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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歸根


  莊政航在秦王府里住了大半個月,心里隱隱猜到自己服侍的是什么人,因早已成了“熟人”,他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見金鶴鳴等人也不跟他點破,他就全當做不知情。

  服侍慣了莊大老爺,于是莊政航服侍皇帝的時候很是得心應手,聽他含糊地說話也不覺怪異,有時也跟皇帝說上兩句,見皇帝問簡家,他疑心皇帝是想再從簡家要銀子,就只管說簡老爺早將家底都捐出去了,家里窮得很;見皇帝問莊家,他疑心皇帝是怕莊家人不識趣,就說如今莊家一年不如一年,莊家老爺們一心要,安享天年;但見皇帝說話不著邊際,他就拿了九斤的趣事跟皇帝說。

  皇帝見他整日女兒不離口,不似尋常意氣風發少年,越發覺得他這人婆婆媽媽,胸無大志,聽莊政航說莊三老爺給他取了個三戒的字,皇帝就喃喃地說了句“他倒是難得的耿介之人。”

  那皇帝的病情本比莊大老爺輕上許多,藥材又好,于是沒多久,就能拄著拐杖行走了。

  只是后頭瞧著秦王爺來見皇帝時臉上的笑越來越勉強,莊政航隱隱也猜到這是外頭人久久不見皇帝露面開始鬧騰了,這皇帝該回宮了。

  果然,沒兩日,那皇帝就答應了要回宮,臨走前,太陽打西邊出來一般主動對莊政航緩緩地開口道:“你可……愿意去太醫署供職?”

  莊政航聽他聲音雖不尖細,但也算不上醇厚,暗道也不怪自己將他看成太監,這皇帝哪一個傳說中不是美髯公,那太監哪一個不是面白無須,賣乖地笑道:“草民相貌不堪入宮。”

  皇帝先聽成莊政航說自己相貌不堪,暗道他還有幾分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相貌輕浮輕佻;又想好端端的老實人,怎就長了一張風流浪子的臉;后頭又覺得他這話還有言外之意,細細一想,再往他臉上那么一看,意會到他那話里的齷蹉意思,不由地又氣又笑,暗道這小子看似無膽,偏又愛說些叫人記恨他的話,咬牙望了眼秦王爺,低聲囑咐了秦王爺一句話,然后趁夜就回了宮。

  皇帝走后,金鶴鳴對莊政航道:“莊二弟怎不答應了?若進了太醫院,莊二弟的醫術豈不是更有用武之地?”

  莊政航抹了把額頭道:“在外頭就算進了公侯人家,人家也要對我客客氣氣的,若進了宮,指不定要多提心吊膽,處處賠小心呢。再者說,我們家還有賢妃、緩女在宮里頭呢,我若進去了,焉能沒有是非?”

  金鶴鳴見莊政航小處糊涂,要緊的地方卻還不糊涂,忙要送了他出去。

  只見秦王爺進來道:“還請莊大夫再留一日,本王還要設宴好好款待答謝莊大夫呢。”

  莊政航聽到那“答謝”兩字,不由地一笑,暗道如今自己算是給秦王府看病,怎么著那答謝的銀兩也不能少了,于是道:“王爺客氣了,草民多日未回家,今日定要早早回去才好。”

  秦王爺蹙了蹙眉頭,笑道:“那也好,如今就將謝禮給了莊大夫吧。”說著,叫人拿著托盤呈上五十兩銀子來,又拿了二百五十錢出來,道:“這五十兩是出診費,這二百五十錢,是勞累莊大夫日日親手給我岳父捏腿用的,你數數看。”

  莊政航瞧了那五十兩銀子,暗想自己給康老夫人看病,康靜公答謝的禮物也不只這個數;又望了眼那散在盤子里的二百五十錢,總覺得這個數字蹊蹺的很,不免在心里腹誹皇家人當真英明,竟是一點也不肯多給,于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地道謝。

  秦王爺只當莊政航看不上那銀子銅錢,定要謙讓不肯收,不成想莊政航謝了他之后,自己收了銀子,然后叫小童將銅錢裝在藥匣子里,隨后就要告辭,竟是一刻都不愿耽誤的模樣。

  秦王爺見他如此,暗道這人雖無大用,也有趣的很,他父皇好不容易有了閑情作弄人,不想卻沒作弄成。于是也不勉強莊政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狀似無意地在他臉上碰了下,就叫金鶴鳴送了他出門。

