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蟄伏
一夜纏綿,林鄖陽在清晨固定的時間醒來,看著懷里的祈月,既滿足又悵惘。
昨夜喝了酒,被情|欲沖昏了頭腦,他才能跨越那條底線。
或許,他潛意識里早就盼著誰來推動這一步,所以明知是父親的設計,卻連憤怒也無法升起一點。那時,他完全沒想過破門出去的辦法,或是怎樣給祈月拿到解藥,滿心都是說服自己進去的借口。祈月一貼上來,他立刻就順水推舟地遵從了自己內心的愿望。
此刻的心情很復雜,卻唯獨沒有后悔的情緒。他心心念念很久的女子,終于被他占有了,那滋味是如此令人沉迷,他從身到心都為之戰栗、喜悅。
聞著她的清香,凝視著她安靜美好的睡顏,這一刻如此令人眷念。
可再溫馨的時刻也不能流連太久,他該如何面對醒來的祈月,此時毫無準備。
照例起床到后園的場地練武,寒冷的晨霧中一身大汗淋漓,招式卻沒有往日的氣勢,他心中并不平靜。
林正元在一邊旁觀了許久,開口道:“既是靜不下心,便不練了罷!
一大早得到奴才的通報,他的幼子在一夜春宵之后照例起床練武了,他便來看看是個什么情形。
正如林鄖陽所推測,祈月的藥的確是他派人下的。他原以為,一年多了,幼子的新鮮勁兒該過了。哪知他卻任由那賤婢在府中胡作非為,到如今,居然連根手指頭都沒碰到過。他很生氣,那祈月明明得他林家庇佑,都成了他家幼子的姬妾了,居然還膽敢拿喬吊著那個傻小子。他林家子孫居然被一個女人如此愚弄,他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可他也不希望因為一個女人跟兒子生疏。他明白男人的心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么,他就給那賤婢下最烈性的春藥,幫那個傻小子得到她。那小子不就稀罕她這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么,看看在最烈性的春藥下她還怎么裝得出來!
那種事只要開了頭就收不住了。那傻小子或許會一時沉迷,時間久了卻也總會厭倦的。到時他再送上各色美人,絕不再是彩夫人那等愚蠢貨色,而是工于心計之人,后院里稍微使點計策,讓他慢慢厭棄那賤婢。雖然計劃是如此,但林鄖陽脾氣倔,他還真擔心這傻小子拒不接受,跟他杠起來。若父子兩人因此起了隔閡,就實在太得不償失了。
林鄖陽收勢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林正元道:“你這樣,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不是喜歡她么,得到了應該開心才是!
“父親不該做這樣的事來算計一個弱女子!逼鋵嵥哺緵]有指責的資格。
“算計?”林正元犀利的眼睛微瞇,“她本就是你的姬妾,伺候你難道不應該?或者她并不心甘情愿跟你歡好?”
“當然不是,她一直很乖順。全是我自己的緣故,與她無關!绷粥y陽立刻反駁道。父親對祈月的印象本就不好了,如今他若敢說個是,少不得又要引起父親的殺心。這也并非推脫之詞,祈月是個矜持的女子,這種事怎么能讓她主動。
“為何總不與她同房?”
“我只是不想把精力花太多在這種事情上,歷來如此,父親是知道的。”
林正元冷冷瞥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榮縣的事情,忍了你一年多也就夠了。別忘了自己的承諾,你若是不喜歡她了,我就給你換個女人。”
“子嗣又不是想何時有就能有的!币娏终嫔允遣粷M,便又添了句:“頂多我以后再努力些就是了。”
林正元見他沒什么大的抵觸情緒,便放下心來,軟和了語氣無奈地道:“罷了,你只要把這事記在心頭就好,我也不想再過問了,免得你嫌我這老糊涂成天沒事找事!
林鄖陽聞言頓時心生愧疚,“我知道父親是為我好!
回到自己所居的院子里,心情依然忐忑。他昨晚算是趁人之危,明知祈月中了春|藥神志不清醒,卻還是占有了她。她醒后會怎么想?
