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出診改錯
雖面上說笑的時候莊政航答應(yīng)不管瘟疫一事,但接連幾日,簡妍見他似是有心事,心里也猜到他的心思,一時心里就為難起來。
一日晚上,九斤也明白自己要多個弟妹,因怕多了個人自己就會失寵,晚上又擠了過來跟簡妍莊政航一起睡。
半夜里,莊政航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后在黑暗中,隱約看到簡妍越過九斤鉆到他被子里,隨即就覺一雙玉手撫上自己雙腿慢慢上移,隨即被子被頂開,簡妍鉆出頭來。
莊政航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聽到身邊九斤哼了一聲,忙緊張地向她看去,見九斤睡得很沉,就伸手將九斤往床里面推了推,隨即又咬住簡妍的紅唇,一雙手分開她的衣裳。
簡妍手攀在莊政航脖子上,由著他親吻她臉頰,待莊政航挺身而入后,先是哼了一聲,隨即又摟住莊政航脖子,咬住嘴唇,免得叫出聲來。
莊政航停下后,在簡妍耳邊低聲笑道:“只可惜時節(jié)不對,浪費了我這好種子,不然又能得一白胖小子!
簡妍只覺得一陣風(fēng)吹在自己耳朵上,才平息的波浪不由地又翻騰起來,笑道:“好種子?我瞧著九斤十有八九是隨著你了,這可怎么得了,若像你是男兒就罷了,家里有銀子,也能逍遙自在一輩子。如今是個女孩,這可怎么辦呢?將來嫁人的時候可要費上一番心思了!
莊政航向她腋下?lián)狭艘幌,簡妍忙縮了縮身子,生怕笑出來將九斤吵醒。
貼著莊政航臉頰,簡妍道:“你若想去救人就去吧。”
莊政航一愣,訥訥地道:“我也沒那么想,誰沒事想去救人!
簡妍笑道:“若是我有那通天的本事,我也想去救人威風(fēng)威風(fēng)!
莊政航沉默一會子,道:“我這幾年就等著這一會子出風(fēng)頭呢,就好似就為那一日活的,如今若是不去,我心里就空蕩蕩的。”說完,忙又道:“我這話錯了,我是為了你們活呢。”
簡妍笑道:“你的意思我懂,我本說過我什么都聽你的,既然你要出去,我就在家里等你就是了!
“那我若是……”
簡妍摸了摸莊政航的頭,笑道:“可憐見的,頭上這么多頂綠帽子,再多一頂,這脖子就斷了。你放心,你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就求了金先生,叫他求了秦王爺,給我個貞節(jié)牌坊叫我守著!
莊政航聽她這般說,就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想來有兩個拖油瓶,你想嫁也難!闭f完,又壓著簡妍道:“可惜不能給你再多留一個拖油瓶!
正說著話,忽地聽九斤夢里呵呵笑了幾聲,莊政航嚇了一跳,對簡妍悄聲道:“我瞧這丫頭是有意想將她爹嚇出病來呢!
簡妍只笑著說了聲“她隨你的性子呢。”
因兩人又將話說通,莊政航雖也擔(dān)心一去不復(fù)返,但到底心里的擔(dān)子輕了許多。
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那一日,原先說要回來的簡鋒終究沒有回來,直到十月末,簡妍生下一小名叫做八斤的男孩后,簡鋒才回了京里。
八斤落地沒幾日,莊政航又被叫去宮里,聽皇帝慢吞吞訓(xùn)了半日話,回頭就對簡妍道:“陛下說既然是我說南邊要有瘟疫的,就叫我去將瘟疫祛除了。等八斤滿月了就走!
簡妍想了想,苦笑道:“原本想叫你威風(fēng)一會子,如今怕是不能了,陛下這是叫你將瘟疫傳開前就先除了病根呢!
莊政航笑道:“還有一個好消息,那邊是方丈師父也隨著我一同去!
簡妍拉著莊政航手道:“總歸都要去,就打起精神早去早回。至于那太歲,如今哥哥回來,就與哥哥一起挖了出來,你全帶著上路,沒事自己吃一些,權(quán)當(dāng)沒事強身了。至于那瘟疫不鬧出來,你就沒有功勞的話也不要再想,這些事都當(dāng)是積德行善了,老天都看在眼里呢,陛下忘了,老天也也不會忘。”
莊政航聽了,心想事到如今也有這樣,嘟嚷道:“原本該是我慷慨激昂地請旨過去的,這樣也有個自愿的美名,如今倒弄得像是我不情不愿一樣。”又道:“幸好陛下提前說要給我一塊匾額,不然這會子我就白去了!