  金鶴鳴雖看到莊政航臉上的印子,但想來是秦王爺無傷大雅的玩笑,也就沒有提醒莊政航,直接送了他上了轎子。

  莊政航一路想著簡妍九斤,心里盤算著如今簡妍的肚子應當還沒鼓起來,就心急火燎地趕回去,到了家門,就一路往棠梨閣趕。

  待到了棠梨閣,就瞧見今日放晴,簡妍領著九斤在廊下坐著砸核桃吃。

  九斤瞧見莊政航回來了,甩開短腿就向他奔來,待莊政航將她抱起后,就摟著莊政航脖子喊爹,又給莊政航看她新長出的牙。

  簡妍也站起來,問:“怎不提前說一聲?”說著,又去打量莊政航,待要關心兩句,又皺起眉頭看他的臉。

  莊政航道:“妍兒,你不知我過的是什么苦日子,若不是想著你們,我早熬不下去了。”說著,就想著等沒人了細細跟簡妍將自己給人捶腿的事說一說。

  簡妍伸手招了莊政航過來,伸手在他臉上抹了一把,然后將手上胭脂拿給莊政航看,問:“這是什么?”

  莊政航見簡妍手上胭脂,心里也納悶的很,暗道這幾日自己見著的就只有太監了,于是忙道:“我并不知……”

  簡妍道:“不知就不知吧,可吃過了?先去見過老祖宗吧,老祖宗問了幾日,唯恐你犯了事叫關起來呢。”

  莊政航見著簡妍不問胭脂的事,一邊讓一直鬧著要騎馬的九斤稍安勿躁,一邊堆笑道:“妍兒,那胭脂我當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簡妍見他驚慌了,笑道:“這胭脂印子抹得不勻,倒像是從胭脂盒子里摳了胭脂直接抹上去的,你當我這點子事都看不出?”

  莊政航忙笑道:“妍兒英明!”細細回想一番,又覺是秦王爺最后那一下子抹到自己臉上的,暗道秦王爺好個小氣人物,有心要叫他們兩口子斗嘴,卻又舍不得下本錢拿個女人出來。

  待見過了莊老夫人后,天上又下起了雨,莊政航進了棠梨閣,陪著九斤玩了一會子,見天陰沉著,九斤沒多久就昏昏欲睡,就哄了她去睡覺,然后將秦王府里頭的事細細說給簡妍聽,簡妍聽了,說道:“管他呢,你就只當是給人瞧病,其他的都裝作不知情就罷了。那些人的事,還是能不知道就不知道的好。只是你又說了什么話,就叫秦王爺沒事想著叫我們吵架?”說著,從床上支起身子,蹙眉道:“難不成你將我母老虎的名聲宣揚到秦王府去了?”

  莊政航忙將她按下來,說道:“沒事我跟旁人說你做什么?誰知道那兩個只剩下心眼的人是打哪看出來的?”

  簡妍笑道:“既然這么著,回頭我打你兩巴掌,然后將你攆到藥房去睡,這樣才稱了人家皇帝父子的心意。”

  莊政航枕著手臂躺在床上道:“也好,就叫他們自以為是地以為能作弄到我吧。”說著,又將秦王爺小氣地一不肯多給銀子,二挑撥人也不肯下本錢的事說了。

  簡妍笑道:“我原也不喜秦王爺,如今卻瞧著他倒還是個好人。不然他若當真送了個女人過來,你就算是推卻了,我們也有幾日要頭疼。”

  莊政航點頭也說是,隨即又得意地道:“如此看來你當真有了個圣手夫君,你瞧如今皇帝請我去給他瞧病我都不樂意呢。”

  簡妍躺著床上,由著他吹噓自己,半日打了個哈欠道:“就數你最厲害,只是你膽子也忒大了些,你當那是康老爺那群將你當做子侄的老不羞,就由著你跟他玩笑?”

