗,順利得不可思議地抵達了皇宮最核心的位置,宣龍殿外圍,并將那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像有點不對勁”一個粗獷但被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

  尼格看了看身邊和自己一樣黑衣蒙面的魯格道拉,低低地“嗯”了一聲。不用他提醒,這么順利地就闖進了皇宮,并將宣龍殿包圍,只要是個人都會覺得這絕不正常。要是大錦皇帝這么好對付,他還能活到現在?

  “我們要不要先撤?”

  不是魯格道拉臨陣慫了,而是皇宮里這詭異的安靜讓他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他不怕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地拼死搏殺,最怕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下死得不明不白。

  尼格搖頭:“些次殿下與蘇赤哈只怕已在京都外整頓好兵馬,開始準備大舉攻城了,若我們不能擒住大錦皇帝,從城內協助殿下攻入京都城內,只怕蘇赤哈那老賊會臨陣倒戈,到時殿下就危險了。”

  魯格道拉四下亂逛了一眼,越想越覺得這氣氛實在不對,當下急了:“可萬一擒不住那小皇帝怎么辦?”

  “擒不住也得把這皇宮給攪渾了,叫大錦皇帝傳不出應對的音訊出去。只要守城的將士得不到大錦皇帝的號令,亂了他們的軍心,殿下攻克京都的勝算也會大些”尼格發狠地說,卻不能抑止住內心那不由自主地戰栗。

  他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因為他們千算萬算,到底還是有些低估了大錦皇帝的能力。

  不,應該是說他們沒有人能真正了解玄帛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就算是親眼看著玄帛登位的蘇赤哈也不曾真正見識過玄帛的手段。

  因為真正協助玄帛上位的是諸葛良候和諸葛寒玉,而不是他蘇赤哈。

  蘇赤哈之所以敢和耶韓巴爾夫聯手出擊,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成功挑拔了玄帛對諸葛良候的信任,再加上諸葛寒玉因為尹云初對玄帛生了嫌隙,后來又干脆留印出走,這讓蘇赤哈認為玄帛最堅硬的后盾已經瀕臨瓦解,所以他才有了膽子決心放手一搏。

  宣龍殿里一身湖藍色錦衣的玄帛正肅穆地坐在外面那些人夢寐以求的寶座上,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敲著冰冷的金黃蛟龍扶手。

  高顏從殿側的秘道中悄然進來,抱手半跪用傳音入密對玄帛說:“皇上,外面來了約三千人,已經將宣龍殿重重包圍了。看樣子只是些打前站的卒子,重要的人物并沒有來。”

  “就算耶韓巴爾夫肯來送死,蘇赤哈也沒笨到往刀尖上撞”玄帛冷冷一笑,眼底閃過一抹溫柔:“云繡宮方向情況如何,可有動靜?”

  高顏恭敬回答:“有數百人過去了,不過暫且都潛伏在殿外沒有動靜,似乎是想等這邊一起發難。”

  “數百人?”玄帛有些哂然:“蘇赤哈還真看得起他那個草包兒子,以為在云繡宮里安插了那區區百十死士就能里應外合了?傳朕召令下去,留五千御林軍守衛宣龍殿,三千御林軍去肅清云繡宮,其他人守護各宮各殿,以防他們逃不出去藏在宮中某處。另外,朕要那些膽敢踏足云繡宮的人全部尸骨無存,聽明白了嗎?”

  高顏聽著玄帛那冷冽的語氣,無比崇敬地抬頭看著他堅定道:“臣,遵旨!”

  玄帛待高顏離去后,手里拿著人皮面具往臉上一抹,搖身變成江湖上人人稱道的新任武林盟主白承澤從殿后的秘道中出了皇宮,只身去了諸葛良候所在的軍營。諸葛良候一身久違的戎裝,正在調派兵馬準備應對城外的攻城戰事。

  待眾將領都領命出去之后,玄帛才現身。

  諸葛良候驟然見一個陌生人悄無聲息地闖了進來,立刻緊張地拔劍相向,但不等他嗬問卻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說:“愛卿無須緊張,朕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耶韓巴爾夫主攻西門,蘇赤哈主攻南門,兩路兵馬共逾八萬,朕需要愛卿獨力守城兩個時辰,你能不能辦到?”

