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更新來了
倆人早上打一個屋子出來,這等于向眾人說明兩人重修于好了。對劉家的人來說,這是個好消息,畢竟明妝每天擺臉色,就算不是沖著自己,看著亦有壓力,現在好了,劉府多了個做侍郎的女婿,少了一個被休的怨婦,在皆大歡喜的氣氛中迎來了新年。
也不知是誰把秦敏湛在劉家過年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從年初一開始,陸續有官員來拜年,個別誠心的在雪地里站了兩個時辰就為了給‘秦大人’問個安。這種事一旦開了先河,定有其他官員站三個時辰,四個時辰的來表忠心,于是秦敏湛借口生病,一律不見。明妝知道,像敏湛這般年輕身居高位的,如果不是窮瘋了,或者不想活了,是不會做徇私枉法的事情的。政治生涯剛開始,為了蠅頭小利斷送了仕途,得不償失。
既然打定主意和敏湛回去了,那么生活上的問題得問詳細了,比如說,如果月俸還那么點銀子的話,那就在娘家先借一筆銀子周濟著。
敏湛哪還能要劉家的銀子,聽妻子這么問立即說,今時不同往日,炭補,柴薪補林林總總加起來,比以前強多了。見妻子沉默著不答腔,心知這點銀子確實是少了,可之前休妻的理由之一是妻存有私財,所以不好開口問明妝一直交由她管理的銀子都去哪里了,心想反正沒多少錢,大概她在路上都花費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該給盧鷹飛送那么多銀子……”明妝唉聲嘆氣:“我當時太害怕了,所以把銀子全砸進去了。”
“盧鷹飛?”敏湛眨眼:“送銀子?”
明妝一怔,才想起自己還沒和敏湛說過給盧鷹飛行賄這件事,便撇撇嘴:“否則你以為錦衣衛打你一頓板子,你還能活命?還有后來燒盡文書避免二次牢獄之災,都是花錢買來的。”
敏湛不是沒覺得奇怪過,可當時局勢混亂,容不得細想這點。原來是因為妻子暗中操作,才留了一條命給自己,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就知道,她是牽掛自己的。默默低下頭,哽咽道:“我真笨,都沒想到這一層……”
明妝戳了他一下:“難不成你一直以為我從天津衛折返回去,真是回去看你熱鬧的?”見他還是不抬頭,忍不住靠過去:“敏湛,你不是怪我給人送禮吧……”伸手推了推他:“說話啊。”突然這時,他竟張開臂彎,將她攬進懷中。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啊!”倆人在客廳說話,一會要見父親和母親,因來的早了點,便說起了銀錢的事。敏湛這會抱住她,讓進出打掃的下人們看了個正著。明妝在他懷里掙扎:“快放開我!”
“謝謝你……”他道,聲音低沉。
明妝羞的滿臉通紅,故意哼道:“知道了就好。你不追來,會永遠錯過我。”
“怎么會,只要我活著,一定會來找你。”
“真的?”明妝反問:“如果你一無所有,只是個破落的窮兵,你還會來找我嗎?”
“……”倘若那樣,他寧愿死,也不會選擇出現她面前。所以現在的他知道錯了,保住眼前,比鋌而走險更重要。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輕咳,明妝趕緊推開敏湛,對來人喚了聲:“娘……”
劉左氏抿緊唇角,頗為尷尬,須臾笑道:“看到你們這樣,我這個做娘的便放心了。快坐吧。你爹馬上便到。”明妝和敏湛落座后,很快劉庭舉便跨進了門,敏湛先起身喚了聲岳父大人,劉庭舉露出滿意的微笑,應了聲也坐下了。
劉左氏瞥了眼丈夫,她歷來是唱白臉的,得罪人的話都由她說,這次也不例外,沒了剛才的和善,嚴肅的對秦敏湛說:“女婿啊,這眼瞧著過了年,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動身回京城?”
