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氣之戰
意識到這一點,白凝就驀地升起一股火氣,也是,把人整得半死最后還什么都不記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狂怒,只是她還來不及發作,宇曄就開口道:“二位將紫**仙的壽宴弄成這樣,也忒無禮了些吧?實在不把仙界放在眼里了。”聲音同他人一樣溫文爾雅,但白凝還是感覺到了他周身的寒氣。
不知是羅影將她擋在身后的動作讓她莫名的心安,還是宇曄的失憶讓她不再尷尬,總之,白凝算是回過神來了,瞧見羅影的眉頭一挑,眉宇間的桀驁也令她微微有些吃驚,早不是平時浪蕩公子的模樣,她忽然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好好了解過羅影。
容不得白凝多想,羅影已經回道:“魔君隨意慣了,沒你們仙家這么多規矩,今日上云縈山本就是來湊個熱鬧,也沒干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宇曄太子何須小題大做呢?”拽拽的模樣,氣勢卻不比宇曄差分毫。
宇曄微微一笑,“仙界與魔界難得互不相擾,羅影魔君這般所為著實有些不妥,不僅令天庭不悅,也會令魔尊難做吧?本殿下奉勸一句,羅影魔君還是適可而止為好。”
“本魔君的事,老爹都早見慣不怪了,宇曄太子來提點實在是多此一舉,至于天庭高興不高興,本魔君管不著。”
“羅影魔君過分了,且不說這一次,就你們在蟠桃會時盜走所有蟠桃,天庭不予追究你們就該感激涕零了,若你們還不知悔改,天庭便再不會管你是魔界少主,照樣按天條來罰。”
“哈哈,那也好天庭有這本事抓著我嘍,當然還要準備好魔界的發難。”
“羅影魔君張狂了,今日你就未必能逃。”
“宇曄太子這話說得也忒可笑。”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氣氛說得愈發緊張,焰璃與玥漣早已恐懼得一語不發,白凝眼瞧著情形越發難收拾,忙伸手扯了扯羅影衣袖,“見好就收,見好就收。”
羅影也不理她,情形已是劍拔弩張,就差拔刀相向,白凝急了,大喝道:“你們有完沒完!不就是個壽宴么!多好的氣氛啊,都被你們給破壞了!瞧瞧你們,非要搞成這樣!像什么樣子啊!”被忽視的郁悶加之方才的火氣,此刻的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喝得二人皆一愣一愣的。
只可惜,只是愣了一小會兒,羅影道了句“一旁呆著去”,宇曄說了句“輪不到你這小妖插嘴”,于是乎,白凝再度被忽視,且尚不及惱火還在呆愣之際,那二人已是兵戎相見。
今日對白凝的腦袋來說沖擊既多又大,原本是這么個機靈的妖,卻在今日這個特殊的集聚了天無時地無利最重要是人不和的日子里腦子糊得分不著南北。
先是見著了宇曄,后又戲劇性地發現他已不記得自己了,最后,也就是現在,宇曄和羅影已經打得難分難舍……
白凝深知自己現在這個修行去勸架就等于送死,所以在經過腦子糊得不可開交終于轉過九九八十一個圈重新運轉后,很識趣地退到一邊,開始思索起眼前的情況來。
首先,是宇曄的失憶問題,他忘了自己,這是肯定的,至于是內因還是外因,白凝認為后者可能性較大,畢竟對于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就連天庭一站崗的天兵或者掃地的仙婢即便不認得自己也絕對是知道自己的大名的,何況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宇曄?所以,肯定是外因。
若是外因,則情況就多種多樣了,也許是他哪天起床睡眼朦朧時不小心撞了床沿而選擇性失憶,也許他走路時被美女比如焰璃吸引而摔了一跤恰巧后腦勺著地,也許是……忘情水?絕情丹?這些東西應該不管用,他對自己原本就無情,至少白凝是這樣認為的。其實關于喝下忘情水這一層,白凝也起過這一念頭,但它在腦中只是一閃而過,未作停留,白凝自己的解釋是,倘若忘記,確實會更輕松些,但就怕再遇上后又愛上,一個坑里摔兩次,這就有些悲催了,但羅影的說法是,她舍不得。
其次就是眼前的情況,此刻那二人早已是掀了紫**仙的大殿,從云縈山頂打至云縈山腳,又從山腳打回山頂,照這個架勢,恐怕要不了多久整個云縈山都要被掀了。也不知他二人上輩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恩怨,今日一撞見就打成這樣,白凝想了又想,覺得上輩子太過玄幻,可能性大一點的還是因為這關于男人的尊嚴罷。
至于如何解決這等情況,按照白凝平時的機靈勁,轉轉眼珠就能轉出辦法來,按照在聽了焰璃的話之前的白凝的機靈勁,轉轉腦子也能轉出來,但是,偏偏在白凝還來不及轉的時候,焰璃走到了她身邊。
與羅影與宇曄打得正火熱的那一頭形成鮮明反襯,此處明顯寒氣過甚。
絲絲寒氣在焰璃用更冷的聲音講了幾句話后,氣氛簡直是冰凍三尺,連一旁已被方才的變故嚇得呆愣的玥漣,也被這寒氣驚得看向她倆,見到冷到極點的焰璃的臉以及眼神有些空洞的白凝。
白凝已經算不清今日自己糊了幾次腦袋了,但顯然這次的震撼更大一些。
一團爛漿攪了又攪,終于理清了焰璃的話。
她說:“你竟還活著!你還活著做什么?你不知道你不在時天庭多安然,他多安然!”