簡妍心知這事皇帝是不樂意張揚的,莊政航就去了,那功勞也是不能跟旁人說的,安慰他道:“陛下心里明白,不會明著賞賜你,后頭也會給你一些好處!
等著八斤滿月時候,簡鋒才撿了空子過來,因聽說簡妍兩口子過年后就要回杭州,簡鋒心里反倒不舍起來,對簡妍道:“原先在家時咱們兄妹兩個還是無話可說的樣子,等著你出了門,我反倒就能跟你說上話了,這回子得了陛下嘉獎,也都是聽了你的話才有這么個結(jié)果。聽說你們要回杭州,我這心里就不舍起來,比你當(dāng)初嫁人的時候還難受。”說著,就紅了眼睛。
簡妍瞧見簡鋒兩年多不在家,人也清瘦了許多,因黑了一些,反倒更沒了市儈氣,含淚道:“哥哥日后多捎信給我就是了,妹妹雖不是什么賽神仙精通天地鬼神的人物,但有些話還是能跟哥哥說得上來的。”
簡鋒重重地點了點頭,又瞧了眼八斤,笑道:“我這外甥倒不如外甥女重。”
簡妍破涕而笑道:“你妹夫說了,這后頭出來的不如前頭的值錢,一代不如一代,所以就輕了一些!
簡鋒笑道:“這么久不見,我瞧著妹夫還跟先前一般不穩(wěn)重……”
簡妍清了清嗓子,簡鋒立時道:“但聽說他名氣倒是不小,尋常的病不給治,女人的病不給治,當(dāng)真也了不得的很!
簡妍笑道:“那可不。”說著,望了眼進來的莊政航。
因莊家人走了許多,簡妍又怕傳進什么臟東西進來,就只請了簡家人過來,因此有姚氏、莊敏航幫著招待簡家人,莊政航進來跟簡妍說話也不算失禮。
莊政航早聽到簡鋒的話,于是不由地撇了撇嘴,隨后與簡鋒寒暄兩句。
簡妍對莊政航笑道:“本想著叫人去喊你呢,既然你過來了,我就說了?倸w我的月子也過了,過兩日,咱們?nèi)コ峭馐锲峦谔珰q去。這次早些去,不挖到誓不罷休!
簡鋒見簡妍自說自話地就將他也兜攬了進去,忙擺手道:“我不成,我不成。如今才升了官,請我吃宴席的人多的是,忙不過來!毕肫鹕匣刈哟蠖烊ヅ俚兀鄣煤沽鳑褞,手上也起了繭子,簡鋒就覺心里毛毛的。
簡妍笑道:“那可不成,哥哥不去,豈不是心里存了疙瘩,疑心我們上回子是騙你的!
簡鋒推辭了兩回,見簡妍堅持,也有意去瞧瞧那太歲是個什么模樣,于是就答應(yīng)了。
莊政航忽地插嘴道:“不知這會子能不能挖到那東西!
簡妍立時接口道:“都說了挖不到誓不罷休!
簡鋒聽他們兩人這般說,不由地再次后悔當(dāng)初吃飽了撐著了,就跟著這兩人去了十里坡。
過了兩日,簡妍交代了人照料好九斤、八斤,就跟上回子那般,坐了馬車,隨著莊政航向城外去,一路上瞧著莊政航神情緊張,心想莊政航定也跟自己一般擔(dān)心挖不出那寶物來。
半路上遇到簡鋒,卻見簡鋒披著斗篷騎在馬上,斗篷里卻又罩了一個人。
簡鋒瞧見莊政航,微微將斗篷里的繡姐兒露出臉來,道:“說了是去見你姑父姑姑,不是去見旁人,你總不信。”
繡姐兒哼了一聲,又躲在斗篷里不出來。
莊政航瞧見繡姐兒將近十歲的人還跟著簡鋒出門,眉頭皺了皺,暗道簡鋒好不知輕重。
到了十里坡,就見十一月的田野上,干枯的野草隨風(fēng)搖曳,不時傳來鳥雀的啼叫聲。
此時的情景,倒當(dāng)真像是燕曾曾經(jīng)領(lǐng)著簡妍來看新鮮時的模樣,簡妍向遠處眺望一番,想起霓云郡主成親了,燕家還沒尋回燕曾,不由地想難不成燕曾這輩子當(dāng)真去漠北看月亮湖,在戈壁灘上留戀不回來了?想著不由地覺得好笑,心想燕曾一個書生偏要去做游俠,就好似一只燕子非要去做蒼鷹……
“妍兒,要拆了草廬挖,還是在草廬里頭挖?”莊政航問道。
簡妍收回思緒,笑道:“就在草廬里挖,我?guī)Я讼銇砹,咱們給太歲爺爺上了香,求它老人家現(xiàn)身救萬民于水火之中吧!闭f著,果然叫玉環(huán)、青杏拿了香爐香燭出來,幾人一起進了草廬中。
簡鋒抱著手臂笑道:“上回子帶了紅薯,這會子帶了香燭,可見上回子無功而返是因心不誠!