  “皇上!”諸葛良候大驚,但這不是他表示驚訝和好奇的時候,略想了一下他才篤定地回答:“請皇上放心,臣有絕對的把握守住京都。但若要出城追擊,揖拿耶韓巴爾夫與蘇赤哈,恐怕……”

  玄帛掀唇一笑,淡淡道:“朕說的守城,是兩個時辰內京都無論內外都要安然無恙,而不是城門不被攻破。只要你兩個時辰內能保證京都城內絕對平靜,城外的耶韓巴爾夫和蘇赤哈絕對望風而逃,到時候自有人去擒住他們。”

  “這……”

  諸葛良候面露難色,要知道大敵易御,小賊難防。要京都內有騷亂其實很容易,隨便放把火燒棟房子就能讓一方雞犬不寧了,所以要保證絕對的平靜可真是難上加難。

  他更知道,皇上這是存心要挖他的老底了,只要他傾力出擊其實要死死的制住京都的風吹草動,也并不是不可能。

  “臣萬分感念皇上對臣的寬容與信任!”諸葛良候跪地向玄帛叩首,誠心道:“臣以項上人頭向皇上保證,從現在起直至兩個時辰后,整個京都將保持絕對的平靜,連一聲雞鳴狗吠聲都不會有。”

  玄帛點了點頭,身形一閃便快如鬼魅般消失在諸葛良候面前。

  諸葛良候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后背上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他內心里無比僥幸,還好諸葛寒玉最后沒有決定開戰,否則今時今日他們父子三人的項上人頭還在不在可真是兩說。不僅僅是他沒料到玄帛會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恐怕所有與玄帛為敵的人都不會想到,他竟然就是江湖上的新任武林盟主。

  玄帛故意在他面前表露另一個身份,大概也是為了震懾于他,因為玄帛知道他認得白承澤的面孔。

  夜空中浮云飄過,短暫地遮住了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整個京都內外頓時都陷入了一片空前的昏中。而就在這時,第二道明亮的袖箭疾射上黑空,在宣龍殿上空那一片昏暗的夜幕中撕裂出異常瑰麗的光華,驚醒了潛伏在這夜色中每一個人的眼睛。

  “誰放的?!”尼格認得那是他們通知城外發動總攻的迅號,頓時急得眼睛都紅了。

  魯格道拉也頓大了眼睛四下搜尋:“不知道,這袖箭不是在你手里嗎?”

  尼格回憶那袖箭升起的位置,赫然是從宣龍殿殿頂正中升空的,這袖箭的人不言而喻,看來他們真的反中了玄帛的埋伏!

  “大家想活命的,都給我沖進去將大錦皇帝剁碎了!”事情發展至此,尼格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拼個魚死網破發動攻擊了。

  “殺!”

  “狼神在上!”

  在尼格的一聲令下,三千黑衣人盡數起身亮出了兵器,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沖向前方的宣龍殿,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將手里的兵器刺進了剛剛還在挨擠在一起的同伴心臟。

  “有奸細!”

  也不知是誰臨死時喊出了這樣一句絕望的話,尼格帶來的整隊人馬頓陷入了空前的混亂中。他們盡皆黑衣蒙面,衣服打扮并沒有太大的區別,根本無法區分誰是奸細誰是自己人。可混進來的那些人卻下手果斷,毫不擔心會殺錯人。

  等到尼格發現那些發難的人袖口都繡有銀葉時,他帶來的人已經死了數百。

  “敵人袖口繡有銀葉!”尼格紅了眼,大吼一聲砍倒一個欺近他身邊的黑衣人,和魯格道拉迅速殺出一條通往宣龍殿的血路。

  魯格道拉處處護著尼格,粗著嗓門大吼道:“早知道這樣,你就該聽殿下的勸留在殿下身邊,何必來送死。”