她說:“你以為他愿意見到你嗎?根本不!你瞧,他把你忘了,忘得一干二凈!”
她說:“你不知道吧,是他自己要求將有你的那段記憶封印起來的,是他不想再記得你。”
她說:“就算是你死了,他也覺得不安生,要徹底抹去你的身影,在記憶里也要抹去。”
她還說:“你以為你現在回來還能改變些什么嗎?呵,真可笑,我們就要成親了,被你阻礙了這么久,我們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天帝天后與我父神母神都在商議成親事宜了,不用多久就會詔告三界,你什么也改變不了,同樣是當年那個跳梁小丑。”
她似乎還說了很多很多,刻薄的,諷刺的,炫耀的,但白凝已聽不清了。
好像在最后她問你究竟明不明白時,輕輕說,我不是小蓮,我叫白凝,你認錯了。
然后好像看到她將信將疑地看了自己一眼后離去。
至少自己沒有很窩囊的說,我明白了,你放心之類的話,不是嗎?白凝如是想。
至于她信不信,這無關緊要,只要白凝自己認為小蓮已死就成了,不是嗎?
最后,渾渾噩噩的白凝也不知道羅影與宇曄是何時打完的架,也不知自己何時被羅影拽著離開了云縈山,回過神是在耳膜都快被羅影震破之后,然后就看到羅影一臉嫌棄的表情,他說:“你就不能不這么窩囊啊,不就是個舊情人么!”
白凝一愣,隨即又吼道:“你才舊情人!知道什么啊你!”
羅影無奈得搖了搖頭,“還嘴硬,都五百多年了就沒見你像今天這么失魂落魄過。”
白凝有些黯然,“我表現的有這么明顯嗎?我覺得我已經很淡定了,怎么連你這么粗神經的人都看出來了?”
“淡定?”羅影有些發狂,“你這叫淡定?我把你從云縈山一路拽到魔界你就一直眼神空洞雙目通紅!你這也叫淡定?”頓了頓,“還有,我神經哪里粗了?你見過一個神經粗的人能把一大堆美女哄得團團轉?你見過一個神經粗的人第一時間發現你的失態并且把你擋在身后?究竟是你神經粗還是我神經粗啊!”
白凝默默地聽他吼完,默默地看他平靜下來,爾后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無辜地道:“有那么夸張嗎?”
羅影撫了撫額頭,“算了,你回神就行。”
白凝又默默注視了他良久,爾后又倏地睜大雙眼,“呀”了一聲,驚呼道:“怎的,你受傷了?”
“呦,你終于發現了?”羅影故作驚訝道,隨手撕下一塊衣稠在受傷的手臂上包扎起來。
“打不過他?”白凝眉頭一挑,微嘲的語氣里聽不出是憂是喜。
羅影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那舊情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凝撇撇嘴,“那你還不是落荒而逃,都躲回魔界了。”
“是兩敗俱傷無心戀戰你懂不懂!好歹跟了我這么多年了,就算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能這么貶低我啊!”
白凝干笑兩聲,忙換了話題,“你就這么把玥漣小美人扔了?”
“還不是因為要拽你回來!”
“不錯,原來你還不是重色輕友的魔。”白凝嘻嘻笑了兩聲,拉過羅影受傷的手臂,施了個愈合術。
“算你有良心,”羅影心安理得接受著白凝的療傷,道,“不過話說,你就沒想過將這一身修為給練回來?”
白凝動作一滯,隨即又淡淡道:“沒意思。”
聽到這話,羅影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就這樣,云縈山一行成了羅影與白凝闖蕩生涯中的一次意外,但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只是在后來無意中聽說紫**仙酒醒后對著荒廢了的云縈山大哭一場,玥漣小美人兒得了病,整日無精打采,連天庭來的太醫也無能為力,當然,白凝知道,這病只有羅影能治了。
后來的后來,羅影與宇曄的大戰被改成無數個版本在仙界盛傳,有宇曄太子為救被羅影與白凝兩魔頭所困的眾仙而與羅影大打出手終于將起趕回魔界,有宇曄太子打敗羅影救了差點被羅影抓去魔界紫**仙千金玥漣,歸結起來,就是宇曄太子將羅影這個大魔頭趕回了魔界。
然而,根據白凝多方打聽,宇曄太子當時確實也是受了傷的,并且不比羅影好,但是,各種版本都自動略去這點,白凝覺得,這就是仙家的面子問題,當然,至于為何多方打聽,她給自己的答案是為了還羅影一個清白。
而關于為何不管在哪個版本里,羅影都是惡人,宇曄總是英雄,白凝想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一個自認為很好的答案,這個答案分為兩方面:從小的講,兩人的平時表現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從大了講,事關魔界中人深入人心的魔性以及仙界中人自以為是的高貴。
至于為何天庭太子與魔界少主的戰爭最后只是終結于二人單獨挑戰小打小鬧的范圍內,大概是介于仙界與魔界實力相當,天帝和魔尊都不想把事情弄大吧。
總而言之,小插曲過去后,天還是藍的,云還是白的,日子還是要照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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