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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不謀


  許是因為被禁軍都尉府查得心虛,竇家在朝堂之上反倒安靜了些。難得一連五六日不見竇寬主動稟事,賀蘭子珩的心情莫名的好。

  今日竇寬卻又開口了,好生編了一番說辭,最后道出的卻是蘇家昔年戕害皇裔的事。賀蘭子珩面色一沉,想起在蘇璟死前,沈曄便曾說過另有一撥人在查蘇家。雖是已疑到了竇家頭上,卻沒想到竇寬會就這么跟他挑明了。

  ——如若不是他竇家查的蘇家,這著宮正司去查的事他們便不該知道。

  承認了此點,便等同于讓他知道,殺了蘇璟的、害蘇妤小產的人,亦是他竇家。

  這是挑釁。

  倒也算不得出乎意料,混到這個份上的大世家,一旦遇到可能使家族一夜傾塌的大事,沒有哪個會坐以待斃。類似的事從前亦不是沒發生過,左不過兩邊相互較量著,直到某一方贏了,或是在互相拿捏中打成一種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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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子珩聽罷左相的話,居高臨下地掃了眼安靜無聲的殿中重臣,隨意道:“朕直到是蘇璟做的。但蘇璟已死,此事只能作罷,左相總不能讓他起死回生再來治罪。”

  就知皇帝會如此避重就輕。竇寬一揖道:“陛下,云敏妃是蘇璟之女、蘇璟此舉亦是為她而行。故而蘇璟雖死,陛下如何能不追究云敏妃?若如此姑息,日后后宮難以安寧。”

  “朕后宮的事,不勞左相多言。”皇帝輕有一笑,又續說,“朕知道左相是顧及皇裔安危。不過此事已過去許久,且云敏妃并不知情由,治她的罪也不公。”

  他要壓下不提的事,竇寬非要拿到臺面上來說。看來這勁是較定了,賀蘭子珩心里拿準了主意,旁的事皆可商量,要治蘇妤的罪,不行。

  “彼時云敏妃已在太子府中,若說她不知情由,實難令人信服。”竇寬口氣也硬了兩分,皇帝不覺冷笑出來:“竇大人,朕敬你為相多年,凡事愿意請教一聲。如今大人便非要管朕后宮之事不可了么?”

  “臣不敢。”竇寬又一揖,言辭間卻毫不示弱,“但事關皇裔,陛下既說與云敏妃無關,有何為證?”

  殿里鴉雀無聲。后宮的事被這樣攤開了拿到朝上說本就讓眾人插不上話,如今看左相如此明目張膽地跟皇帝要“證據”,旁人更是不敢說話。

  賀蘭子珩冷睇他須臾,平緩笑說:“此事朕本懶得管,左相你非要提出來,便該是你將疑點、證詞一并呈上才是。”皇帝語中一頓,口氣厲了些許,“你非說此事定和云敏妃有關,有何為證?”

  竇寬一僵,皇帝沒容他開口便又道:“眾位都聽著,大燕諸事,多勞各文官武將一同操持,若論官員任命、調遣,均可提議。但后宮是朕的后宮,蘇璟的女兒蘇妤——如今的云敏妃,是朕的發妻。關于她的事,只是朕與她的事,便是有旁人要插嘴也只能是賀蘭一族中人、朕的長輩。其余的人……”短短一停,皇帝的語氣中覆了兩分微怒的蔑意,“先看看自己的分內之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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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生說得一時無人再敢多言。皇帝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眾人縱有些許不服、覺得冊后之事到底茲事體大也不敢直言頂撞。

  下了朝,賀蘭子珩未坐步輦,徑自往成舒殿走了。宮人們跟在身后,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好像已許久沒有過如此的壓抑沉悶,眾人心知今日得加著小心,半點錯處都錯不得。若不然,平日里算不得什么的事,今日搞不好也能丟了性命。

  成舒殿總還是有嬪妃來求見的——縱使賀蘭子珩自重生之后真正“召幸”過的便只有蘇妤一人,但后宮到底還在,他越是不去,旁人便越要主動來。其中有些他可直接回了,有些偶爾還是得見上一見,這一碗水總要看上去平一些。

  這天來求見的宮嬪自是因徐幽的吩咐給擋在了門外,門口的宦官一揖,壓聲說:“陛下今日早朝時發了火。”

  來人便也知道分寸,本就不被皇帝喜歡更不敢觸這霉頭,一欠身告退。

  是以成舒殿里安安靜靜的,一安靜就安靜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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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時,皇帝沒提傳膳的事,徐幽試著上前問了一句,沒有反應。到了晚膳仍是如此,徐幽便覺得找個能勸的人來了。左思右想,差了人去綺黎宮,請蘇妤。

  去綺黎宮的宦官剛走,禁軍都尉府的人便來了。肅然一揖,稟了事。是關于竇家的事,過去一年有余了,估計就是在徹查的過程中查了出來,便如實稟皇帝一句。

  此事說來不大不小、可大可小——竇寬的一個外甥夏典,是太常寺的官員,太常寺掌的是宗廟禮儀,這夏典卻在先帝忌日時與樂伎玩樂。

  如是擱在平常,碰上對先帝不敬的事,皇帝自也難免惱怒,今日卻顯得格外不快了。冷聲一笑,道了句:“傳旨下去,游街示眾,刺配三千里。”

  他倒要看看,是竇寬更能找他的不痛快,還是他更能找竇寬的不是。自己的外甥鬧出這種事,倒看他還有沒有膽子多管天子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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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宦官所言的蘇妤,當即到廚房備了幾道小菜,一想昨晚的事,又著意做了些元宵。裝在食盒里,往成舒殿去了。

  明知皇帝心情不悅,也還是不明著問為好,入殿見了禮,如常落座,一壁揭開食盒將菜肴擱在桌上一壁笑言道:“閑來無事做了幾道菜,便拿來請陛下嘗嘗合不合口味。”

  徐幽算是請對了人,賀蘭子珩便是心情再不悅也不會把火發到她頭上。輕聲一笑,依言執了筷子吃了兩口,卻還是沒什么心思多說話,靜了一靜才不愿讓她察覺出不對地隨口問她:“睡得好么?”