  “我要不來,你們全被人殺了也不知道哪些人是敵軍!”尼格粗喘著氣,心底也是一片絕望。

  他知道,無論此次耶韓巴爾夫成功與否,他與魯格道拉鐵定是回不去了。因為宣龍殿方向涌出的那幾千御林軍已經將潰不成軍的他們反包圍了起來,現在他們可真是插翅難飛了。

  城外耶韓巴爾夫和蘇赤哈看到宣龍殿方向發起的袖箭,幾乎同時在西門和南門發起了總攻,震耳欲聾的喊殺瞬間撕碎了夜的寧靜。

  京都城內頓時點亮了不少燈火,可卻沒有一戶人家敢打開房門一看究竟,因為他們大多在剛剛掀開被角或點燃燈燭時就聽到了一個警告的聲:“出聲即死!”

  耶韓巴爾夫和蘇赤哈等著尼格和魯格道拉放出第三道順利奪取皇城控制權,活捉或誅殺玄帛的袖箭,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攻城的將士們倒下一拔又一拔,那足夠照亮人心的袖箭卻始終沒有亮起。

  攻城的喧囂早就已經驚醒了深沉的黑夜,可是諾大一個京都城內竟真的像諸葛良候所保證的那樣鴉雀無聲,靜得城外所有攻城的將士心都在戰栗。

  “爹,這京都城內莫不是出了什么變故”蘇仲北難得聰明了一回:“就算尼格和魯格道拉與御林軍一時戰得膠著沒空給城外的人消息,姐姐這時候也該有些反應才是,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赤哈的心已經涼到了腳板底,他無比悔恨地瞪了蘇仲北一眼卻又無法斥責出口,因為這最后的決定是他自己和耶韓巴爾夫作的主。怪只怪他憂心自己年事已早,又一時錯誤地認為玄帛疏離了諸葛良候就是時機成熟。

  “你姐姐恐怕已經看不見眼下的局勢了,咱們趕緊撤!”蘇赤哈肉痛地抽動著嘴角,果決地下令。

  蘇仲北不明所以地驚叫:“爹,這是為……”

  可惜他一聲驚訝的詢問還沒說完,就聽耳畔傳來一個無比冷厲的聲音:“朕的好岳父左相大人,您這時候想走不嫌太遲了嗎?”

  玄帛一身湖藍色錦衫輕盈地凌空而來,瀟灑不羈地落在蘇赤哈一行人馬前方十步開外的地方,邪邪淺笑地斜眼覷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的蘇赤哈。緊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江湖殺手打扮的黑色鑲紅邊錦衣人,看他們進退有素、干凈利落的身手,就知道這是一批訓練有素的高手。

  盡管身后還有兩千影子死士和五千精銳將士,但蘇赤哈只掃了一眼玄帛的身手和他身后那些人的氣勢就知道,這一局棋只怕他要輸得只子不剩了。玄帛可不是一個容許對手有翻身機會的善人,這一點從他對自己的親兄弟都能痛下殺手就足以看出。

  “看在琪妃的情份下,朕會給你們留個全尸。”

  玄帛冷冷地說著揚了揚手,他身后的一萬殺手們便傾巢而出迅速卷向蘇赤哈的七千人馬。其結果不需細述,蘇赤哈至死也沒想明白,為什么玄帛突然多出這么多兵力,這些人明明不屬于朝廷軍隊中的編制。讓他最不解的是,他的人主攻的明明是京都南門,玄帛為什么會這么準確地來到北門來堵殺他們父子倆?

  只不過這些疑問他永遠也不可能明白,因為他已經永遠沒機會開口了。

  殺手們迅速解決了那些奮力抵抗并企圖逃跑的人,白桎快速清點了一遍人數稟報道:“主上,蘇赤哈的人已經盡數殲滅,我們折損了約九百多人。這里加起來共約八千尸首,如何處置?”

