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搜尋
祈月覺得這就是在說自己,可能是李誠泰那里暴露了,或者是他在藥效過后醒來去報了官。無論這搜查是官府發起捉拿罪犯,還是楚聿要求的搜尋幼姬,她都不能被查到,否則,等待她的不是牢獄之災就是重新回到楚聿那里,不管是那種結果,都是極為可悲的下場。
顧離的話,很不對勁,他似乎意有所指。如果是從銅牌來查,查的必然就是拿著“李誠泰”銅牌的人。她剛才已經告訴了他李誠泰這個名字,如果他打聽到了所搜查之人的具體姓名,那就知道是搜查的自己。一開始,祈月是有些害怕的,還擔心他會不會已經舉報了。
但轉念一想,如果官府真的有心搜查什么人,怎么會輕易就讓人知道,一旦走漏了消息,所有的布置豈不都成了無用功。所以,顧離就算有本事打聽到一些消息,也不可能知道得太詳盡。她不知道他的懷疑從何而來,但這種試探,她絕不能承認。
念頭不過電光石火之間,祈月很快鎮定下來,淡然道:“查不查得到那人,和我們都不相干,再等一會兒就可以過去了。”
顧離挑眉一笑,“小公子覺得自己能過得去?”
“你什么意思?”祈月故意生氣地道。
“我的意思,小公子不是已經心知肚明了么?何必多此一問。”
這個男人難道真的知道?但他若當時打聽到了消息,應該是會立即舉報的,何至于又跑回車上來跟她說這些話。守衛兵得到舉報也應該會立即跟過來捉拿她,不可能沒動靜。因此,即使他是真的知道了自己就是被搜查的那個人,也還沒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么,目前還沒到最糟糕的狀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說著,不動聲色地伸手去拿袖袋里的藥瓶,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圖,會不會拿著這事脅迫她,但有備無患,一旦他有不軌舉動就可以立刻放倒他。
“小公子,別沖動啊,放倒了我,你可就真的過不去了。”顧離臉上還是掛著笑,話里警告的意味卻很明顯。
祈月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居然洞穿了她的企圖,還知道她手里有藥粉,而且看起來很明白這藥粉的功效。如此,她就完全處于被動局面了。“你想要什么?”她收回了手,直言問道,在對方有防備的情況下,用藥根本不現實。
顧離漫不經心地道:“在下不過就是發個善心想幫你,小公子這么防備在下,可真叫人傷心!”
見祈月懷疑地看著他,也不廢話,直接從懷襟里拿出一塊銅牌,扔給她。
祈月接過一看,居然是個十三歲男孩的戶籍銅牌,給她用正好合適。可就是太合適了,才更顯得蹊蹺。找她同乘一車,路上遇到搜查,他去一問,就立刻知道是在查她,又正好帶著合適她用的戶籍銅牌,怎么可能有這般巧合?
況且,稍微懂點律法的都知道,包庇罪犯是會被株連的,他若沒有企圖,何必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幫她。怎么可能會有人這樣盲目地濫好心。
祈月并不信他,她連到底是不是在查她都沒確定,怎么能輕易用陌生人遞來的戶籍銅牌,誰知道這銅牌的原主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正找人頂罪之類的。自己下了車,跑到守衛處,花了幾十文銅錢試著打探了一下,卻出乎意料得到了答案。他們的確在找一個叫李誠泰的少年。
這些守衛的警覺性,遠沒她所想的高。或者,他們的底線實在太廉價。
如此,祈月就不得不用顧離給的那個戶籍銅牌。順利進了城,還擔心這人會不會要挾她什么,正想著怎么溜走去換個裝,顧離就在城門不遠處和她分道揚鑣了。從頭到尾,他真的什么要求都沒提,實在讓祈月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的好運令人難以置信,
祈月逃走的當天,林鄖陽也在城里,下午準備回駐地時,一路到城門,看到好幾個衙門的捕快帶著搜尋犬在城里四處竄,出城時,特意向守城士兵詢問了,才知道是楚聿的幼姬失蹤了。
剛聽說這個消息時,他是有些著急的,想起于縣令生辰那天,李佟干的那些事,他無法不擔憂祈月的處境。于是,立刻調轉了馬頭去李佟家。
都走到了留朱街,才想起,自己無憑無據的,去了也沒辦法,因為上次的事也已經和李佟鬧僵了,連以借宿為理由去監視他都辦不到。再說,捕快都帶著搜尋犬在城里找遍了,若是真被李佟擄去了,不可能找不到。
本想去找楚聿問問情況,卻發現自己根本沒這個立場。她是楚聿的人,自己的擔憂和著急,都顯得太唐突了。如果急匆匆去問了,會讓楚聿怎么想,自從祈月的真容暴露,他幾乎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說不清自己對祈月的感覺,那個女子,總能引起他難以克制的情緒。很多次不由自主想到她之后,他都深覺難堪,對朋友的女人念念不忘算是什么事!難道他也要做李佟那樣的無恥之徒?