逃避不是辦法,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樣,因為自己的態度讓她受到傷害。所有的責任,他都會一力承擔起來。楚聿若能平安歸來,他便去請求他的原諒和成全;蛟S,三年之后,楚聿已經對祈月并不那么執著了,畢竟,時間總是能改變很多事的,那樣,他也不用那么愧疚。
祈月剛起了床,林鄖陽就進來了。雖然渾身酸痛,覺得很累,但平日里早睡早起的生物鐘已經形成了,她也沒賴床的習慣。
昨夜的事情如此突然,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把這個寶貴的“第一次”丟了。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原以為,林鄖陽礙于楚聿的情分,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嚴重逾矩的事情的,卻不想還是高估他了。
人的道德底線,有時真是脆弱得可笑。但昨晚同樣沉醉其中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說男人的劣根性是得到了就不珍惜,沒了最后底線的她,還能和以前一樣對林鄖陽產生巨大的影響力么。若不能,又該怎么才能抓住他?如今,她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對待他才合適?她過往那些單純的經歷,無法為如今的狀況提供參考。此時,她真的迷茫極了。
林鄖陽進房時所看到的,便是祈月這樣一副迷茫無助又帶著悲傷脆弱的神情。頓時,心中充滿了自責。
他在床的踏腳上坐下,溫柔地拉住她的手,“月兒,”他和她如今的關系變了,稱呼自然也得變。下意識地,他不想和楚聿相同,于是選了這個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甜蜜而溫柔的叫法。這兩個字沒有想象中那么難說出口,原本是很不自在的,可一叫出口,整顆心都隨著這個發音柔軟起來。
“昨晚的事,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但我會對你負責的,我發誓,以后一定對你好,一輩子絕不負你!
祈月怔怔地看著他,那樣親昵的稱呼,從林鄖陽口中叫出來,怎么都覺得有些違和感。不過一兩秒鐘,她立刻回過神來,腦袋開始飛速運轉。林鄖陽現在看起來十分自責,那么她就應該抓住機會多獲得一些他的憐惜和愧疚,這種“會負責,會對你好”的事后話是靠不住的。
被下的手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祈月立刻淚水盈眶,晶瑩的淚水從那白玉般的容顏上滴滴滑落,如同一枝帶雨梨花,神態和韻味都極富美感。
林鄖陽心疼極了,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月兒,你別哭,你要是怪我,打我罵我都行,別哭……”她果然還是怪他了嗎,心里像被鹽漬過一樣難受。
“不是的,不是怪你……是我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怎么了,竟然做出那樣的事……”祈月悲傷地道,神態楚楚可憐,“我……我根本無顏見你……”
一時間,林鄖陽心中的情緒又被驚喜替代,“月兒,不是你的錯,那只是因為你昨晚被下了藥!”但看祈月這樣難過,他心中又愧疚起來,他只記得自己的快活,卻忘了對祈月這樣年少純真的女子來說,這是多大的傷害。
“下藥?”祈月淚眼迷蒙地望著他。
林鄖陽便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安慰道:“所以,不是你的錯,月兒,不管你做了什么事,你在我心中都依然純潔美好。”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說出這樣的甜言蜜語,可每一句話,都是他的肺腑真言。
祈月依然神色憂傷,林鄖陽又忐忑起來,“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你后悔了是嗎?”
“不,不是后悔!”祈月哭著搖頭,林鄖陽又著急地追問,她才一邊掉淚一邊道:“我媽媽說,女孩子在婚前和男子做了那種事會被人瞧不起,主動送上門的更是會被男方輕賤……”
林鄖陽聞言,臉上終于掛上了一些輕松的欣喜,原來她真的沒有怪他,她不后悔!她總是會想這么多,心思聰慧卻又如此敏感,她擔心自己將來會因此瞧不起她么?原來,她也很在意他!以前因她而起的所有壓抑苦悶終于獲得了回報,此刻,他真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不會的,我怎么會因此瞧不起你。月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能有昨晚的機會,讓我能得到你!痹瓉,這才是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你放心,我一定會一輩子珍惜你。我發誓,若此生有負祈月,便讓我以最痛苦的方式立刻橫死!”