  玄帛冷冷地掃了一眼夜幕中尸橫遍野的山林草地,淡淡道:“將我們的人隔離開來,有歸處的異日送回各處重金撫恤,沒有歸處的隆重合葬。其它的,除了蘇赤哈父子送去蘇家祖墳與琪妃葬在一處外,全部就地焚了。”

  “是!”白桎也料到必是這個結果,令了命就要走。

  玄帛卻又叫住了他:“蘇赤哈父子二人不必立碑,蘇家祖上已有的墓碑也要盡數拔去碎了。”

  白桎一怔,心下一顫都說子孫不孝禍不及祖,可玄帛竟連蘇家祖上的碑都要碎了,他這是要將蘇家在史冊上徹底除名啊!

  這個他親眼看著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孩子,心思手段越來越老練狠辣,也越來越像個真正稱霸天下的王者了。

  也許他是時候考慮離開,放手讓這唯一的親侄子去翱翔藍天,歸隱過他自己殘余的人生了。

  云繡宮處是皇宮內少有的燈火通明的殿宇之一。

  尹云初一直在內院心緒不寧地來回踱步。她手握著熒光越來越亮的手鏈,幾乎連自己的手腕都要捏碎了,可她卻感覺不到疼。

  當城外玄帛在西門親手斬下耶韓巴爾夫的人頭,尹云初的手鏈終于光華大作,那如同現代超大號探照燈般的驚天光束沖破了濃郁的夜色直沖云天,攪起整片天地風云。

  此刻無論是在京都內外奮力逃命的叛亂余黨,還是追殺反賊的大錦將士,都被這絕無僅有的異象吸引呆住了。人們齊齊望向皇宮方向那道神跡般的光束,太多的怔驚、未知與不解讓他們本能地畏懼,并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尹云初被這驟然大增的光束驚得松開了手,那手鏈的小八卦鏡面上清清楚楚地浮現出一個如水波般晃動不已的“0”字,只要她抬起食指輕輕地按住它十秒,它就會送她回去那個原屬于她的世界,帶她重新過回原屬于她的生活。

  這一直是她所期盼的,也是她一直所努力的不是嗎?

  可現在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卻猶豫久久不愿將食指按下去,她壓抑隱忍了二十多天的情緒在這一刻瘋狂暴發了。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哭著向無知無情的黑夜嘶吼吶喊:“風大哥,你在哪里,你真的離開我了嗎?我要走了,你再不出現,我真的要走了!”

  “娘娘!”

  那些負責保護尹云初的將士紛紛驚駭現身,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想靠近她保護她。

  尹云初像瘋了一樣哭著對他們怒吼:“不要過來,你們誰都不要過來!”

  那些將士原本就對這莫名未知的景象感到驚悚,再加上尹云初太過反常的激動表現,使他們更不敢貿然接近她了,只是緊張又擔心地遠遠看著。

  “風大哥!”尹云初真的快崩潰了,什么言語也無法形容她現在這樣驚恐絕望的心情,她只能用盡所有力氣一遍又一遍地哭喊著烙印在她心里的那個名字:“風大哥!”

  即使覺得那想就等于忤逆犯上,可是所有聽見尹云初呼喊的人幾乎都心軟濕紅了雙眼;她絕望的深情感染了每個人,讓他們從心底同情著這個可憐的美麗的女人。

  異象乍起之時,紛亂的京都上空,有兩個人影不約而同地向皇宮那異象所出之處趕來。前面那個人影就在皇城之外,但他每次騰空前進之際身影明顯有些搖晃,速度相比從城外趕來的那人來說,慢了不止一倍。

  “我數到十,這次我真的數到十就走了”尹云初顫抖地抬起食指懸在那散發光束的小八卦鏡上,一雙哭腫了的淚眼帶著無盡期盼地四下遙望,聲音早已哭喊得嘶啞:“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可再次應該數到一的時候,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尹云初心口劇烈絞痛,喉頭一甜,吐出一口灼熱腥紅的鮮血。她瘋癲對天大笑:“原來這就是我偏執的結果,原來這就是我最后應得的報應。我害了所有人,我來到這里原來只是為了傷害所有人。送我走!馬上送我走!”