楚聿是他一生的至交,他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也絕不會縱容事情發展到那種不可挽回的程度。因此,自從發現自己對祈月有那些奇怪的感覺之后,他就努力避開她了。從六月底到如今,他都沒再踏足過楚聿的宅邸,平時也不允許自己去想和她有關的事,他下定決心,在消除那些不應該的情緒之前,都不會再見她。
可今天,一聽說她不見了,心頭涌上來的除了擔憂再也想不到其他,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策馬到留朱街了。他無法讓自己這樣若無其事地回駐地去。就算是出于對好友的關心,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他這樣說服自己,卻還是在城里的將軍府宿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去找的楚聿。
這天早上,他見到的楚聿是從未有過的狼狽與憔悴,一身衣袍似乎徹夜沒換過,皺巴巴地穿在身上,發冠凌亂,面色蒼白,眼中遍布紅血絲,胡渣青青,頹廢得就如街邊的流浪漢。
看到他來,才打起精神,“阿陽,你怎么來了?”
看到好友如此情狀,林鄖陽心中倍感擔憂,“我聽說你的幼姬失蹤了,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楚聿聞言,立刻道:“需要的,我需要你幫我把她找回來!阿陽你立刻讓人傳話到榮縣府周圍的四個縣府,讓他們封鎖城門,挨個檢查入城的人的戶籍牌,找一個十四歲的叫李誠泰的少年!”正想著要去找林鄖陽幫忙,他就來了,及時得令人驚喜。
林鄖陽一頭霧水,這和他所想的相差甚遠,現在連孩子都這么不安分,開始做起了拐人的勾當?“是那個叫李誠泰的少年把她帶走了?”
“不。”楚聿沉默了一下,道:“是她搶了李誠泰的戶籍牌。”
林鄖陽很疑惑,不是說祈月失蹤了么?又何來搶了人家的戶籍牌這一說……難道……
“你是說,她是自己逃走的?”這個推測,他其實不相信。他想不出,像祈月那樣溫柔嬌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搶得了一個十四歲少年的戶籍牌。
“對,她自己逃走的。”楚聿自嘲一笑,“很難以置信是不是?她跟了我這么久還跑了。”
林鄖陽覺得楚聿說這話時無比凄涼,可他的確難以置信,祈月怎么會做出這么大逆不道的事來,哪家逃跑的女子有好下場?她也是會讀書寫字的人,聽楚聿說,她看過很多書,難道不知道律法對女子逃跑的處罰有多重?她一個女子,就算逃出去又如何安身立命?
況且,楚聿對她那么好,她有什么理由要逃走?
“會不會是你弄錯了?”林鄖陽試著為祈月辯解,“照我看來,她一直對你很順從,不像有不滿的樣子。”
“弄錯?我倒希望是我弄錯了!人證物證確鑿!你讓我怎么相信她是無辜的?”楚聿有些失控地道:“什么溫柔順從!全都是騙人的!她只是想等我放松警惕了逃走!她從頭到尾一直在想著逃走!”
“楚聿!你冷靜些,好好跟我說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鄖陽覺得,當局者迷,楚聿或許是真的弄錯了也說不定。他太在乎祈月,才會看不清事實。
楚聿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隨即收斂了情緒,簡單地向林鄖陽敘述了自己所了解到的前因后果。
他沉重地嘆了口氣,道:“我想不明白,我究竟還有哪里做得不好。她以前在酈瞿村的時候也逃過,只怪我太輕信了。”
“如今她恐怕已經出了榮縣府了,地方太大,靠縣府這點人根本沒辦法。”他鄭重地懇求道,眼里閃著堅決的光,“阿陽,我需要你的幫忙,請你幫我把她找回來!”
林鄖陽聽完,心中百味乏陳。
的確沒有誤會,人證物證,種種跡象,都能說明她是自己要逃走的,而且,顯然她是籌謀已久了。一個女子,能做到這種地步,他不得不贊嘆她的聰明和隱忍。
多會騙人的女子。他不應該感到震驚的,上次她騙李佟的時候,他還不是也差點信以為真。
可是,也太會傷人心了。楚聿為她做了多少事,她卻這樣毫不留戀地一走了之。看到好友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實在心下不忍。
“我這就派人去找,你自己在家好好睡一覺等我消息。”
他知道,這事一定要快,時間拖得越久,就越難再找到她。叮囑完楚聿,立即騎馬飛奔去了縣衙,讓那邊立刻派人拿著蓋了他的印鑒的書信快馬加鞭送到臨近幾個縣去。有林家的威信在,即使有兩個縣不在他的轄區內,他們也會立即照辦的。
從縣衙出來,立刻又回了軍營,派出了七八百人帶著搜尋犬在榮縣府的各個出城道路上搜索。
如此緊鑼密鼓地搜查了一天多,到祈月逃走的第三天下午,依舊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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