“小婿要說的正是這件事。新年休假只有一個月,眼看到期,我和明妝明后天就想動身。車馬路費都由驛站負責,不用二老費心。”敏湛知道,二老詢問何時回京,是要他對明妝未來的保證,與其讓人質問,不如自己先表態:“太多的漂亮話我不會說,但請相信我,一定會好好待明妝。”
劉左氏哼笑道:“這話聽著耳熟,以前是不是說過?”劉庭舉臉一黑:“你說的這叫什么話!不為兩個孩子好的話,你干脆別說了。”敏湛忙撩開長衫,跪下拱手對二老道:“岳母大人這么說,在情理之中,畢竟我之前確實做了錯事,但我現在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再不辜負明妝!所起請二老允許我帶明妝同我回去。”
劉庭舉趕緊從座位上起來,去扶女婿:“哎呀呀,這怎么使得,這怎么使得,你快起來。”劉左氏則按兵不動,還是不冷不熱的說:“好了,誓言和書面保證都是虛的,你不遵守,沒人能把你怎么樣。可你起碼要記得,你現在想和明妝一起生活的心。等再犯渾的時候,好好想想。這次我們叫明妝跟你回去,倒不是你官做的大了,而是覺得你肯改過,尚且有救。”
“是,今天的話小婿會永遠記得。”
劉左氏臉色才稍微緩和了,道:“那就這樣,日子是你們過的,我們說多少都沒用。既然動身的日子安排好了,這幾日注意休息。”然后起身,朝明妝道:“你跟娘來,有話和你說。”
“是。”明妝看了敏湛眼,跟著娘去了后堂,而劉庭舉則讓了敏湛和自己同坐,聊起了別的。
待和母親進了后堂,明妝小心翼翼的問:“娘,您要和女兒說什么?”劉左氏嘆了聲,繼而拍了拍明妝的手背:“你都這么大了,往深的話,娘就不說了。雖然娘口口聲聲讓敏湛警醒。但對你,我還是那句話,既然肯跟他回去,便放下心結,實心過日子。有的時候,真得好了傷疤忘了疼,總糾結過去,不是個事兒。冷臉子給他看幾天就夠了,別時時刻刻覺得他欠你的。”
“我知道……您別擔心,我有分寸。”
劉左氏看著女兒,沒來由的心一酸,哀然道:“要說這日子過的快,轉眼間你又要離開家了,也不知什么時候還能見一面。”
“娘,你別這么說,等安定下來,我還想接您進京享福呢。”
“嘴巴會說。”劉左氏點了下女兒的腦門。復又嚴肅的問:“還有件事,你這么跟他回去了,所有的問題都解開了嗎?比如敏忠的事兒?”
“唔……”
“沒說?”劉左氏不僅氣惱:“這么大的事兒你不先說明白了。難道等他再誤會了,把你趕回家嗎?”
“他又沒問,我先說,倒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倒也是,女人遇到這種事最被動,不管怎么說,對方有心誤會,總能找出理由。
“再說了,敏湛又不是聾子,在謝知府那里肯定聽過風言風語。”
“這么說他知道。”劉左氏奇怪:“那怎么問也不問?”
“覺得沒必要吧。”明妝道:“妻子被人調戲,還要質問妻子那個登徒子調戲你的理由么。再說,敏忠那家伙,歷來陰險,趁哥哥不得勢故意挖墻根調戲嫂子,惡心他哥這種理由,敏湛應該想的到。”
劉左氏還是不放心:“我還是覺得你該找個機會和敏湛說清楚。”
“嗯,反正回京,肯定會再遇到秦敏忠,到時候看敏湛對他是個什么態度,如果敏湛心疼我,有保護我的舉止,那么也不用我多費口舌。”明妝無奈的說:“敏湛有些話不會說的,只能靠我自己多思量。”
劉左氏頗欣慰的說:“你肯為他多思量,娘就放心了。”
娘倆又說了會話,劉左氏叮囑明了妝路上帶的吃的注意的,還問她要不要把家里請的這個奶媽帶上。把該想的都想到了,劉左氏才叫明妝離去,等明妝走了門口,劉左氏又被她叫回來了,道:“對了,這幾日好好休息,有些事能免就免了吧。”
有些事?明妝沒多想,爽快的答應:“知道了,會好好休息。”
劉左氏一聽就知道女兒沒明白,便挑明了說:“床笫之事,能免則免。”
“我們哪有……”見母親眼神嚴厲,便妥協的應聲:“是,聽您教誨。”
離開母親出了門,正遇到和父親聊完的敏湛,兩人見面皆是一怔,明妝率先打破沉默:“娘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里去。她還是蠻得意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三哥帶你去找我。”敏湛笑呵呵的說:“這我都知道。”
明妝皺眉,心說敏湛猜別人的心思應該還是有一手的,這么多年來,真沒見過誰和他發生過爭執——除了自己。現在更猜中了當今圣上,原先太子殿下的心思,危難關頭投奔門下,換得今日的高官坦途。
“咳,敏湛,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么嗎?”
他狐疑的看著她:“想什么?我不知道啊,不過我可以猜猜……”凝眉想了想,有了答案:“在想我,對不對?”
“……錯了。”擰身便走。
敏湛在后面跟上來,笑道;“猜錯了,也不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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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妝沒什么從娘家帶走的,輕裝上路。臨行之前,劉家準備了幾場酒筵,席間以夢慶敬酒最多。夢慶仗著酒勁,使勁捶了下敏湛的胸口,惡狠狠的笑道:“早知道我妹妹逃不開你的糾纏,你小時候來我家那次,我就該看著你在水塘里淹死,哈哈——”劉左氏聽了,立即對楊氏說:“還不快給他嘴里塞塊肉,叫他閉上嘴!”
從劉家出來,去了知府衙門,謝知府和其下的官員準備妥當車馬,一路送出了城門外,回到衙門后,派快馬給上一級的官員送信。于是一路上,皆有驛站和驛卒接待,沿途的官員還有專程到驛站見敏湛的。
這些官員年紀都比敏湛大上許多,敏湛無論官階大小,都客客氣氣的見了面。但絕不到官員家做客,或拿贈送的銀兩。就這么走了一路,沿途對秦侍郎的評價是,這個新帝的寵臣是個白瘦,客氣,談吐舉止頗有涵養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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