  她那懸浮的食指終于狠狠地按了下去,那直沖云霄的光束立刻顫動了起來,濃墨的烏云從四面八方急聚過來遮蔽了滿天星輝,一道道嚇人的電光像吐著芯子的毒蛇般在厚厚的云層間閃錯浮游。

  “你要去哪里都可以,但一定要帶上我”突然一個身影從電光游走的黑夜里輕快飄逸而來,在眾人被這詭異的現象嚇得目瞪口呆之際順利靠近了淚流滿面的尹云初身后,并張開雙手輕輕從她身后緊緊擁住了她。那一抹俊美無比的溫柔淺笑,剎那間點亮了整個春天。

  尹云初呆滯地眨了一下眼睛,兩行如鉆石般晶瑩璀璨的淚珠緩緩滾落,她臉上前一秒還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崩潰瞬間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沒,一時難以轉換的表情怪異得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

  “風大哥……?”

  她輕輕、輕輕地,小心又再小心地問,按在八卦鏡面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松開了。

  風含影臉色蒼白如紙,但他還是盡量穩定語氣輕柔地對她說:“是我,我說過,等這一切事情結束后我就來皇宮找你。”

  “再相見時便相守?”尹云初聲音顫抖地低泣相問。

  風含影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再相見時便相守。”

  尹云初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轉身抬頭死死地盯住他的臉,雙手緊緊地捧著他蒼白但絲毫不影響他俊美的臉頰,極度委屈地大哭:“你怎么才來,你怎么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你再晚一會兒我就真的走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風含影歉疚地將她擁進懷里:“我不該讓你這樣焦急痛苦,都是我的錯。”

  尹云初心里大慟,這個男人直到這種時候他都不懂得為自己辯解,還將一切原本不屬于他的責任往身上攬:“你真是個傻瓜,為什么不說你受了很重的傷不能來;為什么不斥責我沒有給你更多的時間來等你,反而自己在這里胡思亂想差點就自己走了?你這樣真的會把我寵壞,你為什么總是這么讓人心疼?”

  風含影幸福地輕笑著,滿足地輕輕擁抱著她,微微抬眼掃了一眼天際詭異的景象,他不得不出聲提醒她:“云初,我們該走了。我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他正往這里來。”

  “可我還沒跟你說過,你、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嗎?就算去到一個你完全陌生的世界,你也愿意?”尹云初欣喜異常地看著他。

  風含影淡然篤定地回望著她輕聲說:“你說過那是一個人人平等、自由和平的世界不是嗎?在那里我們可以更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面對這里的永遠休止的紛爭。你在那邊還有雙親需要奉養,而我在這里已是了無牽掛,和你一起回去不是更好嗎?”

  “好!我們走!”

  尹云初雙手圈過他的腰,這次她的食指堅定地按在小八卦鏡上,直到他們順利回到二十一世紀再也不會放開。

  玄帛趕到云繡宮內院時看到的正是尹云初和風含影緊緊相擁在一起,形影模糊將要消失在那束未知光束里的驚人畫面。他看得睚眥欲裂,撕心裂肺地大喊著“云初!”,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疾沖了過去,想要將尹云初從那光束里搶回來。

  尹云初隱約聽到了玄帛的呼喊,抬頭最后看了一眼正遠遠撲過來的玄帛,抱歉卻又幸福地低喃了一聲:“帥哥皇帝,對不起,永別了。”

  光束疾閃像一顆飛逝的流星卷著尹云初和風含影的身影消失在烏云翻滾的天際,玄帛撲到云繡宮內院卻只抓到一抹虛無的空氣。空氣中還殘留有她熟悉的香味,可她卻活生生徹底消失在他的眼前、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原來,她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玄帛頹然無力地跌坐在空蕩蕩的院子里,回想起往昔的一切,恍若夢中。

  他強求得了這世間的一切,卻始終沒強求到他夢寐以求的女人,夢寐以求的愛情;他愛的、愛他的,最后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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