  “……”昨晚折騰得厲害,蘇妤身上到現在還有所不適。他這隨口一問問得她忍不住美目一橫,覷了旁邊一眼,低低埋怨說,“一點也不好……陛下再這樣,臣妾可要躲著成舒殿走了。”

  “……”賀蘭子珩筷子一滯,繼而忽地就笑了出來。倏然想起來即便是沒話找話,今日也不該說這話——昨晚確實是他太過火,弄得蘇妤實在受不住,后來當真哭了出來。

  “陛下還笑……”蘇妤狠一咬唇,死死低著頭,臉上不住地發燙,“早上去晨省的時候走路都覺得累,還偏生不能讓旁人看出來。”

  賀蘭子珩一副憋笑的神色,目不斜視地拿了那碗元宵到面前。吹著熱氣時都幾次忍不住又要笑出來,直弄得蘇妤一瞪再瞪,最后索性怒道:“陛下慢慢用,臣妾找喂子魚非魚去。”

  剛一起身,賀蘭子珩抬手就把她拽了回來,想了一想,斂了笑正色道:“有人央你來勸朕的吧?你這會兒走了,這事算完成了么?”

  “……”蘇妤訝然一默,遂訕訕道,“陛下您挺清楚啊……”

  賀蘭子珩輕笑一聲:“又不是頭一天當皇帝了。”淡掃了徐幽一眼,徐幽一副賠笑的神色算是承認了這事。皇帝復又看向蘇妤,問她:“聽說你今早去長秋宮晨省了,佳瑜夫人為難你沒有?”

  “沒有。”蘇妤否認得很快,轉而又踟躕著道,“不過……阿梨和佳瑜夫人……是愈發的合不來了。”

  聽出她稱呼中的刻意偏頗,賀蘭子珩知她是有話說,又怕說了之后他怪到嫻妃頭上,淡聲一笑,道:“怎么個合不來?”

  “性子不合唄。”蘇妤輕描淡寫道。頓了一頓,又說,“臣妾自知不該管這些事,不過陛下還是容臣妾多句嘴——后宮這樣下去不是個法子,佳瑜夫人和嫻妃同掌宮權,陛下您覺得是讓二人分了權了,可宮中反倒沒了說一不二的人。確是沒有哪一方能做大,但誰也不會服了誰,六宮嬪妃在旁瞧著看著,又都得挑一方依附。如此一來,生生將后宮割成了兩方,平日里的爭權奪利少得了么?”

  蘇妤這話說得不錯,但一直以來,如若宮中無后,這就算是個最好的法子了。畢竟皇帝不打算讓她二人中的任何一個為后,當然是讓兩邊抗衡為好。

  然則聽得她這么說,賀蘭子珩倒想知道她是什么想法。笑意在唇畔一轉,溫聲道:“你說怎么辦?”

  “倒不如以簌淵宮、綺黎宮為界,東邊各宮佳瑜夫人管著,西邊各宮嫻妃管著。仍是分掌宮權,卻又誰都不干涉誰。哪邊出了事哪邊擔著,省得平白明爭暗斗。”

  乍一聽也算個法子,賀蘭子珩卻凝笑搖了頭:“你這不過是讓眾人重新依附一番罷了,若說從前是割成了兩方,這回豈不割得更明顯?”

  “那陛下覺得,勢力是挑明了擱在臺面上讓人心安、還是私底下讓誰都看不清楚好?”蘇妤的語氣微凜,一字一字說得極是認真。賀蘭子珩一怔,抬眼看向她,她也正凝睇著他。

  相視須臾,皇帝一笑:“你想說的不止是這個吧。”

  蘇妤頜首未言。

  皇帝又說:“你是不是覺得,朕這般私底下暗查著竇家,還不如拿到臺面上、讓文武百官都看清楚朕的心思?”

  蘇妤抿唇而笑,猶是未言。皇帝清然而笑:“巧了,方才剛把他的外甥游街刺配。”

  蘇妤聞言一怔:“游街刺配?”

  賀蘭子珩倚在靠背上,挑眉笑說:“不謀而合,不是很好?”

  “……”蘇妤一訝。賀蘭子珩心情大好地送了顆元宵到嘴里,剛一咬破,嘗到那餡料時便蹙了眉頭:“阿妤……”

  “嗯?”蘇妤笑吟吟地偏頭看著他。

  眼見著皇帝拿著筷子將碗中剩下幾顆元宵一一戳破,餡料流了出來,無一例外全是花生餡。

  長抽口氣,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這是想讓朕再照著昨晚的法子收拾你一次?”

  “……”才不是,明擺著是打擊報復。

  “正好,天色已晚,不許走了。”皇帝一壁切著齒一壁笑著,蘇妤暗呼不好,忙一欠身道:“臣妾還得去長秋宮昏定……”

  “徐幽,按云敏妃方才說的擬道旨來。”皇帝的笑言讓蘇妤渾身一栗,聽得他轉而又說,“行了,現在你綺黎宮歸嫻妃管著了,嫻妃才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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