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48完美計策
“行了!瞧你沒出息的樣子!”秦老夫人見不得敏忠為韓子柳求情,沒好氣的怒道:“還不起快站起來!”
“姨媽……”馮氏艱澀的開口,想了想換了稱呼:“娘……”
“你也閉嘴!無風不起浪!都各讓半步,不許再吵了!”秦老夫人下達命令:“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都回去歇著罷。”
馮氏不依:“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怎么就這樣算了?”
秦老夫人橫她一眼,嚇的她身子一抖,這時敏忠也覺得戲沒演夠,欲再張口,但畏懼母親的威嚴,將未出口的話咽回腹中,恭敬的應了聲:“是。”
“走回去,回去。”秦老夫人擺擺手,示意各房都回去,末了特意叮囑柔珠:“記得,明天早上到我房里來。”
“……是。”柔珠回答。
至此,大伙都各自散了,明妝先出門,回自己住的院子。敏山原本站在原地,拿不準主意是去陪柔珠還是陪妻子,后來見柔珠和敏忠走了,才悻悻的跟上妻子,準備迎接妻子的謾罵。
馮氏也不負他的期待,方一出老太太的上房,就又踢又罵,據說直哭鬧到半夜。
此事是第二天明妝去見秦梅榮時聽說的,病人半夜睡不著,隱約聽到有人啼哭,讓丫鬟打聽了,才知道是大兒媳馮氏在哭。加上早上敏山和馮氏沒來請安,讓他深覺有蹊蹺。所以明妝一來,就詢問她。
“這……”明妝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秦梅榮,畢竟他雖然有種種缺點,但目前為止站在敏湛這邊的只有他。她笑道:“公公,您今年能抱上孫子了……”不等秦梅榮高興多久,她又補了一句:“只是,不是大嫂所出,乃是子柳妹妹陪嫁丫鬟柔珠所生。”
秦梅榮錯愕須臾,半撐起身子:“昨晚上就吵這個?真是個潑婦,她多年無所出,我提過給老大納妾,被她們一口回絕了,你娘還怪我離間他們夫妻!你娘對這件事怎么說?”
“讓柔珠丫頭生下來,至于未來的打算,還沒說。”
秦梅榮冷笑:“怕是孩子生下后給月娥養,再把柔珠賣掉。”
“可是我看敏湛他大哥……很得意柔珠那丫頭,未必會賣!”
“那個馕糠的夯貨,歷來沒主心骨,全聽他媳婦的!真是家門不幸。”
以昨晚的架勢,她相信敏忠絕不僅僅是想抖落出柔珠有孕,可能還有想把事情鬧大,讓韓氏不忠一事傳到父親耳朵中的打算。可惜他母親當機立斷,把事情壓了下來。
否則秦梅榮可能現在不會安然的躺在床上了,怕是已經被這件事氣的昏死過去,還沒醒過來呢。
秦梅榮嘴里一直叨咕著罵敏山窩囊,明妝全做沒聽見,低頭削降火的梨。過了一會,大概他氣消了,撐著強坐了起來,對明妝道:“你扶我去書房,我有東西要交給你。”
對公公的要求,不要問為什么,只需照辦就行。于是明妝朝一旁的丫鬟使眼色,讓他們去扶老爺子。可這時,秦梅榮又火了:“我讓你扶!”
“是--”待丫鬟給秦梅榮穿好鞋子后,她扶著他,顫顫巍巍的出了暖閣,向他的書房走去。一路上,秦梅榮步伐始終微顫,讓明妝捏了一把汗,他又不許別人跟著,都得靠明妝自己的力氣。
終于好不易到了書房,明妝讓他坐好后,關上書房的木門。拭去額頭的細汗,道:“爹,還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西邊靠墻書架最上層的一摞書拿掉。”
明妝照搬,搬開那摞書:“搬完了,爹,您要看這些?”