  莊政航心有余悸道:“幸虧我機靈的很,這才沒得罪了他們父子。”

  簡妍聽了,也跟著笑,又道:“金娘子來陪著我住了幾日,我瞧著金娘子聽秦嬸子說該給秦十三尋媳婦時臉色不對,后頭就悄聲問了她,金娘子說她瞧上秦十三了,有意留了秦十三做女婿。”

  莊政航道:“只怕秦叔不肯,金家是要人做上門女婿呢。”

  簡妍笑道:“那也不一定,金娘子說是只留了兩個女兒在家住,生的孩子能有個姓金的就好,未必就一定要入贅了金家。我替她試探了秦嬸子,秦嬸子只不喜阿寶年紀小,旁的倒沒說什么。”

  莊政航笑道:“年紀小怕什么,再過幾年,就是個大美人。”說完,臉上挨了一下,就伸手握了簡妍的手。

  簡妍側著身子笑道:“你也別惦記人家了,就算你沒跟金先生稱兄道弟,人家也不樂意隨了你。又不是露水姻緣,要過一輩子的人,嫁你時瞧著你年輕力壯,沒兩年你就年老色衰了,到時候人家少女嫩婦的可怎么熬呢。”

  莊政航啐了一口,道:“人家做填房的年紀哪個不差了一截?也沒見人家守不住的。”說著,又拉著簡妍的手咬了一口,說道:“可是你琢磨著過兩年我年老色衰了,就有心琵琶別抱?”說著,就向簡妍身上壓去,又摸簡妍肚子道:“你如今可吃得下東西?”

  簡妍笑道:“還跟上回子一樣,什么都吃得下,就是不想吃。”

  莊政航笑道:“可見我英明的很,這三年一個是準了的,如今可不就有兩個了,比上輩子白折騰一輩子強多了。”說著,又反復給簡妍把脈,兩人并肩說了一些話,就都睡去了。

  一家三口一起睡到傍晚,醒來就見天又黑了。

  因簡妍有孕,九斤又正是愛鬧的年紀,沒事就愛往人身上撲,于是莊政航就自己引著九斤玩,不叫她去碰簡妍。

  晚上臨睡時,九斤又鬧著不肯走,見莊政航虎著臉要金釵將她抱走,就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簡妍道:“她要留下就叫她留下就是。”

  莊政航見九斤哭,也心軟了,就留了她在屋子里。

  九斤奶聲奶氣地跟莊政航撒嬌要聽故事,莊政航就講了幾個故事給她,好不容易見九斤睡了,就隔著九斤,伸手摸了摸簡妍的臉,說道:“你過來。”

  簡妍笑道:“我過去做什么?”

  莊政航道:“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你夫君我見著老皇帝小皇帝腰不酸腿不抖,泰然自若的很,怎么著都要在你身上施展一下雄風,叫你領略了我的風采才好。”說著,越過九斤爬到床里面,壓在簡妍身上就向她唇上吻去。

  簡妍摟著莊政航脖子道:“這時候可不能……”

  莊政航笑道:“沒事,我小心一些就好。”說著,就將手抄進簡妍衣裳里,待要再進一步,忽地瞧見九斤坐了起來,嚇了一跳,忙翻身裝睡。

  九斤閉著眼說了一句尿尿,然后就不動了。

  莊政航忙拉攏衣裳起身抱了九斤去小解,回頭將九斤放在床上,就瞧見簡妍已經睡著了,于是對著在身邊打著鼾的九斤,莊政航皺了皺鼻子,夾緊腿,也翻身睡了。

  簡妍又有了身孕,這會子兩口子雖也高興,卻不如有九斤那時那般小心翼翼,用著莊政航的話,那就是后頭的不論男女,又比前頭的“不值錢”一些。

  過了兩日,莊政航又被喊去秦王府,由著秦王爺領進皇宮給皇帝錘了兩會腿。

  先前在秦王府莊政航尚且能裝傻賣乖地跟皇帝說兩句話,待進了皇宮,就成了鋸嘴葫蘆,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大抵是皇帝也瞧著他沒意思了,叫他教了小太監如何捶腿,盤算著日后不叫他來了,狀似無意地問:“你這捶腿伺候人的功夫,絕不似一朝一夕、練成的、難不成在家時、你常伺候人?”

  莊政航見皇帝一句話斷開幾次才說完,忙笑道:“草民在家時常伺候著父親祖母。”

  皇帝望了他一眼,卻不怎么信,只說“朕記得你外祖,當初賞賜了、他一塊匾額,你可要跟你外祖一樣、讓朕賞你一塊?”