簡妍道:“不是心不誠,是心不齊!
簡鋒訕訕的,接過簡妍遞過來的香,在青杏鋪好的蒲團上跪下,磕了頭,又讓繡姐兒也上了香。
簡妍磕了頭,雙手合十道:“太歲爺爺您就現(xiàn)身吧,我們發(fā)誓不賣了你賺銀子,我們只獻了你出去救人!
簡鋒先瞧香案上烤雞等等供品一樣不缺,瞄了眼簡妍,覺察到有目光看他,就扭頭去看莊政航,冷笑道:“妹夫什么意思?”
莊政航笑道:“大舅兄懂的。”
簡鋒見莊政航又挖苦他見利忘義,撇了撇嘴,道:“我雖無利不起早,也曾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英雄,江南那邊誰不知道我的名字,回來的時候,那邊的百姓可是打了十里長亭送我呢。”
莊政航心里唾罵了一句“沽名釣譽”,罵完,望了眼簡妍,心想多看一眼是一眼。
上了香,簡妍袖手在一旁站著,看著莊政航與簡鋒兩個卷了袖子拿了鋤頭刨地。
瞧著地上的土被翻起來,簡妍站在一旁,不默默地祈禱起來,求了滿天神佛后,就又覺自己可笑了,自私自利了這樣久,頭回子為了救別人的東西這樣虔誠地求神拜佛。想著,又望了眼莊政航,暗道能者多勞,果然不是一句虛話,管他沽名釣譽還是如何,有了本事的男人總想著出去顯擺顯擺。
草廬里不過方寸之地,不一會子,這地就刨去大半。
因什么東西都沒挖出來,莊政航與簡鋒兩個就有些懈氣了,簡鋒不住地問:“當(dāng)真這地里有太歲?”
簡妍咬牙道:“有,肯定有!
莊政航扶著鋤頭歇了一會子,又對簡鋒道:“妍兒說有,肯定有。大舅兄,咱們挖吧,不挖出來誓不罷休!”
簡鋒嘟嚷道:“你們兩公婆沒病吧?”說完,又后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覺得簡妍就要去了杭州,就隨著他們兩公婆過來挖什么太歲,如此想著,一鋤頭下去,忽地覺得鋤頭尖碰到一團軟乎乎的東西,當(dāng)即嚇了一跳。
簡妍忙與莊政航兩個湊過來,小心地將上頭的泥土挖去,就見一片軟軟的潔白如玉的肉露了出來。
簡鋒瞧見自己的鋤頭將那肉砍出一道口子,心里很是不安,悄聲問:“這砍傷了太歲,不會遭到報應(yīng)吧。”
簡妍笑道:“哥哥放心,不會,哥哥砍傷了我才會遭報應(yīng)!
簡鋒啐了她一口,又幫著莊政航將太歲邊的泥土都挖走。
兩人勞累了許久,簡妍出了草廬,叫秦盛伏、阮思聰抬了一口魚缸過來,又叫幾人將那太歲抬到缸里洗干凈。
簡鋒瞧見秦盛伏幾個進來,暗道自己叫簡妍耍了,明明能夠叫秦盛伏幾個辦的事,非要他來,想著就哼了幾聲,有意將手上繭子給簡妍看,道:“勞心者治于人,勞智者治于事。你哥哥去南邊治水的時候勞心勞智,就是沒勞力,回了京里,反倒被你這丫頭指揮著勞力一回!闭f著,見秦盛伏幾個抬出來的太歲足足呈柱狀,腰圍足足有一抱,長一尺有余,洗去泥土就如漢白玉一般,立時兩眼冒光,顧不得疲憊,上前摸了兩把,對簡妍笑道:“妍兒,你說過分哥哥一半的。”
簡妍道:“哥哥瞧上哪一半了,就自己動刀子割吧!