“你敲后面的墻壁,看是不是空的。若是空的,你拿簪子劃破沿著磚縫劃破墻皮,那幾塊都是活磚,你把磚頭拿出來,里面有東西。”
明妝用指關節敲了敲,里面傳出空空聲響,是個暗格。明妝突然來了興趣,暗格里面放的可都是好東西。她踮起腳尖,拿簪子按照秦梅榮吩咐劃開墻皮,果見到幾塊活磚,小心翼翼的取出來后,向空洞處一望,見里面是個紅色的布袋,用簪子挑住袋口的絳繩,把袋身拽了出來。
吹凈上面的灰塵,拿到秦梅榮眼前:“里面是這個袋子。”
秦梅榮無力的搖頭:“不用給我看了,那里面的每樣東西我都熟悉。你自個察看一下吧。”
那口袋西瓜大小,從外表看里面的東西凹凸不平,明妝好奇的解開,向內一看,不禁抽了一口冷氣。里面竟全部是女子的首飾,珠寶翡翠,金簪玉石。
“這是……敏湛生母的東西……你收著罷。我本想等他中了進士,離家時給他的。但是……咳,咳!”秦梅榮道:“老大有了孩子,這家里以后變成什么樣,我也沒法預料了。你早收著,我也早些放心。”
聽說陶姨娘的東西,明妝只覺得這珠寶燙手,畢竟陶家當年抄家,是不可能留下東西給她的。這些值錢的家當,應該全是……
“她隨我來濘城后,也拿了一部分錢購置了些田產。為的是你婆婆能容她。可惜……”秦梅榮悲哀的嘆息,往事不堪回首,他默然道:“之后她剩下的東西,都在這里了。早些年,你婆婆和敏山還來問我要,我都推辭說沒了。現在你拿著了,也別叫他們知道。”
“……我明白。”
秦梅榮想起傷心事,咳嗽的越發厲害,明妝趕緊放下布袋給他捶背。他則示意她住手,氣若游絲的道:“你磨墨,我給你寫個字據,陶家的錢……不能讓他們拿去。就算我死了,有這個字據,他們也不敢不認!”
“爹,別說這種話。敏湛再過個把月就回來了。”
“磨墨!!”秦梅榮氣道:“為什么你總是要我凡事說兩遍?嗯?”
明妝只得倒水磨墨,潤好筆后夾到公公手指間。秦梅榮思忖半晌,把田產數目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后才落筆,一氣呵成,寫好字據。
明妝一邊吹干墨跡,一邊看紙上的內容。這份字據最恰當的說法是遺囑,他詳細的把身后遺產做了分割。明妝得承認,雖然大多數時候,秦梅榮對待幾個孩子極為不公平,釀成今日三個兒子性格各有缺憾的悲劇。但在寫遺囑的時候,終于清醒了一把,實事求是的將財產做了歸屬。
敏湛所得按照,明妝粗略估計,也就占秦家全部家產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當年陶姨娘出資所購的資產。
“你放心,你婆婆不會不會認的。”秦梅榮把那袋珠寶首飾塞給明妝:“敏湛為官的前幾年在翰林院任職,是入不敷出的。這些……你拿著,別告訴他。若是叫他知道……他是不會用的!”
明妝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上輩子要分家。敏湛死活不同意爭財產了,倒未必是礙于庶子身份,而是沒法開口去爭生母的賣身所得。她不知其中隱情,代替敏湛爭奪,相信最后秦家的妥協,也是在背后笑夠了,才松的口。
她還以為占到了便宜。
“我自己在這里坐會兒,你回去把它藏好。”秦梅榮咳嗽了兩聲道。
明妝遵命,抱著那口袋出了門,快回到自己屋中,把珠寶都倒出來,換了個匣子裝好,藏了起來。
母親的錢,該花在兒子身上,也不知這些珠寶夠不夠以后上下打點,免敏湛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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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柔珠換了新衣裳,喜氣洋洋的走進老太太的上房,等待自己母憑子貴,提升身份。可一進屋內,就看到馮氏趴在老夫人肩頭啜泣,心知不好,趕緊收斂呼吸,怯生生的說:“奴婢柔珠,見過老夫人……大少奶奶。”
“呸——”馮氏回頭朝柔珠臉上啐了一口:“賤人,狐媚子!”
“好了,好了,你也該罵夠了。”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秦老夫人自然偏袒,拍拍馮氏的肩膀,勸道:“孩子是敏山的,生下來你是嫡母,怕什么。”
馮氏臉色方才好看了點,朝柔珠冷笑:“你是不是以為你有了孩子,就能成為姨娘?我告訴你,做夢!你肚里的孩子,生下來之后,我鐵定賣了你,叫你到山窩里,一輩子再到不了濘城。”
柔珠哀哀的看向秦老夫人:“奴婢……奴婢……”
秦老夫人嘖了一聲,對馮氏道:“你嚇她干什么?孩子嚇掉了怎么辦!”又對柔珠笑笑:“你別擔心,你是韓家的陪嫁丫鬟,敏山做了糊涂事,我們秦家怎么會怪你呢?你現在啊,安下心,好好養胎。等孩子生下來,若是男嬰,一定少不了你的名分。”
馮氏嗤笑一聲,剜了柔珠一眼,強壓去火氣,道:“孩子的事兒,我不跟你計較,但你今個必須把昨晚上陷害我的事情說明白!要不然,我寧可踹到你小產,再給敏山買個良妾進屋生孩子!”