  莊政航一愣,若說皇帝記得秦尚書他還信,如今皇帝說他認得他外祖父,他就不信了,顧不得旁的,因聽皇帝要賞賜他匾額,暗道拿著個御賜的“妙手回春”又或者“華佗在世”的匾額回去,也能光宗耀祖,于是忙謝了恩。

  待從皇帝那邊領了幾文錢回去后,莊政航就趕緊去問秦尚書他外祖是如何得了皇帝御筆親題的匾額。

  秦尚書皺著眉頭道:“你外祖是死在任上的,秦家祠堂前那匾額,就是你外祖死后陛下賞賜的。”

  莊政航聞言背后冒了一層冷汗,待秦尚書問他為何無緣無故就問了他外祖的事,莊政航未免秦尚書擔心,只說自家無意中聽人提起,故此心存疑問。

  待回了家,又提心吊膽幾次,一心只當皇帝要“狡兔死,走狗烹”,惴惴不安了幾日,待簡妍追問了幾次,才將話說出來。

  簡妍笑道:“雖不知陛下算不算明君,但算算他手下也沒有冤死的人,你可得罪了他不曾?若沒有,你心虛什么?”

  莊政航心里也不知自己究竟算不算得罪了皇帝,只細細將自己在秦王府的事回憶一番,最后咬牙道:“我就不信陛下會恩將仇報,他給我的幾文錢連打發轎夫的賞銀都不夠。”

  簡妍笑道:“你放心,若是他敢冤死你,我就……”

  莊政航問:“你就如何?”

  簡妍笑道:“我就日日在心里咒他,總有一天會把他咒死,如何?”

  莊政航啐道:“我當你多有膽量呢,就算你不咒他,他早晚也要死。罷了,算起來皇帝也算是我妹夫,權當自家人斗嘴吧。”

  簡妍聽莊政航臉皮厚地將自居為皇帝大舅兄,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到了四月,各處的災情減輕了許多,京里的流民也少了許多。

  瞧著皇帝氣色好了,莊三老爺又上了致仕的折子,這會子皇帝倒是沒有留人,就放了他走。

  原本跟莊三老爺說好一起致仕的莊二老爺到底不舍大半輩子的事業,又瞧見如今陛下如今又恢復了以往的溫潤模樣,只當先前是天災人禍不斷,是以皇帝心浮氣躁,并不是當真不喜莊家,于是依舊要留在京中。

  六月份,莊三老爺將莊四姑娘嫁了出去,就要與莊三夫人、莊玫航一行回了杭州。

  莊政航因想著南邊更危險,就借口有事挽留了莊三老爺夫婦,后頭瞧著沒有正經的道理莊三老爺不肯留下,就編了謊話,說南邊恐怕有瘟疫,自己約莫要被皇帝派到南邊的事說給莊三老爺聽。

  莊三老爺原先不信,后聽莊政航細細將給皇帝治病的事說了一通,也就信了,因想莊二老爺素來是個獨善其身之人,莊二夫人又是個極善鉆營之人,倘若莊政航有個三長兩短,簡妍那房里必然就沒有個支撐,于是就答應了留下,只叫下人去杭州那邊收拾房舍。

  簡妍與莊政航商議著日后也要隨著莊三老爺回去,又去勸說莊老夫人、小王氏。莊老夫人年紀大了,早有了的心思;小王氏在京里沒有牽掛,只有一個老娘又是早養在身邊,況且莊政航是長子,自然是凡是聽他的,就依著他的話,準備過兩年搬到杭州去。

  莊政航因瘟疫的日子近了越發專心地與何夫人、方丈研究防治瘟疫的方子,簡妍見了,心里越加不安起來,晚間做夢,夢到莊政航就如上輩子的何太醫一般一去不回了,心里后悔叫他做了這行當,就哄著他道:“你不去,只將太歲、藥方交出來,自然會有人去治病救人。這般你好好的,又能得了美名,豈不好?”

  莊政航知她擔憂,就笑道:“你放心,藥材方子都有了,難不成我還會叫自己出事?再者說,到底那方子是干娘的,就這么拿來用我良心也過不去。況且又是大夫,哪有見著有病就躲的?”

  簡妍氣道:“你兩輩子卑鄙無恥的次數還少?怎這會子又要去裝什么正人君子了?”

  莊政航想了想,伸手摸了簡妍的肚子,笑道:“一無是處了一輩子,這輩子好不容易有樣拿手的東西,再叫我躲著不施展,我豈不是要抑郁一輩子?”

  簡妍聽了這話,就忍不住落淚,又將夢里的事說了。

  莊政航聽了,勸了她兩句,熬了幾日,見她郁郁寡歡,就道:“你說得是,就不去施展那么一回也沒什么。回頭等你生了孩子,咱們就搬去跟三叔一起過。”說著,又想杭州是個好地方,京里有金鶴鳴、俞瀚海、簡鋒、秦尚書幫襯,在外頭逍遙自在,又不擔驚受怕,可不比留在京里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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