簡鋒聞言,立時來了興致,繞著那肉靈芝轉(zhuǎn)了兩圈,想著要那一塊才好,耳朵里忽地聽簡妍與莊政航說這東西要去南邊治病救人,立時沒了割太歲的心思,笑道:“不知你們說的又是什么事?好似這好東西早有了要緊的用途一般。”
莊政航見簡鋒問,就道:“南邊有瘟疫,這東西正是對癥的良藥,不然我們也不急著來挖了它出來。”
簡妍笑道:“不礙的,哥哥就割去一些好了,只旁的藥材,哥哥發(fā)發(fā)慈悲捐給我們一些藥性好的,你妹夫這次帶去的藥材,倘若攙和了黑心人弄得假藥材,那可就是要命的事了!
簡鋒道:“你們家自有家大藥鋪,怎還問了我要藥?”
簡妍笑道:“哥哥這是心疼了?我們自然是要出大份的,只這是做善事不該叫我們獨占了,還該分些功德給哥哥才好!
簡鋒心里權(quán)衡一番,又望了眼那太歲,咬牙道:“缺了什么藥材拿了單子給我,你哥哥如今雖不做生意,但若要尋上好的藥,還是伸伸手指頭就有的!
簡妍聽了,忙又謝了簡鋒,與他一起割了太歲,又替簡老爺弄了一塊下來,余下的,還用魚缸泡著。
因郊外風(fēng)大,沒多久繡姐兒就說頭疼,一行人忙又趕著回了京里。
因莊政航定是要離家的,于是一時間,簡妍對著莊政航,就跟生死離別一般,雖時時帶笑,但笑里也有幾分愴然。
待時間不多了,簡妍就給莊政航整理了行裝,又拿了個信封給他,對他道:“這是父親在南邊鋪子的名,你去了,只管報了自己個的身份,缺了什么,管是藥材還是吃穿,自有人給你準備妥當(dāng)。”
莊政航拆了那信看,見里頭寫著十來個鋪子名,有好幾間是他也知道的字號,暗道簡老爺果然還藏了許多家當(dāng),日后該攛掇著簡妍去跟簡家老兩口要,問:“這可妥當(dāng),若叫旁人看見了……”
簡妍嗤笑道:“傻子,你如今背下來不就行了?難不成還拿給旁人看?”
莊政航笑道:“一時糊涂了!庇谑蔷湍昧四切抛屑毜貙佔用诚聛恚档赖綍r候缺了酒醋,也不怕沒地找了。
待出門離家那一日,莊政航抱了抱八斤,又見九斤察覺到什么事?lián)е蓿谑且膊唤錅I,握著簡妍的手道:“我去了,過不了幾個月就回來。九斤的下巴別叫少了,八斤也別叫他瘦了……你好好保重,那貞潔牌坊就罷了,只你好歹多在家里等我?guī)啄,別急著就走了。”
簡妍見他哭成那模樣,笑道:“你放心的去吧,這是去做救苦救難的英雄,沒得哭成個淚人叫人看笑話。你放心吧,有兩個拖油瓶,你叫我往哪里走?”
莊政航勉強笑道:“那我去了,沒有我這家你也能撐得起來!
簡妍啐了一口,道:“別胡說八道,我等著你回家傲視妻兒呢!闭f著,再三交代秦盛伏照料好莊政航,就一路送了他出了大門。
莊二老爺夫婦不知情,因此并不出來送,莊三老爺夫婦并莊玫航與簡妍一同送了出來。
頭回子站在莊家大門口拋頭露面,簡妍瞧著莊政航上了馬、隨著皇帝特派下來一行錦衣衛(wèi)微服去了,不由地落下淚來,北風(fēng)吹來,忽地瞧見莊政航走出隊伍回頭向她招手,忙笑著伸手向他擺了一擺,恍惚間,兩輩子掀開蓋頭見著莊政航的情景在腦海里交織成一塊,只記得自己眼前是一片大紅,透過蓋頭,隱隱就瞧見一生的良人坐在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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