柔珠嚇的慌忙跪下,連連磕頭:“大少奶奶,奴婢怎么敢陷害您呢?”
馮氏要被氣瘋了,火氣上來,對著柔珠的胳膊擰著勁兒的掐:“還說,你還敢說——你和敏忠合起火來陷害我,還說沒有!”
秦老夫人此刻也拿出來姿態:“柔珠,你到底是個下人,有時撒謊也是主子指使的,可以原諒。但你現在在我面前,再敢說謊,可就說不過去了。是什么樣罪過,你心里明白。”
“我……我……”
果然和三少爺說的一樣,馮氏不會善罷甘休,會和老夫人一起再盤問。
那么就按照三少爺的交代的說。
“說啊你!”馮氏拿下簪子就要戳她。柔珠一側身,哭道:“奴婢說,奴婢全說,的確是三少爺和奴婢合伙陷害大少奶奶的!”
馮氏終于長舒一口氣,望向自己的姨媽:“我說什么了,我說什么了!我就是被冤枉的!”
秦老夫人比馮氏來的冷靜:“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家小姐每日都和三少爺哭鬧,說大少奶奶苛待她,要三少爺想辦法。開始三少爺和奴婢都不想干,后來實在沒辦法……只得照做。”柔珠哭道:“奴婢也不想落得現在這樣啊……因為奴婢知道大少奶奶治家之嚴,從不敢逾越半步,但是我家小姐說,必須要氣氣大少奶奶,給她些顏色看看,于是叫奴婢勾引大少爺,說懷了孕,氣的那個不能下蛋的雞上吊!”
“什么?”馮氏已然氣的沒了理智,不孕是她的軟肋,是逆鱗,任何敢這么說她的人都能饒恕。
“你家小姐指使你做的?”秦老夫人氣的頭暈:“敏忠也聽她的?”
“我家小姐說……一定要把事情鬧大,才能讓大少奶奶欺負她的惡狀,公布于眾。所以才想出了昨晚的計策,還交代我和三少爺要如何說,還說最好點明我有孕這事兒,氣死……”柔珠膽怯的看了眼馮氏:“……您。”
“瘋了,瘋了!”馮氏臉皮漲的通紅:“我就知道那個韓子柳,進門前就敢偷漢子,不是個省油的燈,果然連敏忠都拐進去了,聯合起來算計咱們自家人!”
秦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嘆道:“看她柔柔弱弱,想不到心思這么歹毒。”
“表面?”馮氏幾乎在吼:“官家出來的,能有心思單純的?他們韓家把一個不貞的女兒丟到咱們家后就跟死絕了一樣,屁都不上門放一個,分別是看不起咱們家,使勁欺負個夠!韓子柳就更得寸進尺了,我叫她做做家事,她可倒好,向老二媳婦裝可憐!昨個老二媳婦也站出來指責我,原來都是她早就設計好的!現在怎么好?敏忠鬼迷心竅了!被那狐貍精迷住了,凡事都聽她的,您的兒子白養了!”
“真真是個禍害!”秦老夫人道:“敏忠這孩子,原來還挺機靈的。自從跟她完婚后,跑去慈云寺住了幾天,回來后越發不長進了!”她猛然想起,敏忠自慈云寺回來后,對她說的善待韓氏的誓言,原來兒子真是發自肺腑的。
“你就瞧昨晚上,他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吧。還求我饒過韓子柳,一個堂堂男子漢為女人求情,丟人!”馮氏終于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韓子柳使的詭計,敏忠因為她,才把柔珠推給敏山生育。
她就懷疑么,給自己丈夫敏山和柔珠約會做遮掩,他有什么好處。
原來好處就是能讓柔珠懷孕氣死自己,給他媳婦出氣。
“這個混小子!”秦老夫人說完,看向柔珠:“沒你事兒了。”對一旁的貼身丫鬟道:“你去給她收拾個屋子出來先住著。”
待丫鬟帶著柔珠下去了。馮氏眼珠一轉,有了主意,道:“韓子柳留著,以后說不定還要出什么幺蛾子。不如……”
“胡說八道!官家小姐你也敢想!”
“什么官家小姐?他爹自她嫁過來就再沒露面,可見他們心知肚明。”馮氏道:“再說論官,咱們秦家不還有敏湛呢嗎?誰怕誰啊!”
“人命關天,不要再提了。”
馮氏深知自己姨媽嘴上推的干凈,但料定她心里也有這個打算。秦家最容不得不貞的女人,否則當年的陶姨娘也不會早逝了。
“是。兒媳不會再提了。”
只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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