似乎自從昨夜之后,林鄖陽那層驕矜冷漠的面具便在祈月面前徹底打破,他開始毫不掩飾地殷勤起來,兩人之間也開始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甜蜜。
祈月有時會不自覺地將楚聿和林鄖陽進行比較,這大抵是有過前任的人們無法克服的通病。林鄖陽心思粗獷,他這樣的世家少爺,又是個習武之人,在小事上實在很難仔細得起來,每當此時,祈月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楚聿的溫柔細心來。過去一兩年的時間,怨恨憤怒淡化了不少,便漸漸想起那人的好處了。
但也僅僅是想想。
林鄖陽初開了葷,其實對那情事滋味緊巴得很,但他還是體貼著祈月的心情,在林府睡在一起,縱然欲火焚身也會極力克制,每天都中規中矩的。因為祈月在意他,他就舍不得破壞兩人之間甜蜜的感覺了,他看得出她抗拒著那種事,便也不想太孟浪破壞自己在她心中的好感,為了她,情|欲也不是那么難以忍耐了。
林正元見幼子每日春風拂面的樣子,以為他每天都和祈月同房應是極為滿足的,畢竟他不可能派人去兒子房外盯梢,林鄖陽五感靈敏,人一去就會被發現,他可不想因為這種丟人的事和兒子鬧起來。因此,見林鄖陽十分聽話地與祈月同房了,便以為孫嗣有望,暫時也不拘著他們了。
沒有父親的逼迫,回到自己的府邸,林鄖陽便足足忍了大半年。什么子嗣的承諾早拋到了九霄云外,他父親對兄長們一向雷厲風行,對他卻總是雷聲大雨點小,一貫如此。祈月一直害怕自己會懷孕,為此倒是大大松了口氣。
十月,榮縣府發生了件大事,縣府主簿李佟因私通暗門被判抄家斬首,縣令于世仁亦因包庇罪被罷官流放。
牽涉到錦蒼門,林鄖陽明顯不安起來。今朝有酒今朝醉,他珍惜著和祈月的生活,沉浸在夢幻般的幸福里。三年之約,既然三年還不到,就暫時容許他無恥地放縱下去吧,因為無論如何,也只有到那時才能真正地解決這件事。但,中途卻依然還會有事情跳出來提醒他,那個在危境里獨自拼搏生死不知的摯友。
錦蒼門,楚聿如今可還安好?短短的三年,他真的能如愿以償么?
這次的暗門事件,實在透著蹊蹺,雖說李佟是被他的對頭告發的,可那些證據,分明就像錦蒼門故意送到欽差手中的一樣。
他有時候會忍不住猜想,這會不會是楚聿的手筆。但,僅僅兩年時間,武陵大陸上與歷朝對抗上百年的所有官員的噩夢般的錦蒼門,楚聿怎么可能讓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
他希望楚聿能平安無事,又擔心,如果他一年以后真的回來并且無論如何都堅持要接走祈月,自己該怎么辦?
千般煩惱之下,他又喝了酒,微醺時便進了祈月的房里尋求些慰藉。
血氣方剛的成年男人,旖旎月色撩人,似乎只有最真實的占有,才能平息他心中的不安。在他不休的糾纏之下,祈月便只能應了。
因為他們所剩的時間其實也不多了,就算和他發生關系,也不用擔心他因為得到而很快失去新鮮感,而且,時間不長,次數也好控制些,懷孕的幾率也會大大降低。
她這么有信心,是因為之前無意中找到了一種和原本世界相同的植物——芹菜,這倒是極為罕見的幸運了,畢竟武陵大陸絕大多數的動植物和祈月所熟悉的世界都大不相同,能找到的熟悉的東西寥寥無幾。她曾在大學時的一本書上看到過芹菜有顯著的避孕效果。為了防止有時控制不住狀況的意外,她經常做芹菜給林鄖陽吃,以后的兩個月,經常這樣做就行了。
因為祈月不再抗拒,林鄖陽也就不再克制自己了。雖然最開始那一次因為他禁欲太久又經驗不足弄傷了她,但之后他下了功夫研究技巧,每次事前都比以前耐心很多,兩人也漸漸契合起來,簡直可稱得上如魚得水,關系也好得蜜里調油。
林鄖陽知道,祈月是因為見他苦悶,才鼓起勇氣答應他的,心中感動得無以復加,對她殷勤得就差時時都捧在手上了。
因此,年末他要去帝京述職時,祈月說不舍與他分開,非要跟著去帝京時,他也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祈月看了那么多書,自然早就知道武陵大陸的官員述職制度,五品及以上官員,任期滿三年于年末赴京述職。為此,她蟄伏了兩年多,終于如愿以償地等到了去帝京的機會。
(https://www.dzxsw.cc/book/28278/155448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